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笼在她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几乎透明,仿佛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是刘玉珀。
瞅着这形容,新婚生活似乎不怎么美满。
凤隐一点也不意外,长安城就这么大,商人圈子也大不到哪去,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波人,李长安从商,她会碰到刘玉珀简直再正常不过。
她微微笑道:“玉珀姑……哦,不对,应该唤你李夫人才是。”
刘玉珀的目光直直落在凤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复又隐去:“少夫人可是有了身子?恭喜恭喜。”
凤隐食了口蓬饵,放下竹箸悠悠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咬着牙说恭喜二字的,李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刘玉珀的笑容僵在脸上。
凤隐拂了拂衣袖起身道:“我知道你嫉妒我,不盼着我好。与我虚与委蛇太辛苦你了,还是免了吧。我也要回去了。”
“你……”刘玉珀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煞白。
凤隐觉得她这般执迷不悟真是伤不了别人反自伤,于是又道:“横竖你都嫁人了,我瞧李长安对你也是真心的,何不跟他好好过日子?况且就算没有我,袁檀也不会爱你,要爱早在你给他写情诗时就爱上了,你这样折磨自己很快意么?”
刘玉珀高高扬起下巴:“我折磨自己?你信不信指不定那日你我就易地而处了。”
凤隐回道:“你恐怕还没这个本事。”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赴宴会时得先打听有没有刘玉珀,省得闹心。
流光易逝,转眼秋去冬又来。十一月的长安又下起雪来。按照凡人十月怀胎来说,凤隐离临盆就差十多天了,其实还有八个多月。
王氏整日紧张兮兮,生怕凤隐磕着碰着,派了四个婢女照看凤隐,片刻不离身。
这不,又碰上下雪,凤隐几乎被禁足。只有每日亥时,无论多忙,袁檀都会扶着她在庭院里走上几圈,嗯,还是自家夫君好。
其实袁檀心里也有些担心,凤隐即将临盆,肚子却还是不太明显,加之是冬天,她浑身上下裹得十分严实,远远看着只是稍微臃肿罢了,根本不像是即将临盆的人。
听说女人生孩子宛如在鬼门关走一遭,她这样纤瘦,也不知容不容易分娩。他现在倒没别的心思,只盼着她们母子平安。
又一日,袁谌办了一场小宴,听说还召了平康坊的名妓坐陪,天下的男人果真都是一个德行。当然,除了她家夫君。
宴会散时已是亥时末,凤隐等了半晌,袁檀也不见踪影。她便领了婢女往前院走去,倒不是她非要袁檀陪不可,而是他向来守时,答应她的从来没有食言过。此番没来,肯定是有异。
前院宾客早已散去,厅门紧紧合拢着。凤隐疑惑道:“袁檀没在里面么?他人呢?”
仆人似乎有些心虚道:“公子回书房了。”
凤隐直觉不寻常,又朝书房奔去,甫接近书房门口。房门突然被人从里边打开,她抬眼望去,却见袁檀率先走出,随后走出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站在袁檀身后,身量高挑裹件大红斗篷,风帽兜在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依稀可看见脸上厚厚的脂粉。她紧紧拢着前襟,一副被怎么了的模样。莫非是平康坊的名妓?
凤隐倒没怀疑袁檀将她怎么了,好奇地走上前,目光在红衣女人身上转了一圈,对方旋即垂下头来。她转头问袁檀:“这是……”
袁檀将她拉到身后,淡淡道:“回头再跟你解释。”复转向红衣女人,颔首道,“姑娘慢走,不送。”
红衣女子并不吱声,深深看了袁檀一眼,低头离去。
袁檀目送她离开,眼神慢慢地变了,转瞬平静如初。他转过脸来,看着凤隐,神色转柔:“等着急了么?”
“嗯。”
袁檀却搂了搂她,道:“你先回房,我和父亲还有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14334813扔了一颗地雷
14334813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么么哒。
甜蜜够了啊,开始走剧情。
第60章 风波起云涌
漆黑的夜幕罩下;寝室内有些冷清;凤隐吩咐侍女掌了灯。沐浴过后;铺了张茵褥坐在案前托腮沉思。
烛影变幻迁移了不知几何,凤隐眼皮渐渐垂下来。不知等了多久,恍惚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泄漏了一室清辉;只见袁檀自夜色中走来,站在明与暗的交接之处;半隐在暗影下的面容看不出丝毫异样。
凤隐伸了伸懒腰:“怎么这么晚?”
“以后不要等我;早些睡。”袁檀刚从外边进来;衣上沾着寒气,他褪下厚重的大氅,站在暖炉边烤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弯腰把她抱到床上。将近九个月的身子,还是那么轻,他轻易便可抱起她来。
凤隐顺势偎入他怀里:“快点从实招来,方才那人是谁?”
袁檀一边替她解衣一边打趣:“吃醋了?”捏了捏她的脸蛋,“这醋你没必要吃,她是有夫之妇。”
凤隐正闭着眼享受他的服侍,闻言笑道:“刘玉珀也是有夫之妇,不照样对你心存遐想?”
袁檀手下一顿:“她要是喜欢我事情倒没这么棘手了。”然后继续解衣,褪去厚重的夹袍,她里边是单薄的中衣,柔顺地贴在玲珑娇躯上,小腹微微隆起。
他抖开一床锦被替她盖上,将掌心贴在她小腹上,道:“八个多月的身子都没什么变化,你瘦得令我心疼。”
凤隐握住他手指,偏头看他:“别转移话题,方才那个红衣姑娘到底是谁?”
烛影深深,她强撑着眼皮不肯睡去。袁檀俯□来,柔声道:“你睡吧。这是男人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养胎才是紧要。”
“我要听。不听心里不踏实。”凤隐撑着身子要
坐起来。
袁檀见状伸手捞起她,妥妥地安置在怀里:“好吧,你要听我就告诉你。”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安庆宗么?他是安庆宗的妻子,荣义郡主。”
“我当然记得,安禄山的儿子,他不是还帮过我们么。”凤隐直觉不寻常,思量片刻道,“这个荣义郡主又是谁?遮遮掩掩的想必是要掩人耳目。”
“荣义郡主是李唐宗室女,想当初还是皇帝给她指的婚。她此番前来……”袁檀顿了顿,“是求我帮助安庆宗离开长安。”
凤隐茫然地看着他:“他想离开长安是什么难事么?为什么还要你帮忙。”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袁檀解释道,“以前就有不少大臣告安禄山蓄意谋反,皇帝不仅不信,反而对他的忠心深信不疑。昨日太原传来疾报,说安禄山在范阳起兵。皇帝仍是将信将疑,为了谨慎起见,他已将安庆宗软禁在府邸中。荣义郡主毕竟是皇家宗室,虽是安庆宗的妻子,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限制。”
凤隐也不太相信,白天还过着太平盛世歌舞喧哗,晚上就听到安禄山起兵反唐的消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脑袋有些发懵:“那安禄山到底有没有叛变?”
“知父莫若子,由安庆宗狗急跳墙的反应来看,安禄山应该是叛变了。安禄山这个人戾气太重,这几年来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争权夺势,在皇帝面前却又装愚扮痴,锋芒尽敛。现在他羽翼已丰满,想自己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庆宗此刻就处在这风口浪尖上,逃离不得。公卿大臣中或许有安禄山的耳目和党羽,但在朝廷监视之下,谁又敢冒险助他逃离长安?平民百姓就不同了,袁家纵是富有,终是无官无爵的庶民,相比朝廷的公卿官吏,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会惹来朝廷过分的注意。再加上袁家人脉极广,常有商旅出入长安往来南北,助安庆宗逃出去相对容易。当然也只是相对,助他逃离长安必须冒着天大的风险。
与天大的风险相对的是天大的利益。
此时的安庆宗已被逼到悬崖边上,无路可退,只能冒险一搏,他会找袁檀求助所凭借的当然不只是那浅薄的恩情,而是江山易主之后的封官许愿。
袁谌是有些心动的,袁家虽富及五代,终究只是庶族,若有一朝,袁氏族人登上王侯将相的位置,那才是风光之极。而且他们若不答应,一旦安禄山废唐自立,安庆宗挟私报复起来,袁家一定是首当其冲。
袁谌拿不定主意,与儿子商量了半宿。
袁檀沉思半晌道:“何不假意答应他再暗中告发他。”
到底是浸淫商场多年,袁谌瞬间意会过来。
安禄山虽然势头正盛,但大唐根基已固,屹立百年不倒,又岂是能轻易摧毁的?照目前形式来看,安禄山斗不过大唐,但也不能排除安禄山获胜的可能。
商人凡事讲究利字,安庆宗奇货可居,他们不会得罪,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进可在唐廷下显赫依旧,退可在安禄山破城之后袁家上下几百口人安然无恙。
袁檀自认不是良善之人,但祸国殃民,助纣为虐的事他不会做,他假意答应帮安庆宗的举动虽说不大光彩,但是对时局并无多大影响,安禄山迟早要反,在商言商,他只是要保证袁家在纷乱的时局下立于不败之地。
***
袁檀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出,已是月上中天。
凤隐听得睡意全无,不由挺直了身体。她想起前世南朝侯景叛乱时,她一度以为袁檀死于战火,很是颓废了一阵子,如今想起来心口还会隐隐作痛。
她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怀孕了连心都变得脆弱起来,她不想再有什么波折发生,猛力抓着他的手道:“要不我们去外头避一避?可是去哪里好呢……蜀地依山带水,风景秀丽,是个不错的去处,而且那里地处边陲,安禄山一时半会也打不到那里,我们就去那里,明天就出发吧。”她推了他一把,“你现在就去安排。袁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得安排妥当。”
袁檀扳过她的脸道:“袁家上下几百口人哪是说走就走的?况且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安禄山虽然势大,也不过坐拥三镇节度,连我大唐的半壁江山也占不到,若是朝廷指挥得当,要平叛应该不是太难,看局势如何发展吧。而且你即将临盆,哪禁受得住车马劳顿?”
凤隐想想自己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袁家的根基都在长安,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未知的事而大动干戈似乎不妥,而且袁檀也早有筹谋,不管谁胜谁负,他都有应对之策。
“你快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袁檀灭了烛火,抱着她平躺下来,掖好被角,两人相拥而眠。
***
第二日,袁檀照常陪凤隐在庭院里散步,不知不觉来到后院,后院是一片树林,夏日里浓荫蔽日,蓊蓊郁郁,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此刻满地霜白,枯败的树林,本是有些萧索的,但雪花堆在枝头点缀起来,恍若冰花玉树。
“你当心脚下。”袁檀扶着她的腰,缓步前行。
“没事。”凤隐扯了扯身上的狐裘,轻眄他一眼,“给我穿这么多,我都快走不动了。”其实她有仙法护身,就算只穿单衣也不会觉得冷,可他不放心,非要将她裹得像粽子一般。
“我就怕你冻着。你要是走不动,我抱着你走。”他说着,倾身过来就要抱她。凤隐正要避开,突听身后的婢女掩嘴惊呼:“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凤隐望过去,只见萧条的树林里突然有个影子一晃而过。
那道影子在林中上蹿下跳,凤隐眼力好,瞧得分明,原来是头野兽,半人高的模样,长得像猿猴,头顶是白色的,脚是红色的,乍一看很惊悚。
凤隐老神在在:“那是朱厌。”名唤朱厌的凶兽,据说朱厌只生活在魔界的猗天苏门山一带,数量稀少,鲜少出没,一旦出现则预兆天下将起战事,重大的战事。可这样的凶兽,魔界之人喜欢拿来当宠物养。
看来安禄山真的反了,而且这次战事将会搅得天翻地覆。
袁檀微讶:“你认识?”
不仅袁檀惊讶,那头朱厌似乎也很惊讶,听到凤隐的话突然停下来,偏着毛绒绒的脑袋,咧嘴冲凤隐一笑。
朱厌长得本就凶恶,它这一笑在旁人看来却并不是笑,而是咆哮的征兆,四周婢女被吓得纷纷往后躲。
那朱厌觉得无趣,转瞬间又蹿得没影,不知道又去哪里祸害人了。
凤隐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袁檀:“安禄山是真的反了。”
***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外族,号称二十万,以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长驱直入,直逼东西二都。
这一消息传来,朝野一片动荡,皇帝大梦初醒般,召集各地兵马,仓皇布署。
奈何大唐承平日久,百姓不识兵革,安禄山大军铁蹄踏处,土崩瓦解,郡县无力抵抗,望风归降,之后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被困在长安的安庆宗自是如坐针毡,赶在这当口,荣义郡主又悄悄来访,揪着袁檀的衣袖哭道:“家国大义我不懂,我只是想让我的丈夫活着,他就算逃出去也不会做危害大唐之事。袁公子就当我求求你。”
袁檀审时度势,觉得助安庆宗逃离一事还是先拖着为好,于是便道:“郡主容我再想想。”
“袁公子是想使用缓兵之计么?”荣义郡主这几日来一直活在惊慌恐惧之中,闻言被逼得急了,脱口道,“你最好是答应,否则庆宗因此丢了性命,安禄山一定会为他报仇,让你袁家上下几百口抵命。”
荣义郡主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真是女人的悲哀,当初明明是皇帝将她指婚给安庆宗,等她爱上了他,皇帝又想杀掉他。
安庆宗的命是命,他袁家上下几百口就不是命了么?袁檀慢慢笑了:“郡主这是威胁袁某么?”他垂眸沉思了会儿道,“郡主请回吧,明日我就开始着手安排。”
接下来,事情按袁檀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替安庆宗部署好一切,安庆宗沾沾自喜地以为逃出牢笼在即,来到城门口时却被人告发抓了回去,计划胎死腹中。
皇帝自是龙颜大怒,直接将安庆宗下了大狱。安庆宗只当是计划里出了纰漏,并没有怀疑袁檀。
十二月十二日,又传来东都洛阳沦陷的消息。自安禄山反唐之日起,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强盛的大唐早已不复当年辉煌,摇摇有欲坠之势。
满朝惊惧,皇帝震怒之下,下令将安庆宗处死,连荣义郡主也未能幸免。
袁檀的计划里并没有出卖荣义郡主,凤隐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将她处死,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么?其实平凡人亦有平凡的幸福,但愿来世莫入帝王家。
谁胜谁负凤隐是不大在乎的,朝代的更迭在她眼里就如这四季寒暑之变,只是可怜了无辜的百姓。
她听闻安禄山在得知安庆宗死讯后,狂怒之下对投降的官兵进行了血腥屠杀。
那泼洒在烽火之中的血腥之气那般浓重,凤隐站在高处,眺望着碧空如洗的长安城上空,莫名感到寒颤。
第61章 前途未可知
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袁家阖府上下都在关注凤隐的肚子。
这怀胎十个多月了;为何还不生?
对此;王氏也是一筹莫展;将长安城内的名医请了个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长叹道:“可别生出来个怪胎。”
袁檀闻言轻皱起眉头。凤隐气定神闲地搬出以前早就想好的说辞:“母亲稍安勿躁,史书不是记载汉朝的孝昭帝不也是十四月而生么?我们袁家的孩子肯定不一般。”嗯;他会是一条威风凛凛的龙。
王氏吓得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旁人;瞪了凤隐一眼道:“跟皇帝比?这些话可不能乱说!”缓了缓;又笑起来,“不过我们檀儿这么聪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独一无二的。”
待王氏走后,凤隐笑晲袁檀一眼:“你娘的意思就是如果孩子生的好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全是你的功劳对不对?”
“怎么会?”袁檀笑道,“我有功劳,你有苦劳。”
凤隐气得掐他一记,袁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她揽在怀里道:“真的是辛苦你了,你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我们就不生了,嗯?”
凤隐道:“那如果这个是女孩呢?”
袁檀沉吟了会儿道:“我的直觉是个男孩,如果不是的话,那还得继续生。”
凤隐说:“……为什么?”
袁檀说:“没人接掌袁家的家业,你我怎么逍遥度日?”
凤隐:“……”
十二月,安史叛军占领东都,封、高二将退守潼关。不久,唐玄宗误听了监军宦官边令诚谗言,处死了封常清和高仙芝。改派病废在家的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任兵马副元帅,领兵八万,进驻潼关。这时,河北十七郡吏民分别在颜杲卿和颜真卿兄弟的率领下,拥有兵士二十多万,切断了范阳与东都之间的交通,使禄山陷入困境。
安禄山夺下洛阳后,利令智昏,于天宝十五年正月登基称帝,给了唐廷喘息之机,从各道征集来的援军先后抵达长安,加强了长安城的守备,一时间声势大振。
唐将哥舒翰领兵八万,进驻潼关天险。安禄山西进受阻,后路被断,一时陷入困境之中。局势似乎有所扭转。
凤隐觉得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秒,再次袁檀道:“要不我们去外头避一避吧。”失去过一次,她总有些战战兢兢,哪怕危险率只有万万分之一,她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