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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少了储庄主那巨大阻力,进谏皇上册立嫡长子为缃德太子的事也变得容易许多。”薛夫人的声音变得一潭死水般平静,“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你爹当年种下的苦果,却是侵蚀了自己,纵然以后如何想要弥补抗争都无济于事。敌手太过于强大,紧紧掐着他说话的喉咙,让他再也开不了口。随后你爹被封为太子少傅,这让多少人钦羡的职位,你爹却再也快乐不起来。当时的满腔抱负染上了鲜血,已变得浑浊不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到本分职责,认真教习太子等皇子们。而那段与老庄主相处的时光只能默默地埋在心中,这就是我们薛家欠下风净山庄的债。”
“你们怎么可以……”这赤luo裸的真相让白岚依觉得呼吸困难。
“所以,细儿……”薛夫人定了定神,语气轻柔,“娘不希望你不快乐,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当年那位大臣已是如今的宰相,东宫方面势力也较以往更为强盛。而如今的风净山庄少庄主也如同当年的老庄主般,站在了与他们对立的位置。而薛家,则仍是那个被利用摆布的棋子。当年我没能够劝阻你爹,如今我却想保护你——细儿,我唯一的孩子。离开储融宣,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白岚依根本听不进去,这不。是她的人生。她在心中暗自催眠,她的人生简单快乐,在现代那灯火通明的环境中幸福地成长。而这险恶的宫廷斗争与她没有关系,她是白岚依,不是薛菱细。对,她不是。可是,储融宣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他会如何呢?
“娘,”白岚依嘴角硬是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僵硬而机械,“我将这些碗筷收拾出去吧。”随后双手微微颤抖地将青白釉瓷碗放入食盘中,不再抬眼望薛夫人。只想逃离这压抑的气氛,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幻境。
“细儿。”薛夫人在她转身后叫住她。
白岚依双手端着食盘,停滞住。了脚步,却脖颈僵硬得无法回头。
“娘知道你心里现在苦楚,不愿相信。”薛夫人语气轻。缓,“长痛不如短痛。我见那承朝将军待你不错,你可……”
“娘,你若是累了就歇息片刻吧。”白岚依出声打断她。的话,疾步走出了厢房。但在推开杉木门的那瞬间,她抬眸一望,顿时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手中本是端着的食盘也攸地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那圆形瓷碗在青石地面上轱辘轱辘侧滚了几秒后,也静止了生息。
厢房之外的阳光很耀眼,此刻白岚依的视线却。被杉木门外那高大修长的身影挡住,他用着背影挡住了耀眼阳光,正面表情却是阴森一片,刺眼模糊地看不清。
“储,储融宣……”白岚。依根本想不到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这一连串的事件已经让她的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语言也结巴起来。
储融宣并没有说话,墨眸冷冽如千年寒冰,锐如封喉剑刃。他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让白岚依在这初春暖阳下也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薛夫人看到储融宣后,也愣愣地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极力用着寒暄的口吻,“储庄主,你不是今日傍晚还会回来么?”她不确定储融宣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去。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但是薛夫人的这弱小希望很快便破灭了。
“薛夫人,若储某现在不回来,也听不到这么精彩的消息了。”储融宣嘲讽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他全部听到了?白岚依感觉一阵晴天霹雳,浑身眩晕得无力。她伸出手掌想抓住他的月白袖袂,“储融宣,你在门口了。为何不进来?”
储融宣冷冷瞥了她一眼,侧过她的身子走入了光线阴暗的厢房内。白岚依伸出的掌心僵直在半空中,只抓到了一阵空气。
白岚依也知道她问的问题有多蠢,但是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思考了。
“薛夫人,储某问你一句。你方才所说的话可有假?”储融宣已站定在薛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薛夫人仰起头,望着神色冷峻的储融宣。他不再彬彬有礼,却让她有种莫名的释然。她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那么说,家父的确是被薛岳施害死的。”这几句话淡淡吐出,却让人感觉压抑情绪中的刻骨寒意。
“储庄主,我只能说非常抱歉。就算即刻你让我以命抵命,也是我们薛家应得的。”薛夫人眼神哀戚,“只是不要为难细儿。”
“薛夫人,你放心。”储融宣冷冷一笑,“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恕储某不能再护送你与薛菱细回白城了。”
此刻,听到储融宣口中那句‘薛菱细’,白岚依感觉心顿时碎了。这生分而疏离的称呼,让她觉得害怕,害怕得只能望着储融宣转身离开厢房的背影而双脚无法动弹,她竟不敢面对他了。
储融宣的背影消失在对面的游廊转弯,浑身战栗的白岚依终于支撑不住,唰地跌坐在地面上。手心似被利器割破,传来钻心的疼。耳边响起了薛夫人惊慌呼声,她都觉得这些听觉触觉不再真实,离得她好远好远。
薛夫人急急地跑过来,扶起快瘫倒在地上的白岚依,她手掌被方才打碎的青白釉瓷汤匙割破,细腻鲜红的血液汨汨地渗了出来。
待到白岚依本是浑浑噩噩的思维有些清醒的时候,她右手掌已请大夫包扎好了。她环望了四周,她又回到了自己厢房的床上。
“小蝶……”白岚依坐起身唤道,喉咙像是梗了一块硬物般,说话时刺疼。
“小姐,您醒了啊。”小蝶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过来,“方才你在薛夫人房里昏了过去,手心有受伤了,着实把小蝶吓了一跳。”她斜蹲在床前,将瓷碗递到白岚依面前,“方才大夫来过了,说你是惊吓过度才会昏了过去。这是压惊的药汤,喝了就没事了。”
“我不想喝……”白岚依无力地推开那褐色汤药,“小蝶,你知道少庄主去哪儿了么?”
“少庄主回来了?我并没有看见啊。”小蝶一脸茫然,随即涣然大悟道,“难怪方才管家问小姐你在哪儿,我便告诉他您在薛夫人房内。原来是少庄主找您啊。”
白岚依凄苦一笑,这世界冥冥中的偶然也太过巧合了吧。薛夫人想趁着储融宣不在她身旁的时候,告诉她真相。而本应在濮南国的储融宣却恰巧回来了,站在薛夫人的房外,也同时知晓了他爹去世的残酷真相。
不,这一切不是她的生活。白岚依坚定地摇摇头,她要去找储融宣说个清楚。若是再软弱害怕地呆在房间内,她会疯掉的。
“小姐,大夫吩咐过了,您还是在床上静养几个时辰为好。您怎么就起身了?”小蝶见脸色惨白的白岚依随意披了件袄褂就要起身,急道:“小姐,您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储融宣。”白岚依固执地推开小蝶的搀扶,用着命令的口吻,“小蝶,我已无大碍。你就呆在厢房内或去找些其他事情做,莫跟着我了。”
小蝶看着白岚依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厢房,心里有些着急。方才看到薛夫人也是惨白得快昏厥的样子,此刻小姐又急着要去找少庄主。只怕是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虽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但是小姐平日待她如同妹妹般。她曾听说过少庄主平日已经是冷漠模样,一旦发起火来很可怕,比恶鬼还凶狠。小姐身上已经有伤了,若是少庄主再凶她几句的话,只怕又要昏倒了。
对了,承朝将军不是也住在分坛内吗。小蝶突然眸子一亮,想起紫将军和小姐的关系素来不错,定是能站在小姐这边。若是紫将军劝阻的话,少庄主可能会听。
小蝶想到这念头后,便匆匆地跑去寻人。
白岚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分坛后院的游廊之中。曾经美丽的宅院风景,现在在她眼里都如同死灰一般沉重。她机械地走着,周旁路过的家丁婢女们面带惊恐地退到一边,偷偷望着她那踉跄的身影缓缓经过。
但外界的一切她已不在意,她在脑海中反复酝酿思考,待会儿见到储融宣要如何解释这残酷的往事,这一段对她来说莫名其妙背上的沉重包袱。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44章 我愿意
第144章 我愿意
白岚依并没有在分坛内乱转寻人,也没有求助于他人,只是昏沉地迈着脚步,径直走向储融宣所住的厢房。
当白岚依推开厢房门,只见储融宣那道欣长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雕花窗棂前。她心中一苦,似乎从他们见面开始,她总是能轻易地寻找他的踪迹,心有灵犀在这时却显得那般讽刺。她侧身进入厢房内,轻轻地掩上房门。微风趁着缝隙拂过,额头及手心皆一阵凉意,她才察觉自己浑身已冒着腻腻的冷汗。
吱呀一声杉木门闭实,屋内变得一片死寂。窗边的人明明知道有人进入了屋内,却连头也不回,仍旧是那冷冽逼人的背影。
白岚依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储融宣……”
此刻窗外春风拂过湖岸的绿柳,伴着细碎声拂入厢房内,将储融宣的月白袍袖袂轻轻摇摆,却像是震慑于他的危险气息般,不到一刻便静了下来。储融宣如同冰山雕塑般,对于她的呼唤,恍若未闻。
白岚依将手心紧紧地握着拳头,本包扎好的伤口因她的用力而又撕裂开,针扎般的疼痛深深地刺了进来,却让她昏沉的脑袋变得清晰。很好,她现在就需要这种力量。她在心中暗自想,更是加大了握拳的力度,此刻这刺痛的感觉如同罂粟花般鬼魅而诱人。
“储融宣,谢谢你刚才并没有。为难薛夫人。”白岚依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了窗边,仰头望着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储融宣仍然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剑眉紧紧地蹙起。
白岚依心中一阵心疼,她知道。储融宣现在情绪肯定不如表面这般平静。而这般异常的冷静却更是吓人。她不由地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抚平他紧蹙的眉间,“储融宣,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换作是谁,听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平静。你若是心中有气,可……”
白岚依的话还未说完,储融宣脚步却瞬间移到了。她一米远的地方,墨眸紧紧盯着错愕而脆弱的她,过了片刻,方一字一字沉声吐出:“薛菱细,请你自重。”
再次听到这陌生而疏离的称呼,白岚依只觉浑身。一僵,伸出的指尖只得尴尬收回。朦朦雾气因委屈而模糊了视线,她凄苦一笑,“我从未想到你有一天会如此生疏地待我。”带着绝望地又重复了他的话,“薛菱细,请你自重……”
储融宣见她如此,嘴角微微一沉。但墨眸间只见。得漠然,“薛菱细,想必你也是清楚。从十几年前,你们薛家于风净山庄来说,就是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但如今薛岳施已死,我也不想做个欺凌弱小的恶人。你们薛家冤案……”他看得岚依苍白渺弱如一枝残菊摇摇欲坠,声音顿了一顿,“风净山庄不再相助。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白岚依听了这。一句,心里便好似被人猝然剜了一刀,那一种绝望无助,无以言喻,只是手足冰冷,胸中抽痛,连呼吸都似痛不可抑。也不知是伤口痛,还是心痛,一口气缓不过来,连声音都在发抖:“储融宣,什么叫做井水不犯河水?”储融宣那坚决不语的神情,她眼前一阵阵地发花,再也瞧不清楚他的模样,她的声音也不似自己的了:“你,不要我了?”
储融宣冰冷的唇线紧紧抿着,似乎眼前脆弱不堪的她再也走不进他的心了。他如今心中是熊熊怒火在燃烧。他怎么也想不到爹是被奸人所陷害而过早地离开人世。而在爹死后,娘终日消沉最终油尽灯枯、撒手人寰。若不是奸人所害,他们一家此刻也不会阴阳相隔。而薛岳施便是帮凶,直接杀死爹的凶手,这叫他如何能不恨。
白岚依猛地抬头,呼吸急促而无力,滚烫的泪珠滑落脸颊,用尽全身气力喊道:“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储融宣,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么!你知道你恨薛家,是薛岳施杀死了你爹。可是,他也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啊。而如今他也已经遭到了报应,也已经死了。这还不够缓解你心中的恨么?你可以不必帮助我们薛家沉冤,这是我们薛家应得的报应。但是你怎能如此自私?当初是你执意要我留在你身旁,而此刻我已不能在自拔地爱上你的时候,你却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薛家与风净山庄上一辈的恩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能怎么办!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不想离开你,我能怎么办!你怎么能如此决然,如此冷漠!”说到最后几近歇斯底里,她从没想现在这般认真地正视自己的感情。她脚步踉跄一下,终究支不住全身的重量,跌坐在青石板上。
储融宣墨眸冰寒地望着地上的人儿,一潭幽泉深不可测。他忽然上前几步就将白岚依拽起来,她本就虚弱,轻飘飘像个纸人一样,软弱无力地瞧着他,视线模糊中竟看不清他脸上的怒气。他的声音冷彻心扉,咬牙切齿:“薛菱细,我告诉你……”他全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意,犹如困境中的野兽,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是薛岳施夺走了我爹的性命,这杀父之仇却到今日才知道。我恨我自己,我恨你们薛家,也包括你。你最好离得我远远地,不然我不能保证……”随后宽厚手掌已掐住了她雪白的脖颈。
那白岚依被迫仰着头直视着他,此刻的她孱弱得如同一缕轻烟,只呵口气就能化去似的。她的唇角哆嗦着,却渐渐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凄清的笑:“储融宣,你终究是怒了。如何?要杀了我,替你爹报仇么?”她此刻已是心如死灰,只能紧紧握着拳心,让刺痛支撑着她快昏厥的神经。
储融宣面色阴郁万分,乌云密布。额头上青筋迸起,眼里除了怒焰燃烧,还渐渐渗出一缕绝望,掐住她颈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拢。
白岚依虚弱而急促地呼吸着,渐渐透不过气来,脸上的笑意却一分一分在加深,星眸含泪地望着他。她此刻一定是疯了,她内心深处从不相信储融宣会对她没有一丝情意,即便是他怒不可遏、失去理智。她用生命在赌,赌储融宣最终会心疼她。她仍记得昨晚储融宣给她的温柔,记得他那渐渐儒雅的笑容,记得他说要娶她过门,可是先如今他如同一只狂暴的狮子一般,严重的怒火在灼烧。
白岚依觉得脚底开始发软,但却似赌上性命般不可罢休。她看着储融宣眼中的怒火刺痛了她的心,她多想能拥着他抚平他的创伤。而眼下的情形却落出了她的轨道。若是死能让储融宣平息的话,她愿意……
当紫映烨推开门,看到当下紧迫场景时,只觉得这情形又诡异又恐怖。储融宣死死地掐着白岚依的脖颈,嘴角沉沉地抿着,身躯竟然在微微发抖。而已快窒息的白岚依却笑靥如花,在异常苍白羸弱的脸孔上,似绽开奇异的花朵。她手掌的纱布已被染成猩艳的红色,血滴渗了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储庄主!”紫映烨虽是心中焦急,却只能厉声唤道。他不敢贸然地冲上前去,只怕更添了储融宣的怒气。凭着储融宣的武功,就是瞬间折断岚依的脖颈也是易事。
储融宣墨眸已被怒火染红,听到紫映烨那喝声后似回过神来。他看着岚依面色死白,不由蹙紧了剑眉,眼里只有濒死一样的绝望,忽然就松开了手,将她狠狠地推开。
白岚依本就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无力承受他突如其来的推力,踉跄了几步犹未站稳,她只得像个无力的纸偶般,软软倒在青石地板上,一动不动地伏在了那里。
紫映烨箭步冲上前来,扶起软弱无力的白岚依。再也顾不得宾客礼仪,凤目带着杀气望着储融宣,“储庄主,我虽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但是你这般,并不是君子所为。我……”
“紫映烨,别说话。” 白岚依无奈于她的生死赌注被紫映烨突然闯入而破坏,“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疯了么?”紫映烨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指尖因紧握用力而发白得泛青,浑身像残风中落叶般簌簌地抖个不停,又心疼又心急,“你心甘情愿地让他杀了你?”
矗立一旁的储融宣对紫映烨的厉声质问置若罔闻,他看着岚依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后,墨眸恢复了冷漠决然,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白岚依见他欲离去的身影,心如刀绞,她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她受不了他这般无情的冷漠,她想安慰他,缓解他心中的恨,哪怕是说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对,告诉他!白岚依觉得此刻再不说出来,就毫无意义了。她本能地挣扎开紫映烨的搀扶,瞬间跪扑上前去,伸出手抓住他的袍角,仿佛抓住能生存下去的惟一浮木,死死地不松开。
“储融宣,我不是薛菱细。”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45章 纷飞燕
第145章 纷飞燕
白岚依紧紧拽着储融宣的袍角,生生地拽出了衣褶。她抬起眸,用着极其卑微的姿态仰望着储融宣,又重复了一次,“储融宣,我不是薛菱细。”
储融宣终究是顿住了脚步,侧转过身垂下头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