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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只当她是醋性,心里其实也更爱来她这里,所以也是满口答应:“好。那从现在起,可不许再哭了!”
看了眼李治,确定他讲的并非虚话,只道给他一次机会,遂拿着他袖子醒了鼻涕:“九郎可是要一言九鼎,以后不许再去那边。”她指的,自然是萧氏。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去看郡主以外。”毕竟不能剥夺人家做父亲的权利……
可怜的萧氏,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因他向李治邀宠而弄得宠爱尽失了……
总算是风平浪尽了,李治这才将人搂在怀里,见她还端着面色,拿手摸着她的桃腮杏面:“以后不许再伤心了,心里有什么,都要与我说,知道吗?”
孙茗也不正眼瞧他,撅着嘴“嗯”了一声。
李治是实拿她没有办法,一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手抓着她的纤纤玉指,深情地望着:“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心头肉,放在心尖子的宝贝……我哪里舍得让你难过。你说不去萧氏处,我便不再去了。但你再不许这样伤我心了。”
孙茗被他这番话引得再崩不住,抿着唇轻笑:“你又拿话哄我。也就我这么好骗,总是被你的话拿捏住。”
李治见她总算是好了,也就放了心:“天地良心,我何曾骗过你?”
抬头看着李治,俩手握着他的,看着他多情的双目,说道:“九郎可知,你每日每夜与我在一处,我心里有多欢喜?就是养盆花,每日每夜地看着,也会想着开花结果。我只是希望,每夜在你怀中入面,每日你睁开眼睛就看到我,不必整日魂牵梦绕地,想着你与何人在一处。我待九郎是一心一意的,九郎对我,是否有我对九郎的几分?”
李治很一阵感动,将人一抱,只觉得怀中的人娇弱地惹人怜惜,明明知道她胆大之极,却不忍再苛责于她。
他温言细语地道:“我自然也是倾心于你,阿吟可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被他几句情话哄得心里一暖,嘴上却是抱怨:“九郎的袖子太硬了,把脸都擦疼了。”
两个人搂在一处,直到夜间睡在一起,仍是同床共枕。
孙茗扭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李治,才紧了紧缎被。想到她刚到这里的情景……
在入宫之前,她就设想得很好,反正无论嫁给谁,不都照样被三妻四妾?唐代都还算好了,偷偷包养面首,最多做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便是再不行,律法还可和离。稍微大胆一些,与唐睿宗的金仙、玉真两位公主一般出家,想这两位公主明则为祖母祈福,实则花天酒地,过的是金尊玉贵的生活。
但后来既然决定入了东宫,她也是不肯碌碌而为,默默地生老病死。况且,知道眼前的太子是李治的时候,她转瞬想到的不是李治登基为皇帝的情景,竟是武则天登基后铲除异己的场景……
不要以为不受宠就可逃过一劫,武则天就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个性,看后来的王皇后和萧淑妃,被废不是最惨的,惨绝人寰的是她一定会斩草除根,连你的家族和后代也绝不放过。
好吧,起初她当真是如火烧屁股般迫切地想要在东宫站稳脚跟。太子妃、萧氏,这两人从来都不是她的目标,而太子……太子温柔又多情,撇开他太子的身份,和三妻四妾的背景,实在可以算得上业界好男友了,不仅体贴细微、温和大度,且容貌清俊,身材又好,再说其他,还多才多艺、擅长书画。若是生在现代,妥妥的男神一枚!
如果真是男神,早被其他女人疯抢了,又何时能轮到她了?
一如开始,她的确打算霸着太子,不叫武氏有可乘之机,或许已是足够。但时日久了,自然生出了几分感情,可能只是喜欢,或许比喜欢还多了两分……
所以知道他去萧氏那里,她就有种被男友背叛的感觉!
可说到底,如何叫做背叛?背叛是背弃道德的约束。对李治来说,与她与萧氏实际上又有什么分别?
她一会儿理智地为李治设身处地所想,一会儿又觉得感情上实在难以接受……最终,还是感情占了上风。
此刻,孙茗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绝不能再给人以可乘之机了!
于是就有了这场戏……
她也说不清这逢场作戏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却并非完全的虚情假意。虽则现在初有成效。不过光是这些,却还不够……
……
第二天一起,就想着转换心情,就要遣人去寻针线房的过来。
花枝得了吩咐,却不急着往外走,回话道:“太子临行前已经吩咐下来,现在布匹都备上了,就等着娘娘量身了。”
孙茗一愣:“我并未与太子提及……”转念又想到,定是哪个走漏了口风,叫太子知道了。这也好,省的她在去他面前多费唇舌了。太子既然使了人为她裁衣定制男装胡服,自然也代表默许她出门游玩了。
因孙茗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身材也易因季节有些微的不同,所以每次定制衣物都需要再量一次身的。
这个年代其实堪比后来的现代,是十分注重服装的时尚、品味,以及与身材的契合度,所以对娘子们来说,算得上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孙茗做的是男装的胡服,自然是从头至尾,从幞头到乌皮靴,全部都要裁制的。
等丫头为孙茗量身后,孙茗又指着花枝花蕊,对那丫头道:“为她们也裁两身。”
她要出行,着了男装,也是有人陪同和服侍的,花枝花蕊是贴身侍婢,当然不作其他人选了。
二婢知道缘由,也不矫情,双双让人给量了尺寸。
“到时候,再寻人教你们骑马击鞠,陪我一块儿练习。”孙茗笑道。
有小伙伴一起练习球技,真是太好了……
☆、第31章 叁拾壹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七月间。
这期间,孙茗就时不时地与城阳和新兴两位公主赛马打球,偶然间也去过酒肆,实在大开了眼界。
至于临川公主,孙茗却没再有机会与她一道玩了。因她的驸马周道务出任商州刺史,坐镇嶢关,临川与他同行,相伴左右。
原本夫妻琴瑟,实该惹人羡慕的,但因周道务得太宗信任,出任的又是边陲,对临川这公主之身来说,其实是委屈了。不过这位公主坚强果敢,心性又强韧,说不定在边陲也能混得很好……
孙茗随城阳、新兴等几位公主与她道别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最近这几日刚入了三伏天,天气骤热,太宗带着妃子与亲近的臣子去了芙蓉园避暑,命太子监国,暂代国事。所以,最近太子在太极宫与太子府两头跑。兼太子二十岁整生辰即到,不过好在有太子妃操办。
因李世民把后宫大半的妃嫔都带去芙蓉园了,太极宫顿时显得极为冷清。
李治仍与往常早朝一般时辰入了太极宫,寻常政务和奏章由他批阅,也有些重大事件,如哪里旱了致流民无数,或是哪里蛮夷又入大唐烧杀抢掠,这一类的,都另呈一份,快马送至芙蓉园给圣人签批的。
而孙茗,因天气热得快,白日里也很少出门了(容易晒黑,唐朝还是以白为美的),只有偶尔被城阳与新兴叫至宴席吃酒。
不得不说,她都快给练出一身好酒量来了。
这日难得起得早,由着花蕊帮她梳妆,然后折了支深粉色的杜鹃花簪在发髻上。
“娘娘,太子殿下吩咐给娘娘备的鱼片粥,不如用些?”花枝将床榻收拾完,回道。
因起得早,也没有午时那么炎热,孙茗就打算在院子里散会儿步:“将早膳摆到庭院吧,把娘子也抱过来。”
须臾,花蕊抱着肥嘟嘟的波斯猫就过来了,孙茗接过猫,在庭院逗弄了一会儿,就用了些皱和虾饺。膳桌上还摆了其他几种点心,她是不常用的,最后让花枝撤下去,都分给了园子里的丫头们。
只用顿早膳的功夫,太阳就已经有些灼热了。孙茗把猫丢在庭院里随它滚,自己起身回了屋子,伏在案上描绘。
她也是偶尔间看到花枝每日在她起床前,将她衣服取出后还要熨烫,这才发觉,这个时代的衣柜与后世的衣橱实在不同,将衣物折叠储存于衣柜中,每日取出都是需要熨烫的,越是材质好的布匹,就越矜贵,自然养护起来更不容易。于是联想到,涉及一套衣橱置在屋子里。
她住的屋子空间极大,因知道自己衣服越做越多,以后兴趣还会更多,索性就打算空出一整个墙面,来置放个衣橱来。
取了上好的澄心堂纸,细细描绘起她喜欢的法式风格的大型衣橱,不同的是,后世用的一般都是四门衣橱,她打算用的却要更大,不仅门多了四扇,比原先还大了一半。衣橱下边又设了一排抽屉。画了一些美人浮雕刻在门上,牡丹浮雕在橱顶与橱底。在一边描述了具体大小,所用的材质。
刚一歇笔,想了想,又提笔画了两款衣架,这才停下。
用这种后世的衣橱,往后将她成套的挂起来,每次挑衣服的时候方便,而且也不用日日熨烫那么麻烦了。
刚搁下笔,花蕊就进了屋子,手中的托盘中还放着一碟子樱桃干。
孙茗看见樱桃就笑开了:“我竟忘记了前两个月做的果子了。”
花蕊将盘子搁在案上,道:“这也是殿下提起。”
樱桃在前两个月进到东宫一篓,其中大半都在孙茗这里,其余分了一些到太子妃和萧珍儿那边,还被太子拿了两碟子送了太子官署的近臣。
孙茗拿到后就吃了一些,因樱桃不易存放,吃不完的就把大半做成樱桃干存放,留了一些做了口脂。
一边拿钗子粘起一颗尝起来,一边注意力就集中在了花蕊收着托盘的那双手的指甲上:“这是怎么弄的?”
花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指甲上的淡红色的蔻丹,回道:“娘娘,这是院子里丫头们想的,现在凤仙花开得好,拿来做蔻丹正是时候。我昨夜睡前弄的,今天一起,指甲就全干了。”花蕊兴匆匆地土豆子似地把话吐完了。
听她这样说,孙茗大感兴趣。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涂甲油了,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东西可以替代:“赶紧找找,哪个丫头手艺好,帮我也抹抹。”
花蕊应声下去,不多时,就将花萼寻了来。
花萼很少进过孙茗的屋子,这次被花蕊带进来,也不见着慌,稳稳当当地福了福:“给娘娘问安,婢子一大早就采了新鲜的凤仙花来,这便能用上了。”
花萼在这院子里头的丫头里面,算是个多才多艺的,且有几分智慧。见院子里的丫头们都争先地涂了蔻丹,又有昨夜花蕊寻她抹上,心道此番或得机遇,许是能得娘娘重用。然后清晨天刚亮,就去折了新鲜的仍带露珠的凤仙花,选的还都是些颜色鲜亮的。
果不其然,花蕊一早服侍娘娘的时候,花萼心中如雷击鼓,又期待又紧张,又带着一丝“娘娘有可能未注意到花蕊手指”的怅然……结果没多久,花蕊竟果然来寻她了。
一进入屋子,就被花蕊直接引到内室,穿过屏风,花萼不敢东张西望,直到娘娘唤她,她才飞快地看了一眼斜躺在贵妃椅上的孙良娣。
孙茗把人招到面前,见是个清瘦秀气的小丫头,年纪不大,十二、三岁左右,但相比较,显得极是沉稳。笑着伸出手,指着纤细白皙的手指道:“我喜欢鲜艳的颜色,有没有鲜亮的红色?”
花萼低头答应:“有,婢子这就给娘娘做。”
蔻丹已被花萼调了颜色,加了明矾搅,不到一会儿,就被花萼仔细地抹上,十指涂上后,又拿巾子包起来,做法其实相当简单。
花萼做完手头的活,就退后两步,躬身道:“娘娘,还需等上两个时辰方可。”
孙茗眯着眼笑了笑:“好极,帮我脚上也涂了蔻丹罢。”
花萼只愣神片刻,急忙应声答是,还没有所作为,站在一边的花蕊自发地上前。娘娘贵体,是不该随便给小丫头碰的,于是为孙茗揭了裙一角,露出鞋面来,又帮她脱了鞋袜,立时露出一双白皙秀气的纤纤玉足。
花萼低着头上前,仍与先前那样,为她上了蔻丹,又包了包指甲。
见花萼熟练地做完,孙茗“唔”了一声,又对花枝道:“拿个荷包赏她。”然后看着花萼领着银子跟着花枝出去。
对于孙茗来说,有巧思派得上用场的丫头,她是不会吝啬的,但能不能重用,还是需要时间来看的。
花枝回来后,孙茗就吩咐她:“院子里的丫头们性情如何,你们俩也帮我过过眼,顺便帮我看看花萼如何,寻常能不能帮到你们。”
花枝花蕊称是。
……
李治处理完公务的时候,踏着夜色回到府里,已过了晚膳的时候。
一进屋子,周围丫头福身就退出去了。
李治心道今天这么安静,也没问左右,直接绕过屏风,见孙茗躺在榻上小憩,由着花枝为她打着扇子。
不远处放着个玉髓制成的大冰盆,还透着丝丝凉意……
李治走近,花枝有眼色地正要退下,手中的团扇就被李治截走了。
李治拿了花枝手中的扇子,才叫她退下。又看了眼睡着的孙茗,仍是热得脸微赩,胸口一起一伏,就为她打起扇子来。
躺着浅睡中的孙茗若有所觉地睁了睁了眼,见李治为她扇风,笑着坐起,要去抢他手中的团扇:“九郎回来,竟也不吭一声。”
李治拦着不给,一边仍是扇着风,另一只手臂伸过去揽着人:“又冤枉我……是看你睡得甜,不忍喊你起来罢了。”
被李治揽在怀中,孙茗也不嫌热,酥嫩的玉桃贴着他,勾着他脖子,就啃了他一口下唇,调戏起来:“九郎这么乖,想要本娘娘如何赏你?”
李治被她调笑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也假装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然后靠近她耳边,轻声道:“那就求娘娘赏我两颗樱桃吃。”
孙茗刚要提起樱桃干,不防他丢了团扇,将她扑倒。两人滚作一起,孙茗气息微喘,慌忙道:“樱桃不在床榻,案几上还有樱桃干呢。”
李治却不理会,仍是压着她,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解她小衣。天气炎热,衣服本就又少又薄,不到片刻,就把她上半身就剥了个干净,一低头啃了一口玉桃尖:“别装蒜,我可是只要这里的樱桃……”话落,又拿舌尖逗弄起来,直把底下娘子弄得娇喘连连,浑身酥软。
孙茗被弄得讨饶不止,也不知他把玩多久,才被松了手,拿秋水眸子一瞪他,自取了小衣穿起来。
李治不过是突然起了兴趣与她玩闹,倒并无十分性致,见她穿着衣服,他还给她递束腰,亲自为她戴上,又打了结,这才问道:“可用了晚膳?”
孙茗摇头,扯着披帛披上,这才说:“等九郎回来一起吃呢。”
李治不悦道:“真是胡闹,我不回来,你不会自己先用?”
孙茗知道李治那是真心疼她,也不怕他那张面色不善的脸,就那么贴着他,靠在他胸前:“没见到九郎,人家哪用的下膳食。现在叫她们摆膳吧?”
李治见她撒娇卖乖,拿手在他身上挠啊挠的,实在是拿她没了办法,遂点头,朝外面的王福来吩咐摆膳。
☆、第32章 叁拾贰
李治携着孙茗落座用膳,直到膳桌撤下,方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坐到案几边上。
两人一跪坐下来,李治就拉着她手,蹙着眉看着她:“父皇近两日身体越发不好了,现在起身都时时腰痛,不便跪坐,我打算把那套太师椅送去芙蓉园与他用,你看如何?”
孙茗倒也没有不舍得,反正送了也可以再做,她只是奇道:“即便不跪坐,宫中不是还有胡凳?”
胡凳属于舶来品,非唐朝所有,但其实已经逐渐有人使用了,所以并不稀奇。孙茗绘制的太师椅比胡凳更宽敞舒服和方便,所以李治才提起此事。
李治搂着她肩,又道:“胡凳也比不上你的那两把椅子,此番应了我,回头再给你做,嗯?”
孙茗点头,脑子一转,妖娆地媚笑起来:“那你需得帮我多做件东西,补偿我才行。”
其实心里是知道孙茗并非小气,只是听她这句话,还当她早有预谋,只等着他先开口求她了,她才拿捏起来,也就随了她,看向她取了折纸出来摊开。
“这是何物?”李治边问边看细节,摸索了一阵,有些恍然大悟:“衣柜?”
孙茗笑道:“正是,你看它宽度长度,我直接将衣物挂起来,每日无需熨烫,衣裳也不会留下折痕了。”
李治斜着眼瞥了她一眼:“你偏生将心思都用在这上面,怎么也不见你用在别处?”
孙茗拉了拉他肩膀,明眸带笑地对着他:“哎呀,你到底应不应嘛?你若不应,那你求我的事我也不肯了。”
捏了捏她俏鼻,故作气恼道:“你又来气我?你自己说说,凡是你说的事,桩桩件件我哪样没给你办?就这么件小事,还拿来与我谈判。你这小没良心的。”【wWw。Zei8。Com电子书】
孙茗还没把他话听闻,已经是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了,待他把话说完,她自己先顶不住了,拿指尖在他腿上划着,又讨起他欢心来:“九郎要用,便是什么看得上眼的尽管拿去,只是,你要如何才肯帮人家这个小忙啊?”
说完,瞪着俩湿漉漉的眼,一副萌态看着他。
李治不过是与她说笑,并没有认真,见她这副模样,早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