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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之极盛韶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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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听得有些晕乎乎的:“那皇后也没有责怪你们那里的宫女了?”

“是,皇后娘娘很和善,没有计较这些。”汝月用了和善一词,再琢磨一下当时皇后的神情,忍不住私底下苦笑了一下。

云欢放下大半的心,手脚随着走动也渐渐放开来,话匣子一打开,热情地问了问太后近日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汝月耐着性子都一一回答,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丹凤宫的门口,云欢的话语声愕然而止,眼睁睁看着一格格的阶梯,不想往上走。

汝月大致有些明白她此时的心情,生怕回到丹凤宫里,皇后再指责她的不是,没有催促,在旁边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云欢勉强冲着她一笑道:“你看看我这没出息的样子,都没事回来了,又要担心别的。”

“没事的。”汝月只说了三个字。

云欢感激地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还在等着你回话,我不能耽搁你的要紧事情。”

台阶高处传来一声轻咳,汝月一仰头,见到另个跟着皇后的宫女,她看了看她们,飞步下了台阶:“可算是回来了,皇后娘娘念叨你几次了,还让我来门口接你。”说着话,将云欢的手臂接过来,冲着汝月笑道,“还劳烦妹妹送她回来。”

“这是云琅,我们俩是亲姐妹。”云欢一心要替汝月说几句好话的样子,挣不过云琅那只有力的手,被拖到另一边。

云琅多看了汝月一眼才道:“妹妹先进去见皇后娘娘,我将我这妹子安顿一下。”

汝月来不及说话,姐妹两个拉扯着就走开了,她轻轻叹口气,原先想着可以有个脸熟的人陪着,看来是不可能了,丹凤宫的台阶真够高的,汝月缓步而入,让门口的宫女先行通禀,站了好一会儿,那名宫女才回来领人。

一路上,汝月始终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的步子,紧随其后,一直被带到皇后面前,皇后沉声道:“本宫说过让你来是来领赏的,你怎么一副受罚的样子,本宫倒有些为难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婢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领赏的事情,要是皇后娘娘真的赏赐了,婢子心中有愧的。”汝月恭恭敬敬跪下给皇后行了个礼,“婢子来是因为皇后娘娘要婢子来一次,并不是来讨赏的。”

“本宫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该赏该罚心中都很清楚,绝对不会混淆的。”皇后语气和善地说道,“不用过于拘礼,你且起来,站在一边说话就是。”

云琅从偏门而进,走到皇后身边,凑近低声说了几句话,皇后听完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些:“是你把云欢送回来的,本宫就说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又会做人又会做事的,抬起头说话。”

汝月依言缓缓抬头,随即一怔,她见到自己绣的那个荷包正放在皇后手边,显然刚才说话的时候,皇后的手指还在摸索着荷包上绣的图案,平日里就算是太后喜欢这些小零小碎的东西,也没有这样上心的,更何况她做起来很方便,太后都是挑着全新的在用,这样子对待一件半新不旧的小绣品,还真是稀罕。

皇后留意到她的目光,将荷包拿了起来,低笑着道:“本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到这个,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皇后娘娘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吗?”汝月问得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

皇后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了,她的目光远远地落开去,像是有些迷茫,又像是有些惆怅,还夹杂着几分的不甘,糅合在一起,让人觉着有些别扭。

云欢收拾过自己,换了衣裳出来给皇后行礼,皇后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道:“没事就好,以后再自作主张定不轻饶。”像是要解释给汝月听才接着道,“她们两个从本宫未入宫前就是伺候本宫的,这些年来,本宫见她们年纪慢慢大了,想放她们出宫去过自己的日子,却怎么也不愿意,既然如此就留在本宫身边了。”

原来是陪嫁来的,难怪皇后对她们俩另眼相待,汝月平日里不太爱听宫女之间的八卦,这会儿听皇后亲口说来,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确实是跟了年数长久的老人才敢出头,换做别人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汝月有些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同自己拉家常,是想让自己放松心态,随后再盘问其他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说。

“汝月,本宫问你,想要点什么赏赐,你尽管开口就是。”皇后算是和颜悦色地问道。

第十七章:无妄之灾

云欢得了汝月的帮忙,一心想帮着她些,赶紧地冲着她挤眼睛,让她快些开口,汝月仔细想了一想,实则她都想了整个下午,到底向皇后讨要什么赏赐才好,皇后既然开了口,她全然说不要显得过于矫情,要是来个狮子大开口,那么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说吧,本宫答应你的,只要是本宫能力范围之内的。”皇后有些期待地看着汝月,她也很想听听这个做人识趣的汝月会提出何等的要求。

“皇后娘娘,婢子想要一百两银子作为赏赐。”汝月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晰入耳。

“什么?”皇后诧异地看着她,“你要一百两银子?”

“是的,婢子的月钱是二两银子,一年廿四两,一百两差不多是婢子五年的俸禄,在宫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婢子要是手头宽裕些,日子也能过得舒服些。”汝月说的都是实话,每个字都是实话。

皇后却听得一怔一怔的,这些都是下层的生活,她对一百两银子是多少,能做什么用,都搞不太清楚,反过来问道:“银子不值什么钱,你要是缺钱花的话,本宫给你两只赤金的钗子镯子还要好些。”

汝月笑一笑又道:“婢子不瞒皇后娘娘,婢子是在太兴臀太后身边做事,平日里也有嫔妃会给些首饰做打赏,但是那些首饰都是官家的东西,拆不得融不开,落在手里反而是个累赘,一百两白银就完全不同,婢子要是省着点,可以花好些日子,也能吃得好些,做两双新鞋子,总之好处很多,婢子就不一一给皇后娘娘列数了。”

皇后听得津津有味起来,问身边的云琅道:“一百两银子在宫里也可以换成吃的用的?”

云琅的神情有些尴尬,还是低声回道:“有些公公可以出宫,时常带回点东西来,还有膳房的那些,要是手头有闲钱确实可以换东西的,她说的不错,一百两银子不多,但是也不少了。”

“好,很好,本宫最喜欢听真话,你很合本宫的心意。”皇后听到了以前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又觉着汝月的回答比自己想过的几个都要趣致许多,“云欢,去拿五百两银子给她,其中一百两换成散碎的,方便她在宫中用。”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汝月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她走了一步险棋,走得有些不稳,落子却得了个好局。

“不过,本宫还有件事情要交代你。”皇后将手边的荷包又拿了起来,“这个花样本宫十分喜欢,你要是有闲空替本宫绣个屏风面,不知要多久?”

“婢子平日有份内的活,晚上才有时间来做,一个屏风面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不知皇后娘娘是否等得急?”汝月将时间说得不松不紧,微微有些奇怪,这春竹凝珠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的花色,很多宫女都会绣,更别说那些宫绣坊的宫人,汝月却不会去问,皇后开口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自然都会有人应承下来去给摘了来,何况是区区一个屏风面。

“不急不急,要是本宫真的急着要,索性到太后那里去将你讨了来,不用做其他的事情,只替本宫来绣这个。”皇后轻轻摇头道,“谁都知道太后对太兴臀里的人最是护短的,本宫不方便开这个口。”

汝月顿时听明白了:“皇后娘娘放心,这是婢子自己的私活,不会到太后面前去说事的,只要绣好了,会寻个借口亲自送来丹凤宫的。”

“屏风面的缎子,本宫一起给了你,绣线不知要花多少银钱?”皇后追着问了一句。

汝月轻松了些:“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才给的五百两银子,买些绣线难道还要皇后娘娘补银子不成,这不是讨赏,是讹钱了。”

“同聪明孩子说话就是省心。”皇后让云欢将一包白花花的银子交到汝月手上,“这些银子你可要收好了,就拿你自己的话来说,以后吃好穿好就指望着它们了,本宫希望到了半个月后,能看到脸色红扑扑的汝月才好。”

汝月抱着银子走出丹凤宫时,夜风一吹,她忍不住站在台阶处打了个寒颤,才惊觉自己后背一层冷汗,方才每一句话都是踩在刀尖上,只要稍不留神,身子一歪,跌落下去,身上被戳出几十个窟窿都埋怨不得旁人,她低头掂了掂沉甸甸的包袱,讨要一百两给了五百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回头再出手时,显得大方些,不用成天看那些不长胡子的公公们的脸色,实在是看得有些够了。

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汝月保证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没有其他人会看到她手里的银子,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她在床沿边蹲下身来,探进手去从床底摸出个不大不小的瓦罐,打开来,里面也算小有积蓄,连上次容妃给的赤金大镯子都收在里面,将八个五十两的银锭一个个放进去,随即她像个财迷似的将瓦罐抱起来,放在耳朵边听了听,细声道:“以后我出宫就指着这些钱财珠宝度日了。”

留下的碎银子,大半收在床头的抽屉里,另外留了十两放在随身的荷包中以备不时之需,打开荷包时,汝月的手一停,皇后为何会对她的绣品如此感兴趣,若是真喜欢春竹凝珠,大可以拿了花样送去制衣局,还要巴巴地专门喊了她去,转了几个弯,才提出小小的要求,尽管皇后掩饰得很好,汝月已经料定,前头的打赏皆是铺垫,重点只在那个荷包上,还是从太后手里硬生生讨来的,其中的奥妙实在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

或许是床下埋了大把的银子,这一晚,汝月睡得格外踏实,听得窗外鸟雀啼鸣,才睁眼起身的,洗漱的时候,随意照一下铜镜,才差了一天的功夫,脸色看起来好许多,精神气都恢复过来,难道说皇后给的银子就是那辟邪的好物件。

按时到了太后的寝宫,泯然正皱着眉站在门口徘徊,汝月心里跟着咯噔一声,连忙走上去问究竟,泯然见了她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太后昨晚做了噩梦,正差人去寻了卫大人过来。”

“伺候太后起床的是谁?”汝月脸色微变问道。

“原来应该是双玉的,她昨天不是犯了错被责罚,就换了秋葵,好处还没捞到,已经惹了无名灾,这会儿还跪在里面,一动不敢动。”泯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你说我们太兴臀近日来时怎么了,往日都说这里最是太平安生的,其他服侍嫔妃娘娘的,都眼热我们几个,如今不顺当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才进宫的小宫女被房公公捉到聚众打架,双玉又被推进荷花池,这会儿秋葵还犯了太后的忌讳,只求着卫大人快些赶过来,解一解这无妄之灾。”

“最近各位嫔妃娘娘都忙得很,连带着太兴臀也一起热闹起来,怕是卫大人这样的能耐都未必能化解得开。”汝月想过一连串的事情都有个起因源头,正是从那天太后打御花园回来的晚上开始的,一步一步,像是失控了般,都说后宫是皇上的自家事,家务事,只是大小老婆之争,怎么就硬生生地把太后也牵扯进来了。

“来了,来了。”乌兰喊着跑进来,汝月惊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扯过她胳膊,手掌直接把嘴巴给捂住了,乌兰胆子原本就小,呜呜几声差点翻白眼。

“是我,汝月,你大呼小叫的惊到太后是大罪懂不懂!”汝月几乎是咬着牙,凑在乌兰耳朵边说的,每一个能让她省心的,乌兰还算乖巧,赶紧地点头,也不敢去挣开汝月的手,憋得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汝月这才见到卫泽正从大门口进来,白衫在光线下晃得人眼睛微疼,他的步子不大,衣袂却有些无风自动的飘然,难怪每次来太兴臀,那些宫女都赶着偷偷看他,在宫里本来就难得见一个男人出现,又是这般形容出色的,谁不想多看几眼。

卫泽瞅瞅纠缠在一起的汝月和乌兰,一根手指探出来,点一下乌兰的额头,温和说道:“以后要记得听汝月姐姐的话,她都是为了你好。”

乌兰眨了眨眼睛,觉得额头一凉,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挪移开来,汝月也放开了手,迎着卫泽进了太后的寝宫,她忍不住想平日里都说卫大人是活神仙一样的人,果然是真的,他进屋走来,没有问一句话就猜到当时的场景,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卫泽向着太后行过礼,太后没有说话,微微颤颤地抬起手来,指着的正是前日卫泽拿来贴在正床头的符纸,卫泽的眼睛眯了一下,沉声问道:“太后做了噩梦,可还记得梦中的场景?”

汝月追在后面,想拉扯住他的衣服,听他的话出口,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太后的手落下来,拂过身前的案几,一双青花瓷的茶盏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第十八章:皇上驾到

汝月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又给收回来,知道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来不及阻挡卫泽的问话,该说的话像是刀子射出去,将太后迎面扎了一个窟窿,太后仿佛是疼得五官都扭在一起,视线从碎片慢慢的,慢慢的转移上来,定格在卫泽的脸孔上,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一股子狠劲。

“哀家是本朝的太后,为何会被这些噩梦所魇,卫泽,你今天给哀家解释清楚也便罢了,要是再做托辞,哀家定然不会轻饶!”太后的话语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恨意。

太后的怒气似乎已经被压抑太久,没有人能够阻止,紧接着,耳畔又是一阵又一阵瓷器落地的声响,乒乒乓乓好一阵热闹,怕是那些名贵的花瓶,瓷器,统统这会儿都躺在了地上。

有一两片小的溅起来,划过汝月的皮肤,微微的疼痛,她都不敢去摸一下,汝月听到自己内心叹了一口气,然而她能做的不过是原地跪下来,看着膝盖前那一块小小的地面,

太后恨的人肯定不是卫泽,这会儿在寝宫里的每个人都不过是太后用来出气发泄的目标,汝月想起泯然方才的话,有些认同了,双玉这次算是因祸得福,没准只有她给躲过去了。

“好一个钦天监的卫大人,平日里口口声声能算天文地理,能通阴阳百事,怎么连梦魇之症都素手无措,真是庸臣,庸臣!”太后的声音都发抖了,“你倒是说话啊,哀家命令你说话,别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字不发,方才你要问哀家的,问哀家梦见了什么,好,好,哀家告诉你,这就告诉你梦境里到底是些什么魑魅魉魍!”又是一个花瓶忽的从半空飞了过去,从卫泽脸颊边擦过,重重砸在墙上。

跪在脚边的秋葵吓得一动不敢动,太后做噩梦也不是一次两次,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都是心知肚明的,最多是起身后脸色差些,精神有些恍惚,再严重些的时候,一连两日胃口不太好,大家做事小心仔细些,就应付过去了,却没有想过会遇到今天的状况,太后一起床,像是得了失心疯般,别说是去劝了,秋葵只敢想着自己的脑袋能不能保住。

“太后,微臣有句话不得不说。”卫泽的声音居然还是平稳如初,根本没有被太后的怒气震慑住。

“说!”一个字,言简意赅。

“微臣早就说过,太后的心结藏在太后的心里,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太后自己都走不出来,那么微臣的符纸画的再好也是不管用的,这样浅白的道理,微臣想太后不是不明白。”卫泽缓步移开,走近了那张大床,双目深深凝视着床头的符纸,“贴的位置很正,却没有贴到太后的心口处,若是微臣这般说了,太后依然觉得不解气,那么微臣甘愿受罚的。”

汝月偷眼看了看太后,一张脸显出铁青的颜色,又被卫泽的一番话给堵得结结实实,紧闭着嘴巴用力喘气,呼哧呼哧,整间寝室里能听到的,像是只有太后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没有胆子挥去。

卫泽好整以待地转身,撩起衣摆,摆正姿势,就势准备对着太后跪下来:“就请太后赐罪。”

太后双眉紧皱,一刹那,有些犹疑了,不知该不该收回方才过激的话语,又觉着真的那样做,就等于是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两厢摇摆之间,就听得外面传报的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汝月从来没有觉得黄公公那把阉鸡似的嗓子会变得这般动听,太后的动作一停滞,扭头去看门口,她的神情还没有来得及从脸上收回去,有些狰狞的扭曲,和平日那种慈祥和蔼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卫泽的动作没有停,已经跪下身,大步而入的明源帝正朗声给太后请安:“母后这里好生的热闹,一屋子的人。”

太后深吸一口气,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皇上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哀家都没有做什么准备,秋葵,汝月还不快些起来恭迎圣驾。”

明源帝笑着走到太后身边,将她搀扶到平日最喜欢坐的那张椅子边安妥坐稳:“只是突然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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