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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听到了骨节咯咯作响的*。
“好！你不养，大可将兰梦交给我！”
穆重擎轻轻地嘲笑：“你养？只怕你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样说来，兰梦要与海隐大洲结亲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海隐大洲是大凌的邻居，其势力在漠海一代很是强大，若是不好好维护和平的关系，真打起仗来，大凌决计是会吃亏的，那儿的人熟通水性，而大凌的水师尚且没有陆兵壮大。
若真能以和亲的名义，换来一个强国的支持，这不用想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决定。
“穆重擎，记住你今天的话，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穆重擎喝道：“敢对朕如此不敬，来人将罗云王拖下去。”
原本我身边空无一人，却听穆重擎一声令下，整装待发的御林军便冲了进去。
穆裘语会武不错，但他的头脑终究还是清醒的，若这个时候还要反抗的话，指不定会被穆重擎格杀勿论。
他被御林军架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我，瞧着他的神情很是愤怒，而眼角又是带着玩味。
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果然——
“太后驾到！”
只是听奴才这么传报了一声，那身着明黄，满面尖酸的妇人便走了进来。
“还不给哀家住手！”
只她戾喝一声，可门内又传来了穆重擎的声音：“带下去！”
于是本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争端，激变成了这女人对穆重擎的深仇大怨。
“来人，将王爷给哀家请下去。”
她用了请一字，于是乎自己带来的奴才纷纷上前，御林军本是训练有素，又是有了穆重擎的命令不愿相让。
“哀家若是没有记错，皇帝也要叫哀家一声娘吧？”
她的话在我心头划了一道伤痕，她说的这一声娘，可真是叫我发指。
自己的儿子可以百般围护，可是这里又要用身份来压这个从来被她当成敌人的‘儿子’，不觉得可笑么？
“所以呢？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自她来后，我本是低头不语的，但是一颗心已为穆重擎心疼的颤动不已。
“这关你什么事？”
我款款走到她身前：“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而您又是皇上的母妃，覆雪自该叫您一声母妃。”
她自是听出了我还有后话，于是狠命的盯着我，像是一定要听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结局（二）帝君斗转夜惊凉
她自是听出了我还有后话，于是狠命的盯着我，像是一定要听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将一颗慌乱的心紧紧地压制，故意压低了声线道：“敢问母妃，今日前来欲意何为？”
愣是这么一问，将端嘉给问着了，她来干什么呢？无非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怕她的宝贝儿子出一丁点的事端而被穆重擎教训。
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呼吸都是紧张的，我继而走到穆裘语面前，沉声道：“敢问王爷，今日在大殿之上喧哗如此，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很明显他更是没有耐心，咬牙切齿道：“你不是在殿外听得清清楚楚吗？”
我低低的笑开：“原来王爷真是为了三公主，只是三公主远嫁是她的使命，是大凌千万百姓的福音，王爷又是为何不同意呢？”
他盯着我的，仿佛看到了这时间最狠毒的人。
“敢问太后，覆雪这么问对不对？”
我的心在滴血，到了这面上，兰梦依旧是我的砝码。
只要是关于我二姐的一切东西，她端嘉太后都不会喜欢。
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为了这事，她的面上立马就有了恨铁不成钢的色彩，为此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裘语对皇帝出言不逊，哀家带回去说上一番，还请皇帝不要记挂在心上。”
她倒是想息事宁人，只不过我还不容易才将这尊佛给送走，万般是不能生事的了。
殿内没有传出任何的指令，于是端嘉便带着穆裘语扬长而去。
见她们走出了殿们，我立马向里面狂奔而去。
入了澄銮殿的门，才小跑了几步，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我的心剧烈的跳动，再见穆重擎瘫倒在地上的时候，一瞬间的窒息，让我爆发出尖叫。
“来人啊！快传太医！”
澄銮殿里忙成一团，我紧紧得会在穆重擎身侧，只是拥着他，眼里的满是热泪。
“娘娘，您松开皇上，让卑职将皇上扶上榻吧，这地上可是凉啊。”
直到太医们声声催促，我才肯松手。
“林太医，您是神医，皇上他……”
我正欲说下去，林常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是搭上穆重擎的手腕，诊听脉象。
我辗转走到殿外，找来杜莘：“极力封锁皇上现下的情况，明日的早朝先行告推。”
杜莘点头：“属下这就去找方总管。”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当我从殿外冲进店内的时候，穆重擎的龙袍上都是血渍，他竟是被端嘉和穆裘语活活气成这样，这要是让朝中的人听到了端倪，必将是一场控制不了的局面，届时穆裘语可就名正言顺的上位了。
他可是这天下的王……
“娘娘！皇上醒了，说是要见您！”
宝宸一路惊喜着过来，闻声，我便立马往里走，却是见太医们纷纷撤了出来，我赶忙抓住走在最后的林常俞。
“你给我说实话，皇上他怎么样了？”
他分明是一个很有自信的男人，可是今天，他竟然这般的叹息，鼻尖突然的一酸，他说道：“皇上平日里忙于政事，不加调养，身体日日亏欠，今日又遭此重创，就算是回复到平日那样都要好些时候了。”
我算是听得心灰意冷，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
收拾了凌乱的思绪，我这才走到穆重擎的跟前，现在的他俨然没有多少气色了，我坐在*畔，他便伸手抓住我的手。
“皇上不必担心，覆雪已经让杜莘封锁了消息，太医们也会噤口，奴才们更是不敢乱传。”
他哑着声音道：“让你费心了。”
终究是忍不住，我抽泣出声。
穆重擎道：“我还是喜欢你笑得样子，很是开怀，我这辈子都没像你高兴时候那样笑过。”
他已然将我的嬉笑悲伤都看在了眼里，我颤抖道：“我怕，我怕失去你。”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说着话：“我早晚会离开你的，但是你还有尧儿，你还要替我，替尧儿守着这江山。”
他的话，已然是挖至肺腑，继而又道：“只是，端嘉一日不除，我便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气息变得紊乱，我急忙伸手，顺了顺他的胸口：“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们都要让她悔不当初。
“你说得不错……覆雪，还好有你陪着。”
他再度睁开眼睛，我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这世间最尊贵的事物。
“覆雪会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日夜守着你。”
他冰凉的手触及我的面颊，渐渐地有了热度。
“我心有郁结，是因为兰梦，当日我生你的气是因为你为了尧儿将兰梦推了出去，今日我为了皇位竟然利用了兰梦。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当日的你。”
他心中的气闷必定是因为这个吧，我叹了一气：“皇上，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人活着就是因为不甘心，皇上若真是舍不得，还有长公主，还有二公主玲玲啊，一定要将兰梦远嫁吗？”
我的私心又被点燃，我们亏欠二姐的太多了。
穆重擎摇了摇头：“皇家的公主，终究是这条命。”
也就是说，将来的辰熏和玲玲都会作为联姻的工具，根本没有追求自己归宿的权利，皇宫果然是个凉薄的地方。
“尧儿今日还没有醒来，现在朕又是这副模样，明日的早朝朕是去不得了，你且是回去看护着尧儿吧。”
我摇了摇头：“尧儿现在已经平稳了，覆雪要守在皇上身边，哪也不去。”
我怎么可以留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夜凉薄，想来也是要年关了，我躺在他的身侧，未曾想毓清二十二年会过的如此动荡。
第二日天明，我嘱咐了方总管下达皇上谕旨的时候，多多关注百官的动向。并且亲自熬了清粥，喂穆重擎一口一口的吃下，再是传见了太医，细听了一番如何调养的话，又是匆匆赶往承央宫，一处是我的丈夫，一出是我的儿子，很是疲惫的觉得自己已经分身无术了。
尧儿的手腕上的伤口已被林常俞缝上。
今日但见他眼角有泪痕，很是惊慌得便把屋外陪侍的太医招了进来，那老太医又惊又喜道：“太子这是有了起色，眼眶逐渐湿润，怕是要睁开眼睛了。”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只是想让他平安的长大，可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的地位，更是因为他的使命，总置他于水火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到午时了，我一直坐在*畔观察着，直到屋外鲜有鸟雀渣渣叫了一声，便看见尧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
我屏息凝神，很是不安是不是我方才看错了。
直到他的两手都动了动，紧接着他便睁开了眼睛，这么多天了，眼看着他逐渐消瘦，没想到他真的活了过来。
我正是喜极而泣，可有是听得一声气若游丝的：“娘……”
我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地掐了掐自己的耳朵，是真的；为没有听错，平日里尧儿不会说话，我同他玩耍的时候，在他面前都称自己为娘，比起母妃二字，一声娘听起来更是亲近。
“尧儿！这……这！”
我激动地难以言辞，谁都没想尧儿会因祸得福，现在的他竟然能开口讲话了。
“娘……”他又叫了一声，我赶忙将瘦小的他抱在怀里，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谁能想到他的不会说话，给我造成的是多大的心理负担，他是一国太子，我多么害怕世人嘲笑他是个哑巴。
苍天有眼，让我的尧儿，能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说话了。
我一顺一顺地抚着他的背脊，柔声道：“尧儿可是饿了，娘亲熬了清粥，喂你喝可好？”
他将下巴枕在我的肩上道一声：“好。”
很是只能的声音，却让我觉得，说上一个字都是极其珍贵的。
宝宸看在眼里，也是哭得一塌糊涂，送上瓷碗，又是替我抱着尧儿。
粥尚是温热的，这个温度刚刚好，我一早便询问过太医，若是尧儿醒了该吃什么东西比较好，太医说的是清粥为上，我便叫宝宸一直准备着。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包括我的尧儿，包括穆重擎。
大结局（三）：岁月温情出新招
尧儿的蹒跚学步我看在眼里，宝宸托着他的胳膊，他不愿意，小小的眉宇间已有了怒色。在我眼底，实在不愿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背负这么多，我只是希望他的无忧无虑的长大，可穆重擎说，这是命，在大凌，每一个出生的皇子活着公主，就要背负常人无法承受的命。
就想兰梦要远嫁，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其自然。
“尧儿，到娘这儿来。”
尧儿挣开宝宸的束缚，一路小跑，略显东倒西歪，却是把我逗得不得了。
我弯腰一把抱住他在胸前，转身看向花圃里静坐着的男人，他披了一件明黄的斗篷，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离得不是很远，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嘴角微抿出一条弧度。
这样温存的日子，我和他两个人，谁会不珍惜呢。
这一刻可以忘掉朝堂上的纷争，忘掉这后宫之中的危机四伏。
我抱着尧儿走到他身边，将尧儿放到地上，小孩一个扑身就挂到了穆重擎身上。
很多时候，我总觉得尧儿像极了穆重擎，分明是一个性子的人，可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亲近，穆重擎从不会在尧儿面前摆任何帝王的姿态。
听着尧儿欣喜得喊了一声父皇，穆重擎便从袖间找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来，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父皇的尧儿要平安长大。”
尧儿不知是什么，只是穆重擎给的他便是欢喜，抓在手里，会咧着嘴笑。
穆重擎满面笑意之余，要将目光转向了我。
“这个是给你的。”
我突然鼻尖猛烈的一酸，头脑里想着的便是收了这个压岁钱之后，今后我还能接几个？
但是我很快将我的嘴角抬了起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荷包。
“宝宸，冬日里风大，将太子抱回去吧。”
宝宸赶忙应声，将穆重擎怀里的尧儿带了下去。
他伸过手来，我亦是紧紧的握住，掌心的温度愈发的温暖。
“再不讲尧儿带下去，你可要憋坏了。”
眼泪便溢了出来，并不是牵强的笑，反而是一种释然。
“皇上有心了，覆雪恐怕这辈子是不能忘了。”
自我入宫那年起，他每年都会给我一个压岁钱，就像在相府里爹爹和娘亲都会给我一个一样，在民间只是一个讨喜的说法，若是拿到皇家大院里便是显得有些小气了。
不过却是叫我格外的温暖，这就是穆重擎作为一个帝王最让我动容的地方。
他神色愈发的温暖，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他已经老了，垂垂暮年，交代着儿女今后要做的事。
他道：“叫我重擎。”
这话对于我来说，并没有让我太过惊讶，我们一同经历了这多风雨，在我心底，我早就想平常夫妻一样，直接叫他的名字。
“我只在画像里看过母妃的样子，她是莨城大文豪叶家的女儿，身份虽没有当年的秀合皇后好，但也是书香门第，自打我有记忆起，就和父皇住在一处，他教我从最开始的习文练字，到后来的治国之术。很受父皇看重不假，但我能清楚的意识到，我的周身时刻都有危险，好比那一年，宁妃产下死胎，继而就疯了，她来自民间，曾经风光无限，终究是招人妒恨。父皇时常在秀合那里睡下，可他总是临近天亮便又回来准备上朝。他治国很是勤恳，可性子宽厚，多数人因为党派之间的关系，已然不服他。六岁那年，父皇病逝，我成功登上太子之位，可父皇留给我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政权。秀合封了太后，她的权利完全打过了我，甚至是野心也让我r日担心受怕。我想要颁布一条圣旨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说到这里，我听见他哽咽了一下，这般不堪的记忆，他现在却要挖出来，或许是我让他宽心的缘故吧，他又款款而来：“好在景筠，和莫笙，他们虽然也有私欲，却也在无形之中帮了我，直到后来的亦雪，她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时刻。她生性洒脱自由，却足足被我的权利斗争捆绑了八年，或许你的出现，对亦雪来说是一种解脱。你自幼受她疼爱，到了再进宫的时候，她已然下定决心，让你坐稳这深宫的牢笼，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听穆重擎这样说的时候，我有满心的震撼，我能成为穆重擎身边的人，多少有二姐的推波助澜。至于公平与不公平，现在已经分不清了。
“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有些许的沉默，却又不打算瞒我。
将膝上的摊子，挪开，扶着我站起，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朕要你从零开始，也正是看重了你与一般女子不一样，你的聪敏，你的隐忍，多半像极了亦雪，这样的女子足以成事，何况你又是重情义的，我能拥有你，三生有幸。”
他说三生有幸，我的心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好像自己没有白来这世间一遭，心底热乎乎的。
“您能不能告诉我，二姐现在身在何处？”
她对我有亏欠，那我对她何尝不是呢？
他摇了摇头：“莫玦一直就陪伴在她左右，活着云游四海，活着深山归隐，景亦雪，她总能活出色彩来。”
虽然没有明确的下落，不过听到二姐身边确切的是有莫大哥陪着，那自然也不会吃苦了。
我不得不承认，同穆重擎之间无话不谈的日子很是温情，他是帝王，却对我少有顾及。这份情是多么来之不易。
“时辰不早了，朕可不想在年三十的晚上还有批阅奏章。”
他这般打趣着，我笑出声来：“覆雪现在陪您回去看折子。”
我们是手牵着手一路走回去的，身后只是跟着方总管和和小李公公，就连婢女都省了，本来也只是在豫樟宫的前庭花园坐坐。
我们很快就回了澄銮殿，殿中香烟袅袅，很明白的就是源源不断的药香味，这都是林常俞的方子，在熏香中加入药材，既有凝神又有养身的作用。
殿里也不留几个伺候的人，我扶穆重擎坐到软榻上，又是捧了一杯茶给他，自己则是坐在他平日里坐着看折子的案几前。
奏折还有两座小山高，年关事多，各地的上供，内务府也有了详呈。
这么多天，穆重擎都是这么坐着，而我却是替他看起了折子。
还是同往日一样，愈看愈是觉得触目惊心。
“贪官污吏抓不得，看了这些东西，却是平白叫人生气。”
穆重擎却道：“左丞右相皆是端嘉的人，他们既是敢上呈给朕，自然不将朕放在眼里。”
端嘉的手段果然快，就连原先我爹爹的人多有一半也被她拉去了。
“这大莨的兵马说来也有五万，这五万人的兵权在谁手上呢？”
他的眼底有了些许赞许：“不到万不得已，朕还不能出兵，否则宫中打乱，难保各地城主心生异心。并不是只有穆裘语在窥视这个皇位。”
“皇上这话说的奇怪，各地的城主既是已经归顺大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