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面。石山虽大却内空,有几处大小不等的
幽深清凉。而翼然亭乃是园中的制高点,园中旖旎T遗。
阳光有些刺目耀眼,恍惚间让寂雪产生了一些幻觉,仿佛又看见了许多年前的一幕幕——
年幼时,与忆琛,明洲在园中嬉戏玩闹,那些欢声笑语不停歇地飘荡在树枝花丛间。
年少时,与西岚手牵手漫步在小径,谈笑风生。
当初这里充满了多少欢乐,多少美好的憧憬。
但是匆匆岁月,再回首,一切悄然消失,恍若隔世。
“宸妃娘娘。”一个清湛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寂雪收回思绪,回过头,眼前是一位笑颜如花的年轻女子,乌黑的青丝成一个形如浮云的髻,斜插着几只玉钗和鲜丽的绢花,蝴蝶步摇明晃晃的在耳边摇曳,一袭淡紫色的团花长裙,臂间缠绕着白色的披帛。
寂雪冷漠的望着她,蓦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陌生女子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是她做为昭帝妃子的时候,而是被称为“云镜公主”甚至还要早的时候。
她问道:“你是……”
年轻女子嫣然一笑,文雅动人,随后翩然下拜,“杭婕妤拜见宸妃娘娘。”
寂雪注视着她,这便是昨天要来见她并且是秋落叮嘱她要小心防备的人吗?
杭婕妤继续说道:“婕妤进宫已有数日,未能及时拜见宸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寂雪暗自觉得好笑,如今就算是刚刚踏入皇宫的人也好,第一条禁忌便是“千万不要奉承巴结杨宸妃,无论她是不是当下最得宠的妃子”。
向她识好,意味着与全后宫的人为敌。
可是杭婕妤竟然……果然是来者不善,另有所图,还是其它原因?
寂雪望向山下的致琴,想必杭婕妤是从山的另一边山来的,难怪致琴没有看见给她通报一声。
她问道:“杭婕妤,你可知宫中忌讳吗?”
杭婕妤抬起头,一双明亮纯净的墨色眸子盯着面前的绝色女子,笑道:“婕妤知道。
”
“知道还愿意与我说话?你是想刚入宫便死于非命吗?”寂雪冷冷的问道,依旧望着园中美景。
“宫中本就是险象环生之地,尔虞我诈防不胜防,所以婕妤我无所谓。”
“杭婕妤还真是想得开啊。”寂雪指了指一旁的石凳,“说了半天话,还没请婕妤坐下,请见谅。”
“谢宸妃娘娘。”杭婕乖巧的谢恩,“不仅是无所谓,而且……我也是繁苕遗民。在宫中也只有宸妃娘娘和东贵妃娘娘与婕妤同为繁苕人,所以……”
寂雪一愣,回头看着她,有了一种悻悻相惜之感——在茫茫深宫中,有了和自己原本属于同一国家的人。
“原来你是繁苕,难怪会来找我了。不知婕妤闺名,芳龄多少,祖籍是哪里?又是怎么入得宫里来的?”
“婕妤名叫杭瑶,今年十有九岁,祖籍是中州。家父有幸得皇上赏识,在督察院任职,所以通过此次选秀女将婕妤送入宫中来的。”
寂雪看着杭婕妤,沉默了好一会儿,将致琴唤上来,为杭婕妤沏茶。
“杭婕妤,请用。”
“谢娘娘。”杭婕抿了一小口茶,低下头,纤细的手指绞着素色的帕子,“娘娘……”
“有什么事情吗?”寂雪问道。
杭婕妤迟疑了半天,嗫嚅道:“家父其实一心想着复国,有意投靠娘娘或者信王妃门下,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是否有复国之心?”
寂雪展开手中折扇,手指轻抚过扇上花纹,不再去看杭婕妤一眼,“复国?令尊可真是痴人说梦啊,你可以告诉他,我没有此心,去问问信王妃吧。”
“娘娘是不信任婕妤吗?”杭婕妤轻轻的问道,眼圈儿发红,“所以不愿意说出实话吗?娘娘,请您务必相信婕妤。”
“不信任你?”寂雪斜她一眼,站起身,“我累了,想回寝宫去了,婕妤你慢慢在这里赏景吧。”
“娘娘!”杭婕妤猛得起身,拉住寂雪的衣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之前婕妤冒犯娘娘了,请娘娘责罚。婕妤今后再也不会提起复国二字让娘娘生气了。”
寂雪叹口气,始终无法对这个同是繁苕遗民的女子说出任何责备、讥嘲的话来,“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可以放心。以后我们可以好好的相处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谢娘娘。”
寂雪轻轻地拍了两下杭婕妤的手,然后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带着致琴匆匆离开。
杭婕妤看着她们的背影,长叹一声,重重地一拍桌子,抿紧了嘴巴。
第一百零六章 疑人不用
对于杭婕妤的话,寂雪心存怀疑。
毕竟是从未谋面过的人,但是万一杭婕妤的父亲确实是繁苕遗民,有意复国,她因为不信任杭婕妤一番话给打发了,人家投奔了杨敏汐,可就功亏一篑了。
寂雪趁凌卉来宫中玩,让她去找秋落查看官员名单,摸清楚杭婕妤的底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凌卉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到繁苕时天真单纯而莽撞的小姑娘,复杂的经历让她渐渐地成熟起来,变得心思细腻沉稳,成为了寂雪复国计划的得力帮手。
凌卉独自一人静静思考的时候,也会感慨自己的变化。她将返回现代的念头暂时埋藏进心里,不去想,甚至强忍住泪水不去思念父母亲人,她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全心权力的为复国出一份力,尽可能的弥补自己毁掉护国宝鼎、给繁苕带来灭顶之灾的罪过。
虽然寂雪时常和她说那不是她的过错,但是凌卉还是感到罪孽的深重,这一份愧疚亦成为她勇敢的动力。
或许,有朝一日繁苕复国,她便可以回到她原本属于的那个世界,和父母亲人团聚了,把在这里的一切当作一场梦。
凌卉站在自家府邸前,看着下人们将一箱箱皇上刚赏赐给她的东西搬进府里。自从她实在进宫陪寂雪聊天解闷后,昭帝见寂雪不像从前那么冷冰冰了,高兴的每月都要赏赐她许多金银珠宝。
府中主人只有她一个,家丁丫鬟也不多,每个月的开销不大,而她所谓的夫君——夏泽远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夜不归宿了,她听说府中下人议论过,说是他因为在朝中郁郁不得志,就去了烟花柳巷消遣发泄,后来看上一位善解人意的花魁姑娘,夜夜就睡在那里,不再踏进家门半步。
有下人问她要不要去青楼把郡马爷找回来,她摆摆手说“不需要”。
没有夏泽远在,她还图得一个清闲自在。
她一般留下足够地钱做为日常开销。其余地一部分留下放在仓库里做个样子。剩下地全部投入到了复国中。
“郡主。东西搬地差不多了。”一个小厮上来禀报道。
“哦。我知道了。”凌卉应了一声。示意身后地管家裳几个小钱给小厮。
小厮连声道谢。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凌卉:“夫人。这是物品清单。”
凌卉接过来。手指悄悄地摩擦了一下信封。感觉到它地厚度不同寻常。但面子上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微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小厮向凌卉行礼。然后上了马车走了。
凌卉低下头看看信封,对管家说:“你先准备一辆马车,是进宫去看望宸妃娘娘的时辰了。然后你吩咐人把东西都搬到库房去。”
“是,夫人。”管家领命,赶紧去办事。
凌卉进宫的路上,将信封拆开来看,在清单中间还夹了一张纸,是关于杭婕妤的家世等等情况。
她细细的看了一遍,长舒一口气,将信塞进袖子中。
马车颠簸了一阵后停下,侍女恭敬的说道:“夫人,到宫门口了。”
凌卉下了马车破天荒地瞧见夏泽远匆匆走来,她眉头一皱,不打算理会那男人,高昂着脑袋往前走去。
夏泽远看上去烦躁郁闷,眉间紧紧地蹙起,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看到凌卉先是一愣,发现对方似乎不愿意搭理自己,冷哼一声,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如今郡主日子过的不错嘛?”夏泽远冷声道,打量着锦衣华服的妻子。
“我还有事情,麻烦你让开。”凌卉毫不客气的说,眼睛瞟向一旁,不拿正眼看他。
“你有这么对自己夫君说话的吗?”
“夫君?”凌卉不禁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十足滑稽的事情,“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夫君,您还是去青楼找您的老相好去吧,别在这里像条狗似的挡着路。”
“你们现在一个比一个日子过的好啊,”夏泽远说,深蓝色的眸子幽深而寒冷,“啧啧,不过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你是拿什么换来的。”说完,他也不挡路了,大笑着离去。
凌卉微微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待带复国之日,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寂雪在敬贤宫正殿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凌卉终于来了,连忙将致琴带着其他宫女内侍下去。
“怎么样?”寂雪急忙问道。
凌卉拿出书信交给她,说:“秋落大巫调查过了,杭婕妤的父亲杭瑞确实是繁苕遗民,现任督察院右佥都御史。”
寂雪将信看了一边,咬着嘴唇不说话。
“姐姐,
可信吗?我觉得她既然敢和您提复国的事情,十之八要我去联系杭瑞吗?”
“先不要!”寂雪摇摇头,拿过烛台点燃书信一角,然后扔进火盆中,“并不是所有的繁苕人都可以相信的。”
看着书信在火焰中慢慢的变成黑色的粉末,凌卉想到刚才在宫门口遇到的夏泽远——他不也是繁苕人吗,可最终却出卖了自己的国家。
“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容我先试探一下杭婕妤再做打算吧。”寂雪牵起凌卉的手,柔声说道:“真是谢谢你了,凌卉。”
凌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微微的有些红,“我来到这里后一直是姐姐贴心照顾我,而且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姐姐,你准备怎么试探杭婕妤呢?”
“你先去找我的手下,”寂雪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玉佩,交到凌卉手下,“他们就住在你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凌卉疑惑不解:“你的手下?”
寂雪点头,说:“对,我从前请我外祖父和舅舅帮我招募过一些忠心耿耿的少年,替我在全国各地收集情报等事务。战争爆发时,他们都聚集在帝都外面,躲避过了屠杀,希望还能继续为我效命。前不久巡游的时候,秋落趁回帝都辅佐万俟景的时候,帮助我把人都找回来了,现今一直潜伏在帝都内。”
“找他们做什么?”
“你让他们派出几个人密切注意杭瑞的一举一动,和什么人来往。
他们住在延福巷五号,记得门要敲五下,然后把玉佩拿给开门的看,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
“好,我明白了。”凌卉用力点点头,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
寂雪长舒一口气,望向窗外:“真希望杭婕妤没有欺骗我们,如此一来多一份复国的力量也是好的。”
“姐姐,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到底制定了什么计划?秋落大巫也不愿意和我说。”
“你以后会知道的,”寂雪站起身,继续说道:“我们去御花园散步吧,别总闷在屋子里,否则会有人起疑心的。”
“嗯,好!”
傍晚时分,寂雪留凌卉吃完晚膳,送她出了宫门,刚回到敬贤宫就看到一个内侍神色匆匆的跑过来。
“奴才叩见娘娘。皇上有重要政事处理,晚上就不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寂雪摆摆手,让他下去。
夜幕降临,恢弘庞大的宫殿又陷入沉默中,从某个角落传来悠远的钟声。寂雪站在庭院中,仰望着天上的繁星,风轻抚过她绝色的苍白面容,好似一只柔软的手。
她怔怔的抬手,手指滑过脸颊,缓缓闭上眼睛。
——西岚,当繁华落尽,定不会负与你的约定,执手笑看茫茫红尘。
这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让寂雪从沉思中惊醒,她转头望去,是致琴。
“娘娘,杭婕妤求见。”
寂雪眨眨眼睛,望向宫门:“请她进来吧。”她还正好想见一见杭婕呢,没想到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不多时,杭婕妤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她向寂雪欠欠身子:“婕参见娘娘,不知道是否打扰了娘娘休息。”
“没有,快进来吧。”寂雪说。
杭婕妤款步走来,又施了一礼。
“杭婕妤来敬贤宫有何事?”
“婕妤忽然觉得心中苦闷,想这宫中只有娘娘让婕妤感觉最亲切,所以想和娘娘聊聊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寂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进屋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杭婕妤见寂雪坐下了,方才拘谨的跟着坐下,微笑着注视着寂雪,烛光照耀在她身上,显得娴雅端庄。
“不知道杭婕妤心中有何苦闷想说呢?”寂雪问道,“若是关于令尊所求之事,那你可以不用说了。”
“婕妤昨天多有冒犯娘娘,所以不会再提那件事情了。”杭婕妤美丽的眸子一眨不眨,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婕妤是想和娘娘……说一个故事。”
寂雪感到有些惊奇:“故事?”
“是,不知道娘娘是否有兴趣?听完婕妤所说的故事,不知道娘娘可否解开婕妤心中的一些疑问呢?”
寂雪想,或许能以故事打开话题,试探婕妤一番也就欣然同意了:“好,你说吧。若是我力所能及,一定解答。”
杭婕妤莞尔,眸子中一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第一百零七章 刺客归来
“从前有一位官家小姐,年轻貌美,端庄贤淑,年方十六仍待字闺|中。某日她外出踏青的时候,与某个穷书生相识。两人皆倾心于对方,不久之后私订终生,待穷书生考取功名之日便来府上提亲。可惜,事与愿违……
“穷书生名落孙山,而官家小姐的父亲不顾女儿的哀求,强行将她许配给某位朝廷重臣,以求荣华富贵、光耀门楣。小姐抵死不从,她的家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迫于家族的压力,小姐只好嫁给了那位朝廷重臣。”
杭婕妤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寂雪抿了一口茶水,好奇的看眼杭婕妤,心里在想难道那位官家小姐指代的是杭婕妤她自己,朝廷重臣指的是万俟陵轩不成?
杭婕妤继续说道:“小姐住在重臣的高墙大院内,内心痛苦不堪,时时刻刻挂念着穷书生。他们一直秘密的以书信来往,互诉相思之情,可惜总是没有办法见上一面。直到一年后,朝廷重臣的府中招募了一批乐师供平时消遣娱乐,小姐在这批乐师中意外的发现了穷书生的身影!原来穷书生始终想见一见小姐,于是四处打听想办法,终于靠着超群的琴艺混入了重臣的府邸。书生偷偷的来找小姐,告诉她,他想带着她私奔离去。
“可是小姐胆怯了,她害怕自己私奔了,夫君会迁怒于家人,可是她又无法舍弃和穷书生的感情。在两难的境地中,他们趁重臣经常在外处理公务的空隙,避开府中的下人偷偷幽会。后来,小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算了一下时间孩子是那位穷书生的。小姐害怕事情泄露,买通了大夫谎报了日期,让重臣以为孩子是他的。”
寂雪忽然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杭婕妤,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语,继续听下去。
“快到临盆的日子,小姐趁重臣去了外地,装作不小心跌倒动了胎气,然后买通稳婆,告诉所有人‘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事实上,那个女婴还活着,被穷书生悄悄的带走,送到他父母那里照顾。事情就这样顺利的瞒了过去。
“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小姐的侍女向重臣告发小姐与穷书生私通的事情,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重臣大怒,将小姐幽禁在府中哪里也不许去,并且编造了罪名陷害小姐的家人,导致小姐的家在一夕之间败落。
“穷书生在小姐心腹侍女的帮助下,安然逃过一劫。因为害怕重臣不会放过他,所以带着和小姐所生的亲骨肉,以及家人,日夜兼程逃出国境,准备在某个属国内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可是在逃亡的路上,书生的父母被重臣派出的手下残忍杀害,书生历经九死一生方才带着孩子逃到了属国。
“穷书生在属国地日子过得非常艰辛。但是无论自己再如何痛苦都不会让女儿挨饿受冻。穷书生很想回去打探小姐地消息。可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以为小姐一定是死了。伤心欲绝。不过他没有想着和小姐一同去死。而是日夜反复地在女儿耳边唠叨着——
“一定要报仇。为了你地爹娘。为了你枉死地祖父祖母。一定要向那个禽兽不如地男人报仇!将他碎尸万段!”
偌大地正殿中。只有杭婕妤缓缓地说话声。烛光在她清澈地眸子中跳动。光华流转。却是寒意一片。冷冰冰地好似三九天中地风雪。
寂雪轻声问道:“然后呢?”她地手不经意地抚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