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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璪眨眨眼。
听不懂吧?不会给你翻译的!让你体会一下云山雾罩的感觉!
秦兰璪探出前爪,在草上蹭了蹭,碰碰她额头。
杜小曼粗声说:“只有发烧才会额头发热。脑震荡不会。”
秦兰璪缩回了爪,再朝她挪近些,在发际线处抠了抠,把面具揭开些许,露出一块额头,抵上杜小曼的脑门。
“喂,我真没发烧!”杜小曼一抖,欲往后撤,面具的背胶黏住了她的鼻梁。杜小曼想扯开,秦兰璪忙按住脸:“嗳嗳,轻点,小心,小心……啊!”
面具终于离开了杜小曼的鼻子,但是也和秦兰璪左脸的眼窝至颧骨处分开了,带着两块应是改变脸型填充物的东西悬空晃荡着。
“喂喂,歪了,歪了!……呀,眼角那里皱了!注意头发,头发!……”
杜小曼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都不随身带个镜子么?”
问出这句话,她不禁脑补璪璪摸出一面小花镜,翘起兰花指轻理鬓发的情形……
呃,略猎奇。
秦兰璪索性一把将面具扯下:“吾堂堂男子,怎能如妇人一般随身佩镜?”
杜小曼撇嘴:“别歧视女性哈。”
秦兰璪一把捂住她的嘴,四处张望了一下:“此地不宜久留,能了动否?”挪身将后背朝向杜小曼,沉声道,“上来。”
杜小曼咬咬牙撑起身,实事求是地说:“不了,我觉得你背着我跑不动。”
人的潜力真心无限,其实唐晋媗有一副好身板,关节咔嚓咔嚓响了那么两下,居然,也就,站起来了。
乍一站起,还是晃了一下,秦兰璪一把搀住她:“你啊……”
我怎么了?铁骨铮铮一条好汉!
杜小曼试着动了动脚踝:“我的腿没事。能走能跑。”
秦兰璪再无奈地看看她,抓住她手臂:“若走不动了,莫勉强,一定要说。”带她闪向树林深处。
夕阳由耀眼的金渐渐变成温和的红,越来越浅。
长草绊足,根本看不到路,前方的树林和刚才经过的树林瞧不出有什么不同。
秦兰璪牵着杜小曼,或拐弯,或向前。
杜小曼不禁想问,你真的认识路吗?
但是她改说了另一句话:“谢谢你啊,做了……这些。”
秦兰璪立刻瞥了她一眼,眼神特别深邃:“我定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我好感动。”杜小曼这样说着,却在心里对自己叹气。
她的心,已经黑化了,浑浊得不成样子。
此情此景,她明明应该内心如有一只小萌兽般扑通扑通地乱撞着,脸热热地想,啊,这个男子,他这样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他是不是其实深爱着我,而且已爱到了如斯深的地步,我该怎么报答回应这份情感?
但是,她现在脑内想着的却是——
秦影帝这是在安排她逃亡,还是自己也打算开溜?
她又开口:“那个,我一直很想问,萧白客大侠,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秦兰璪说:“呵呵……”
看来关系不浅。
杜小曼再问:“那我们这是去哪里?”
秦兰璪头也不回道:“放心,不是把你牵去菜市场卖了。”
暮色渐浓,林中越来越暗,秦兰璪一手拉着杜小曼,一手拿着树棍扫打草丛向前走,步履急促却坚定,时而还从衣兜里摸出个算命的给人看坟地用的那种罗盘,皱眉凝视,略一驻足,又继续往前。
看来这条路他不单认识,还非常熟悉。
杜小曼稍稍松了一口气,挥开一只扑棱撞到她脑门上的蛾子,接着听到秦兰璪欢快地道:“啊,居然到了,竟摸对了!”
杜小曼险些一头撞到树上。
摆那么专业的姿态,原来这一路你都在瞎摸?
杜小曼再探头看看,更加无语。
这条路,根本就是朝着夕阳走,怎么都不会偏。因为,面前是一道往左往右都看不到头的斜坡。最后一抹霞光晕染在墨蓝天际与漆黑的地平线之间。
秦兰璪指着斜坡下方:“下去就能找着歇脚的地方,掌柜的,你说我们滚下去是不是能更快点。”
杜小曼说:“要不,你先滚着,我在后面慢慢走?”
秦兰璪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行,怎能让你一个人在后面。走下去吧,慢点就慢点。”
杜小曼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斜坡看着短,走起来却跟到不了头一样,幸亏下坡路好走,摸黑终于走到底后,杜小曼吐出一口气:“然后呢?再往哪?”
秦兰璪又从兜里掏出那个罗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再低头看看了盘:“这边。”
毕竟是秋天了,素银的月光,带着清幽幽的凉意。
镶满熠熠星钻的夜空像个大碗盖,扣在起伏丘陵与广袅旷野之上。
天上的神仙仙子们呀,如果你们现在正在看着我,又在哪里呢?
“在这里呀!”云玳朝杜小曼挥手回应,明知道她听不见。
鹤白使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云玳朝他挑挑眉,我就是无聊,怎么样?
鹤白使又拿出一枚杏子:“仙子,还吃否?”
云玳不客气地接过:“谢啦。”
杜小曼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你是怎么安排下这条逃走路线的?”
秦兰璪牵着她再走了一段,方才道:“孤,毕竟是有一王衔在身。”
璪璪一开启王爷模式,音调都不一样了。
“嗯。”
秦兰璪侧转头看看她:“这般的路径,必然得要备下一些,以待不时之需。”
很坦荡。
杜小曼不说什么了。
她的腿真的渐渐开始酸了,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的,不知走了多久,杜小曼错觉要继续向前到地老天荒时,秦兰璪突然道:“前面就到了。”
随着移动的步伐,前方的树影下,朦胧显露出一抹檐角的轮廓。
是一处土地庙,只有一间殿堂,居然外面还带个小院。不知是不是被裕王殿下的手下日常打理着,比较干净,神台上竟还有蜡烛供果。
秦兰璪点亮蜡烛,从神台上拿下两个桔子,杜小曼接过一个,剥开皮,尝了一瓣。居然非常甜。
蜡烛的小火苗微微摇摆跳跃,在漆黑之中晕出一小方光亮,引得小虫飞蛾纷纷聚拢。
秦兰璪从外面的水井中拎了一桶水进来,舀起一瓢水递给杜小曼,杜小曼灌下几大口,擦擦嘴角:“这地方你是不是来过,很熟悉的样子。”
秦兰璪接过水瓢:“初次来此。”
杜小曼由衷地说:“那你身为一个王爷,野外生存经验够丰富啊。”
秦兰璪道:“虽身囚于金玉之笼,心却常系在天涯。”
算了,影帝正开启着冲奖状态,就由他发挥吧。
秦兰璪喝了两口水,喃喃道:“此时,应已到子时了吧。”爬起身,从神台上摸索出三根香,在蜡上点着,插在香炉中。
杜小曼目瞪口呆地看他在蒲团上跪下。
这又换到哪个片场了?
烛光中,秦兰璪面向神像的侧颜甚是虔诚。
杜小曼看看他,再看看神像。嗯,也是,托土地公公的福,能有屋顶遮头,是该谢谢他老人家。
杜小曼遂也在蒲团上跪下,默默念祷,土地公公多谢多谢。
秦兰璪俯身叩首,杜小曼便也跟着磕了一个。
秦兰璪起身,又转向门外方向,再一俯身。
这又是什么仪式?
哦,可能是谢完土地公公,也得跟谢谢老天保佑。
是得拜拜老天,大仙小仙各位神仙大人,别再折腾我啦。给个明确的方向吧!
杜小曼砰地磕了个响头,直起身,发现秦兰璪正看着她,双眼亮闪闪的。杜小曼的目光被他的视线胶住,正有点懵,秦兰璪突然向后挪了挪,看向她的膝盖处。
杜小曼不由得也跟着看,见蒲团边缘有个黑点一跳。
不是吧,小璪璪居然怕虫。
杜小曼不知该作何表情,待那黑点再一跳,一掌扑去,砰!脑袋撞上了秦兰璪的脑袋。怕虫你还死要面子凑什么热闹嘛,杜小曼揉揉被撞疼的额角,捏住后退乱蹬的小黑虫扬手:“是只小蟋蟀而已,它不咬人。”
秦兰璪看了看那只蟋蟀,轻轻捧住她的手:“嗯,就让它做我们婚宴的宾客吧。”
秦兰璪闪亮的双眼望着杜小曼呆滞的眼珠:“你我拜完天地,便该请宾客入席了呀。”
杜小曼卡机了,手中的蟋蟀一蹬后腿,跃地蹿逃。
咔咔嚓,大脑自动进入回放模式。
一拜……
二拜……
第三下……
播放完毕。
镇定,镇定!杜小曼镇定淡定地开口:“别开这种玩笑啊。我可还是慕王夫人呢。”
“子时一到,你与慕云潇便已奉旨和离。”秦兰璪双眼脉脉,“此时,你是裕王妃。”
妃你个头!
杜小曼凄凉地发现,因这一天实在太折腾,把她所有的精力都耗掉了,自己想抓狂,居然都抓不动了。
“就刚才那几下,你算成拜堂!啊哈哈,这玩笑好冷!”
“天地为媒,月老为证,三拜礼成。”
成?杜小曼连冷笑声都懒得发出了。
真正摔到头的是璪璪吧。
“这种情况下,就不要开玩笑了。”她耸耸肩,“这叫结婚哈,能得到国家认可吗?”
“既合礼制,便成婚姻。”
“那全天下玩过家家的小朋友都是已婚!”
秦兰璪的目光闪了闪:“若你嫌简薄,来日,为夫会设法弥补。”
“……”杜小曼着实没力气再和他嘴仗了,弯腰舀起一瓢水,“来,喝口水,清醒一下。”
秦兰璪没有接水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为何与我拜堂没有一丝欣喜?”
哈,哈哈哈——
如果现在还有力气,杜小曼发誓会用手里的水瓢砸开他的头壳。
敢情被这么耍了,她还得痛哭流涕扑进这货的怀中,欣喜呜咽:裕王殿下甜心,你好坏好淘气好机智哦,居然送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我真是太爱太爱太爱爱翻你了!
“忘记那件事吧,那是我脑水肿加神经狂乱深度发作的胡言乱语。”
喜欢上璪璪,绝对是她今生最大的一个幻觉、幻觉、幻觉!
“嗯,没有错的!”云玳欣慰地点头,“此情此景中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判断,未堕入圈套被完全牵制,且认识到了之前的错误。她真是成长得出乎意料呀。”
鹤白使噙着淡淡的微笑,没做声。
秦兰璪忽然不说话了,仍是直直地看着杜小曼。大概又要换片场了吧。杜小曼不想再跟他这么大眼瞪小眼,自己又灌了两口水,把水瓢丢进桶中。
“游戏结束,你要是想自己玩过家家就继续单耍吧。我真的很累,得睡一会儿。”
她拖着一个蒲团,挪到距离神台稍远的地方。
地面上绝不会只有蟋蟀这一种小动物,杜小曼也懒得管这么多,刚坐到地上,正要躺下,秦兰璪走到她身边。
“你要做什么?”杜小曼顿生警惕。
秦兰璪脱下外衫,一言不发地递给她。
杜小曼立刻道:“啊,谢谢,不用啦。我身上的衣服够厚,盖自己的外套就行,晚上不会冷。你留着自己盖吧。”
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身上的装备被换了一套,窄袖布质,裙不曳地,鞋底厚实,适合跑路,杜小曼对此很满意。要是还穿着在皇宫中的那套裙子,简直不能想象。
外衫落到杜小曼身上,秦兰璪转身离开。
杜小曼抓着衫子望着他的背影。唔?怎么有股晴转雾霾的气息?这又怎么了?
嗯,璪璪心,海底针,就不要妄自揣测了。
杜小曼枕着蒲团躺倒,从眼皮到四肢都无比沉重。
“晚安,对了……我的衣服……”
“是侍女为你更换。”秦兰璪背靠神台坐着,缓声回答,“不必担心。”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声谢谢。还有今天,你做的这些……真的感谢。”
秦兰璪轻笑一声:“不用。”
眼皮不受控制地想黏合,杜小曼的脑子却还在转。
有一句话,她其实很想知道真实答案。
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些。
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她学到了一件事,就是,有些事,不要问为什么。
得到了帮助,就道谢。
对自己正面的益处,便接受。
这样就可以了。一旦问出为什么,事情就不那么纯粹了。
意识被倦意拉扯得愈来愈模糊,也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她喃喃道:“时阑,要是你只是时阑就好了。”
“掌柜的你也不只是你所说的那个人。你曾道你从很远的地方来,你姓杜名小曼,你不是唐晋媗。但后来,你又口口声声自称尚是庆南王夫人,行事亦依照唐郡主的身份而为。”
“嗯。”杜小曼打个呵欠,“我现在还要告诉你,其实我是个鬼,你信不信?”
没有回应。
“真的啊,我真的应该是个鬼,我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所以才说自己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我因为意外死掉了,然后又借助唐晋媗的身体活了过来。差不多就是借尸还魂那个意思。所以,我虽然是杜小曼,却不能不当唐晋媗……”
如果事情能最简单的化的话,是不是真的非常好?
没有什么打赌的事,就是她被车一撞,两眼一睁,来到另一个时空。有个小酒楼可以做买卖,勤恳经营,那个吃霸王餐的穷酸书生,也就真的只是个书生,当个小伙计,虽然干活喜欢偷懒,但算账还不错,挺爱说话的,可以让人生不寂寞。关键时刻,也算可靠。
“喂喂!别光想着这些啊!”云玳一阵着急,“真正帮了你很多的人你得要记得!那才值得依靠!”
“仙子,”鹤白使终于又淡淡开口,“这女子的心里眼中,分明都只有一个人。”
“不是!”云玳斩钉截铁地否定,“你不懂世间的女子的心!她只是在整理情绪,这个时候,当然会把她想整理掉的人放在最上的位置。你信不信,她下一句话就是可惜……”
“可惜……”杜小曼在浓浓睡意中再打了个呵欠。云玳向鹤白使嫣然一笑。
可惜一切从一开头就很多层次,不能怪现在太混乱。
“我信。”
梦与现实的混沌中,杜小曼隐约听到这两个字。
什么?她努力竖起耳朵,却听到了浅浅的乐声。
曲调甚耳熟,空灵的女声遥遥地唱:“都道好梦消夏凉,总把须臾做久长;转头一望千般尽,人生何处是归乡……”
夜风起,檐角铃响碎碎,谢况弈在昏黄的灯火中走来走去。
外墙细微声动,有人跃入院来。
谢况弈身形一顿。不对,太轻盈了。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房门嘎吱一响,孤于箬儿轻快地掠进屋内:“弈哥哥,放心吧,小曼姐没事了。”
谢况弈皱眉:“她和卫棠在一起?”
孤于箬儿盈盈笑道:“不是呀,按照弈哥哥你后来的安排,还是时公子的人带着小曼姐离开的。卫棠哥怕仍有人发现,去帮他们断后了。”
谢况弈怔住:“我几时做过这样的安排?不是让你们带着她走么?”
孤于箬儿微微迷惘地睁大眼:“不是弈哥哥你和时公子商量好的吗?一旦局面紧迫,就由我扮成小曼姐,引开那些人,这样小曼姐就能万无一失地被救出去了。”
谢况弈一把捉住孤于箬儿的肩:“谁说的!我怎可能与那厮串通!你和卫棠藏身树上等着带她出去,怎会突生出这些事!”
孤于箬儿愕然:“但是,树上那人是这样和我们说的呀。”
谢况弈神情一凛:“什么树?什么人?”
孤于箬茫然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些,望着谢况弈铁青的脸色:“我和卫棠没到树上之前,那人就在那里了。”
谢况弈慢慢松开了手。
孤于箬儿快要哭出来了:“弈哥哥,难道小曼姐她……我……我不知道啊……怎么会……”
谢况弈沉默不语,忽而比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孤于箬儿闪到墙边。
哐!门被重重踹开。
“别拔刀,是你娘我!”
谢况弈离开墙边,沉着脸望着大步跨入的谢夫人和紧随其后的卫棠。
谢夫人脸罩寒霜,看了看孤于箬儿,再将视线扫回谢况弈身上:“到外边去,娘有话跟你说。”
谢况弈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未动:“娘,那树上的人,是你派的?”
谢夫人拧起柳眉:“什么树?什么人?你娘我是派了人盯着你。恭喜你高风亮节,大功告成,那姓杜的小丫头被裕王府的人带走了。我跟你爹竟生了个为人作嫁的好儿子!你嫌成天没事做么,裕王抢女人你还主动去帮把手?竟还带箬儿犯这种险?混账东西!”
孤于箬儿急忙道:“蕙姨,是我自己要跟着弈哥哥的。不关他的事。”
“我并未与裕王串通。”谢况弈脸愈阴沉,“我安排的是由我作饵,让卫棠和箬儿带她出来。”
谢夫人与卫棠也愣住了。
谢况弈再问:“娘,你确定她被裕王府的人带走了?”
谢夫人点点头,卫棠道:“属下追过去,遇见了夫人,再一道随车去了泉鸣寺。但到泉鸣寺的,只有十七皇子一个。应是半路另有安排。”
谢况弈再度沉默。
中计了。
好一招黄雀在后。
但,为什么裕王会知道这个救人的计划?
歌声越来越近。
不对,好像不是梦!
心中警铃蓦地大响,将杜小曼从半梦半醒中捞出,她努力睁开双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
正要撑起身,嘴被一把捂住。
“莫出声。”秦兰璪的声音极轻,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