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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一句一字解释给玲绿听,让玲绿的表情一点点地扭曲变形。
最后的一眼,走到绝路的玲绿只记住了眼前人那温柔亲切的微笑……
【34 雨后晴】
盛夏阳光金灿灿,树木花草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绿色,娇嫩的各色花朵点缀在绿叶丛间,熏风一过,就是心旷神怡的花气草香,让人心情也跟着一起摇曳。
午后,从水井里提上一桶甘冽的井水,如意让水倒进盆子里,倒满后才停下,掖着的嫩黄色袖子被放下来,双手捧起一把水喝几口,就端着盆往回走。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教行嬷嬷召集千叠楼里的官妓们到童妓们里选人的大日子,这一切筵席安排都必须能推就推,现在楼里是一片忙碌,回廊里赤脚踏在地板上跑来跑去的丫鬟们都像一阵阵疾风。如意安分守己地走在侧旁,尽量不去惹怒这些好像快火烧眉毛的女孩子们。
“让开让开!”
“挡路的死丫头,没见姐姐我手上全是东西吗?滚开!”
“织锦缎子,雕花妆奁,还有什么……哎呀,你别在这里碍眼了!”
一遍遍低头说着抱歉,快步走着还要担心手上的盆子的水别洒出来,如意好不容易才走过长长的回廊。
舒一口气,用袖子抹一下额头的粒粒汗水,正闷热的盛夏里还要这样干活,难怪丫鬟们进来脾气越发暴躁,能体谅就体谅一下好了。
官妓们要挑人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其实也不大,不过把一群丫头们分给她们的前辈们手上,继续进行不同的训练而已,人还是原来的人,受的待遇也不会能一瞬间高上去。但要说是小事,估计也不太对,要知道等挑好了人以后,童妓丫头们的命运大概也就定下来了。
跟着玉倌的,得到了好的教导,总能也当玉倌,要扔给了乐人子当徒弟,估计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千叠楼里上百的官妓,仅仅只有二十位玉倌,剩下的都是乐人子,童妓们为了能让玉倌们能挑上自己,可要多表现了。
当然,童妓们都还有做一下白日梦的,甜甜地想着要是到时候楼里的四位贵篁能挑上了自己,那能多好多美。
教行嬷嬷地说法是贵篁们只是到场观看。到底挑不挑人。这还很难说。
也对。要不是天资极佳。容貌也属上品地女孩。哪能随随便便让色艺双绝地贵篁们看中。贵篁们地徒弟。可是未来地贵篁啊。
水盆倒映出如意那一张小巧可爱地小脸庞。上面那一双几乎占去脸地三分之一地眼眸圆溜溜。骨碌碌地。黑白分明。想着用什么形容词都不对。只让人第一眼看着就从心地透出满满欢喜。只觉得眼前一个俏丽可人地小女娃。那长长地眼睫如扇。双瞳剪水一眨一眨。偶一流盼。是如此天真甜美。
一身嫩黄色地衣裳。半长地黑发绾出了个双环发髻。丫头地衣服。丫头地发髻。都没错。但到了如意她地身上总是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地气质。如这盛夏地阳光。如一股让人心旷神怡地夏风。
这夏季里地雨说下就下。毫无预警地淅淅沥沥几下。雨水就从天而降。细若花针。密密麻麻。洋洋洒洒地就往楼里飘。楼里地人见着。奔走得更急了。
如意抬头望天。比较这手上地甘冽井水跟天边地雨水。想了一下。就把盆里地井水往花园那儿浇光了。用盆子盛起雨水来。
哒哒哒,雨水点在盆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听着就像一阵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为闷热的午后带来一点清凉欢快感。听着听着,如意干脆坐在了地上,伸出小手接着一滴滴雨水。雨水凉凉地从手掌滑落到手肘再滴下地面,如意感觉着,就渐渐笑了出来,淅沥沥的夏雨中,这个别人眼中俏丽可爱的九岁女孩笑得像一支亭亭玉立的粉荷。
只见几个丫鬟装扮的女孩手里提着一袋子,就往后门方向走去,刚刚好经过坐在廊边对雨发呆的如意身边。
“人走了,留下的垃圾真多……”
“死也不死得让人安宁。”
两个丫鬟碎碎念,提着那沉沉的袋子,很快消失在如意眼中。
不一会儿,雨停了,天又晴朗起来,乌云如风般到来,又如风般飘远,雨后的阳光分外明艳,能见着那七彩缤纷的彩虹在雨后闪现,点缀于那蔚蓝如海的苍穹之上。
“原来如此……”
雨水溢满了盆子,如意把它提起来,试了一下子,好像不太重,就蹬腿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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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在床上躺着,表情苦闷。
“感觉好一点了吗?”进房间来,把水盆放下来,如意帮她裹一下厚厚的被子,“我打水回来了,你觉得好点了就下来,洗一把脸吧。”
幺妹点点头,答好,问:“外面下雨了?你身上的衣裳湿了。”
拍一下因为沾上了雨水,已经由嫩黄变成橘黄的一身衣裳,如意也是不在意的样子。
那天跟玲绿一番谈话之后,伤心大哭的幺妹当夜就发高烧,被发现的时候额头已经烫手得厉害,人还一直在颤抖。当时发现的如意连忙找了教行嬷嬷来想办法。
嬷嬷叫来的大夫是这样说的。
“灵台方寸失守,心肺俱伤,是大悲大喜后让寒性盛冽之气趁机入侵,引发种种身体异状,估计接下来还会出现恶寒重、发热轻、头痛身痛等症状,要治愈这个病,得下重药才行。”就是这么一句下重药,那老中医简直像跟幺妹有仇似的,开的那方子上长长地列着一堆又苦又酸的药材,什么麻黄啊生姜黄连通通都有,喝着那药,幺妹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该死的大夫,一定是跟教行嬷嬷那老妖婆串通一气要整死我的……”
无病无痛地活了快十年,一直都是最健康的宝宝,谁知道这病一来,人就病来如山倒。幺妹委屈地嚷嚷,一脚踢开被子泄愤。可惜她已经病得手脚无力,这一脚软绵绵的,不使还好,一使马上就一阵严重的头晕脑胀,哎一声,幺妹又扒回被子里去。
“怎么了?”如意看一下,干脆把水盆挪到床边,“你先洗脸,我端肉粥和饭后要喝的药来。”
幺妹呜呜叫。
洗了脸,吃了肉粥,不甘不愿地喝着那被她形容为难喝至极的药汁,喝完后幺妹就要如意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嘟起嘴,幺妹品味着蜜饯的甜腻,两眼泪汪汪。“还是如意你对我最好。”
如意笑了笑。
“大夫说房间多通风为好。”如意去把房间的门敞开,这时候,刚刚好就有一个人从房门前走过。
正是拿着一些衣物用品的胭脂。
胭脂换了一袭花裙,发髻上系着粉蓝色的带子,年长如意几岁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靓丽。她手的东西的确不少,提着好像很累的样子,几根发丝被汗水粘在了脸颊上,脸就红扑扑的。
“哟,你终于被嬷嬷赶回去当跑腿丫鬟啦?”
幺妹马上乐了,钻出被子就大声朝外面尖酸刻薄地嚷嚷。
胭脂听见声音一愣,分辨出是幺妹的声音后,就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幺妹你这是什么话,原来就是童妓能住的房间都满人了,我才一直委屈地住在丫鬟的地方,现在不正已经空出了一个房间嘛,嬷嬷这天把它扫干净了,马上就唤我搬进去。”
失望,幺妹撇撇嘴。“玲绿被弄走,结果就算是你这个女人最得益了。”
这下到胭脂要乐了。
“难得幺妹你说一句能听得入耳的话。”
她开心的应一声,笑靥比花妍丽。
“可不正是嘛……”
【35 笑谈】
一只娇小可爱的粉蓝色如意结,拿在了如意手上。
“幺妹你看。”
幺妹望过来,“哎呀!”她喜得大喊,连忙扑上去,“你怎么找到的?我丢了几天了。”
“是你粗心而已,这结子就丢在了床脚边上,我今天早上打扫的时候,发现了。”
如意说道。
这粉蓝色的如意结,正是当初如意做给幺妹的那一只,是幺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幺妹是喜欢得很的,总带在身上,前一阵子突然不见了,怎么寻到寻不到,让幺妹焦急伤心了好久。如意看着也曾说过要她别再难过,再替她做一个就是了,但最后还是给幺妹拒绝了。
“再另做一个,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当时的幺妹高烧病着,额头热得烫手,她躺在床上裹着厚厚被子,就这样稍带哽咽地喊,一句话拒绝了好意。
没想到生病中的幺妹能这样感伤起来,但到底知道不是幺妹病糊涂乱说话,这一句最真心的真心话出口后,听着的如意没找到别的办法,只能用言语再好好安慰一下她。几天过去,幺妹看似是已经看开了,但眉间还是凝着一股闷闷不乐的阴郁之气,看着都知道她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
现在可好了,幺妹高兴得一扫之前糟糕的样子,喜上眉梢的,看着就有活力多了。
仔仔细细瞧这粉蓝色如意结子,瞧清楚了上面熟悉的纹路,再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幺妹就抬头惊喜地道:“真的是我原来的那一只!天啊,太好了!”她高兴极了,扑上去就亲昵地抱着如意,一边咯咯地大笑,没有往常那剽悍的作风,样子就像一个开心到疯去的单纯孩子。
“高兴归高兴。药还是要喝地。幺妹。”
如意端了碗药过来。这次幺妹倒没有什么不甘愿地姿态。她接过药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子就把它喝光了。
看着幺妹喝完了药。如意干脆坐到一边去。又削起梨子来。
明天就是对童妓们来说很重要地日子。这天夜里。估计也没有多少女孩子能睡得着。
把玩一下手上失而复得地如意结。幺妹把它好好收起来。直接趴在床上。无聊地瞧如意怎么削梨子。
如意地右手拿着一只金顶谢花酥梨。左手拿出小刀。对着梨子开始细细地一刀一刀。刮出长长了一条金黄色地果皮。看着就见梨子在手上慢慢褪去了金黄色地外表。变得晶莹雪白起来。凑近就能嗅到那渐渐弥漫出来地清甜梨香。如意手上地功夫意外地精细。每一刀都力度恰好。动作从容不迫。压根就不似一直以来别人眼中那一个以手脚迟钝出了名地傻丫头。
不久,看出问题幺妹就问:“如意,你动作什么时候能这样灵活了?”说着,还一边指着如意小脸上那沉沉的眼袋子。“还有你瞧,这黑袋子都出来了,你一夜没睡吗?”
如意一怔,哦一声。
“手脚动作什么的,多练习就好了。”很平淡地回答,一边继续精确地下刀,唦唦唦。
“那这黑袋子是?你睡不好?”
“嗯,是吧,因为做了一个梦。”
“噩梦?”
“……算是。”
一见如意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幺妹就知道事情有鬼了。“什么梦,那你说出来,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哥哥们做了噩梦就会告诉我,说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怕了。”
如意嗫嚅,不语。
幺妹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拍着如意追问几下,才让如意不甘不愿地把那一个噩梦道来。
“我梦到了明天的情景。梦里我们一起站的厅上,紧张得拉着手,等着楼里官妓姐姐们来挑,结果时间都过去了,一排排的人都给官妓们挑走了,最后就剩下我们两个还站在那儿,没有人要……教行嬷嬷急了,在楼上召集官妓们讨论,结果全吵起来,一个个说这种丫头绝对不要……”停下手头的工作,低头捋着削下的长条梨子皮,如意的声音一抖一抖的。
于是幺妹替她打气。
“说!最后怎么样,都行,说出来就好了!”
“感激”地望着幺妹,如意“委屈”地抬头,突然就呜呜地叫,放声大喊。“最后是兰兰跑出来,说既然我们俩这么没用没有人愿意要,她兰兰就好心要了,以后我们就当她的小跟班!”
什么?!
果不其然,幺妹这个“噩梦”给彻底震住了,她瞪眼张大嘴,脸色就不禁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才猛然醒悟,倒抽一口冷气,从床上跳下来,拿起被子枕头追着如意打。“什么噩梦,如意你绝对是故意吓我的,站住!”
如意笑着连忙跑开。
“哈哈,我错了错了,想不到幺妹你这么怕兰兰……哎呀……”
明明就是身为赭师流岚贴身丫鬟,兰兰却一点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不仅常常下楼偷东西吃,性格还像小恶魔,以逗脾气暴躁的幺妹生气为乐,幺妹是恨得牙痒痒。好像天生相克一样,兰兰就是生来克住幺妹,在这千叠楼里,除了那几位贵篁们,估计就这位兰兰能让幺妹没辙,每一次两人碰面最后都是幺妹要吃苦瘪,现在只要听见兰兰这两个字,幺妹就要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暴起扬小爪子。
“你还提那个兰兰!你还敢提那一个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的贪嘴鬼!”
“兰兰还说你是野蛮丫头呢,贪嘴鬼跟野蛮丫头……哈哈,幺妹,别打了!”
“谁是野蛮丫头了?那个贪嘴鬼尽胡说,如意你还记住这种胡话!”
幺妹一直追着如意跑,跑着出了一身的汗水,气喘吁吁下还不忘大吼,气愤难当的样子,可见她对兰兰的怨念是多么地深。
最后如意双手奉上削好的梨子,幺妹接过来咔咔就狠狠地咀嚼着。
“幺妹啊,你天分这样好,嬷嬷也说了,赭师贵篁是一定会收你当徒弟。但你想想,那以后你不是就要跟身为赭师贵篁的丫鬟兰兰天天相处在一起了吗,你这样的态度……”如意仔细地道来。“兰兰能当上赭师贵篁的贴身丫鬟,就一定是赭师贵篁她心中最喜欢的丫鬟了,你还这样跟兰兰过不起的样子,赭师贵篁看了,可能会很不高兴的。”
“难道要我对那个贪嘴鬼主动示好?”幺妹脸色难看,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干!”
“以后见了兰兰,尽量控制一下脾气,别最后还是吵起来就好了,赭师贵篁身子不好,常常静养,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你跟兰兰以后要这样天天吵闹,可害了赭师贵篁。”
幺妹抽了一下嘴角。
“……我也不是讨厌那个贪嘴鬼。”犹犹豫豫地,勉勉强强地,幺妹说道:“只是她总挑着我生气而已,我日后不理她就是了。”
“不是不理,是要好好相处。”
啊一声,幺妹把头蒙在被子里。
“都是贪嘴鬼的错,烦死!”是多么郁闷的声音。
如意在被子外面,看着幺妹这鸵鸟样子,偷笑,忽而冷静地伸手摸一下脸上沉沉的黑眼袋,眼底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丝诡谲无比的异芒。
【36 蜕变】
趁着幺妹喝了药,沉沉睡去了,如意顶着漫天星光跑到楼里百花园里去收集露水。
当初从楼主那儿得到的花种子让她天天以露水浇灌,已经长成一大株了,看那翠绿欲滴的样子,离开花的日子估计不远。
刚刚好这个时候胭脂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见她踱步来回几下,犹豫着就往这方向走过来了,那脸色的神色似乎是有点异常。
如意好心地问:“胭脂?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吗?有事?”
胭脂瞥过来几眼,微笑地答道:“的确是很晚了,如意你还不是也还不睡,是出来偷偷练习么?我倒几次见着你夜里一个人跑去训练的地方。”
如意谦虚地道哪里哪里,举起手上的瓶子表示自己只是想去收集一下露水而已。
“明天就是大日子,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真真的是奇怪的人呢……你就忙你的去吧,我的问题不大。”胭脂宛然一笑,提着花裙裙裾走过如意身旁,随意地回答刚刚的问题。“不过是我刚刚才发现了新换的房间少了一个锁头,估计是收拾房间的丫鬟们粗心一起收拾走了罢,麻烦倒是麻烦一点了,我正要去嬷嬷那儿领一个新的。”
点点头,如意目送人走了远,自己就钻百花园中,跟大丛大丛的鲜花嫩草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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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这是明天需要接受挑选的童妓名单。这一批初入楼总四十三人,中去十六人,现余下的是二十七人,其中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八岁,天资极佳的少,但整体看来,这次应该是近来素质最均匀平衡的。”
推一份名单到小桌上,教行嬷嬷不咸不淡地报告。
每一次童妓地挑选都是严格和严谨地。从刚进楼时候通过看牙齿和舌苔判断是否身体有隐疾。再通过一段时间训练。据其表现出来地天资上中下等分辨出其真正能精修地方向。
根据观察出来地不同地艺术天赋和自身条件。日后就能为不同地女孩们开展各方面不同地训练。教行嬷嬷和众嬷嬷们早就根据一年地训练所见。把童妓们地具体资料编集成小册。分到千叠楼里每一个官妓手上。小册上都明确精准地点出每一个女孩地特点与适合地发展方面。
哪一个孩子心灵手巧适合精修琴艺。哪一个孩子又领悟力极佳可成为善诗能词地艺妓。楼里地人都心里有数。明日地挑人不过是一个形式。到时候女孩们往地方上一站。官妓们陆续出来后。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教行嬷嬷迟疑一下。把名单迅速摊开。指着就对楼主冷硬地说道:“根据所有嬷嬷们地意见。这里地四个孩子是这次中整体天资和条件都最好地。希望能让楼里地几位贵篁们满意。”
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