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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生病,如果不是被卖的身份,那当是更好。再行走几日,终于到了西北,稀落的人也多了起来,那些女人越发的惊惧,像是老鼠一样终日眼神惶惶然的。这么久,没有人来找我,是不是都当我死在那连城呢?周牙婆让我们坐进了羊圈里,半夜还有西北的人守着,闻着那腥味就想吐,寂黑寂黑的天上,那灿亮亮的星星好近好亮,就像伸手就能碰到。和他,越来越近了。半夜有女人哭了起来,引得鸡飞狗跳的,周牙婆从一边的屋里出来,骂骂咧咧地抄起鞭子:“哪个短命鬼在哭的,吵得老娘睡不着,老娘非把你抽一顿卖出去。”“不要打我。”呜咽的声音夹着颤抖:“周大娘,不要打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哥哥在西北做一上小官,求求你放了我,我哥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我也祈盼着能行得通,如果可以,我会说夏君棠,局时把这些女人都放出去,可是路遥的谨慎告诉我,有些身份不能轻易地就开口。周牙婆换了个笑容:“是吗?还是小官。”“是的,周大娘你发发善心,就放我走吧。”“哼,老娘我做这行生意就是发的这个财,当官的要是知道,老娘我就提前去见祖宗了。”她说了二句西北话,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二个粗壮的西北汉子,然后拖着她就出去。一会儿尖叫的女声就传来:“不要啊,不要……。”就算我再淡定,也觉得惧怕了,何况是她们。周牙婆再瞧我们一眼:“还有人要说自已有什么人在这的吗?”都摇头,没敢再说。那个女人没有回来,旁边的女人说她死了,我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把命拼在这里,我不想死在这样污脏的交易之中,身体还没有好,索性就装病,我一定要逃,只有逃出去了才能活着。周牙婆对我是深恶痛绝,狠狠地踢了我二脚说:“要是不是看你细皮嫩肉的份上,老娘我就把你早卖了,还以为你卖给狼腾人得个好价钱,倒是个操心的货,莫不是要死了才摊上老娘的,老娘可不做亏本的生意。”一边说一边给我灌下大碗的药草。苦涩涩得让我想吐,我是喝了,然后我又尽数给吐了出来,有多虚弱就装多虚弱,脸蹭着地,让自已越发的污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已,虽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听不懂这里的话,可我也算是过来人了,男人眼里的那种东西,我还能看出来。那守着我们的二个男人,就不是好东西,每天都像狼一样瞧着。周牙婆则在联系着狼腾那边的人,一出去那二个西北的男人就凑近了,眼里阴沉沉的色欲压着,用着有些生硬但是能听懂的话说:“你们就要卖到狼腾去了,那狼腾的人,可不是人,要是乖乖的顺从了我们,我们就向周牙婆要了你们。”那样子,就是等着人主动凑向他的怀里,然后他又去和同伴商量。女人们都哭了起来,我想起了路遥的三只鸡轮翻上场的事,女人,其实也不是这么弱的是不是?如果让二个女人去缠住他们,剩下的再四散逃走,他们要抓不是很难吗?可是我怎么又能这样说让别的女人出去投向他们的怀里呢?二个男人带着色欲地走近,正要靠近却听得那木栅院门一响,赶紧又缩回手去不敢造次。“真是多事。”周牙婆一边骂一边走进来:“你们不是说没有什么状况吗?外面可说西北的三王爷查得可紧了,不能随意出入大相,且还在查女人的失落,这些女人都是,一个个都是麻烦。”提起的心,终是放了下去。今天还能算得上是安全的,可是必须得逃,不能再等了,我想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如果有的话,就至于落到这般境地了。敬三王爷在严查,那是不是得到了京城的消息,但愿是,如果能见你一面,倒是很高兴的。也许是因我生病,一直就是个没用的人一样,他们对我的防备也松了,我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去解手的时候,只有一个男人看着。臭烘烘的地方有些木枝露了出来,我抽了根很大的木棍藏在身后,然后拉开一些那女人的衣服,她不敢反对,只是惊惧地看着我。我朝她点点头,叫她先出去。许是衣服半开的原因,一出去那男人就饿狼一样盯着她看,吞了吞口水说了西北话。我在女人的身后他倒是连看也不能看了,女人还算有些聪明,拉开了一边肩头上的衣服,半露出雪白的肩头走得越发的快了,那男的四处看看,然后不管我快步地追了上去。我举起大棍子,用尽全力地朝他头上打过去,闷闷的打得我虎口好痛。他回过头来看我,双目圆瞪,吓得我全身直打着抖,这如熊一样的男人,也许这一击,不成什么的。他伸手摸摸脑子,然后眼里凶光毕现,双手拳头紧捏着。突然他狼狈地倒在地上,原来那女人已经蹲下抱住他的脚狠狠地一扯,趁着这么一会的功夫,我手上的木棍,再狠狠地敲下去,一次,二次,血飞溅上了我的脸,我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最后女人拉着我跑开。一人一根更大的木棍,趁着幕色垂暗回到羊圈边,二人偷袭从后面将他打倒在地,什么都不敲拼命地敲头,再开了圈子的门,将女人们手后的绳子都松了,猫着腰悄悄地出去。看守的只有二个,可是我们都知道,这里有好几个男人,逃,谁都想逃,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谁也不想任由她宰割。四下分散地跑,无边无际的草原啊,只能听到自已的心跳,还有那惊心动魂的马蹄声,亦或是那被抓了到了,女人的尖叫声。我不想被抓到,只有双脚不停地跑着,无边的草原没有方向,人永远跑不过马匹的,当听到了身后有马声响,那就是有人追着你的方向而来。而我,有些绝望。凤凰这几天都不能上网,要到星期二才能上,到外面更新的。
第五十六章:转机
我也听到了我后面,那的的的马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不敢回头看,我只有拼了命地跳,吸气呼气痛得嗓子如火一般地烧着。一连串听不懂的话在后面响起,马鞭像是长了眼睛的绳子一样缠上我的腰,把我缠了个结实再一拉,双脚腾空而起,我也尖叫了出来。一只大手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将我的腰提了起来,然后放倒在马背上驼着走。天地都在旋转着,这些天没有吃东西,只能难受地干呕着。真的好绝望,我们拼死以为看到了生机,却总是天不如人愿。马没有停下来,走了许久才在另外的地方停下来,他跃下马,把我抓了下来丢在地上张嘴叫着什么,从那帐篷一样的房子走出二个老女人来,然后扶了我进去。我想,我是不是得救了,这似乎不是周牙婆的地方,而带我回来的,是个一脸红得发黑的粗壮汉子,那二个西北的老女人看着我直笑,用湿巾子擦干净我的脸,跟那男的说着什么,粗壮的男人便憨厚地冲着我笑。“你是谁?”我有些惧怕地问。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甚至是才从另一个地方逃了出来,除了相熟的人,不然看到谁都会害怕,都会有着强烈的防备。他听不懂,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老妇人比手划脚一翻,才憋出几个字:“莫……怕,我……。”后面的便是听不懂了。我以前天真的以为,所有人说话都是一样的,现在觉得一个大相朝,真的大得不可思议,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地方的方言,甚至是听不懂,道不明的,走了那么多地方,我觉得自已真的是井底之蛙,京城不过是弹丸之地,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似乎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还用牛奶泡了饼要给我吃,奈何得闻到那些味,腥得令我想作呕。老妇人的脸上有些失望之色,朝那男的说些什么,男的摸摸头一笑,然后和善看着我。躺在那炕上,闻着那属于牛羊皮毛的腥味,即使没有一天好睡,我还是睡不着,心总是提得高高的,二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可是,我还是睡着了。让一阵颇为熟悉的声音叫醒,我一听就浑身直打着抖,哀怜地看着老妇人,千万不要把我说出去,外面用西北话叫着的就是周牙婆,不用看我也能听出她的声音。一个老妇人对着我笑,然后走了出去,我用力地摇头,叫她不要把我说出去,她听不懂,指指门口就出了去。有些无力,可是终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愿真的不要说,我不想再回到那像畜生一样的生活去了。还剩下的那个老妇人安详地在门口做着针线活,对着我笑,指指手上的布料又指指我身上。可我的注意力还在外面,我努力地想听到她们说些什么,没多会,那老妇人就进来,笑盈盈地看着我要说话,我伸出手指放在唇口轻嘘,她看了外面一下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坐在门口和那女人一起做着针线。果不其实,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那周牙婆又在叫了。这一次,却是在说什么,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走了。我喘着气在炕上觉得心跳得那种的痛疼,她终于走了。我是算逃出她的手里了吗?这里隔得很远才有人住,她没有抓齐人,定然会来看的,刚才老妇人说没有她定是不信,再杀个回马枪,看到二个老妇人坐在门口做着针线活,她才会相信这里没有人的。外面一声喝叫马儿的声音,然后沉重的步子落下,欢快地叫着,二个老妇人笑着站了起来,然后提着很多的菜进来。他站在炕上看着我笑,那是一种憨直而又带着善意的微笑,扬起大手想碰碰我的脸,看我一脸的防备又缩回去,转头和老妇人说话。“吃……饭。”另一个很用力地说。原来是这样,我朝她们一笑,轻轻地点点头。她们真好,我想我真的恶运走到头,好运开始来了。那小伙子对我很好,天天去买米煮饭,还买一些新鲜的菜,我的病在他们的细心的照料下,慢慢地好了起来。老妇人用几天的时间才做好了衣服,然后慈和地塞给我。再慢慢地我能听得懂她们说的一些话,要来了纸和笔写信给夏君棠,我想他解救那些被抓住的人,而不是想求救。眼巴巴地塞给那西北小伙子的时候,他洁净的眼里有着询问,我感激地朝他笑,他才收了起来,眼里有一种渴望和失望,大概以为我写的家书,叫亲人来接我回去吧。在草原上他叫我去骑马,去赶羊,他在草里打滚给我看,他唱歌给我听。我挺喜欢这里的天空,那么蓝,这里的草原那么那么的远,这里人的心思很单纯,不高兴就拉着脸不吭声要不就直接说出来,高兴就唱歌,打滚。我没有在那封信里留下地址,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扭七扭八地写,让敬三王爷去抓周牙婆。如果京城里已经没有云知秋这个人,那就让这个人消失吧,西北,很不错啊,从第一天学会喝牛奶然后拉了好几天之后,我慢慢地适应了那种味道,也知道那天晚上救我的少年叫扎特西,二个老妇人一个叫拉姆,一个叫雅玛是姐妹二个,扎特西是她们收养的。我喜欢拉姆煮的奶茶,喜欢雅玛做的饼,一边喝一边吃饼再软软哝哝地用西北话叫:“拉母,雅玛。”她们就会裂开嘴巴露出那稀落的牙齿笑,像是娘一样,很慈和地笑,会笑得人心里软软的,有时又像是皇上一样,会捏捏我的脸,用西北话叫我小美人。西北的女人多是健壮,在草原而生,有着豪爽而的性子,能歌善舞又是马上好手,可男人还是喜欢比较秀丽的女子,像我这样姿色平淡的人到了这里,居然让她们叫我小美人,真够我乐的。我想我命真是大,是不是命中注定,让我这样就离开了京城那个让我爱恨不得,痛得揪心揪肺的地方。我死了,那个云婉仪已经死在连城,而现在的我,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手里拿着烙饼到外面去叫:“扎特西。”于是粗壮的小伙就会骑着马踏着阳光往这里来,生活,是新的,而我隐约中,心里却是空得很。我努力地想改变,想适应,用力地感受这一片很纯净的土地。那是从泥土里散发出来的芬香味道,那是从咩咩叫声中叫出来的柔软。爱上这里的风吧,没有墙将它挡住,自由得想停便停,怎么喜欢怎么飞逐。扎特西手里拿着漂亮的花环,跃下马朝我走过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里有着一些热情和兴奋。他双手拿着编好的花环想戴在我的头上,我微笑着偏头避过,不惶然地看到他眼中的失望,笑着将手里的烙饼给他:“雅玛做的。”回头看到二个老人的眼里有些失望,我装作无知地说:“放羊放羊。”我喜欢住在这里,喜欢静静地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感受到风轻拂过脸的味道,他们期睁的,我懂。但是不行,我不可能再喜欢上谁了。心中曾装下过一个人,他对我那么好,可是他又对我那么狠,他的影子,不是我想赶出去就能赶的。我听扎特西说周牙婆给抓走了,活该啊,坏事做多了,终会让人抓了去的。而我,就这么平静,多好,多惬意的生活。没有人来找我,而我很享受这些,我努力地做事,想报答他们救我的大恩大德。奈何我是女红不精,放牛羊通常都让牛羊追着干,要不就让小羊给拱倒,还拱上瘾了一样,才爬起来又将我拱在绿绿地草丛之中,扎特西在马背上看到哈哈大笑。慢慢地,就能忘记想要忘记的一切吧,包括他,不管他在我的心里多深,总会出去的。而且他也会忘记我,宫里最不差的就是女人,漂亮的女人。再重的伤,总会好起来,爱得再伤,也会放下,何况,我只是一个棋子,他能记在心里多久?我一直在想着,一直心里酸酸涩涩的,有种想哭的感觉,可是我知道,我不想回到他的身边。住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我的脸也让西北的日头和风吹晒得红红的,虚弱的身体也慢慢地变得壮实起来。扎特西喜欢给我买衣服,买那西北女人穿的,西北女人头上戴的,我换了衣服,从水里还真看不出以前那柔弱苍白的云知秋了。扎特西会从市集里给我捎上女儿家爱吃的小口,拉姆和雅玛看着他却眼里有着叹息,他不懂,但是她们能看得出来。我伏在拉姆的身边,轻声地说:“对不起。”她拍拍我的肩:“你不属于这里的。”“你人在这里,你心想在这里,可是你眼里看着别的地方。”雅玛也轻声地说:“你不属于这里。”“我想在这里。”她们相视一笑,看着我说:“你还只是一个孩子。”真不懂,可是很喜欢向她们撒娇,偷吃雅玛烙饼的糖,偷偷往拉姆煮的奶茶里加更多的牛奶。她们总是无奈地笑着说我:“无赖的孩子。”草原多好啊,无比的多的包容,让我大叫大喊也不恼,静静地听着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样。可是叫完吼完了,我又无比的空虚。扎特西说跟他一起去市集上卖羊儿,我拿着细细地皮鞭,可是不舍得落在羊儿的身上,走着就让一边调皮的着儿给拱倒了,扎特西看得又笑又恼:“你连羊都看不好?”“它不想被卖,它还只是孩子。”他忍不住仰天长啸:“不要再来个阿嬷了。”哈哈,拉姆和雅玛老说我和他是孩子,现在我还说出一句怎么教他受得了。他默然地在后面赶着,让我在他的身后跟着走:“你只要看着草就好了,别让草把你拱在地上。”我真的有那么笨吗?我抬头看着蓝天,可是脚下踢着草头,竟然真的又一头栽倒在草地上,听到了扎特西那悲仰有力的大吼。唉,我真不是故意摔倒的,不就是注意着那,没注意着看地了吗?谁教这里的天,那么的明净那么的美。羊儿赶到市集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是西北人,可是也有军队三三两两而行,今日也许是集日,来往的人很多,我们虽然早去,却还只能排在很后面的地方卖。这里有京城那边的人,有南方那边的人,也有些穿着怪异的人。扎特西告诉我,那些行装怪异,五官深遂的就是狼腾国的人。我认真地看了好几个,真的不是传说中的狼头虎身,唉,真是以讹传讹。没有什么不同啊,看起来还长得挺好看的。那只老拱我的小羊,挤啊挤的挤到我的身边来,温驯地蹲在地上用头轻轻地蹭着我,洁白的羊毛像是云朵一样。“我要先卖的,就是它。”扎特西指着那小羊。我抱住可怜地叫:“扎特西,不要卖它好不好,我会好好干活的,你不要卖了它。”这西北话和京城话夹杂着,他能听得懂,摇着大头说:“它是一只公羊,老蹭到母的身上,还老拱你。”“好嘛好嘛,我会好好干活的。”我撒娇地哀求了,每次出这一招,他总是拿我没撤。“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干活尽给我帮倒忙。”他冷哼,眼里却尽是笑意。你还不是老爱我向你撒娇,好吧,把你当成哥哥这样撒娇,挺好的,我自得地想着,看到二个军队的人走过来,扎特西站起来用西北话问他们什么事,二个人拿着一叠画相说:“你们好好看看,有没有看过这个人,要是有看到马上到官府里来说,悬银万两。”他们看了我一眼还是走了,扎特西拿着画相给我说:“这个女人真好看。”是啊,那女人画得真美真美,细长的柳媚,淡定从容的黑眸,光洁的肌肤还有那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尖尖细细的脸,乌黑的长发梳了个贵气的发鬓,她的美是一种柔弱与傲气相结合,她的画相下,写着云婉仪,还有悬赏的银两。他相信我是活着的,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