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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之极盛韶华-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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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未定之数

卫泽根本都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人的那幅嘴脸,冷冷说道:“肖公公那么想看,不如你来念一念如妃娘娘抄录的是什么!”

肖公公讪讪笑道:“小的看不懂如妃娘娘所写的字体。”

“那么肖公公何须将一双眼都快贴到我后脑勺来的样子,让人以为肖公公对佛经甚有研究。”卫泽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刻薄。

汝月哪里会听不懂,她也不揭破,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里,直到卫泽过目后,双手将佛经奉还于乌兰手中:“既然如妃娘娘已经谨奉皇后娘娘懿旨,起始抄录,那么微臣就此告辞了。”

“乌兰,送卫泽大人。”汝月没有要留客的意思。

卫泽站起身来,轻咳一声道:“皇后娘娘还问起,昔时宫宫门不再,如妃娘娘要是觉得冷,可以搬回自己的琉璃宫中居住,那里久无人气,实在是快要荒废了,甚是可惜。”

“多谢皇后娘娘关切之意,昔时宫的宫门虽然不再,却依旧还是昔时宫,想必这个道理,皇后娘娘是明白的。”汝月没想到桦月会建议她搬回去,即便是她真的搬回去,那么重华呢,下一步桦月会不会又说,母妃已经回宫,重华也应该跟着母妃身边才是,这般的好心,又这般的歹毒,她不会留下一丝空隙,让其有机可乘的。

“如妃娘娘既然如此推辞,那么微臣回去一定原封不动的向皇后娘娘禀明娘娘的态度。”卫泽背身而去,走得健步如飞,肖公公几乎是跌跌撞撞跟在后头,连回头多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汝月等两人都走得很远了,才让乌兰关门,乌兰取了一件厚衣来搭在娘娘肩膀上:“娘娘,天气寒,仔细着凉。”打探了一下汝月的脸色,才发现十分慎重,她不禁问道,“娘娘是想到了什么吗?”

“方才,卫大人在外头说了什么没有?”汝月谨慎地问道。

乌兰将那些不太客气的话都一五一十说了:“要是卫大人真的如娘娘所料,不是真心要辅佐皇后娘娘的,那么他这样犀利,肖公公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被卫大人用话语刺伤,岂非是间接地得罪了皇后娘娘。”

“也不尽然,桦月虽然不算睿智,却也不笨,卫大人平日的为人处事之道,她都看在眼睛里,前皇后未曾被废之时,他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要是换了一朝皇后,他突然把上去献媚奉承,反而会容易引起怀疑,他保持着平日的性格,对皇后还算温和,对下头的那些人,就是眼高于天,那么只会更符合他的形象,也容易叫人信服。”汝月听了乌兰的转述,又想到方才那位肖公公的难看脸色,不由地就是想笑,“他对不喜欢的人还是这般,根本不留情面,桦月虽然不会再怀疑他,这位肖公公怕是会想办法给他穿小鞋的。”

乌兰不禁担心起来:“那个肖公公看起来就是个心眼小的,不知卫大人……”忽然她转念一想,却觉着自己多事,“婢子怎么忘记了,卫大人是钦天监的监司大人,直接隶属于皇上治下,这些太监实在不入其眼。”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提点,你立时就会想到了,怎么就有那么些冥顽不灵又自持过高的人,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去压一压,制一制的,到头来,还不知道谁才是吃亏的那一个。”汝月笑着摇了摇头。

“娘娘,卫大人所带来的皇后娘娘意思,娘娘就不多考虑一下?”乌兰不是吃不起这个苦,而是实心实意地为汝月委屈,好端端的如妃娘娘,住在这样的地方,如同颜色再鲜艳夺目的宝石,由得风吹雨淋,不善加保养,总会褪色黯淡,失去原有的光华。

“你是说搬回琉璃宫去?”汝月眉尖一蹙,低声问道。

“娘娘搬来这里,全是为了小殿下的安危着想,如果有一天,皇上将小殿下定为承继之人,那么小殿下的安危自然有人保护周全,娘娘就不用如此费心费力了。”乌兰脱口而出,说得委实大胆。

说完这句,乌兰有些后悔,这念头,她是想了一阵子,若非这次方夫人追着大殿下回帝京,大殿下还在那里杵着占位,那么想得再久也不该明着说出来,娘娘又是那般内敛的人,不爱这些明争暗斗的念头,怕是要吃教训了。

等了片刻,不见汝月有动静,乌兰自行开了口:“婢子说错了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传开来,非但娘娘被牵扯其中,小殿下的地位也更加危险,婢子逞着自己一时口快,却忘记了这要命的忌讳,娘娘若是要责怪,婢子愿意自行领罪。”

“如何领罪,就在这里?”汝月似乎丝毫没有动气的样子,很是耐心地看着乌兰,“你其实没有说错话,皇上如今有两个儿子,大殿下的生母已经不在,而重华寄养在太后身边,都不像是可以确定立储的对象,至少如今新后在位,在新后生出嫡子之前,这一切都是未定之数,我也有想过,大殿下急着赶回帝京怕是除了不想再留在边关吃苦,还另有所图。”

“娘娘的意思是,大殿下是听到了其他不利于他的消息?”乌兰吃惊地问道。

“重华出生,虽说已经对大殿下产生威胁,然而我毕竟只是个妃子,他的生母地位不高,死后也追封了妃位,从字面上来看,并不会比我低,而且重华与他相差的年岁颇多,所以他可以不在意,然而皇上废后又立后,桦月背后的娘家背景,几乎大得可以权倾朝野,桦月自己又年轻貌美,为皇上生下嫡子的可能性实在很大。”汝月顿了一顿,眯着眼笑起来,“没准,这会儿,桦月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只是我们不知晓罢了。”

“娘娘!”乌兰的这一声几乎是急喊了,“皇后如果有了身孕,宫中如何会没有传出一丝半点的消息,她也不会这般不小心,带着身孕跑来昔时宫的。”

“我不过是随口而言,你不用紧张若此。”汝月知道自己的猜想委实大胆,而且几乎是将自己的处境拉到更加艰难的位置,所以才将乌兰给惊到了,“你说的是,皇后有孕,在宫里那是天大的事情,别说是皇上了,便是方国义大人都会兴师动众一番的,怎么会容得她跑来昔时宫,大闹一场,我倒是不在乎,她自己也不在乎吗?”

乌兰一颗心自从昔时宫里来了别人,始终是吊着不能落下,她盼着汝月能说出安稳其心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她愿意全部相信。

却不知汝月心里头比她还乱,如果昔时宫已经不能避祸,还能够退到哪里去,宫外是不可能了,汝月一味只求的太平,就像是放置在马背上的一碗清水,始终晃晃悠悠的,摆不平稳,这会儿,马匹都快撒开四腿跑起来,只要盛水的碗落地,清脆一声之后,怕是什么都再保不住了。

她与其千方百计的去保住那个摇摇欲坠的碗,不如去拉住马匹的笼头,不让它起步,岂非是治标治本,方能安生。

“娘娘,外头好像有奇怪的声响。”乌兰耳力一向好,听着生了警惕之心,站起身来,又仔细听了听,“似乎离得有些远,应该在宫门那里。”

“别是一只野猫跑过去了。又或者是风声。”汝月倒是没有听清楚这些,外头的宫门都没有了,如同脸面已经撕破了,还那么在乎里子的颜色好看与否,是不是费力又不讨好的买卖。

“娘娘,婢子听得真切,真是外面有声响。”乌兰从门背后,取来灯笼,“婢子要去看一眼,否则不放心的。”

“不放心什么,我们根本没有带细软过来,东西都留在琉璃宫中,有心的人都见到你我搬过来时,统共才两个随身的行礼,里头不过是些换洗衣裙,日常所需。”汝月按住了她的手背,“都这么晚了,我说了是风声。”

“娘娘,不是风声来的。”方才那一声,太明显是靴子踩在不平之处发出的喀嚓声,乌兰心口警钟敲得直响,“婢子实在是不放心。”

“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也罢也罢,我披件衣服,同你一起出去看看。”汝月见乌兰脸色发慌,也就相信了她的话。

“娘娘的身体矜贵,还是留在屋中。”乌兰的话没有说完,汝月已经自行推门出去,她赶紧提了灯笼追在后头。

两个人几乎是并肩穿过屋外的长廊,晚上的气温确实很低,一阵风起,院子里久久未曾打理的树木跟着呜呜乱叫,乌兰忍不住又往汝月身边靠了靠。

破败的宫门,果然还是躺在原地,只是上头稳稳当当站了一个人,双手背后,目若朗星,见到两人哆嗦着走出来,似乎也有些意外。

汝月微微一怔,不知是有些意外,还是有些冷,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乌兰,你的耳力却是很好,这该来的不该来的,怕是我们都见着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惊痛

明源帝听了她这句话,非但不恼,居然还笑了笑道:“寡人原来是想看一看就走的。”

“所以,皇上只身前来,都没有带着常公公和侍卫?”汝月微微扬起下巴来问,寒风中,月光清寒,正好落在她的头发上,像是罩着一层银色的弧。

“是,没有带。”明源帝很温和地回答道,“一来却见到昔时宫的两道宫门被扑在地,果然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今天不是头一回了。”汝月也很平静的样子,像是事不关已。

“寡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些。”明源帝却是笑起来,“不过,寡人想一想,你自有应付的对策,应该不会真让人欺负去的。”

乌兰在旁边听两人对话,听得一呆一呆的,实在不像是相隔七个多月未曾见面的皇上与妃子,两个人倒像是昨晚才见了面,还闹了些小别扭的俩口子,娘娘有些堵小意气,而皇上正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如果没有这一地的破败之象,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琉璃宫中,从来不曾被贬被撵过。

“是,臣妾不想再被一脚一脚往下踩了,时候不早了,皇上请回吧,这里是昔时宫,皇上不该来这里的。”汝月其实也根本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见到皇上,心里的震撼比乌兰受到的还大,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两个人之间不是已经划分的清楚明了,不会再有任何的纠葛,这样无端端的来一次,看样子还不是第一次,都熟门熟路了,皇上一直就在暗中窥视着她,这样的感觉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只是有些意想不到。

“寡人若是那不该来的,那么谁又是那该来的?”明源帝问的声音很轻柔,可是在一瞬间,他给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了。

乌兰禁不住缩了脖子,往汝月的身后藏过去,她暗暗想要不要趁着两位不注意,偷偷开溜,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来说些私房话,岂非更加方便,只是这地点选的,空空旷旷,好生清冷,皇上选这样的天气来一次也好,要是真的心疼娘娘,还是早些再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方夫人算不算那该来的?”汝月还是没有故意去激怒皇上,挑衅皇上的耐心,那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了也没有必要,所以她飞快地选出一个不会出错的名字来。

果然,明源帝的神情又缓和下来:“绰华在寡人面前说了许多你的事情,简直把你的处境说的比那黄连还苦,寡人都忍不住在想,皇宫里头真的有那样炼狱似的地方,如果昔时宫真的困苦如此,那么当年……”

皇上的话没有说完,汝月已经想到他必然是想起了亡母,当日她选择来昔时宫,一则避难,二则却是为了替他尽孝,他的身份根本不能住在昔时宫里,感同身受,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替他来行此善,吃其苦,感其心。

“怕是住在哪里,首要的是看心态,如果自己都不介意,那么就不会在乎太多的。”汝月说完这一句话,皇上已经不肯站在原地,他几步走了过来,靴子底在门板上踩出喀嚓喀嚓的声响,汝月有种错觉,方才皇上是故意弄出动静,引她过来一叙的。

“寡人马上就会走的。”明源帝已经走到了汝月面前,垂下眼来看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样,“重华很乖,已经会喊人,周岁宴的时候,寡人以为你会请旨出宫来,见一见他。”

“不是臣妾狠心,这会儿对他狠心,怕是他长大以后会明白做娘亲的一片心。”汝月听不得重华的名字,那个粉团团似的孩子,那么小就离开生母的身边,他哪里有错,错的都是大人,错的都是算计。

“你难道不想他?”明源帝俯下头来,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柔和,温热的气息,让汝月觉着皮肤被若有似无的接触着,有些许的痒,等了片刻,他又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想寡人?”

这一句话,比那穿堂的冷风还要提神醒脑,汝月顿时清醒过来,赶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屈身给皇上行礼:“臣妾不敢当皇上这般夜深,寒风凌厉中,还来探望臣妾,心中实在惶恐,请皇上速回吧。”

身后的乌兰已经做了决定,无声无息地回了昔时宫,站在那里,她觉得自己呼吸得重一些都是罪过,娘娘同皇上之间,实在像是再插手不进第三个人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明源帝没想到一句情不自禁的动情话,让汝月心生警惕,防范若此,一时之间看着她的眼神,又惊又痛,“你明明知道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举止,这里又没有旁人。”

“没有旁人,皇上总是皇上,臣妾不过是一个嫔妃。”汝月自打知道皇上要晋封桦月为妃那天起,一直不停地告诫自己莫要为了此事伤怀,有些事情是早就有所预料的,她不是方家嫡亲的外孙女,否则留在皇上身边的人也许是她,不过没有方家又如何,她从来不是因为方家才走到皇上身边,得到皇上的青眼有加,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回忆,这样子就已经很好,这样子就已经够了。

可是,就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明明皇上都不管不顾地偷偷跑到昔时宫来看她了,此情此景之下,汝月居然察觉到自己生气了,而且气得厉害,想要抑制都怕做不到,她气他为什么身为帝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气他为什么答应过要冷落疏离,留她再昔时宫蹉跎,还偏偏忍不住要来招惹,她气他已经后宫佳丽雀雀,还摆出情深款款的模样来问她有没有想他。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样子的夜晚过去,以后她又该怎么办,怎么在清冷冷的地方继续过下去。

他太自私,他只想着自己,却不曾考虑过她的难堪。

汝月想到这里,也有些豁出去的态度,桦月都着人打上门来,宫门眼睛一眨被拆的支离破碎的,绿云捏着知道她以往被深埋在心里头的隐伤,生怕她的伤口已经长得齐全,非要出手将已经结疤的地方硬生生地再翻起来,给旁人相看,这些都是谁招惹而来的,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君王,还有谁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麻烦。

她转身就要走,动作虽快,皇上的却更加快,一只手牢牢地拿捏住她的肩胛处,怒气隐隐道:“寡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在昔时宫里头待了几个月,其他的没有想明白,却是将已经学得有模有样的宫规统统都忘记了。”

“昔时宫是有先帝爷的门禁令的,这些人,你们这些人又有谁将先帝爷的话当了真!”汝月几乎是大喊大叫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差一点,差一点在他问那句话的时候,彻底缴械投降,溃败不成军,她想说,她不要再住在昔时宫里,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当她可以再大大方方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再没有她。

所以,她只能用抵制的态度来缓和心中的不舍,她将先帝摆出来,想要制止他,制止他说出让她软弱的话,她必须坚强,否则如何保护自己,保护重华。

“真是,真是——”明源帝重复了几次,却说不下去该说的话,咬着牙,狠狠地收紧了手指的力度,才想要再施压的时候,猛地转过身去,冲着黑暗里,呵斥道,“是谁,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给寡人滚出来!”

汝月低声痛呼,皇上才察觉自己的手劲大了些,赶紧将手指松开一些,若有若无地替她揉了揉肩膀,手底下做的是最细腻的动作,口中说的却是:“寡人再说一次,如果这会儿不滚出来,等抓到了现行,定不轻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个太监从角落里头,慢吞吞地蹭了出来,腿肚子都明显在打摆子,身体抖得筛子似的,走到面前时,几乎是瘫软下去,“如妃娘娘饶命。”

“你可认得他们?”明源帝面对汝月时,声音又放低了。

汝月大概看了两眼,摇了摇头道:“臣妾已经在昔时宫近八个月,宫里头怕是已经换用了很多新人,臣妾不曾见过这两个人。”

“你们自己交代,是哪个宫里头的,又是奉了谁人的命令,在此处偷窥探听。”明源帝想一想汝月的话也不错,最近这几个月,宫里头的人员调动确实很大,嫔妃起起落落,跟着新人进来伺候的,有些连他都认不全,更别提汝月根本没有出过昔时宫。

那两个人此时却像是打定主意不说话,嘴巴比那蚌壳闭得更紧,一个字都不肯再多说了,只是一味趴在地上发抖打颤。

“这会儿才想着要表忠心了,还是觉得只要你们不说,寡人就没法子查出来你们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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