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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敢问姑姑这是?”
她将我的茫然尽收眼底,嗔笑道:“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进宫呐可都得验身,要是身上有什么疤啊眼啊的,还不得污了皇上的眼!”
我低眉:“姑姑说的是。”
我一路殿中,便见一方贵妃榻,一老嬷嬷上前就是一句:“脱吧姑娘。”
她的言辞里哪有什么善意,多是些不耐烦的语气。
“脱?”
“这里是给秀女验身的,你进来了当来得脱。”
我心下一惊,这也着实太没人道了,难怪那些个秀女一个个都不得羞死。
我满脸酡红,手上的动作自是极慢的,先是去了最外头的纱罩,再是一层一层,最后拨了里衣,只留一件肚兜。
那嬷嬷走得近了,先是打量:“这姑娘倒是好生白净,就是太瘦了,要是像皇贵妃娘娘那般丰腴倒是极美的。”
正说着话,有人入门就将她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你个臊不死老奴才,难不成皇贵妃娘娘的身子你也看过?”
“哪能啊,侍黛姑姑,老奴也就说说,谁让咱们皇贵妃娘娘九天神女下凡似的。”
侍黛径自给我穿了衣服道:“你这些话,皇贵妃娘娘早就听得不耐烦了。”
那嬷嬷一直道:“是是是。”
“景三小姐的身子嬷嬷也是验过了,情况如何啊?”
那嬷嬷咽了咽口水道:“极好的极好的。”
侍黛挽了我的手:“自然是极好的,那我就请走了,皇贵妃娘娘念妹心切呢。”
“侍黛姑姑说的是,慢走慢走。”
一干人等送走了侍黛和景三小姐,好不一身冷汗,她们一想到皇贵妃娘娘那阴狠的手段就全身发麻,这回子明摆着要护妹周全,这杆子嬷嬷多是被吓唬多了,也不当着侍黛的面当众闹事。
那嬷嬷喃道:“呸,这宫里谁不知道皇贵妃娘娘是皇上带进宫来的。”
“就是,传闻她在民间还闹过私奔呢!”
众婢仆又是一顿七嘴八舌。
慕美人巧目婧兮
“让小小姐受委屈了,这些个刁奴,真真是没眼力见的。”
我只道:“无妨,她们倒是按规矩行事的。”
“小小姐不知,奴婢要是在不赶到,便是要验女子贞‘洁了。”
“我自是贞‘洁的,难不成怕什么?”
“她们倒是不敢的,就怕有心之人要找景氏的麻烦。”
我见她神色堪忧道:“多谢侍黛姑姑为覆雪担忧了。”
先前在家翻阅后宫野史,于贞‘洁的定义上,就是行礼之夜女子有无落红。
历朝历代后妃中,多有手段阴狠的,我算是明白了侍黛的担忧,她怕我原本的贞‘洁被这验身验倒没了贞‘洁。
“这回子皇贵妃娘娘也该回姿琉宫了,一早就嘱咐奴婢要请小小姐去见见的。”
我心下一暖道:“我也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二姐了,自是极为想念的,覆雪这就随侍黛姑姑去看望二姐姐。”
“怪不得皇贵妃娘娘如此念叨着三小姐,果真是有颗玲珑心的女子。”
我娇笑:“姑姑说笑了。”
随着侍黛一脚踏入姿琉宫的门槛,就有一干婢仆相迎。
“是三小姐,三小姐果真个来了。”
二姐宫里的婢仆都是面善的,早前见过二姐都是不讲究他们行宫礼的,一感觉就跟一家子似的。
我眼尖着见着二姐,眼眶一润,扑腾着上前,搂着她的脖颈唤一声:“二姐姐。”
她抚着我的脑门:“以后二姐便能常常看到你了。”
我不知道为何二姐会如此宠我,许是二姐念旧,她宠我,打小如此。
侍待给我上了雁山云露茶,也是我原本在相府里喝,这茶来之不易,平日里都是二姐赏赐下的。
“侍黛,你去跟内务嬷嬷说清楚,就说覆雪日后都住我宫里了。”
我忙说:“可别啊二姐姐,我刚来宫里,怎么能给你招话柄。”
二姐一身梨青双绣烟罗长裙,外罩一件锦春长衣,鹅脂鼻腻,巧目婧兮:“这话如何说得,好歹我也是你姐姐。”
“二姐姐切莫担心了才是,只是现在正值大选,我不该与众多入宫的姐妹有异,覆雪会安守宫规好好照顾自己的。”
只见二姐怅然:“你这孩子也是一根筋的,也罢,你且放心住在藏秀阁,我且不怕在我眼底下还有谁敢拿你做文章的。”
她的话里愈见张力,怪有一番后宫领袖的做派。
转而吩咐侍黛:“你且将三妹要品的茶,熏的香,穿的衣服,一应的备齐了送去。”
侍黛道:“三小姐进宫前娘娘就念得多了,这些个物件早就备齐了。”
二姐满意道:“也多亏了你打点,你再费点心,调度一个既要安分,又要机灵点的丫头到覆雪身边伺候着。”
“遵娘娘吩咐。”
我朝二姐道:“多谢二姐姐操持。”
她将温柔细堆眼角:“你这丫头真真给我多事了,藏秀阁那地界我自是去不得的,你可得闲来无事多到姿琉宫来,平日里这宫门也就为你开了。”
我只是小儿无心:“难不成皇上来了也不给进吗?”
“是啊,我只求你这小祖宗多来看看我。”
我两顿时笑做一团。
荡涤世尘也如埃
怕管事的嬷嬷找不到人,午膳便是难在姿琉宫里吃了。
侍黛尚要贴身照顾二姐,不便送我回去,便遣了姿琉宫里的管事丫头一路送我。
经四妃地界。
上回路过这里,是黑夜,而现在青天白日。
皇宫是一座华美的囚笼,而我又是步了后尘,如何才能在这腥风血雨里独善其身?
红巷深处来了一小对人马,两个宫女随侍,四个太监抬轿辇。
这出行倒是轻简的,我和姿琉宫的丫头赶紧站到一旁行宫礼回避。
而那粉帐轿辇却在我们身前停下。
“是这一届的秀女吧,怎打皇贵妃的宫里出来了?”
这声音倒有几分压迫力。
我尚且不知这是哪宫的娘娘,只坦言道:“臣女景氏覆雪见过娘娘。”
“原来是景家的姐妹,瞧我这忘性,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我承命抬头也去看她,一身蜜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外罩月牙白广袖。面容姣好,万千风情细堆眉梢。
“你倒是让本宫想起自家那位不争气的妹妹,蕴儿要是能来,以她的姿色尚能和你平分秋色。”
蕴儿?莫涤蕴然也。
那么同我说话的这位便是当朝贤妃,莫涤尘,美名其曰荡涤世间一切尘埃。
“臣女早前在宫外还同莫二小姐出游过一番,深觉莫二小姐为人爽快,气质渐嘉。”
那贤妃上扬了嘴角又道:“亏得你了解她,做姐姐得还真为她可惜了一番。”
“臣女倒觉得莫二小姐会有另一番境遇,人中龙凤也。”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我想她那种笑定会吓跑一林子的鸟儿。
“你这孩子倒是生了一张巧嘴,可比你那二姐玲珑多了,下回倒是招你到本宫的拂熙宫玩耍一番。”
“谢娘娘。”
这就是莫涤尘,将军府长女,同我大姐一波进宫,如今已然坐稳了四妃的首位。
“小小姐好生厉害,一张巧嘴就将她打发了。这位贤妃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一脚已经踩在皇后娘娘头上了,要不是皇贵妃娘娘手段摆在那里,她还不得飞到天上去。”
我笑看着她说:“承你所说我是托了二姐姐的福了。”
“方才见小小姐那一番谈吐,奴婢想皇贵妃娘娘也可放心多了。这深宫不比相府,小小姐切勿忘记宫规才是,要照奴婢的话说,那些个娘娘可不是善茬。”
她将我送到藏秀阁的宫门口,且说:“小小姐快些进去吧,侍黛姑姑多有打点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辗转进了自己的屋子,虽不如相府里的闺阁宽敞,却也是一应俱全。
一个人住也是轻松些。
我把窗门都打开来,也好通通风。
闲暇无事,见桌上有棋盘,便取出箱子里的高州白玉棋摆好。
这回倒是我布局,一个人下。
素手执起一子,那温良的白玉棋子又让我想起了顾倾源。
我入宫中已有半日,一道宫墙便是万水千山的等待。
等待?我心下微苦。他一定是看了我的帕子的‘此情君莫笑,痴梦有绝时。”
他一直都在嘲弄我的感情,我想待到他喜服加身,我也就死心了。
世愚佳人多笑痴
这午膳倒是宫女准点送来的,一荤二素。做工略显得粗劣,味道尚是过的去的,只是若说这饭量怎生个这么少?尚不及一小碗。
正握着筷子,又见一美人笑盈盈而来。
“姐姐一个人用食呢?”
我见她笑得特别谄媚,又是一身秀女的装着,着实有趣,便想逗逗她。
“是啊这宫里一个人用膳多没意思。”
她见我这般道来,倒是把胆子放大了:“姐姐怎么不早说呢,那就同妹妹一起吃吧!”
她说着转身就走,我忙起身拉住她:“怎生个我就比你大了呢?指不定呐还得换你一声姐姐,还有这大伙都是一个人用膳的,你倒好,问我是不是一个人用食。”
听我一言,她笑得跟个二丈和尚似的:“多少被姐姐看出来了,我呀就觉得这一个人用饭怪凄凉的,和姐姐住的近做个伴才好。”
她的模子算是俊俏的,就是有股子傻憨味儿。
“快别姐姐姐姐的,我叫覆雪,你的名呢?”
她嘿嘿一笑:“覆雪姐姐,我叫期萱,苏期萱,我爹爹是从四品茗威上将军。”
“好姐姐,怪不得你言辞坦率,将门虎女也,我姓景,家父正一品辅国宰相,刚过及笄之礼。”
她自是比我大的,若问我如何这般断言,还是爹爹给的那本名册上看的,茗威将军只不过是武官中名不见经传的的那么一位,老有一女名曰期萱,年方十六,自然要大我一岁。
“这么说来倒是我唐突了,景小姐莫怪,好歹姐姐就是想邀您一同用膳。”
她的神情有些沮丧,这憨直的丫头怕是一股脑的就钻到我房里来了。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正愁一个人用膳慎得慌。”
“那妹妹可要稍等,我往隔壁拿了我那饭食过来同妹妹一起吃。”
她倒是自来熟的,一溜烟回房去拿饭食了。
不稍一会儿,她提了食盒过来,一一端出,是和我一样的分量。
她见我端坐着,便招呼道:“妹妹快吃呀。”
我回笑:“见着姐姐吃饭的样子,我心里就舒坦多了。倒是有了姐姐这么一个亲近的人呢。”
不想她为之动容道:“其实吧,我是觉得这宫里真真小气,这么点饭菜哪够填报我的肚子。”
我再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姐姐要是饿呀,就把我这份也吃了,我自小胃口就薄,吃不了多少。”
“就知道妹妹为人爽快,不像那个虞清酌,自持是虞太傅的孙女,仗着皇上对她祖父颇为敬重,硬泼我一番冷水。”
“姐姐可别往心里去,她既是太傅的孙女便颇有几分才情,想必略有几分傲气,你我莫要把她放心上就是了。”
她红了眼眶:“自打我今日进宫就受了不少白眼,如今见了你,只觉得景家的女儿果然不一样。”
我捡了袖里的帕子给她:“姐姐快些个把眼泪擦擦,吃饭吧。”
一听这话,她脸上一劲个乐呵起来:“好!”
我心里一叹,这丫头要么就是单纯过了头,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或许也是我多想了,或许她尚且如一张白纸。只是多少佳人,又是多少年后,在这深宫里头白了墙头。
微见火人性何佳
方才用好膳,便有宫女来拾掇碗筷了,见我同苏期萱一处吃的。
便笑道:“两位小主子可是有了感情,这方才见得吃饱,不如花园里走走,消些胀气。”
她自然是好的提议,却听苏期宣咕哝了一声:“吃都没吃饱哪来的胀气。”
我笑出声来:“花园里或许还有好果子吃,姐姐你去不去?”
这下一听她还了得:“果真?那我自然是要随妹妹去的。”
那宫女自是笑笑地退下了,这苏期萱的性子果不其然是讨喜的。
所谓的花园只是这偌大的藏秀阁里的一角,花花草草倒也殷秀。
我听一女子道:“妹妹何苦掐了这朵花,它开的正是艳丽。”
“花是开了,可是没有人做她的解花语。”
许是她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方才劝她何苦掐花的秀女一时间犯了难色:“……这?”
我站在那女子身后,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见她起了身道:“姐姐可知道养花人为何种它?”
苏期萱在我身边,我尚未开口,她却喃喃:“因为养花人知道它养的花终归会有被人看到的一天。”
前头的人许是听到我们的动静都回过身来。
我分明看见那手捧残花的女子眼角的些许泪花。
“小女子萧檬,家父正四品中散大夫萧乔,这位是凌子娇姐姐,二位是?”
我拉着苏期萱上前先行一礼道:“小女子景氏覆雪,这位是期萱姐姐。”
凌子娇笑意盈盈道:“原来是景家的姐姐,家父多说景丞相在朝中多次帮衬,嘱咐我定要来看看姐姐。”
这凌子娇的父亲凌都着实让爹爹头疼了一番,在朝堂上着实是个趋炎附势之辈。不偏不倚是个从五品廷尉正,掌管议狱,正着科条。
为人好一番圆滑,爹爹对他动不得,信不得,如今在宫里,这么快就让我碰上了她的女儿。
期萱怕是见不惯她这副模样只道:“妹妹怕不是只能看见相府嫡三女吧?”
和期萱的轻讽的口气一样,她这是话里有话。
所谓相府嫡三女,嫡长女后宫之首,嫡次女全权后宫。
凌子娇面色瞬间惨白,也算是遗承了她父亲的做派,立马缓和了面色拉着苏期萱就道:“期萱姐姐莫不是在生子娇的气么,前不久才听闻家父茗威上将军得令驻军边防呢,这可真是一份光耀门楣的好差事。”
她这口气好一番明嘲暗讽。
“你!”
苏期萱怕是最见不得阿谀奉承之辈,况且这凌子娇也不是什么入流的角色,倒是有几分磨人耐心的泼辣言辞。
但在我眼里,莫不是我二姐用剩下的东西。
“子娇可知这边防实乃苦寒,若不是茗威上将军苦心坚守。我们大凌百姓能吃的安稳,睡的安稳么?家父多言茗威上将军自荐戍守边关,实乃壮举,大仁大义之辈也。”
我说这些话为得不过是让苏期萱心里好受些。
“我方才听萧姐姐问养花人为何要种花,心下只觉颇为酸楚。诚如覆雪妹妹所言,期萱的爹爹是一心为了大凌百姓!若是可以,期萱期望能同爹爹一般驰骋沙场!”
行礼数且看多娇
花园里头人渐渐多了起来,大伙也一应跟着自个儿熟悉的人说着话。
若是碰到有眼缘的大可行个礼,相识一场。
“姐姐这话可有一番远见了,只是可惜在女儿身。妹妹倒是觉得姐姐要是中选,远在关外的茗威将军也可放心些。”
期萱和了声:“承景妹妹所言才好。”
“檬儿听闻皇上甚是宠爱皇贵妃娘娘,一直在猜想娘娘是个怎样的人物,如今见了景三小姐的一颗七巧玲珑心,果然景家的女儿多有一番本事。”
这萧檬这才出了声,好一副柔弱的样子。
我笑道:“萧姐姐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凌子娇回应:“这里哪个敢损你。”
花园里的秀女我年纪最小了,我记得名册里大多是十六七岁的,也有少数错过上次大选,留到今日进宫已是十八/九岁的。
我方觉站着累,便先行回屋休息了。
除了饭食,其余都需自己打点,只有中选,宫里才会分配好的居室,自然还有听你吩咐的婢女奴才。
当宫里头都熄了烛火,便是一室寒枕凉衾夜。
我一向是浅眠的,不知何时躺在床上坐等天明。
大选需三日,第一日检查身体,第二日教导礼仪,这第三日才是面圣竞选的时候。
这后宫里的规矩甚为苛刻,可多半就是为了管束品阶底下的妃嫔。若是对我二姐那样嚣张跋扈的人物,自然是没有多大管束的。
我们这些秀女若是得幸入选,便是十品更衣。
卯时起身,辰时用早膳。
又是一番小憩到了巳时。
藏秀阁的管事姑姑人数且是多的,不稍一会儿我们就被安排在了园子里。
掌事的周嬷嬷年事已高,也是久经宫闱的老人了,见着我们,脸上也是漾开笑容:“虽说大选三日,各位姑娘活动的地界也就是藏秀阁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您要是哪一个地方没用心,怕是会被上报到皇后娘娘那里,或者是皇贵妃娘娘那里。各位姑娘的锦绣前程,老奴还是得把把脉的。”
下面自然是一片肃声。
且听她又道:“还请各位姑娘就从走步开始学起。这宫里头的娘娘们哪一个不是身形款款,体貌多姿的,无不有大家风范。这走宫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往届的姑娘啊,有的走起来中规中矩倒还是过的去的,有的就不好了!”
只听有人接茬:“周嬷嬷,又是如何不好了?”
周嬷嬷笑得神秘:“如何不好?你说她走起来都像条水蛇,如何还好了去,这后宫岂是风尘地,各位姑娘可得多多注意了!”
众人一应道:“是。”
众人各自分散,跟着相干的礼数姑姑一应的学起功课来,对我来说走步尚不是什么难事。
这宫里只是讲求中规中矩,叫人见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