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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了，连连退了几步，摆手说：“我也是图一时好玩，幸得没有给王爷添麻烦，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万万不能收的。”
“公子说了，姑娘今日为了帮他，不惜以身犯险，这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若是姑娘不收下，在下回去也不好向公子交差了。”青衣却没有收回手，把小木盒递到我的身前，似是执意要我收下它。
“真的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么名贵的礼物，我就是收下了，也没什么用处，我们这般江湖女子，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不适合戴这些珍珠翡翠，这么好的珍珠，还不如送给菡萏姑娘，一博佳人欢心呢。”我笑着推开盒子，实话实说。这么名贵的珠子就是我收下了，也不过是摆在柜子里，过几天就忘记了。
见他一脸的为难，我低头瞥见他腰间一枚天青色的玉石坠子，又笑了起来：“要不，你将那枚青石坠子送我做谢礼吧，这把剑正好还没有剑穗，我看那坠子和这剑挺配的。”
听我这么一说，他先是一愣，低头看到自己腰上的坠子时，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姑娘喜欢，便送给姑娘好了，这样，也好回去跟公子交差了。”他说着，将那枚坠子递给了我。
“如此便多谢你了，青衣。”将坠子挂到剑上，我朝他拱拱手，想要告辞，“还有，别老姑娘，姑娘地叫了，我叫玉玲珑，你叫我玲珑就好了。今天我还有事，我们扬州再见吧。”
此际我也不顾忌什么，反正武林大会过后，玉玲珑这个名字怕是就要时时出现在江湖之上了，被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何况他还不是武林中人。
见我竟是自报姓名，他脸上掠过一抹吃惊，随即也笑了起来，抱拳：“那就扬州再会了。”言罢，也不多留，先我们一步转身离去。
“那个小白脸不错啊，怎么勾搭上的？”走出去一段路，萧若离才笑嘻嘻凑了过来，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懒得告诉你，说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醉花荫，我还以为你今晚和那些妩媚如花的姑娘们有得忙呢，你是怎么脱身的？”我狡黠地一笑，想起下午我把他丢在花丛中的事情，不禁又笑了起来。
“仙人自有妙计，你以为区区几个小女子就难得倒我这个堂堂逐月楼的护法了吗？我甩掉那群娘们儿之后，本想来找你算账的，结果看那里面热闹，就进去凑凑热闹咯，却没有想到你也在那里，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在小摊上买了一把花生，扬手一抛，抬头接住，萧若离笑嘻嘻地说到。
“不是要三百的订金吗？你是怎么进去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蠢啊，没钱还敢走大门，所以刚刚我要你赶紧走啊，要是等那个老鸨想起我是混进去的，指不定缠着我要钱……”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噗——”口中的花生还没来得及咽下，全被他喷了出来，我笑着躲开，看着他捂着肚子一脸怨恨地看着我，我扬眉，理所当然地说：“你早早就在里面了，还看着我出丑，还是不是兄弟了？”
“兄弟？若是兄弟，你还成天把我往火坑里推？我看我们不是兄弟，是世仇才对，亏我最后还跳出来救你，你就以怨报德吧你……”他捂着肚子，声音闷闷的，白了我一眼，却是跳到了一旁，不敢再走近我身边。
“是啦，是啦，就我以怨报德，就我是小女子……”见他这个样子，我也笑了起来，想起今晚的事情，却是有些担忧的，“你说，这件事情要是两位师傅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二楼主肯定是要抽了我们的筋，扒了我们的皮，把我们关在沉星阁思过半个月的。”他抬头若有所思地说到，看到我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急忙笑着安慰，“放心吧，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等一下三楼主问起，就说你是在集市上遇到了我，然后我们就一起过来找他了……”
“可是，若是金万实回去告状了怎么办？我们这样羞辱他，他肯定要来找逐月楼算账的……”这么一说，我便越发担忧了，懊恼今晚自己也是太过于莽撞。
“放心吧，他那么好面子，这样被两个小辈羞辱的丑事是不可能说出去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便好。”
“但愿如此吧……”我淡淡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转过头便见了三师傅从茶楼里面走了出来，刚要叫他，却突然被人捂着嘴，拉到了一边。
第029话 暗夜风起付摇光（1）
萧若离不待我喊三师傅，便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拉到了一边，我们一起退到旁边一个店铺的屋檐下，他才松开手。
“你捂我做什么！”我被他捂得有些喘不过气，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只是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们站在一片阴影下，隔着几个小铺子，看向不远处的三师傅。
三师傅站在潇湘馆前的石阶下，月华倾洒满他的一身，此刻正背对着我们，让我看不到他的脸。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青衫女子。流云乌发高挽，几缕垂到她的颊边，在月光的映衬下，更见她肤如白脂，发如云墨。她站在潇湘馆前的石阶上，侧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三师傅，轻言细语在说着什么，满脸尽是如水的温柔。
虽然隔得不远，但是街上嘈杂，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只见她时而低眉轻笑，时而微微皱眉，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流转，却是没有从三师傅身上移开半分。
“嘿嘿，原来是在这里背着我会美人啊，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过去看看这个未来的师母长得好不好看……”见到这样的情景，我顿时来了兴致，平日里三师傅可是楼里最不近女色的一个，除了我和离歌，他一般不会和其他女人单独相处，这个女子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
一想到这里，刚刚的那些恼人的事瞬时都被抛到了脑后，我说着便要出去会她一会，却又被萧若离一把拉住了。
“什么未来师母，好好看清楚，那个人的身份可不一般，似是宫里的人，逐月楼不是从来都不准楼中弟子和朝廷打交道吗？”萧若离一把拉住了我，压低了声音。
“宫里的人？”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皱起了眉头，这才细细打量起那个女子，却是怎么看都看不出她是什么宫里出来的人。
“看她的袖口，水纹纱，绣的是描金牡丹，那都是宫里的绣样和料子。”萧若离指了指她的袖口跟我解释，随即看到我一脸不信的表情，又指了指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漆黑的小巷：“那里有两个大内侍卫，看样子，这个女子来头可不小。”
想起刚刚萧若离煞有介事地与我讲解那衣料和绣样，我脑筋一转，转身搭着他的肩，笑得有点邪恶，“我说，老萧啊，你怎么对宫廷的绣样和布料这么清楚，说，你是不是也背着我们和宫里的哪个姑娘有一腿？”
“基本常识好不好，”他却是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看着不远处还在交谈的两个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时常随四楼主去采货做买卖，对于布料方面，还是略懂一些的，再说，小楼主一直很讨厌朝廷，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生意往来，一律不许我们和朝廷沾边的，四楼主还多次感叹若不是小楼主这般固执，他倒是可以倒腾水纹纱赚大钱的……”
“是小师傅不让逐月楼的人事和朝廷沾上边的？”一说起这个，我也有些好奇，想起醉花荫里那个长得和小师傅颇为相像的王爷韩翎，心中一惊，莫不是，他们两个有什么关联，“你认识一个叫韩翎的王爷吗？”
“韩翎？”萧若离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如今天家复姓端木，没有听说过有韩姓的异姓王爷啊……”
“那，最近有没有那个王爷因为风尘女子而离家出走的？”又想起刚刚金万实的话，我不气馁地继续追问。
“离家出走？最近这半年我因着楼主让我参加武林大会而闭关在逐月楼，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怎么想起问这个？”显然也是想起了刚刚在醉花荫的事情，萧若离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莫不是刚刚你救的那个女子与那个什么叫韩翎的王爷有关？”
“你都没有有利情报交换，我才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我确实不想再给他透露半个字，想着韩翎那张和小师傅极像的脸，越想越觉得蹊跷，这件事情，还要等回去找小师傅问个清楚才好。
“你就这么小气，不说算了，那个菡萏可是天启第一美人，你不说我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清楚了。”萧若离的语气颇为不屑，我也只是笑笑，偏偏不中他的激将法，眼见那边三师傅和那个女子似乎已经谈完了，女子朝着三师傅拜了一拜，转身朝着那个有些昏暗的小巷中走去，三师傅则站在那里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我了。
“飞雪，飞雪，我在这里呢！”不再理会萧若离，我脸上换了一张笑脸，踏出店铺朝着三师傅那边走去。
灯火阑珊，金陵夜晚的街道上彩灯千万，柔和的光线落到三师傅的脸上，衬得他淡淡的笑意更添几分暖人的气息。我朝着他快步走过去，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有没有久等？”
身后萧若离也几步跟了过来，朝着三师傅做了一个礼，收起了一脸的笑意，俨然又成了对楼主毕恭毕敬的逐月楼弟子。
“我也是刚刚出来，若离也来了？刚刚在码头上，是若离你受委屈了，玲珑顽皮，你别和她计较。”看到一脸紧绷神情的萧若离，三师傅笑着说到，他似乎心情极好，也任我飞雪飞雪地叫着。
听他这么一说，萧若离却是依旧木木地低头作礼：“少主和属下闹着玩的，属下怎么会介意。”
“我们快回去吧，晚了无痕又要不高兴了……”三师傅也只是笑笑，拉过我的手便要朝着码头走，也不过问我刚刚去了哪里。
想着刚刚和他会面的那个宫中女子，我终究是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缠着他的手臂问道：“飞雪你来见什么朋友的啊？神神秘秘的，都不带我去见见？”
“不过是个故交罢了，想起她也在金陵，就过来看看，也只是下下棋，品品茶，带上你怕你无聊啊。”他却只是淡淡然说到，也不正面回答，似乎是有意要回避这个问题。
“嘿嘿，是不是来见什么美女的？害羞了所以不想带我去见？”我却是不甘心，假装无意地揶揄了一句。
“哪里来的什么美女，就是一个老朋友，你今天晚上跑哪里去了，一身的脂粉香气？”他却是岔开了话题，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我，俊秀的眉头微微挑起，问了一句。
“啊？”他这么一说，我忙扬起袖子闻了闻，才发现自己身上沾上了浓浓的脂粉气，想来是刚刚那个菡萏姑娘抓着我的时候留下的。其实也不是很浓的气味，只是平日里我是甚少用那些胭脂水粉的，因为嫌用起来太麻烦，所以身上一有味道，倒让平日常常与我在一起的三师傅好奇了。
“我呀，今晚去街上吃吃逛逛了啊，刚刚在一个胭脂铺子里面想要给离歌选胭脂，许是在那个时候沾上的吧。”我笑着打哈哈，我才不会告诉他我去了青楼，更不会告诉他我还招惹了霹雳堂的四堂主，这事情要是给二师傅知道了，怕是要把我的皮给剥了。
“是哪家胭脂铺子，竟然有这么上等的花宜香？金陵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哪天有空了还真想去见识见识。”三师傅听我说完，也不说是信还是不信，只是转头定定看着我，眼神闪烁。
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转头看向萧若离：“不太记得在哪里了，你知道我识路的本事不好的，等哪天有空了我们再慢慢来逛吧，到时候我陪你慢慢找。”
“那倒是不必了，只是，玲珑，不管你今天晚上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情，都忘记吧，尤其不要在你小师傅面前提起惹他生气，知道么？”他却是猜出了我撒谎一般，只是沉下脸，缓缓说到。
“知道啦，我本来就没遇到什么人，又拿什么去和小师傅说嘛，我们快走吧，晚了二师傅要骂我了……”难得见他竟是这般严肃，我却是吓了一跳，悻悻地笑了笑，挽过他的手便加快了步子，往码头走去。心中的好奇却是更严重了，想来三师傅也是猜出了我见的是什么人，但是，他为什么不让我去和小师傅说呢？而且，小师傅又为什么要讨厌朝廷，更奇怪的是，为何那个王爷和小师傅长得如此相像？
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些事情的答案，三师傅定然是知道的，可是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还有他和那个宫中女子的关系……
一路走着，也只觉得头大如斗，根本没心思去在意三师傅到底和我说了什么，只一直走到码头，看到我们乘的船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们的船静静地泊在那里，船上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明明已经是夜色如墨了，船上却是一点灯火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三个都愣住了，我下意识地暗叫了一声不好，该不是他们出事了，便要上船去看个究竟。
却是突然被三师傅和萧若离拉住了，他们两个都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站在那里看着漆黑安静的船舶，半晌都不说话。
第030话 暗夜风起付摇光（2）
“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们快上去看看啊？”看着安静得有些诡异的船，我挣扎着甩开他们的手，想要上去一探究竟。
“别去，这有蹊跷，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却又不见一个人影，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三楼主，我上去看看。”萧若离提了剑，把我挡在了身后，便要上船去。
“让玲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会武功，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去了也是耽误你们，我在下面等你们。”三师傅在我之前开口，朝着我点了点头。他这么一说，我却是有些不放心他了，三师傅不会武功，所以，一般几个师傅出去办什么事情的话，三师傅都是坐镇洛城逐月楼的，不曾像现在这般与我们一同出来，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玲珑留在这里，一方面可以保护楼主，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好接应我。”萧若离却是没有如以往那般顺从，而是出口反驳，不待我们同意，他已经纵身一跃，跃上了船头。他一手按着剑，轻手轻脚地往前走着，走到船舱边时，他朝我们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进去了。
我看他消失在了门后，也有些急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肯定是连二师傅和离歌都对付不了的，更何况他萧若离。这么一想，却是有些后悔让他贸然上去了，万一真有什么事情……
“你们是这艘船上的人？”萧若离半天没有出来，正担心地想着要不要上去，却突然听得身后有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轻且淡，宛如风送浮冰，却是带着几分笑意。
我转过头，便看到了一个一身雪色长衫的男子，他如雪的白衣外罩着一层淡青的薄纱，薄纱上用金线在袖口勾勒出繁复的花纹，分外好看，长发披散，额间束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一双如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正看着我，眼中噙着一丝不可捕捉的笑意。
这样的装束有几分眼熟，我却是心中一凛，一手搭上了腰间的月华剑，下意识地将三师傅护在了身后：“你是什么人？”
“在下摇光，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他见我这般，也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只是闲闲地笑着，还拱手做了个礼，规规矩矩地问道，倒像是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但是，我能感受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力，那是内力深厚的人对于比他内力差的人的一种压迫，那种压迫力若有若无，不是他内力紊乱，便是他故意这般，想要在无形中给我压力。
“关你什么事情，你来这里做什么！”直觉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便是双目一横，冷冷地答到。
“不过是来确认一下，这艘船上的人有没有被漏掉的，果不其然，还有两个。”我这样的态度，他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笑了起来，他的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却也是冷得没有温度的。
“你什么意思？二师傅他们去哪里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一怒，想是他必定对我们船上的人做了什么，月华剑出鞘，带起一抹清丽的剑光，锋利的剑锋直直指向了面前来历不明的男子，心中却是有几分恐惧的。
“月华剑？月落染霜色，魂归幻剑华。真是一把好剑啊，冒昧问一句，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只看一眼，他便认出了月华剑，轻轻一笑，他也不退不闪，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把船上的人怎么了？”他竟然问起大师傅，我更觉得这个人来者不善了，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声音冷冷。话刚出口，便听得船舱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想着萧若离进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我眉头一皱，身形一动，长剑已经直逼向对面白衣的男子。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的剑呼啸而来，却没有半分慌张，剑到身前，他却是突然一动，我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