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在路过的时候,偶然望向炎的府第吗?
“题云?”
炎的叫声唤醒了陷入沉思中的题云。
“啊!据我了解,并没有仪宾府的监察。但是殿下不顾坡平府院君一派的反对,亲自允许您的这次旅行,因为这件事,他也始终无法安心。”
“果然……我是尽量谨慎行事,但是我还是很担心自己是否做了招致大祸的行为。我要尽快去见殿下了。”
这时,有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哟!阳川都尉回府了?”
来人正是阳明君。他把斗笠翻到身后,随意地搭在背上,穿过院子快速地走向这里。人高马大、一身风采的他,为了拥抱炎热情地张开了双臂,这样的他变得更加高大了。发现题云之后,阳明君的脸上了充满了笑意。
“这是谁啊?不就是我们的云剑嘛!我今天真有福气,真的三生有幸啊!”
题云和炎一同站起身来迎接他,炎恭敬地说道:
“没有事先通报就大驾光临,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呢?”
“我一听说阳川都尉回到了汉阳,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也无暇顾及礼节了。要知道,没有你的汉阳,好比香气尽失的兰花。”
说完,阳明君再次张开双臂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拥抱题云。但是,题云只是弯腰并向他恭敬地请了安,阳明君只能尴尬地收起双臂,怨道:
“你真是个冷漠的男人。要是你手上没有云剑,我一定会强抱你的。分明一同生活在汉阳,可是想见你一次竟然这么难!”
说完这些,他又想前去拥抱炎。不过,查看这周围的情况后,他说道:
“公主不会跑过来打我一顿吧?虽然我很害怕题云的别去剑,但是更怕公主,所以没有办法再肆意地抱你啦!”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爱开玩笑!”
望着一脸微笑的炎,阳明君也一起开怀大笑着,表情中尽显对炎这个朋友的喜爱。阳明君把斗笠解下来丢在身边,以舒适的姿势坐着,而炎和题去还是恭恭敬敬地坐在他的对面。阳明君习惯性地抚摸着挂在耳垂处细环耳环,以伤心的眼神望着远处的厢房。
“你就是这样把斗笠甩到身后,一路来到这里的吗?”
“就算我不戴斗笠,会有人不把我当作王族吗?不管我怎么挣扎,王族的标签始终都是无法甩掉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有什么可抱怨的?比起你这位阳川都尉……真是该死的律务条!”
题云毫无表情,默默地喝着茶,而炎也是不发一言,只是一直静坐在那里微笑着。按照本朝律条,王族和仪宾在政治、社会方面遭到了彻底的禁锢。虽然朝廷会给他们提供丰富的财富,但是却不允许他们有任何的政治活动和政治发言,他们的言行中只要涉及政治,就会受到三司的弹劾。甚至,他们还无法进行任何对外的学术活动。一生蜷缩着身体静静地生活,然后悄悄地死去,才是他们宿命。
“如果王的亲属占据全部的官职,那就不会有真正的人才的用武之地了。因此,为了社稷宗庙,这个律条还是很有用的。”
“但是那种禁锢只强加于王族和附马身上。想要完全实施这项律法的话,就要包括外戚。现在外戚专横,哪有天下读书人施展才华的地方?能牵制住外戚的,也就只有王族了……朝鲜灭亡的话,都是因为这个。”
题云默默地喝完茶,猛地站起身来。阳明君有些不舍,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见一次多不容易啊,就多待一会儿再走吧!”
“我已经离开殿下很长时间了。”
是一句非常恭敬的话。
阳明君苦笑只能放手:
“殿下连你都独占了,总是把你随身带着,毫无放过你之意。唉!怀念在这个院子里我们练剑的那段时光。”
“我也很怀念。那我先走了。”
题云用似有似无的眼神向他们道别后,淡然转身离去。炎和阳明君久久地望着他的背影,阳明君自言自语道:
“题云……真是一天比一天帅啊!剑术也是日新月异吧?”
“他的学问也是极深的,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没错。炎,能认识你和题云,我已经是很有福气的人了。”
“为何不再续弦呢?”
阳明君的第一个夫人在两年前去世后,他就一直孤身一人。奇怪的是,他至今没有纳妾,也没有选择再婚。
“还没有结束三年丧期呢。最起码结束三年丧期之后再娶妻,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啊。”
“现在你这种男人已经很少见了。”
阳明君面带凄凉的微笑,再次把眼睛转向厢房,又习惯性地摸了摸耳环。
“阳川都尉,如果有比你更美丽的女人,我会立即续弦的。如果有长得像你的人更好。”
“求你别再看那边!”
“我这是情不自禁啊!明明知道厢房已经空了,但是我的眼睛还是自然地看向那处厢房,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是的,千万不能说出来。赶紧收住您的视线吧。”
炎把眼睛转向下面的茶杯,用淡淡的表情端坐着。对于这种对话,比起阳明君,炎更加伤心。阳明君有些内疚地低下头,轻声说道:
“对不起。这不,我还没喝酒,就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阳明君拿起茶杯尴尬地抿了一口。炎也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继续默默地喝茶。少顷,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那依旧是一张美丽的脸。从前没有见过的哀愁加上此时别样的微笑,炎显得更加美丽异常,真让人顿生爱怜之心。
暄像快乐的小孩一样,面带喜悦之色跑向了寝殿,他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刚才在千秋殿上大发雷霆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是题云和内官。炎站在朦胧的月光下,在康宁殿前等待着暄的到来。发现炎后,暄的步伐变得更加轻快、更加迅速了。看到暄走过来后,炎原本要作揖,但是在没有举起双手之前,暄已经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为什么现在才来?早在几天前,我就接到了你回到汉阳的信报,你就那么不愿见我吗?”
“从外地旅行回来之后,至少过三天之后才能见殿下,这是我朝的礼仪……”
“礼仪,又是礼仪!又开始说那该死的礼仪吗?”
对于暄的牢骚,炎只是笑而不答。
“来吧,先进殿再说。”
暄把炎领进了康宁殿。题云跟在他们身后,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下。炎向题云投去温和的眼神,而题云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问安。
炎对暄灿烂一笑,说道:
“天色这么晚,殿下怎么还在偏殿?可要照顾好圣体啊!”
“没关系。最近晚上睡眠也很充足,所以早上起来身体觉得非常舒服。”
“殿下康宁,让微臣也宽心不少。”
看到炎的微笑之后,暄的心情不禁畅快起来。
“在处理朝政期间,我想得最多的并不是父王,而是炎你,你的微笑让我久久无法忘怀。另一方面,我最害怕的人也是你。”
炎还是笑而不答。
暄焦急地问道:
“你怎么不说我该害怕的不是你,而是天下的黎民百姓?我就想听到你那清亮的声音。”
“微臣现在是仪宾,不可妄言!”
“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父王。他可是比谁都欣赏你的才能的人,怎么会选择你为仪宾呢?如果你不是仪宾,现在的我,就不会这样辛苦。”
炎除了微笑以外,仍然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时,御膳房把备好的酒席端了进来,两人暂时中断了谈话,喝过一杯酒之后,暄问道:
“旅行如何?”
“多蒙圣恩,非常愉快!”
暄压低声音问道:
“那边的状况还好吧?我能有所期待吗?”
炎的眼睛顿时充满了疑惑,他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用微笑遮住了所有的想法。
“微臣并不知道此次旅行还有另外这层意义。和往常一样,微臣只会被殿下所利用。”
说完这句话之后,炎便再不开口了。暄用紧张的眼神反复询问了几次,但是炎始终三缄其口,一言不发。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但是他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虽然是隐居的士林派,但是在接触到犹如神话传说一般的炎之后,他们也不得不引起心理上的波动。暄没有再逼问炎,反而尽可能地用可怜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想利用你的意思。”
“我知道。”
虽然期待炎的其他回答,但是他仍然没有再说一句话。看来,想诱发他的同情心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暄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其实,我允许你此次旅行的原因,就是我并没有忘记烟雨姑娘的忌日。”
炎把刚举起来的酒杯重新放回面前的小饭桌上。在飘忽不定的烛光下,他的表情也在起着变化。
“殿下,您可不能再提起这个名字。已离开人世、在冰冷的地下沉睡的妹妹的名字,您怎么还记得……”
从那天之后,“烟雨”这个名字,再没有在两人的对话中出现过。就算面对面坐着,烟雨就像是从没存在过的人一样,不再被他们提起。好像这样才可以更好地安抚两人的感情。
喝了一口酒的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没有比让我忘记这个名字更残忍的事情。烟雨姑娘是我的正妃,我唯一的正妃……”
夜色渐浓,一弯眉月羞涩的想要躲起来。暄举起酒杯,喝下了酒杯中的月影,但是他没有抬头寻找夜空中的月亮,望着天空中那轮瘦月的人,就只有题云一人而已。炎好像已经寻找了内心的平静,渐渐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但是暄的表情依旧很伤感,很显然他并没有从过去的阴影中彻底摆脱出来。
炎在模糊的月光下,悄声道:
“当时传进去的书信,是否找对了主人?”
“是写给我的。”
“但是她没有个微臣留下一点东西……”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的现在,炎才对烟雨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封书信而感到遗憾,了解到他的内心后,暄尽量用委婉的口气说道:
“哪有时间给身边的人留下书札呢?写得也很辛苦……”
暄想起当时艰难的笔迹,如鲠在喉。明明是想忘记的,虽然消除记忆有难言的苦衷,暄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不得不重复着握拳再展开拳头的动作,只有这样才能忍住在眼眶中打着转的眼泪。
“不是的!当时微臣也因为担心流行病,被监禁在叔父的家中。”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当时自己被强行带走时候的情形,当时的自己发过誓说会一直守在烟雨的旁边并保护她。
和暄不一样,炎脸上带着笑容,一种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模糊的微笑。
“是吗?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暄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来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关于最后的书札中究竟……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微臣……微臣想……知道,微臣当时完全没有听到她的最后遗言。”
“的确是件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的记忆在时间的打磨下也变得面目全非……祈祝我万寿无疆,替她好好活着,她的愿望是再见我最后一面,还有……”暄的表情瞬间变得凶悍。一想到最后的书札中的每一句话,他就变得怒不可遏。
关于最后的书札的内容,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内容,可是暄开来确实那样的怪异,只因为他心痛,所以一切正常的东西都不正常。暄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但是书札中的每个字都像一只只蚂蚁在不断地啃噬他的心。
这样想着,暄忽然有种想再次阅读那封书札的冲动,当然这也是必要的,所以他以自己要休息为借口将炎打发走了。炎不是经常入宫,暄让他先回去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炎虽然很疑惑,但是他知道王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很知趣的退下了。
副提调尚宫在保管贵重品的仓库中拿来了小小的华角函,上面贴着“雨”字。暄轻轻地抚摸着华角函,就像在抚摸着烟雨的脸,他极力压抑着心底对烟雨的思念,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并命其他人都退下,除了题云和车内官之外。
暄看着一瘸一拐走过来的车内官,他的腿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原来烟雨死的那天,车内官在没有获得任何许可的情况下将世子带出宫,因此受刑而导致腿部负伤,随后官职也被罢免了,所有的一切他都默默地接受,再次折返宫中是在世子成为王之后。
暄打开了华角函,里面有很多封书札和小小的盒子,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最上面的小盒子,暄打开盖子便看到了送给烟雨的曾经作为信物的凤簪。原以为自己已经将眼泪流尽,可是再一次看到这支和烟雨有关的凤簪时,他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睹物思人原来是这样。
暄苦涩的笑了笑,将盒子盖上,继续翻找最后一封书札,他知道最后的书札放在最里面,因为之前他将所有的书札都拿出来读过一遍,只有最后的一封书札没有读,看到最后那封书札时他先做了次深呼吸,是的,再次打开这封书札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这不仅仅是封书札,还是和烟雨的回忆。
暄打开信封,然后取出折叠依然完美的信件,如最初它被放进去时一样美好,从前的字迹有些凌乱。虽然希望比以前好一些,但是也只是希望而已。
看着信,暄感到一种晶莹剔透的液体划过脸庞,胸腔的某个地方微疼。原来流泪不止是眼睛,还有心。他盯着书札上的内容,脸上挂着两行泪,但此时书札上的内容使他大为错愕。
“我……我怎么会这么糊涂?”
暄在发抖,连同拿着书札的手也在瑟瑟发抖。很快就感到自己呼吸不畅,他抓着自己的胸膛。
“殿下!请息怒!赶紧叫御医……”
暄的脸因为呼吸困难已经涨得通红,他连忙摇头,抓住了惊慌失措的车内官的胳膊。他无法说话,脖子上的青筋也暴了出来。
虽然无法说话,但是暄却看向了题云。题云立刻会意,连忙将暄的手中将书札夺了过来。他的眼神随着书札的方向飘移,逐渐变得僵硬了。
世子邸下亲启:
父亲马上就要拿药过来了,那么至此之后我将再也无法见到世子邸下。这封信也许会成为您的麻烦,或许根本无法到达您的手中,但是请您相信我会用尽我愚昧的力量留下这最后的书信。如果说我还有愿望的话,就只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见邸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无法完成了,我无法完成这个心愿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万分伤心。祝您万寿无疆,也替小女子好好活着吧。
——许烟雨
“这是……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暄艰难地咽下一口气,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微弱到房中的人们勉强可以听到。
“云,是不是很奇怪?烟雨说他父亲拿药过来后就永远都看不到我了,这不说吃了他父亲拿过来的药就会死去的意思吗?!”
“但是……前任大提学许闵奎人品高尚,颇具威名,应该……不可能……对子女……”题云紧张之后好不容易开口说道。
题云不忍心再说些什么,在他看来,父亲为了杀女儿而让他喝下毒药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何况是即将成为世子妃的女儿啊!但是事实明明就是如此,书札上的内容摆明了一切,况且烟雨的确是在留下这封信之后死去的。
暄此刻陷入了沉思,回想当初就觉得蹊跷的事不止一两件:一个连小病都没得过的健健康康的姑娘在没有什么征兆的前提下竟突然死去,此其一;病因不明,此其二;对于一个即将成为世子妃的人的死没有任何追究,哪怕一个平民百姓死了也不会这么疏忽对待的,此其三。
现在想想这么多疑点,当时暄就应该怀疑了。怎奈当时的暄还年幼,再加上无限地悲伤袭来使他丧失了判断力,真是糊涂啊!
“并不是病死。烟雨姑娘并不是病死!他杀……是他杀……怎么可能她父亲是杀人凶手……”
暄疯狂地自言自语着。
到这个时候车内官终于也忍不住了,他从题云手中拿过信件读了起来,然后,他的表情变得和暄、题云一样。当年车内官并不知道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他甚至并不知道最后的书札这回事。要知道他在被免职之后一直流浪在宫外,又怎么会得知宫内的状况呢?而且他的脚因刑罚受伤一直处于腐烂的状态,自己的生死都到了紧要关头。整整两年的时间他才恢复健康,这个不怎么善于表达的人此刻也泪流满面。
“殿下……冤枉和悲愤啊,这个国家的世子妃竟然被自己的父亲所杀害!”
暄很快恢复了冷静。
“现在做出判断还早!许闵奎不可能杀害自己的女儿!当时给烟雨诊脉的人是谁?”
“是先王亲自派的御医查看的病情。”
“那人现在在哪里?立刻给我带过来!”
“依照惯例,那人应该在先王驾崩时饮用了毒药。”
暄用手托着下巴再次陷入了沉思。疑惑很多,但没有一个能解开。就在此时,太医院奉上了菊花茶。
明天还要照常过,暄累了一夜觉得有些乏了,便将华角函放在枕。是的,他想睡了……
和往常一样,月守在已睡着的王的身边。
月光几乎消失不见了。
题云的心情很沉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