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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财女苏二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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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希言吓一跳:“娘娘,这也太早了吧!!!!”

第三十二章 苏璨回京

大好日子芸娘也不想提那个杀千刀的混蛋;然而苏璨的话又是硬道理,不为别的;就为了婉言也得上心——总要给姑嫂留下相处的时间;才好培养感情。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指着娘家的父兄;然具体事宜,却多半是女眷出马。苏家老一辈分家晚;彼此感情还行。小一辈的生下来就不在一处,接触并不多,婉言多半还得指着希言过日子。堂兄表兄什么的;只能大事上使。想到此处;又暗自忧伤了一回;若她有个亲生儿子多好啊。罢罢,横竖冬娘也死了,这几年也还真处出了不少母子情分,生的也好,养的也好,总归她也就这个儿子了。至于远在天边的那个?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可见人还是处出来的,这么一来更坚定了给希言找个好老婆的心思。却没想到希言居然还没开窍,忍不住笑道:“胡说!这都要及冠了,还小呢!你妹妹学里的小娘子也多,喜欢哪个悄悄告诉我,我替你托人牵线做媒。”

婉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哎呀妈,您这是整自由恋爱呐?

“又没让他们私相授受,怎么不是父母之命了?”芸娘倒听的莫名其妙。

“……”亲亲北宋,你是专门来刷新老纸对古代认知的上限的么?居然还真是自由恋爱。哦,也对,树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怎么看也不像是爹妈那年岁的人能安排出来的事!也不就是自由恋爱?她老记着久远的课本与小说电视里的那几句台词,小时候的记忆果然彪悍。长大后的认知的确能改变一些东西,然而小时候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却总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的跳出来。

希言不大乐意这么早找对象,一句话就把婉言的思绪拉了回来。只听希言道:“总要中了秀才,说亲才体面。如今我也不想这些事,没得分了心。”

“要是你中的晚怎么办呀?”婉言问道。

希言给了婉言一斜眼:“苏二娘子,能说句吉言么?”

“你可以娶亲考学两不耽误嘛!”

“我又不是神仙!再有,这家里住的下!?”希言正色对芸娘道:“依儿子看,还是有个功名才好看。再有这里真是太挤了。我要是成亲住哪儿呢?不如正经考个功名,爹爹也要回来了,看能不能搬回老宅住。或是再租一个院子,这里只做生意。”

“这倒不妨。”芸娘笑道:“你那间屋,小两口住也尽够了。便是你生了孩子,尽管放我屋里带便是。”

“好娘娘,我真想认真博个功名。不然您出去替我说也是受委屈。何苦来!”说着又叹口气:“娶亲到底是大事,花费也颇多。如今又要替爹爹活动,少不得又要填窟窿。统共没攒下什么钱。我是男子,耽误的起!可有些事耽误不起,这银子还得使在刀刃上才好。”这几乎是明说两个妹妹的亲事了。

芸娘听着这话,眼泪都滑了下来:“都是做爹娘的没用,什么事都是你们兄妹几个操心。”

算起来她一儿两女皆是能干人,三个孩子竟能把家业给支撑起来。这是别处都没有的福气,因此这几年芸娘越发依赖孩子们,自己做主的时候都少,好坏全凭他们几个折腾。街坊也只有奉承羡慕的份,可这会儿听到希言一席话,才觉得自己这个娘娘做的有多失败。不由懊悔。

兄妹三人一阵好劝,无非说些什么小鸟大了要自己飞之类的套话。说的口干舌燥,几乎把自己都骗了过去,方把芸娘安抚下来。待到晚间芸娘躺在房里回想起这段,只觉得自己八字甚好,怎么就有这么乖的孩子呢?心头犹如灌了蜜水一般,此是后话。

此刻苏家今日的家庭会议结束,希言又跑去用功了。这几天没什么客人,兄妹三人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掌灯时节一齐背书。婉言一面听着,一面熟练的钉着希言闲时抄写的书本。灯光微弱,却也能看的出字迹丰满有力,不由暗叹:看来努力上进这四个字,非要有一个好环境不可。不能家境太好,钱多了世界就花花了;更不能家境太差,不然成天要操心养家糊口的事,书本都没得机会摸。像他们这种既不贫穷到底,但时时刻刻又有经济压力的真是恰恰好。不说别的,光看他们兄妹三人个个一笔好字就知道了,那都是现实逼的!你没有好字,就赚不来补贴家用的钱。上个月抄的那本书还卖两贯钱呢,这个月的只值一千五百钱了?丢人不丢人啊?背书也是同理,谁让你们家没钱让你们出去得瑟,更没那么多蜡烛浪费着点着灯看闲书呢?婉言暗笑:以后她有孩子了,做也要做个这样的环境出来,哈!姐居然也能上重点,要是她妈知道了,估计能把全济南的菩萨都拜一回。随即又垂下眼睑,要是她妈真知道,恐怕宁愿她在家混吃等死吧……

苏璨想回京,就得有运作。希言再次找到苏珺,一回生二回熟,苏珺跑过一回,这次至少能摸到门,好过希言一个未婚的小屁孩四处碰壁。这个年头的兄弟还是讲义气的,苏珺接到侄子的请求,二话不说,带着希言满京城的跑动,把苏家好容易攒起来点家底又败的差不多。婉言差点就呕血了!怪不得希言说不想结婚呢!特么有个“啃子”的老爹,哪来的美元结婚哟!尼玛非得从苏璨身上捞回来不可,艹!

话说刘太后从年中就有点不好,据说冬至那天还加重了病情。有经验的老人家心思活套起来,莫非老太后要……?这么想的人还不少,底下作妖的人就开始多起来。情况混乱便有空子钻,而苏璨那又不是个大事。三年任满谋求回京,也是官场惯例了。特别对于苏璨这种东京生东京长的官员而言,对京官的渴求比外省的更甚。众人也表示理解。至于得罪过刘太后的事?你这么一个芝麻绿豆官儿,刘太后病得要死的时候记不记得你都是个问题!所以这一趟跑来,居然颇为顺利!居然还没出十五,就有不错的风声传来,银子不算白花,阿弥陀佛。

大过年的,家长都不拘着小孩。婉言家几乎赶上了菜市场。既然是看闲书的地方,一般人也不甚求安静,何况又是过年,正是要热闹方显得有气氛。婉言这混蛋居然把麻将给弄了出来。木头它是个万能的货,想做什么都容易。婉言给整了两副麻将在家里打,直把一群学生勾的越发不愿意挪地方了。还有好几个伶俐的默默记下来,回头就山寨了一份孝敬家里的女性长辈。更伶俐的是把麻将弄到纸上,自己动手做一份孝敬长辈。颇得了一份厚厚的赏钱,余者有样学样的跑去复制,顺便捞压岁钱。当然这些多出来的压岁钱,很有一部分贡献给了婉言家年前进的一大批新书里头。这就叫做皆大欢喜。婉言决定明年把拖拉机给整出来,后年就弄斗地主!争取成为东京城里最皆大欢喜的租书屋!

过年无聊的人实在太多,正月过完一盘帐,好么,赶上小半年的收入了。想着她们以前那苦逼的抄书生涯,就算是后来抄熟了,马力全开的情况下两三天能抄完一本薄的,那也就一贯钱两贯钱的收入。开书店多好啊,坐在家里招呼一下,一天比三天还强。宋朝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要换其他的地界,士人不得经商,商人不得入仕,婉言他们就只好乖乖的在家没日没夜的抄书了。当然现在抄书的活计也没停下,毕竟那玩意比做针线赚的多多了。要不是针线属于小娘子的基本项目,迫于芸娘的高压,婉言都恨不得有多远丢多远!穿越女伤不起啊啊啊!

就这么春去秋来,嫤言毕业了,蹲家里绣大件的绣活。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嫁妆的一部分,只是不说破而已。有了嫤言在家,芸娘才真正轻松起来。嫤言是个真能干活的,不像婉言那会儿,说是在家,跟在外头差不多——她全不管事儿!任凭你油瓶倒了也好,水桶翻了也好。只要不是分到她头上的任务,她就能给你无视了!嫤言不一样,家里的家务她能安排着蔷薇做好,顺手呢把一家大小的衣服鞋袜都收拾好,能做的自己做,不能做的也货比三家的买。或者索性就问家贫做活补贴家用的同学买。反正就是弄的芸娘越发像在家享福的老封君。轻抿一口茶,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婉言升了一级,生活倒没什么变化。希言则是异常苦逼的继续埋头苦读,秀才落第已经第三回了,真是泪流满面。好在还年轻,科举这条路又一贯艰难,倒没引起谁的侧目。跟几位难兄难弟关在房间里读书是也。只是家里毕竟做生意,多少有些嘈杂,他多半跑去同窗家里一起研读。自古以来,但凡做家长的,莫不求子女上进。希言一行人移步到同窗家,正儿八经的写字念书,只把那位惯常调皮的同窗赵十八的父母感动的差点去宗祠里上柱香,半点嫌弃之情都没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希望家里的小祖宗能够真正的光宗耀祖。况且这么三五个学子日日在他们家,也显的他们家书香味四散,很是在亲友邻居前找回了不少场子,添的那点麻烦就忽略不计了。

就在这一片河蟹的时光中,苏璨他回京了!

第三十三章 苏璨回来了小妾弟弟神马的最讨厌了

苏璨通知了家人回来的时间;但到达东京驿站时,并没有人去接;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又觉得在小妾面前失了面子;心下不乐。含糊几声记错日期的话;给了几个钱让驿站的人去帮忙租马车,又叫了几个闲汉帮手;才晃晃悠悠的对着新居找去。马车行的人惯常在东京大街小巷行走,倒也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地头。

掀起马车的帘子一看,见门上挂着一个小扁;上书“竹屋”二字;又看了看门牌号码;便知没有走错地方。马车行的人确认之后,放下一个凳子,苏璨带着小妾一齐下了车。抬脚就踏入没关的大门。家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正打算高喊一声确认,就见一个小娘子端着盆水出来,仔细一瞧,心情愉悦的喊道:“莫不是我们家大娘?竟长这么高了!”

嫤言扭头一看,立马放下水盆小跑至苏璨跟前行了一礼,高兴的道:“爹爹回来了?路上可好走?”

“是啊,我回来了。你娘娘呢?”

嫤言垮下脸来:“娘娘病了,阿婉也病着。不然也不至于没人去驿站接您了。”

“可请了大夫?”

“请了,也无甚大事,就是时气不好着了凉,好好歇着便罢。爹爹快进屋吧。”嫤言说着就喊蔷薇:“去外头把爹爹的行礼搬进来,若你一个人搬不得,喊几个闲汉来帮忙也使得。”

“搬得动的!不用请闲汉费钱!”蔷薇听到嫤言的吩咐,一阵风的就跑了出去。

苏璨不习惯如此……能干粗鄙的女使,只得无视过去。忽又想起小妾来,笑指着小妾对嫤言说:“这是十三娘,你也来见见。”

此乃苏璨正儿八经的妾,嫤言便是十分不愿意,也不得不行了一礼,淡淡的道:“见过新娘① 。”

十三娘点点头,又抱着一个小男孩笑着说:“我们也见过大姐。”

嫤言扯了扯嘴角,对苏璨道:“爹爹还请进屋吧,如今东厢劈出来做生意,只在正厅歇息。娘娘住在正西屋,爹爹且到正屋喝口茶,与娘娘说说话。”

苏璨点点头,叫上十三娘一块儿进了屋。嫤言倒了茶来,却见芸娘已经起来了。夫妻分别三年,卜一照面多少觉得有些伤感。芸娘含泪道:“良人辛苦了。”

苏璨抚着芸娘的鬓角:“你才辛苦,快坐下歇着,我听嫤言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天气反复,着凉了而已。”芸娘顿了顿才说:“这就是你新纳的妾?”

十三娘向前走一步,抱着孩子行了个大礼:“奴十三娘见过姐姐。”

芸娘点点头:“无需多礼,起来吧。”

“谢姐姐。”

芸娘才与苏璨一同坐下:“阿婉也病着,家里乱糟糟的。你忍一忍吧。”

苏璨叹气:“我离家三年,你们竟住在这种地方?实在委屈!如今我回来了,待授了官职,便搬回家去吧。”

“老宅租与鸿胪寺卿,一签便是十年,这才过了三年呢。况且这里也有个铺子,多少有些进益。”老宅?好让你和小妾有广阔的天地混闹?她傻了才搬回去!抱着孩子的年轻小妾刺伤了她的眼,话头一转便道:“我那些首饰都不时兴了,眼看着家里的孩子要说亲,便把那些都卖了,换了钱开了铺子。待入了帐也好与两个女孩儿出嫁。你回来了才好,眼看孩子们都大了,我一个妇道人家都不知道怎么办。”说着就辛酸,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

嫤言在一旁听的松了口气,这店铺她们兄妹仨可没算上小家伙的份。这会儿把话分说清楚最好。家里到最后,也的确耗的几乎都是芸娘的首饰嫁妆。田产收入好容易攒了点,为苏璨谋求回京全又全花的干干净净,还赔上了铺子的收入。想到这里嫤言就一阵头痛,别家的爹爹当官,钱哗啦啦的进门,就她家的爹爹当官竟是败家的!她不是芸娘亲生的,到了这步田地,还真没脸打这铺子的主意。

苏璨千里迢迢赶回家也实在有些疲倦,安慰了芸娘一阵后,就开始问家里怎么安排。

芸娘看了十三娘一眼,脸上转成标准的笑容:“四郎就先让他姐姐 ②带着。书屋里有两张塌,是嫤言他们姐妹俩睡过的。白日做了生意,晚间摊好铺盖也睡得,蔷薇睡在那儿,晚间看孩子也能搭把手。只委屈了些,先安顿几日再想法子吧。”

苏璨问了下家中格局,发现竟塞的满满的,也没办法。十三娘听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好歹她也是个有名分的妾,居然和使女挤在一处。这也就罢了,她生的儿子好歹也是家中的小郎君,跟下人一块儿住,这也实在……太过分了!

芸娘眼角撇到十三娘那似泣非泣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好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却也不好立刻发作。苏璨见小妾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由心软,温言道:“且委屈几日,我再好好想办法。”芸娘见状心情更坏了。

稍显忙乱的安顿下来,就到了吃辅食的时候。婉言挣扎着爬到饭桌边,一眼就看到苏璨和新成员那叫一个柔情蜜意,眼睛里头都喷了火!好你个苏璨!你当我娘死了是吧!?果然男人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气死她了!

嫤言赶紧扯扯婉言的衣袖:“你的夹衣今晚就得了,吃了饭先试试。哪里不合身的我好改。”哎哟我的亲妹子,你也别什么都写在脸上啊!真掐起来倒叫人说娘娘不会教导女儿了。

“嫤言会裁衣裳了?真是长大了呢!”苏璨有些惊喜,又问婉言:“我们阿婉会什么了?”

“什么也不会!”婉言硬邦邦的说。

希言恰在对面,横了她一眼。嫤言赶紧打圆场:“可是病糊涂了!爹爹不知道,她如今写的一手好字,学里先生都夸的!”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苏某人的孩子。”苏璨高兴起来,指着婉言道:“不说我还忘了,我们二娘呀,小时候最爱生病。一病就气性比天还大,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着!”

芸娘暗自冷笑,话都懒的接。

婉言盯了十三娘一阵,忽抬起头道:“爹爹既然回来了,便把冬娘的坟迁回来吧。”

苏璨一愣,才想起那位因他而亡的薄命通房来。看了看长子长女,就有些讪讪的:“明日先去吏部报道,回来便寻人打听一下怎么迁坟。”

明知道婉言是故意噎人,希言还是感激的望了婉言一眼。迁坟总要一二百银子才能动的了,家里却总攒不住钱,他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十三娘心下一紧,暗道:好一个下马威!这个小娘子可不好招惹。看样子芸娘也没有良人口中那样的贤良淑德。暗暗撇了已显老态的芸娘一眼暗自咬牙。本来可以趁年轻多生几个孩子,却不想被安排着跟女使住一块!想起这事十三娘就好一阵郁闷。方才去看了下,那店里的两张塌是一头一尾连在一起的。必定得和女使头对着头或者脚对着脚睡,连个隔间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如何能怀的身孕?真是好厉害的大妇,得想法子单独住一间才好。

没有一个大老婆能欢天喜地的看着丈夫纳妾。芸娘本就不开心,何况自己病着,女儿病的更厉害,压根就没心情调节气氛。希言嫤言看到苏璨就想起冬娘。又看着嫡母嫡妹身心皆不爽快,连带兴致也不高,也懒的说话。一时家里的气氛陷入古怪的沉寂。苏璨从来就粗线条,就他一人丝毫不觉得不对劲,只当是芸娘身上不好没精神。自顾在那里开心的喝酒吃菜,顺便不忘赞一下东京城里的美食。

“是了!”苏璨放下筷子问道:“不是说租书么?怎地一个人都未见?”

希言回道:“众人听说爹爹要回来,都说不便打搅,是以今日都未曾来。”又问嫤言:“白天可有人来?”

“也有几个街坊借了几本闲书去。”嫤言看了新冒出来的弟弟一眼,下意识的往低调里说。

希言顺着嫤言的目光一扫,也觉得有些郁闷。凭谁好端端的天上掉下个分财产的弟弟也不会喜气洋洋,重点这个弟弟不是同母的。再看苏璨吃着饭还不断关注弟弟,当了小二十年独子的希言小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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