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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个枫林县知县的大公子?”
东方泗眼底别有意味,目光掠过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望着东方泗的目光带着谨慎。
后者眼底微微一波,“以后你好好看好你家二弟,不要放他出来乱咬,今日我不计较,并非所有人都有我这般雅量的。”
凤卿听了这一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引来旁观的人的注意,这么紧张的局面,她还能够笑出来,着实值得关注。
刘香扯了扯凤卿的衣袖,以眼神询问,“他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啊?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又牵扯到神魔教了?”好多好多问题深埋心头,阴郁得很。
“没事,反正会妥帖地安排好你们小两口的事。”
凤卿也用眼神回答。对东方泗台上的恣意吹嘘,唬得人家一惊一乍,感觉很新奇,相处也有些岁月了,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与众不同的一面。
那个被点名的枫林县二弟显然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挣脱开自家大哥的手,大声喊道,“我要跟你一决高下,抱得美人归。”
一个经不起撩拨的人,既然这是他的选择,东方泗没有推拒,淡淡一瞥道,“那上来吧?上来就别后悔了,等下哭爹喊娘,也没用了,我出手向来不客气。”
☆、知县大人的公子
“我家二弟神志不清,大侠不要见怪。”
青衫男子立刻扯住棕衫男子的衣袖,还不忘快手快脚点了他的穴道,转身离开。
“我就允许他走了吗?”
东方泗飞身下台,对着棕衫男子的腿就是一脚,骨碎声响起,周围的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吓得浑身战栗,就怕自己就是第二个棕衫男子。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东方泗出手,足见他的功力匪浅,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
青衫男子没有为棕衫男子求情,背着他家二弟离开,而棕衫男子附庸风雅的扇子早已坠地,悄无声息,一路只听到他哭喊“痛死了,”表情紧绷,生不如死。
东方泗倒是有些欣赏起这个枫林县知县的大公子了,挺识相的,知道此刻弱,就没有强出头,即使在他脸上看出他对自己击伤他家二弟的不赞同。
飞身转回绣楼上,大声宣布,“还有没人有异议?”
这以儆效尤的效果不错,没人应声,几个胆小如鼠的甚至往外躲闪,凤卿认出逃得最快的是那几个刚才喊的最响的人。
东方泗满意地瞅着台下不一的表情,“今日婚礼照常举行,真心愿意留下来的,刘家的流水席照常欢迎你们。”
不管目瞪口呆的一群人,东方泗解开刘员外的穴道,在他耳边道,“这下,不容你反悔了。”
凤卿带着刘香跟郑东哥上了绣楼,刘员外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暗叹女儿不成器。
绣楼上凤卿站在东方泗身边,雪衫飘飘,虽是男衫装扮,也成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令东方泗心中顿生恼怒,恨不得挖掉一群盯着凤卿看的豺狼虎豹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打伤了枫林县知县的二公子,回头枫林县知县找上门来,我们刘家可怎么办?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愧对黄泉之下的爹娘,我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来?”
刘员外愤愤地盯着郑东哥,浑身的肥肉剧烈地抖动。
凤卿还以为刘员外最恼怒的是女儿跟东哥一起,没料到他更加担忧的却是枫林县知县找上门来。
这下,就好办了。
抿了抿唇道,“我保证枫林县知县不会找上门来,你也退一步,成全你的女儿跟她的心上人。若你还是迷途不返,我愿意带他们小夫妻离开此处,阡陌,比起这清水县,人杰地灵多了。”
阡陌的富饶,去过阡陌的商旅回来,不忘传播,久而久之,在天朝,阡陌,甚至比起京城来,更广为人知。
阡陌的居民,享受的福利,比起天朝其它郡县来,不知好上几十倍。但若想成为阡陌的居民,很难,除非祖上在阡陌已有百年历史。
刘员外听了凤卿的话,瞠目结舌,他们刘家跟东哥家的郑家世代都居住于清水县,根本就不敢妄想阡陌城会接纳他们入籍。
眼前这俊俏的男子,淡定自若,不像是装虚弄假之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女儿是我自己的,我这个做爹的,难道连女儿的嫁娶都无法做主吗?媒妁之言,不该是听从父母长辈的吗?”
☆、身份被识破了
刘员外回过神来,游移过后,还不忘振振有词道。
“刘员外,你到底想要怎样?到底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幸福重要?”
凤卿音量微微提高,质问道。
刘香心有所触,“爹,你就答应东哥吧,女儿这辈子非他不嫁,难道你还想逼死你的女儿才满意吗?而且女儿跟东哥,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爹不同意,也无济于事了。”
东哥着急地喊了一声,“香儿,不……”
凤卿发现刘香眼底的决绝,心有领会,打算东哥的插嘴,“刘员外,难道你还要等到你外甥的出世,才愿意答应这婚事吗?”
刘员外看着泣不成言的女儿,背挺得直直的东哥,似笑非笑的东方泗,淡定自若的凤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同意你们。”
刘香破涕为笑,东哥傻愣了半晌,凤卿倒是期待刘员外的下文,果然,他再度开口,“不过,香儿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要姓刘,过继给刘家。我知道你们郑家也是有骨气的书香世家,我也不强求东哥你入赘刘家,免得香儿难做人,我刘某两头不是人。”
“爹,你答应我跟东哥了。”
刘香不敢置信地大叫,东哥郑重无比地道,“爹,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会对香儿好的,今生我只要香儿一个人就够了。”
“哎,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女儿养大了,早就胳膊肘向外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不至于等你肚子大起来才办喜事吧?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刘员外摇头晃脑离开了。
虽然他应的勉强,东哥却是很开心,“香儿,我会让爹真正承认我的。”
“东哥,我知道,我相信你,我也会好好照料婆婆跟公公。”
“香儿,刚才你为什么骗你爹说你……。我……”
“这样我爹就再也没有机会反悔了啊,你看他不是答应我们了。”
“可是我不希望你拿你的清誉来……”
“东哥,只要跟你在一起,香儿没有关系的。”
……
“浓情蜜意够了吧?”
东方泗没好气地打断他们,“若不想留我们下来喝杯你们的喜酒,我跟卿可就告辞了。”
“怎么会呢?你们可是我跟东哥的大恩人,大恩人在上,请受我跟东哥一拜。”
香儿急急地拉过东哥,两人跪下去磕头。
“快快请起。”
凤卿忙伸手去扶,她最受不了人家朝自己下跪。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香儿忍不住问道。
“东方泗,凤卿,这两人听说过没?”
东方泗挑了挑眉,声音低沉性感。
“东方泗,你不就是那……”
东哥大声叫了起来,一反刚才那书呆气。
“你……”
香儿也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经过香儿跟东哥的推举,凤卿跟东方泗到成了座上宾,跟刘员外一起坐到了主位。
看刘员外不停拭汗时,凤卿不禁好笑,身份被暴露了,就知道会有这下场,但是若不曝光,那么刘香跟东哥的后顾之忧就无法解除。
☆、成为座上宾
枫林县知县那边,送封信给东方凌,他会解决。
一个小小的知县对上一国之君,他会分得清楚轻重缓急,更何况究其原因,错还在知县家二公子。
在刘香他们极力挽留下,凤卿跟东方泗又住了一天。
郑家父母也是通情达理之辈,虽然责怪自家儿子自作主张,但看在凤卿跟东方泗的面子上,两家人不再争锋相对,嫌隙一解,握手言和,和睦相处,自是后话。
此间,东哥自知道东方泗的身份后,言语举止间,满是崇拜,凤卿猜测,若不是他在新婚期间刚抱得美娇娘归,定要尾随东方泗,尽责效忠,愿当一个贴身小厮。
东哥本来欲要上京赶考,想要今后走上为官之路。他本性存有迂腐的特质,而且对于自己遵从的前人道理,冥顽不灵遵从,不知变通,并不适合在官场上沉浮。
官场上呆久了,总会磨掉一个人的锐气,若没有一定的恒心跟变通,定会被官场上的潜规则排挤在外。
总而言之,东方泗并不赞同东哥为官,东哥本来的热情被东方泗给浇熄了,安安分分开了一家书肆,当了个安分的老板,既可以赖以为生,又满足他酸儒本性,从汪洋中汲取知识。
提及开书肆,还是凤卿无意中的插嘴。
当东哥在东方泗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凤卿本来正与刘香在闲聊。
看到东哥那落寞的样子,凤卿知道他定是在东方泗面前受挫,心情沮丧不已。
刘香拉过东哥盘问,凤卿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东哥心情不好的最大原因是对人生前途的迷茫。本来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如今听了东方泗一席对自己人格解剖、官场黑暗的话,开始灰心丧气,不知下一步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凤卿问了他一句,“你喜欢看书吗?”
“当然喜欢。”寒窗十八年苦读,他若不喜欢,也不会每天闲下来就捧着书籍读得津津有味,不知倦怠。
“喜欢的话,那你就一辈子读书好了,书肆,你开个书肆好了。我看这清水县,跟你一样的酸儒大有人在,开个书肆,既可以满足你读书的兴趣,又可以营生。若你觉得无趣,也可以开一间书院,当个私塾老师,你本来就是凭这娶到了像香儿这么精明能干又温柔体贴的娘子,在这清水县经过这绣球招亲这么一插曲,定成为轰动一时的佳话,你的书肆跟书院,定会引来很多人慕名或者因为好奇而来。”
凤卿语气低柔,缓缓解释道,一言一语,都是正中东哥的心事。
他本来沮丧的心情,听了凤卿一席话,霍然开朗。
刚才在东方泗那边受到的打击仿若一阵云烟,而凤卿的劝解如同一阵清风,清风一拂,吹走了云烟,而他心中的阴霾,来得快,去得也快,消失在刹那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东哥有感而发,万分感激地望着凤卿。
刘香也心有感慨,“若你们夫妻今后有空,定要来清水县长住,我跟东哥都很感激你们。”
☆、东方若若
凤卿莞尔一笑,“以后有空定会前来打扰,等你们的小宝宝出生,我们会来看你们的,好歹这段姻缘,是我第一次撮合成功的,也算是终生难忘的一段深刻记忆。”
跟东哥、刘香他们告别时,他们泪眼汪汪,凤卿不禁有些好笑,认识根本就没有多久,他们就已经将自己跟东方泗当成了亲人一般。
这世间,感情跟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在清水县耽搁了一段时间,回到阡陌时,已是晚上了,而第二天就是若若的生日。
夜深人静,凤卿还是去看了一会若若,她睡得很熟,凤卿正要离开时,听到她说了一句梦话,“叔叔,不要走,陪若若玩。”
凤卿吓了一跳,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闭上红滟滟的粉唇,抿得紧紧的,睡得很熟。
为她挪好被踢开的小被子,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缓步离开,连阖上门扉时,也是轻手轻脚。
原来,在自己游山玩水时,若若长大了不少,粉雕玉琢的小脸还是肥嘟嘟的,但是五官却逐渐清晰起来了。眉眼似自己,薄唇鼻梁似东方泗,在若若身上,看到了自己跟东方泗的影子,凤卿觉得心中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甜甜的,滋生出来。
她知道,这就是幸福,自己一直在渴望的幸福。
看着若若,那种幸福的感觉更加浓郁了,她现在有一种冲动,想要快点回房,将这种奇异的感觉跟另一个人分享。
阖上门,没走几步,发现不远处松树下,有一个颀长的人影,靠着树干,似乎在遥望泛着银辉的月亮,身影有着一种落寞的萧条。
他过得不好吗?
凤卿的双脚,不由自主往那边移去。
“钰。”
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东方钰却似未曾听闻一般,抬首看着天空,夜色空濛,星光点点。
她抿了抿唇,准备再唤一声,却发现他顿时转过身来。
恍惚间,东方钰看到了柔和的月光下,朦胧着倒映出那个女子清晰的轮廓,清清冷冷的秀雅,乌黑飘散着的秀发,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那一双流光四溢的星眸……
显得那样真实,却是那样的遥远!
凤卿看着呆呆矗立着的东方钰问道,“你在发什么呆?”
他的目光空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凤卿有些着急,伸手准备去扯他雪白的衣袖,却在半空停了下来。
她,不能给他过多的希望,虽然她很想关心他,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令人担心。
“你回来了。”
冷不防东方钰忽然出声道,低沉却夹杂着一抹沙哑。
“对,我回来了,”凤卿应和道,她发现明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角,又缩了回去,那是不由自主的,“谢谢你帮我照看若若。”她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出了口,她又开始郁闷,这明明不是她原本要讲的。
她想要说的是“你还好吗?”
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这客套的问好,或许他会认为自己这是很假。没有自己,他不一定会过的很差,他的生活,自己最好是再也不要插手。
☆、宁王的女儿
很久之前,原寒就告诫我自己,若无法跟他在一起,那么最好彻底放手,不然对他的伤害,更加深刻。
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但是总觉得心中藏有愧疚,想要看到他好好的。
“若若很乖,根本就不用我费心。而且,该是我谢谢你,将若若留在我身边,有了她的陪伴,我觉得生活有了期待。”
东方钰低低地道。
凤卿明白这就是疏离,若这样能够让他好过,就继续这样吧。
“那我先离开了,今夜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日若若还不知如何折腾人,她一向调皮捣蛋惯了。”
凤卿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墨玉似的瞳眸如无垠的夜空,黑而深。
看着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黑眸波光闪烁。
转身离开那一瞬间,听到他轻轻的呼唤,“卿儿,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幸福。”
凤卿足下一滞,忽然神思恍惚起来,但还是咬了咬唇,没有再回头。
她不知道,身后那个颀长的身影,那朦胧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深,定定的看着眼前逐渐消失在眼帘中的人。
在那一刻,他有一股冲动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再有那资格,他胆怯害怕,即使他真的伸出手,即使她真的被他抱入怀中,若是她挣扎,那他除了放开她,在受伤的心头再添加几道伤痕,还能怎样?
伤痕累累的心经过疗伤,在自己都以为愈合的这一刻,他发现那并不是一个疗伤的过程,而是一个思念的过程,浸入骨髓的思念,在见到她真人的这一刻,早已泛滥。
渴望她回来,又害怕她回来,溃不成军。
若若的留下,其实自己也是使了手段的,若不是百般讨好,难缠如若若,根本就不会这么快让自己有机可趁。
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卑鄙,若不留下若若,或许阡陌,她再也不会来了。
跟心中的疼痛比起来,他渴望能够再看到她一面,就怕有一天睡醒,她的模样逐渐淡去,模糊得无法再清晰了。
不知何时开始,他喜欢静静地抱着若若,陪着若若玩耍,看着若若,他觉得卿儿还在自己的身边,而若若五官中,那双眼睛跟卿儿极像。
发呆,他二十来岁,璀璨年华,却独爱发呆,连原寒都看不过去,老是出言讥讽自己,可是,自己去一点也不在乎,还是原寒自己都受不了他自己的唠叨,最后也懒得理自己了,放任自己如此下去了。
夜色深沉,朦胧而迷离。沿着依稀的星光,凤卿缓步回到了自己跟东方泗的住处。
这是东方泗封为宁王时在阡陌的住所,虽然好久不曾居住,但还是每日有人负责轻扫,环境清爽宜人。
悄无声息,除了风吹草动。
站在门前,凤卿黛眉轻蹙。
房门是紧阖的,一丝光线都没,黑得沉寂。
凤卿一推开房门时,反被一股外力用力一扯,入了一个健硕的怀抱,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男性气味。
她怔然过后,樱唇微启,肯定似的疑惑,“夫君?”
☆、吃醋了
奈何这个怀抱的主人闷声不吭,他的怀抱拥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下一刻,他低头,缓缓埋入她的发间,汲取清淡的馨香,那是独属她的。
凤卿惊愕过后,便由他抱着,搁在身侧的双手也下意识地环绕上东方泗结实有力的背部。“卿?”
良久,发间终于有了动静,他的声音充斥着一股恐慌。
“夫君,我在这里,我刚才去见了若若了,她越来越可爱了,跟你很像。”
凤卿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似冷又似热,仿若猜到他的心声,声音柔软润致。
“你还见了谁?”
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悦,苛责道。
凤卿猜他八成看到了自己跟东方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