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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吩咐了门房外的两个宫人几句,自己沿着廊下一坐,又有小丫头举着茶托递给她,得了她两句好话。
像宫人做到花蕊这般的贴身宫女,是极得脸面的事情,自然也有宫人为了自发地讨好。在这万寿殿上下做的都是轻快的活,贵妃和气,花枝花蕊也有几分善意,就是花萼严了一些,但总体上,在这里侍候的宫人们都庆幸被分到万寿殿。
就在花蕊刚呷了两口花茶,就有个眼熟的丫头上前,手上一捧花,分束了几捆,上得廊下,就轻声道:“两位公主已起身了,这是公主们亲手折下的,叫送来娘娘这里。”
再早之前,花蕊每日都领着宫人折了最新鲜的花,在娘娘屋子里换上,使得屋子里常年带有新鲜的花香味。自从两位公主早起后多了这样一个习惯,花蕊反而做得少了,每日也等上一等,直到有宫人把公主折的花送来,在花蕊服侍娘娘起身后,也会提上一句“公主们的孝心”。
也不用花蕊说话,自有丫头接过鲜亮的花束,花蕊拿手拨了拨,就笑道:“今日倒是比往常还早些。”
然后就挑了几枝牡丹和海棠,想着回廊外的桃花开得也好,又随后招了个丫头走近,吩咐去折些几枝品相好的来,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给内室里的花瓶都换了花换了瓶中水。
“花蕊?什么时辰了?”远处帷帐内的床榻上,贵妃仍带着困意的暗哑声传来,吓唬得花蕊差点打翻了花瓶。
在万寿殿服侍的宫人,都习惯在午时之前,在贵妃娘娘起榻前,但凡做活全都轻言慎行,是以整个万寿殿就就显得寂静无声。方才宫人说话就很小声,花蕊进了屋子就更是小心翼翼了。
在花蕊再三确定了自己确实没有弄出声响后,就知道是贵妃自己醒得早,就安心了些:“卯时将过,娘娘可是要起了?”
其实属意去狩猎的还是孙茗自己,虽然阿宝阿福也想出宫,但孙茗起先开口提到她们,也无非是寻个借口。所以心心念念想着出宫的事,兴奋得早起也就很正常了。
孙茗还躺在帐子里,朝床顶看直了眼,仍有些浑浑噩噩,浑身都是慵散着,有气无力地又道了句:“将公主叫来,与我一同用膳。”
花蕊得了吩咐,就叫了宫人进来服侍,自己则去把花枝花萼叫了来,一同准备出行事宜。
忙忙碌碌的一早上过去,李治在午时就回了万寿殿,这个时候,就连侍卫及马车都侯在宫道上,就等着贵人妥当后,乘着抬辇出来了。
为了不延误时辰,他们这顿午膳用得也是匆忙,不过路上倒是备了许多小食和果子,就是阿宝阿福就急得跳着脚要赶紧地出宫。
等她们上了马车之后,阿宝阿福分别将帘子掀起一角朝外边张望。至于阿宜,叫李治带在身边同坐御驾。
孙茗也不制止,好笑地看着她们见什么都是一副惊奇赞叹的模样,活像两个土包子似的……大约因为偶然出的宫,最近一次还是上回去的芙蓉园,也不知因何,叫她们俩人便觉得外面的东西都透着新鲜劲儿,都与宫中不同。
阿福拉了拉她的帔帛,将她拉回了神,就问道:“阿娘你瞧,那是什么花?”
孙茗就着她手指的方向倾身过去瞧上一眼,见一纵向一排排粉白的樱花,透过高墙,一簇簇美得醉人,偶然间又有小小的花瓣在空中飞扬,打着转儿,缓缓地飘落下来。
低头对阿福笑了声:“这叫樱花。”
原先她也并不知道樱花其实最早源自于中国,后来才传到日本,称为后来日本的国花。
赏樱花也自来就是中国的传统,唐朝就有樱花节,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就有赏樱花的习惯。
更早之前宫廷有培植一些樱花树,到了唐朝,就有很多人家的宅院种植,反而她的万寿殿倒没有植上樱花,太极宫里也不多,许是御花园有一些,但她并没有去瞧过。
樱花绽放的时候,绚烂迷人,如梦如幻,怪不得阿福一瞧就舍不得移眼。
阿福点了点头,心里赞了一声,就听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的阿宝说了句:“连外边的花都比宫中好看,等回去的时候,带一些樱花回去吧?”
她这是把采花的习惯给一同带来了?
不过瞧阿宝阿福这样欢喜,她倒想着回去叫人在万寿殿植上几株了……
轰轰阗阗的车马随着侍卫及宫人一同驶向骊山,午时出的门,在天黑之前就到了。
春日里要比冬季晚得要更迟一些,厨师什么的其实早就给备下了,早有宫人见不断驶入汤泉宫,就去膳房备膳了。
骊宫玉殿千重相联,待孙茗与闺女下了马车,进了一栋朱色楼里,知道这里定是李治为她选的就寝的场所,就让阿宝阿福自己跑去瞧屋子了,又叫花蕊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不妥善的地方还能尽快休整好。
这番出行,她是把花枝花蕊花萼三人都带上了的,至于万寿殿只叫了吉祥看着。身边的宫人最得她的心也就这三个丫头了,除却她们以外,她瞧那吉祥也是顶好的,所以也逐渐予以他们一些微的权利。
不过刚刚进了屋子,李治后脚就抱着阿宜也到了:“可满意这里?我特意着人重新翻修一下,放的都是你喜欢的饰物。”
孙茗接过阿宜哄了哄,就交给花枝抱着,自己挽着李治往内室瞧去:“九郎备下的,当然一切都是最好。”
才怪!分明每一处屋子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装修和摆设的好吗!
☆、第104章 壹佰零肆
无论如何,好歹也是李治安排的寝殿,以他闷骚的性格,就算仅仅就宿一夜,也把屋子整得金碧辉煌花团锦簇的。
就孙茗进的内室,是拿水晶珠帘隔间的,水晶倾泻逶迤,随着掀起帘子入内,摇曳生姿地发出叮叮当当清脆响声。在灯柱上火烛燃烧的柔和的光线下,柱上镶嵌象牙雕刻的牡丹花型及雀鸟,往另一边瞧去,又见雕刻了唐代仕女。沿着灯柱摆了洛阳魏紫、豆绿、姚黄、赵粉这些名贵牡丹,十分鲜艳好看,即便门外汉的孙茗也一眼就瞧出了不凡之处。在金丝楠木的几案上又摆了清透的琉璃花瓶,斜插数枝桃花。双路局、棋局、箱柜,也全应了李治的喜好,摆在银鼠皮绒毯上。
知道李治就爱打扮这些,她当然只有好话了,不打击皇帝的自信心也是作为宠妃的必要手段之一!
随后又去瞧了阿宝阿福习不习惯,再去看看阿宜睡得好不好,吩咐门房几句,两人才又一同回来。
一夜无话,两人抵足而眠。
等第二天,与往常一般照样起得很迟的孙茗被服侍着起了身,就被告知不仅新兴、城阳公主已等候多时,还有其余她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贵妇贵女。
不过已经快到了用膳时间,她们已经各自被宫人安排用膳了。
其中更早的,昨夜就在骊山设了营帐的,有的今晨天未大亮就出发了。因这些无非都是贵胄或是重臣女眷,出行有宫人仆役服侍,随身又有护卫,即便在外边搭帐子也并无不妥,何况在皇帝面前都是露脸的差事。
新兴和城阳两人是最先收到邀约的,知道贵妃想叫来热闹的意思,就呼朋引伴地把最近长安久负盛名的像长孙府上的、左丞张行成府上的、礼部尚书许敬宗家中的娘子等,都是如今炙手可热的贵妇贵女们。
城阳只来了她与驸马都尉薛瓘,说是儿子太小,就没有一并带来。新兴俩夫妻倒是带了长子长孙煦,还有长孙延,就是长孙无忌的孙子,也算是驸马长孙曦的族侄。
等孙茗先去瞧了醒了一会儿独自欢快的阿宜,直道他有些困顿了,之后就慢条斯理地用了膳,花蕊的人名报告总算解说完了,便搀着她起身出了屋子,又有抬辇候着她。
到她现在的这个身份,万事都不必她来操心,甚至很多她没想到的没说出口的,自有身边的人为她办实了。
一边上了轿辇,一边问道:“阿宝阿福去哪儿了?一早上也没见着她们影子。”
您到大中午的才起床的好吗!
花蕊笑着应道:“公主们想随圣人去狩猎,一大早就跑出来了,只是圣人天光亮就带着人去狩猎,公主就没遇上,现在应是与其他贵女一处玩去了。娘娘放心,花枝跟去了。”
哪里是她们没有遇上李治,定是宫人想了办法哄着公主。不论是孙茗还是李治,也没想着叫她们一同去狩猎……
说话间,轿辇就到了飞霜殿。
大门外早有宫人侍候,一见贵妃到了,立时就有人进去禀报。
待她被搀着落了地,远远地城阳就小跑着上来,一把抱了她手臂:“娘娘可叫我们好等,新兴也在里边呢,一同入殿!”
城阳总是这般跳脱的性子,想到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全没个顾忌,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
孙茗摇头笑着,就被她半推半就的进了大殿。
一进去就瞧见雕梁画栋、金堂满玉的装饰,此时众人正是酒酣之时,一派歌舞升平,耳边弹奏靡靡之音,笑闹吆喝都有,甚至还有酒醉的娘子摇晃着从袖中露出的雪白的胳臂。
城阳爱这番热闹,新兴玩得就没她那么嗨了,见孙茗被拽着进来,就笑着起身让了座位:“快过来坐下,有阵子没入宫去瞧你了。就是没有约在今天骊山猎场,我们也要想法子一块儿凑热闹的。”
殿内喧闹的声音此时明显地小声了很多,明显是顾忌着有贵妃在场,但见了孙茗从容地坐下,就与两位公主聊起来,她们就又随意开了,放声玩闹了会儿,除了左近几人外,也就没有刻意地留意她了。
孙茗一边落座,一面数落起她们俩来:“还说呢,你们俩有阵子都没进宫瞧我了,怎么,我不发帖子,你们倒与我生分了?”
“哪会啊,就是我们想,可也没那胆子!”城阳放声笑起来,说了一句打趣的话来。
身旁有宫人倒了玉液入了酒樽,孙茗轻轻触了触,知道是烈酒,她也不很吃,见城阳被一旁的贵妇人拉去斗花了,就与新兴说起悄悄话来,这还是新兴开的头。
见身旁人散得远,新兴就指了远处的方向:“那是武士彠的女儿,是武才人的阿姐武顺……”
新兴会知道武才人,还是孙茗与她们提及立政殿的时候说的,城阳听了也就听了,但新兴心思细腻,一听就知道孙茗对前朝武才人颇为在意,何况王皇后把人接入立政殿,打了什么主意,可就引人深思了……
她与城阳毫无疑问是和孙茗交好的,几年来相互都心里有数,怎么会临阵倒戈?自然是一力支持孙茗的。
听见新兴说起,孙茗一边伸手拈了果子,小小地咬了一口,一边往那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瞧去:“哦?她也在此,倒是巧了。”
武媚娘的姐姐……孙茗对于武媚娘的身世只略知一二。
武氏的母亲杨氏嫁给武士彟是为继室,并非原配。后来生了三个女儿,武媚娘是二娘子,前头还有个姐姐,就是这个武顺了。
武士彟原是商人,但有抱负之心,之后弃商从戎,资助过李渊,也算是开国功臣了。
但说到底,名声不显,又非出生名门,还做过商人……自古士农工商,商排名最末,在唐朝商人甚至于不能用马车,可见商人地位是极低的,在唐朝这种等级森严人分三六九等,是以朝堂多看不起商人出身的武士彟。
武媚娘入宫是因她美貌出名,就被送入宫中,其余姐妹也并未能高嫁,若非她自己容貌绝色,嫁的也未必会比姐妹好上一星半点。
可她偏偏还进了宫,史上还当成了女皇……
新兴见她果真极感兴趣的样子,知道她所料没错,就更热忱地说起来:“这武顺嫁了越王府法曹贺兰越石,不过也是他福薄,前几年就过逝了,只留下一子一女,女儿今日也带来了。”
孙茗虽然并没有在明面上吃了武氏什么亏,但也看出她为王皇后出谋划策,留着终究是个隐患,所以对她是极其在意的,于是问道:“听说武媚娘有继兄弟?”
新兴一早就把武媚娘的祖宗八代都打听清楚了,听见孙茗一问,就把知道的给道了出来:“武才人的生母是继室,前头那个可是生了两个儿子,一直以来都与她们母女不对付,后来她父亲一过逝,就得看那两个兄弟眼色,听说常常受到虐待。若非武才人入宫,她们母女几人唯有简直都快被蹉跎死。”
不论武媚娘入宫后身份仅仅只是个才人,但凡她在宫中有一口气在,她那对继兄就不敢对她们母女几人下死力。
而顶梁柱一死儿子继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武媚娘的母亲柳氏只生了三个女儿,也是她时运不济,如果不是武媚娘入宫……
等等!
她怎么就这么巧被传出了美貌的名声,然后进了宫?!
想到这里,孙茗就瞧着新兴,问道:“你可知她是被谁送入宫中的?”
新兴虽有消息来源,到底无非都是些明面上的事情,再隐晦的,时隔了这样久,也是查询不到的,就与她摇了头:“我只知她极为聪敏,竟然通过徐贤妃接近太宗皇帝,靠男人的女人来接近男人,连我都佩服。”
孙茗在屋子里继续听着新兴探到的消息,阿宝阿福在园子里与小伙伴玩儿。
虽然在这之中,她们俩年纪最小,却因身份,是无人敢欺她们年少的,且身边有宫人相随,这些贵胄之后,郎君娘子们早就被耳提面命,虽不与这么小的孩童故意攀交,却也不至于冷落。
这些孩子年纪尚小,最大的长孙延、长孙煦也不过十一、二岁,所以并没有可以男童女童分逐而耍,倒是因为性别关系,就几乎都是男童凑到一起,女童又在一处玩耍。
也不知谁提出来玩“抢窝”,阿宝阿福起先并未见过,但俩人都有好玩之心,就与她们一道玩起来。
这种游戏是由击鞠演变而来的,因他们年纪幼小,也不知道谁发明这种玩法,取了用皮裹着的毛球来,可以踢或打着玩,“窝”就是洞,将球踢或者打入洞中,谁能在最少的次数用击鞠的弯头球杆将球打入洞中,谁就获胜。
其实倒有些高尔夫球……但是当时那种玩法与后世的高尔夫球很大不同而已。
但凡孩子都有争强好胜之心,唐朝的娘子们也俱不怕小郎君们,是以两派斗得狠了,谁都不服谁,玩得就更加斗志盎然了。
阿宝打了几杆子也没进球,气咻咻地把球杆丢给花信,眼尖地看到长孙延、长孙煦悄悄地带着人,绕过花圃,朝外边去了,就起了好奇心来。
长孙煦是新兴与长孙曦的儿子,长孙延是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的儿子,他的母亲就是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的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
他们身份与年纪幼小的阿宝来说委实就有些复杂了,这些她并不关心,只是这两个姿容出挑的少年郎君她是见过的,除了熟悉,还隐隐有一些好感。
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无非是生出对年长的哥哥辈的一点点崇拜和好奇……于是乘着这边玩乐,无人关注到她的时候,也偷偷地跟了上去瞧。
阿宝好奇心重,但做事又有些冲动,这样想着就跟着跑了,却忘了她身边心思细腻敏感的阿福。
两人虽是双胞胎,但阿福明显要老成一些,见阿宝突然跑得没影了,就叫花信跟去瞧。有宫人跟着,她也放心地自己玩抢窝了。
这些宫人虽然时时盯着两个公主,但孩童里边人这样多,在他们玩闹的时候她们也近不得身,同样身量大小的孩童又这样多,一时不察,叫阿宝跑了个没影,顿时心就慌了,直到阿福指着方向叫她们跟去,才叫跟着的花枝与花信吁了口气。
花信与花枝一点头,将阿福交托给了花枝,自己带了两个宫人就朝阿宝跑去的方向追了去。
☆、第105章 壹佰零伍
华清宫背山面渭,是雕栏画栋、极其壮丽宏达的行宫,后来诗人常以“绣岭宫”为诗名。
长孙煦与长孙延从缭墙外行去,匆匆赶向开阳门。
因开阳门为东门,而北门津阳门才是正门,他们并非明目张胆地开溜,所以小心翼翼地绕了道出去。
即使是东门,也有一众侍卫看守,许是得了吩咐,见而来这两位少年郎君,守着宫门的校尉瞧了腰牌便放行了。
阿宝见他们已经出得宫门,忙跟着上前,被侍卫一拦,后边花信与两个宫人已跟了上来,见了阿宝,忙不迭地上前,行至她面前,蹲了身左右上下瞧了无事方才安心。
花信知道事关公主责任重大,眼见无事,叹了句:“公主吓死婢子了,怎么跑得这样快!”
跟在花信身后的宫人见公主无恙,又恰好瞧见刚刚竟有侍卫上前阻拦,脱口而出:“瞎了你们的狗眼,惊了公主,该当何罪?”
那校尉与侍卫们立时施了跪礼:“臣有罪!”。电子书下载
阿宝人小鬼大地摇了摇手,让他们起身,又一本正经地背着手挺着胸抬着头,道:“我闲来无事,去外边瞧瞧,有花信她们跟着就好。”
校尉哪敢阻拦?只得点了数名侍卫叫去远远地跟着。
此时,赤黑马匹上,烟青色胡服的少年郎君,眉清目秀,濯如春月柳,见了长孙煦与长孙延二人,扬笑一喝:“你们可叫我好等,可是舍不离温柔之乡,想要放我鸽子了?”
这几人都是臭味相投,也算得上至交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