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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人却是将视线投向了德馨堂东轩阁紧闭的门前,那个拼着性命救了十五殿下的姨少奶奶,这一次纯粹是为了他人作嫁衣裳。
郁夏和润春死死守着门,两个人的脸色均是铁青一片。不多时怡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玉林缓缓走了过来,这个人确实不能不通报的。
“你们也不要通报了,我偷偷走进去和你家姨少奶奶说几句体己话儿就走,”玉林温婉的笑着。
“玉林姐姐,你瞧瞧这事儿?”郁夏抹了一把泪,润春眼眸中却是满满的恨意。
玉林眉头一蹙:“噤声,什么也不要说,我进去一会儿。”
沈苾芃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弱柳,想着自己似乎永远也想不完的心事。轩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见任何人!”
“呵呵,姨少奶奶连我也不想见了吗?”玉林轻轻走了进来。
“玉林姐姐,”沈苾芃忙坐了起来,在那些一起照顾十五殿下的日子里,梅亭的丫头们早已经同玉林姐妹相称,亲密无间。
“怡妃娘娘命我送了一些时令点心过来,顺道看看你好点儿没有?”
“多谢怡妃娘娘挂念,”沈苾芃心头一阵感动,从昨天至今除了素锦前来探望,再无一人,没想到怡妃娘娘还惦记着。
“你且躺下了,看看你的脸色,”玉林拿出帕子擦了擦沈苾芃额间的细汗,心里叹息了一声,如此绝色的一个小美人却要遭遇这么多不如意的事情,难不成真的印证了红颜薄命的闲话?
“谢玉林姐姐看顾,已经好多了。”
玉林随后整了整颜色道:“怡妃娘娘有话让我捎给你。”
第128章 盛装
玉林突然正了正脸色说道:“怡妃娘娘让我捎给你几句话,不管你在靖安侯府是一个怎么样的身份,你在那府中一天,娘娘便保你一天平安。若你在那府中一世,娘娘便保你一世。断不会让你受了半分委屈,只是现下世事纷乱,让你一切忍着些。”
沈苾芃心头一热,红了眼圈垂下头道:“谢怡妃娘娘厚待,沈氏晓得轻重。”
玉林脸色一缓拉着她的手:“如今宫里面也不是很太平,怡妃娘娘的意思是世子爷那头你也不要过分苛责,待有了机会,该是你的便还是你的。”
沈苾芃何曾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宫里面怡妃娘娘站在了九殿下一边,君謇怎么说也是九殿下的人。自己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侍妾于这皇家的大局来看又算得了什么。她虽然万般难过,但还是君謇的盟友,她若想在靖安侯府安身立命便还要仰仗着君謇才能过活。
“沈氏了然怡妃娘娘的苦心,”沈苾芃声音带着些许嘶哑暗淡,“沈氏自是明白,世子爷不管怎么做他依然是沈氏的夫君,沈氏安身立命的仰仗,这一点请娘娘放心。”
玉林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没有被儿女私情蒙蔽了心扉,举手投足之间是个成大事的坯子。
“既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怡妃娘娘那边还等着呢,姨少奶奶休息吧,只是今夜的宴会上皇上要庆祝一下这一次狩猎成就的一段好姻缘,姨少奶奶?”
“妾身再躺躺,到了晚上一定赴宴,请怡妃娘娘放心。”
玉林点了点头,轻轻弯下腰掖了掖她的被角,“姨少奶奶好好休息。”
“妾身送送玉林姐姐……”
“你且躺着,”玉林将她按着,笑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怕你没有送我的机会不成?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玉林走后,沈苾芃倒也无心再躺下去,怡妃娘娘的心思她明白。即便是装样子也要装下去,突然想起了君骞昨夜的话,何必这样子的丢人现眼?难不成真的坚持不下去吗?君謇若是没有真心相待,自己何必如此相思执着?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纤细的素手抚上了发髻,那朵素色绢花还在。君謇那一日买了这绢花来。亲自插在她的发髻上。自此她便处处戴着。呵!滑稽!
她将头上的绢花摘了下来。定定看着,随后抛出了窗外,可是为什么心头还是会痛?
“郁夏,润春。”沈苾芃喊了一声,伸出手拔下了发簪,一头乌黑的发顺滑的披落下来,莹然着满屋子的光华。
郁夏掌了灯,润春忙端来了几样小点心,沈苾芃已经整整一天滴水未进了。
她草草吃了几口,食不甘味,但是如果再不吃点儿东西,她害怕自己没有力气演出那一幕即将到来的滑稽的戏。
“我想沐浴。”沈苾芃歪在了椅子上。
“是,奴婢这就准备,”郁夏觉得小姐怪怪的,但是没有说出口,轻轻走了出去喊着粗使婆子准备沐浴用的东西。
沐浴过后的沈苾芃着一件素色纱衣。整个人显得清雅灵动,她缓缓坐在镜子边,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唇角突然绽放出一个妖娆的冷笑。
镜中人眉目如画,脸上微露憔悴之色,但是双目依旧灿烂如星,似两丸黑水银,顾盼间宝光流转不定。
“郁夏,梳流仙髻”沈苾芃垂下头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指甲,昨天的凤仙花然就,颜色虽然艳丽但是毕竟退了几分。
“润春,将我这指甲重亲染过。”
郁夏和润春默默无声,各自分头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却像是暗暗存了力气一样,努力要将这每一处细微做到最好。
发髻梳好后,换下了素色纱衣,穿着件桃红色软罗琵琶衣衫,用雪白光绸配做衬里,浅一色的珠光粉红长裙,一双雾碧色鞋子微露衣外,头上点蓝点翠的米珠银花,配一副明月耳铛,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黑亮的柔发和俊俏的脸,清秀之外倍添娇艳。
郁夏从一边盛开的素馨花枝上剪下一朵正要别在沈苾芃耳边,小姐一向喜欢素雅。
“不,今夜佩戴珠钗,我要选最夺目明艳的珠钗。”
郁夏明了从盛放着首饰的木盘子里挑了一支珍珠莲花步摇,长长的翠玉和珍珠镶嵌成了一朵朵盛开的莲花,又以黄玉为蕊,碧色水晶为叶,精巧无比。是前些日子进宫,怡妃娘娘亲手别在她头饰上的。
沈苾芃满意的点了点头,郁夏小声问道:“小姐佩戴什么簪子?”
“取世子爷送的那支‘凤凰于飞’来。”
郁夏猛地一顿,忙去取了过来,果然这簪子别在流仙髻上更显的华贵出尘,美艳不可方物。沈苾芃缓缓看向镜子中的那个女子,竟然带着几分妖冶魅惑。唇角冷冷的翘起,要么不妖要么便是风华绝代。
她看了看月色初起道:“润春取我的绿绮来,今夜良辰美景不弹奏一曲太可惜了。”
夜宴设在了穆兰围场东华宫的隆庆殿内,数百支手臂粗细的河阳宫烛将整个大殿照的灯火通明。君謇坐在了九殿下的身边,俨然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之一,他身着一袭华丽的云锦华服,头发用一只赤金冠绾了起来,凸显了自己的世子身份和尊贵无比的气度。
但是他此时的神情却有些心神不宁,从隐忍到突然勃发走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不易,本以为那个清雅的女子只是自己一个必不可少的同盟,可是昨天夜里她那决绝的神情,让他的心沉在了冰冷的湖底。他害怕的是,一直撑得很稳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爱她爱得如此之深。
“君謇想什么呢?”九殿下款款端起了酒杯,笑着看了他一眼,那聪慧过人的眸子像是能洞察一切似得。身着一袭银色锦袍,袖口绣着貔貅的图案,举手投足之间更显示出天家的本色。
“没想什么,”君謇掩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许是今夜只剩下了借酒浇愁的时光了。
九殿下的俊眉一挑,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昨夜你做得很好,宣平侯若是能拉到我们这一边,成事之日也不会太遥远了。”
君謇忙敛了醉态,这位九殿下虽然风流俊雅,但是心思缜密,谋略过人。他向来看人一定不会看错,三殿下的飞扬跋扈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对于这将来的九五之尊,他君謇说话处事自是要小心万分。
“九殿下,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九殿下慕容珣细白的指尖轻点着下巴,原本清澈的目光突然散出了一丝阴狠:“那个给你治病的楚天调查清楚了没有?为什么要刺杀君謇?”
“这个楚天来自于江湖,背景及极其复杂,现下还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三殿下的人。但是如果是三殿下的人为何要刺杀君謇,这个就解释不通了。”
九殿下突然看向了君骞:“这难道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君謇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依着殿下的意思……”
“呵呵呵,君謇做你心中想做的,放开手来做,”九殿下的话点到为止。
君謇刚要说什么,九殿下指着殿门笑道:“你未来的夫人来了。”
君謇抬起头看去,只见宣平侯府的人缓缓走了进来,一个个均是打扮的很招摇。徐钰穿了一件大红茶花穿蝶缂丝锦衫,戴了赤金西番花簪子,点缀着极罕见的祖母绿宝石,娉娉婷婷站在了宣平夫人身后,如一株馥郁的牡丹花。很是富贵祥和的气色。
她高傲的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夜宴中的宾客,将视线在君骞的脸上一晃而过直直钉在了君謇的脸上,露出一个大方温婉的笑容。
君謇别过头视若无睹,九殿下将他的别扭看在眼里,咳嗽了一声:“大丈夫成大事必先要学会一个忍字,你若是这样,宣平侯怎么看?”
君謇缓缓站了起来,迎着徐钰的笑容走了过去,站定在她的面前:“早!”他声音里的热度只停留在表面犹如浮在水面上的莲蓬。
“世子爷,早,”徐钰笑的大方得体,俨然是当家主母的做派。
宣平夫人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这个乘龙快婿,虽然过程繁复了一点儿,终究也是一门好姻缘。
“圣上驾到!”礼官的声音穿越了悠长的漫道。
夜宴的宾客跪倒了一片,一身明黄的延庆帝携着皇后和妃子们缓缓步入大殿,在正首的位置坐了。皇后一眼扫到了君謇和徐钰的身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转过身冲延庆帝缓缓行礼道:“皇上,没想到这一次狩猎大会,竟然还成就这样一段儿姻缘,也算是千古佳话。英雄配佳人,倒也是巧得很。臣妾斗胆求皇上一个恩典,何不今夜就让他们两个坐在一处接受各方的祝贺可好?”
延庆帝大笑道:“你这样算是一个什么恩典?也罢!朕也不是尊那酸儒礼法的规矩,就让他们坐在一处便是,六天后大婚朕还有赏赐,可不像皇后这样借着讨巧收买人心。既然君謇是靖安侯府的世子,朕就赏他这个未来的少夫人一个纯阳郡主的封号吧!”
宣平侯大喜过望,这是件从没有想过的赏赐,不禁看向皇后,她投来一个本该如此的微笑。
第129章 绝响
沈苾芃罩着一件墨绿色的披风,堪堪坐在素锦的身边,看着那一对儿天造地设的璧人相携着步入了东侧皇家贵人们所在的座位。一瞬间徐钰升格为郡主,这不能不说是延庆帝真会送这人情。靖安侯府一个郡主,宣平侯府一个郡主,都是尊贵无比的。
“沈妹妹这梅花茶你尝尝,虽然出自于宫中但也甜腻了一点儿,但是我觉得比起你酿的梅花酿还差一些风韵呢!”素锦鄙夷的扫了一眼华贵得意的徐钰,轻哼了一声。
沈苾芃知道她话里有话,缓缓垂首,轻轻端起案几上的梅花茶抿了一口:“确实有些甜腻,让我想起了我之前喝的苦丁茶,至从遇到世子爷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喝了的。世子爷喜欢茉莉花茶,后来我也跟着喝,想来自己本来就是喝苦丁茶的人,却还是参不透哪一样到底是自己所要的。”
素锦脸色一顿,笑了笑,突然抓起了一只玉壶倒了一杯酒递到沈苾芃面前:“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陪你。”
沈苾芃突然从素锦的身上发现了一种她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英武潇洒的神情,微微一笑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却又有些受不住,咳嗽了一声。
“小姐,”郁夏忙拿着帕子递了过去。
这一番小动静被坐在东首的君謇看在了眼里,他掠过一丝惊喜,随后眉结深蹙。怪不得自己刚才苦苦找寻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原来她披着披风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还与素锦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沈苾芃缓了口气笑道:“素锦姐姐不碍事的,先喝一杯也好,醉酒抚琴自是一番韵味。”
“抚琴?”素锦诧异的看着她。
“对,抚琴,这样的场合,有些人怎么肯放过我?”沈苾芃微微一笑,唇角绽放的花朵开的却是那般苦涩。
素锦刚要说什么,只听淳贵妃突然躬身冲延庆帝笑道:“皇上。素来听怡妹妹说皇上在上一次宫宴上封赏的余音娘子,琴音了得,上一回臣妾听得不是很真切,这一回臣妾恳请皇上恩准,臣妾还想听一回余音娘子的琴声。”
延庆帝一愣,许是早已经将沈苾芃这档子事儿忘记了,笑道:“余音娘子?对,朕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抚琴抚的很好的小丫头?”
皇后笑道:“这有何难?皇上!臣妾晓得余音娘子是世子爷的一个小妾,今天自是要随着世子爷来凑这份热闹的。”
“哦。既然来了这里。便演奏一曲吧!”延庆帝歪在了龙锦榻上。缓缓想起了那个眉目绝色的小丫头。
怡妃娘娘今天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前些日子为十五殿下担惊受怕,着了风寒,今日是在穆兰围场的最后一场宫宴。不来不行。她明白沈苾芃因为救助十五殿下的事,得罪了皇后和淳贵妃。只是没想到这几个贱人竟然这样作践人?但是皇上一开口,自己便不好出面维护了,只得有些紧张的看向了那个丫头。千万不要因为嫉恨世子爷娶妻而生出什么变故来。
沈苾芃的琴技经过靖安侯爷的寿宴,宫中的宫宴展示,倒也在贵族世家中间广为赞扬称颂。此时均是将视线投到了靖安侯府家眷那边,翘首以盼。
“润春随我来,”沈苾芃款款站了起来,除去了身上的披风。露出那一身绝世妆容。
众人的眼中俱是一亮,暗吸了一口气。
通往大殿正中的位置上,沈苾芃每一步都走的很轻盈,袅娜的身影犹如浮世的青莲,一步一朵妖娆。整个大殿浸润在她的光华中。她之前将它藏得太好,如今她将它全部释放。重重的过往,不是她不愿意风华绝代而是她不屑。
即便镇定如皇后也是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延庆帝的眼眸狠狠一凛,突然想起了那一世繁华处,那个等待在渭水河畔的女子。也是这样的姿容态度,光华如璨玉。他猛地咳嗽了一声,凝神看向沈苾芃的皇后微微折过头,看着延庆帝一瞬间的失神,眼眸中掠过一丝怨毒,很快消失殆尽。
“民女沈氏叩见皇上,”沈苾芃缓缓伏下了身子。
“平身,”延庆帝恢复了之前的皇家威严,扫了她一眼,“淳贵妃的要求想必你也知晓,不妨抚一曲来。”
“民女遵命,”沈苾芃言容举止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小家碧玉气息反而落落大方令人不禁刮目相看。
她又微微转过头看着座上的君謇和徐钰,微微行礼道:“妾身也祝世子爷同徐小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君謇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徐钰微微点头,眼眸中缺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润春将绿绮放置在大殿正中的雪白狐裘垫子上,沈苾芃纤纤素手轻抚琴弦,目光微微看向了前方,似乎越过了无数交杂错合的时空。清澈的眼眸中是一汪迷茫的水汽,她缓缓垂下了头,凌落下来的青丝滑过了细腻白皙的颈项。
琴弦微挑,粉嫩的唇微启,声音恰似山涧的清泉,镜湖的温蕴,或含着深情,或唱着疏离。和着柔肠百结的琴音,将殿中的人带进了她自己编织的故事中。
飞絮晚悠扬,斜日波纹映画梁。
刺绣女儿楼上立,柔肠,爱看情丝百尺长。
风定却闻香,吹落残红在绣床。
休堕玉钗惊比翼,双双,共箧芸花绿满塘。
挂一段闲窗牵念,
反瘦了青春韶华,
春还在,人已天涯,
春还在,人已天涯……
突然一声天惊地动的清响,绿绮古琴上的冰弦生生断了一根,鲜红的血珠溅在了冰弦之上,又一颗颗滑落在了尘埃中。
啊!!四周一片惊呼,沈苾芃缓缓抬了头,眼角的最后一滴泪,也是唯一的一滴泪和着血珠落在了青石地板上,倏忽散开,成了一点暗暗的印记。
沈苾芃白皙娇嫩的手指尖被冰弦割破,两只素手搭在了冰弦之上。耳边响起了楚天的话,这双手寻常的曲子可弹得,万不能拼了毕生的心血用了毕生的力度抚琴,否则那旧有的伤痕会斑斑裂开。若是如此,这绿绮怕是再也弹不了了。
君謇猛地站了起来,忙冲了过来,一把拽起了她的手,心痛的要命。
“你这是何苦?”
沈苾芃微微一笑福了一福:“世子爷对不起,我将这绿绮古琴弄破了,这该如何是好?”
她的笑容分明没有丝毫的温度,冰的君謇竟然退后一步,场面一时间有些凝滞。九殿下从沈苾芃绝妙的琴音中缓了过来,看了一眼绿绮古琴,不知是该心疼这难得的古琴还是该叹惋眼前这个难得的妙人。
此时宣平侯爷的神色自是难看至极,自己的乘龙快婿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一个小妾如此重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