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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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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感动还是惊讶,她竟只是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再一次俯身吻住她的唇,她却突然间推开了他,“我不会随你入宫的。”

“为何?”

“就算你可以承诺只宠我一人,但我却不能那么自私,把那三千女子一生的寄托尽情辗碎。你我本不是一路人,能走到一起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既然到了该分开的时候,又何必执着?”她的心又何止是痛,可再痛,她仍旧必须如此。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无比快乐,她不想连这最后的美好记忆也被生生掠夺。

后宫,那个自古以来备受争议的地方,那个许多女子梦寐以求之地,在她看来,那里却是困兽的牢、是囚鸟的笼,她不愿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半月弯轻轻背过身去,仍是泪落,却依然无情,“皇上,请回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皇上”,似乎也在借此申明二人的身份悬殊,她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可他竟是连一句挽留之语也说不出来。烈日正浓,他却如处冰窖,周身仅有的温度,也因她的话语而冰冻。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懂,此时此刻,她的心比之更痛更冰冷。

风林端坐于桌前,双手老老实实地置于双膝之上,表情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委屈,“哥,你生气了?”

自风林见到风赢起,就没见风赢笑过,只是板着一张脸,神情肃冷。要说风赢对这个弟弟自幼就不溺爱,总是严管厉责,而现在风林所犯下的错,他竟不知如何相责,毕竟同样的错误他也曾犯过。

“哥,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就是不要这样不理我,好不好?”到底是少年心性,最耐不过如此折磨,只想着既是要受罚,便痛快一点。

“风林,你可知我为何如此?”

“知道,风林没用,回来晚了,让哥哥丢脸了。”气鼓鼓地开口,嘴上虽说得顺溜,其实心底不服,本该是立了头功的他,为什么总是得不到哥哥的赞扬,这让他觉得十分委屈。

风赢一叹,表情凝重,“你果然是不懂,我又如何会因为你回来晚了而如此?我是……”

“哥哥你有话直说好了,若真是风林有错,只管罚我便是。”甚少见到风赢如此,风林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哥哥虽说为人严苛,却很少说话如此拖拖拉拉,是以,他也糊涂了,难道自己真的无心之中犯下大错了么?

见他态度尚可,风赢终于停下了来回踱走的脚步,拉了张椅子,坐在风林的身侧,“你先告诉我,你方才去了哪里?”

“哥,我刚才去了月大哥那里。”话一出口,风林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恍然道:“啊!哥你不会是吃我醋了吧?月大哥再好也不及你好,你是我亲哥哥啊。”

“以后别去了,除了公务以外,不要再和月军医亲近,懂吗?”关于当年种种,他已是提也不能,现今,皇上与她的关系日益亲近,他真是不愿看到风林步自己的后尘,唯有远远地避开,方为上上之策。

甚少顶撞风赢,此番,风林却忍不住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哥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么?”越解释只会越混乱,风林还小,正是情窦初开之际,若是不知道她的女儿身份,倒还能一阻,若是真的说开了,只怕会越陷越深,到时候,想后悔怕也来不及了。

“不是不听,至少得有个理由啊,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在风林心中,风赢不但是兄长,更像是父亲,只要他说得有理,自己就是再为难也一定会听,可他却偏偏不肯明说,这可急坏了风林。

“哥说不行就不行,难道哥会害你不成?”风赢有苦说不出,虽说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却不曾想连喜好也是一般,此时风林还不懂情爱,他只要痛下决心斩断情丝,自不会有后来。虽说现在的风林不懂,但总有一日他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风林心中不满,只得抗议道:“哥,你不讲道理。”

“哥在你眼中就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我风赢做事光明磊落,处事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更对得起你。”话已说得够多,但风林似乎比自己还顽固,风赢气极,不愿再劝,只是冷言道:“你好好想清楚,若是再冥顽不化,我便会断你的军籍,且永不征用。”

言罢,风赢拂袖而去,风林却是痴傻了一般,想着月大哥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自己的哥哥啊?

急奔出大院,风赢重重叹息,有些人是命中的劫,注定逃不掉的,只是,又有何人能懂他内心的煎熬?面对最爱的女人,他相识却不能相认,只能装做全然陌生,每日的问诊换药,已是在他心上片片凌迟。现如今,若是还要搭上一个风林的话,他实难接受,是以,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风林再继续。这样的苦,他一个人承受便好,绝不能让风林步他后尘。

缓缓而行,半月弯手中端着的是风赢的最后一碗药,喝下这个,他便可改服调理之药,身体也就再无大碍了。

走得不快,是以,很容易便看到不远处长廊之中抑郁叹息着的风赢。她并不犹豫,直直便迎了过去,“风元帅好兴致啊!不在房中休息,跑出来欣赏风景?”

“月军医,又麻烦你送药来了。”风赢憨厚一笑,脸上表情极其不自然。

将药碗搁在他面前,半月弯轻笑而语:“喝了吧,最后一碗药了,以后好生养着身子,便无大碍了。”

“谢谢月军医,要不是有你,我的伤不会好得这么快。”面对她的时候,风赢总是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潮,但这一声谢谢却是发自真心。他的伤有多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甚至有一种被她从地狱强行抢回的感觉。

每日他都要对她说上声谢谢,仿佛说不够一般,她轻笑着摇头,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表情,“要谢就谢你自己有副好身板,我的药再好,也不及你的身体好,这么重的伤,若是换一个人的话,或许我也回天无力。”

“哪里哪里,月军医谦虚了。”寒暄间,风赢已喝完那碗药。

将碗重置于桌面之时,半月弯却突然问他:“风元帅,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不知你可否据实以告?”

面对风赢时,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他们不应该只是现在才认识。可风赢似乎不愿提及,每每当她想问,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时间一长,半月弯也懒得再问,毕竟假若人家不愿意说,再努力也是不行。然而过了今日,他们回京,她回药谷,从此后可能再无交集,那些强忍下来的疑问便又冒了出来,想要最后再试一次。

隐隐之中,似乎猜到她想要问什么,但他仍旧爽朗道:“月军医,你有话但说无妨,风赢若是知道的一定不瞒。”

“你是不是认识我?”她问得直接,他也接得自然,“月军医你说笑了,我当然认识你了。”

“风元帅,我是问,你是不是认识失忆前的我?”关于她的失忆、关于她的身份,因为君卿夜的关系,她不相信他毫不知情,是以,在问他这些话时,她倒也显得从容不迫。

“……”

“元帅不是说过,一定不瞒我的么?为何不答?你真的认识原来的我是不是?”他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太多,虽未得到正面的回复,但她似乎已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风赢抬眸,一改常态地认真,“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在遇到君卿夜以前,她真的不在乎,可现在她在乎,比任何人都在乎,只因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风赢也不瞒你,但我想月军医可能要失望了,我认识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只不过你们长得很像而已。”他不能说,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她已忘记了一切,就该让她重新生活,而不是背负当初的种种罪孽痛苦一生。

“她是谁?”

风赢抬眸远眺,眼神悠远,吐出的字眼,似乎也变得缥缈不清,“一个宫女而已。”

“若是如此,为何元帅每次见到我,感觉都很别扭?”难道真的是错觉?她始终不信,一个女人的直觉是相当敏锐的,若不是他给她的感觉太过怪异,她绝不会专门找到他问个清楚。

风赢苦涩一笑,第一次对她吐露真心,“那是因为那个宫女除了是个宫女,还是风赢心之所属。是以,每当我看到月军医,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让你觉得别扭了。”

很意外听到这样的回答,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清风赢眼中的那一抹痛色,心有不忍,她柔柔而问:“我们真的很像吗?”

“是,很像。”何止是像,本就是一个人,可他却只能在心底加上这一句。

“那她现在在哪里?”半月弯迫不及待地问着。

风赢却是再度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她死了。”

死,并不难,难的是把一个俏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活活说死。风赢的心揪痛着,进而感觉全身都在痛,痛得脸色几近惨淡。

半月弯不敢再开口,只上前扶他,“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今日是我强人所难了。”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不过,月军医为何今日才想起来问这些?”

半月弯轻轻一笑,倒也不瞒他,“我怕我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风赢听出些什么,但又猜不出重点,只得又问:“为何?”

“我要回去找我师父,你们也要回上京,从此后,见与不见只凭缘分。”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如果不是君卿夜误进了沙漠,如果不是她送了师父出去,如果不是那场风暴,也许他们早已错过。可当她庆幸着他们的遇见时,又恍然惊觉,往事如梦,终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倒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有此决定,风赢也吃了一惊,“你不和我们回京?”

“不了,那里不属于我。”本以为她害怕的只是那三千美人,现在她突然为自己感到可悲,一个宫女么?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宫女?是因为这个原因,君卿夜的感情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直接么?她突然想笑,却只是笑自己真的太可怜。

“为何要这么说?”风赢自是不懂她的心思,可一听她要走,竟也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所言。

“元帅,我是月儿,不是你们记忆中的那个宫女,所以,与其留下一个替身,倒不如好好珍惜美好的回忆。我不愿入宫,更不愿做别人的影子,替她活她的一辈子。”言至此,方知何谓心如死水,原本的万般怜爱不过是痴心错付,她真傻,竟以为君卿夜的眼中真的只有自己。

心很痛,但她仍旧在笑。或许她更应该感激风赢的坦白,若不是他,可能自己还会存有幻想。梦已空,心已死,如此亦好,至少在她离开之时,也不至于太过痛苦。

凄然转身,手臂却又被死死扯住,“其实,皇上对你是真心的。”

她回头,笑得凄楚,“那么你呢?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如此一问,叫他如何回答,真心么?他从来都是,只不过这样的真心,永远不能对她说。

“风元帅,难道你要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见过你喜欢的那位宫女?”

闻言,风赢无言以对,只是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方才似乎真的说错了话。

“别自欺欺人了,若不是我长了这样一张脸,或许他当初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是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再一次欲言又止,断崖前的凄绝、彼此的冷艳,在他脑中交替着出现,哪一个是她,哪一个是她,其实他也分不清了。

“别说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风元帅,咱们后会无期!”

见与不见只凭缘分,她原本真的这样想过,可不过片刻工夫,她已柔肠百结。既然看不清那所谓的真心,倒不如忍痛放弃,或许这样潇洒地离去,是她目前唯一能留下自尊与傲气的方式。

微风拂过,她清绝抬眸,碧空如洗,朗云万里,还以为真的要变天了,却原来不过是下了场心雨。

本应是风和日丽的日子,却突然下了场大雨,雨水来得又急又凶,但阻不了飞鸿骑前行的脚步。大军浩浩荡荡前进着,每一步都带起一地的污水,泥泞着蜿蜒向前。

君卿夜暗眸沉沉,拒了晋同关派来的宽敞马车,竟是选择了与军同行,一马当先地冒雨前进。风赢因身子不便,硬是被塞进了本该是君卿夜所乘的马车,是以,此时的君卿夜身后跟着的却是小将风林。

一路都黑着脸,风林对此次行军大为不满,他不明白为何非要冒雨前行,只是回京,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而最让他不痛快的事,是因为走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向他的月大哥道别。

得知月大哥不愿随行回京,风林已是郁闷了许久,现在连道别的机会也不给,就有些让他忍不下去了。可军令已下,他不得不从,只是这一路,再没有给过他们一张好脸,便是面对君卿夜时,也不曾笑过一下。

渐渐地,雨下得越来越小了,细如牛毛般绵绵而落。忽然,一阵箫声悠扬而至,潺潺如流水,似倾诉,似哀婉,带着欲语还休的痴缠。众将士细耳聆听,渐渐感觉那箫声由远而近、由缓而疾,不多时已是近在耳边。一人一马,一箫一笠,倏然出现在了大军的正前方。

风林眸中一暗,正待出枪上前,却蓦地被君卿夜反手制止,“是月军医。”

本还闷沉着的小脸,在听到此话时立时兴奋,正待要上前一步,却听得身前君卿夜清冷地又道:“是来随行?还是送行?”

“来送送你们。”清越的声线带着特有的沙哑,这一刻的她竟让他又看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随时随地拒人于千里。

君卿夜扯动着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来了就好,本以为你不辞而别,便是不愿再见……”

沉默了片刻,半月弯竟是坦言承认,“是不该来的,不过,还是来了。”

“……”

君卿夜的眼光隔着那随风而动的黑纱,像是能穿透一切般定格在她的脸上。没有人知道,当他发现她不辞而别时,他是多么的害怕,更没有人明白,他会如此急行军,只为追上她的脚步,离她更近一点。

习惯了接受,还不太能适应给予,可此时此刻,假若能换她同行,他什么都愿意。只是,和她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更让他懂得了她是怎样的女子,她若心甘情愿,便是刀山火海亦会随行而至,可若是她心生离意,那么除了放手,他已别无选择。

两两相望,他们的视线越过千军万马胶着在一起,想要挽留,竟是再也开不了口。

半月弯笑了,隔着厚重的黑纱,粲然而语:“皇上,一路保重。”

看不清她的笑脸,看不清她的决然,可当她那一声“皇上”传入君卿夜耳中,竟是痛彻心扉。已是下定了决心要放她而去,可当她如此决然地出现,他竟又不忍再言放弃,横刀立马,他遥声而唤:“月儿。”

那一声极轻,如同梦呓,却叫众人听得真切,有诧异、有猜疑、有不解、有惊骇,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望向了君卿夜。

而他却只是面色冷冷,望向那雨雾中的身影,痴道:“随我回京吧,你要的,我都答应。”

没有称“朕”,君卿夜只是对她用了一个“我”字,一个平等相待的“我”,这对半月弯来说,已是再普通不过,可对于飞鸿骑的众将领,却有如五雷轰顶。

半月弯周身微动,紧握着马缰的双手已在颤抖,但清绝的声线仍是穿越了众将的身体,传到君卿夜耳边,“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月儿,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她终还是说了出来,本想烂在心底永不对他说出的话,在这样情急之下,仍是逼出。他是大周的皇帝,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是以,她不敢奢求他的什么都答应,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没有自信心,一个对过去一无所知的女人,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存在是否应该,又如何能放手去爱?

“月儿,不要走。”君卿夜突然飞马而至,狠狠地拽住了半月弯的手,“相信我,只要你跟我走,答应你的,我一定能做到。”

“我该去的地方是药谷,皇上该去的地方是锦宫,你我本不同路,何必执着?”最爱的那个人往往会最先选择放手,不是怕痛,而是不想让对方受苦,他有他的天下,她有她的江湖,他们本不是一路人。

“月儿。”君卿夜加重了语气,叫得那样撕心。

半月弯却只是轻仰起小脸,绝冷道:“皇上,放手吧。”

“月儿。”

“放手。”言罢,她大力扯脱他的手,轻轻一勒马缰,便调转过头,背身而对。

“驾!”一声娇喝响彻云霄,用力一夹马肚,尖利的马刺狠狠扎入马腹,马儿狂嘶而鸣,如离弦之箭,闪电般飞驰而去。

君卿夜忽然红了眼,声嘶力竭,“月儿,早点回来,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泪水弥漫了她的眼,看不清前路,只能任由马儿带着她狂驰。心有多痛,她口不能言,只任泪水流淌在她绝美的脸庞之上,尽情宣泄着。

风过,卷着细绵的雨丝拍打着他的脸,如同雕像一般,年轻的帝王痴立于大军之前。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残暴无情的君王,而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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