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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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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对这二位老朽却颇有些不以为然,不住摇头道:“哼,莫同孤提什么忠义二字,哪有什么真正的太子党呢?人都是墙头草罢了,父皇走了一年余,孤又远离故土,他们凭什么效忠于孤?”

卓颂渊笑得莫测高深,觉得麒麟有此防人之心,亦算是不错的了。

薛云鹏倒不畏皇叔生气,直言太子单纯:“张王二位老家伙,在燕经营多年,难道独独他们光杆二人杵在朝中?当然不是,其亲其属其门生,关系广布燕国各地,利益盘根错节,老狐狸自有自己的心腹重臣,张王即便投诚于你亚父,还能排得老几?你亚父能给的好处,可能盖过他们手中既得的好处?那些新臣如狼似虎盯着呐,不从他们手上分一杯羹就算是好的。与其将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与别人吃,不若死守以肉相搏,说不定最后还能落个全尸,最不济,还可得一个忠义之名!故而这波人才肯死死守着太子党这面大旗,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嫂嫂所言其实不差,果然都是趋利而聚,利尽而散的人啊。”

薛云鹏将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讲得绘声绘色,岳麒麟听得暗暗心惊,卓颂渊却握着他的手温言安抚:“莫怕,我在。”

岳麒麟望望自家这位世人口中权倾天下的情郎,忽而也觉得有些陌生。皇叔若非玩得一手好权术,估计早就被旁人玩死了,又如何坐得钓鱼台?

娘诶,真是不堪细想,愈想愈心惊。情郎情郎,果真是匹狼么?

薛云鹏不知小太子心绪百转千回,只管接着往下道:“此番太子党发声,燕皇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故而倒赔给骐骥公主不少福利,这才算让张王二人消了声。”

岳麒麟惊问:“姐姐?”她那个苦命的庶姐……

岳骐骥头婚之时,父皇为其点选了位才貌双全的新科状元郎作夫婿,郎才女貌,看起来也是一桩十分动人的姻缘。然天有不测风云,成婚前夜,那位倒霉状元被人当街谋财不成,被那伙歹人当场刺死了。

二婚乃是麒麟来楚之前,老狐狸又将骐骥公主下嫁给了东征将军。这位齐小将军三代将才,说起来虽然满门皆是亚父的人,小将军总算年少英武,听闻还对大公主一见倾心,亦算良配。怎奈这位齐将军新婚前夜因为太过欣喜之故,呼朋唤友饮多了酒,竟在拜堂完成了最后一拜之后,当堂猝死了!好好一场婚宴,成了断头之宴。

岳麒麟当日身为太子,坐在送嫁席位的首席,亲眼目睹此情此景,再次忆及当日与父皇死别情形,实是悲从中来。然而碍于姐姐已成齐家新妇,隔了重重嘈杂的人群,她只能看着她怔怔蒙着盖头,不知所措,更未能上前安慰几句,或与她抱头痛哭一场。麒麟为此难过至今。

薛云鹏点头:“为了让女儿名正言顺掌管西北骑,齐将军麾下的东征军,如今便被燕皇划给了骐骥公主。如此,二位公主皆掌兵权,太子党这方看似也未吃亏,可算是封了两个老家伙的嘴。嫂嫂……你与这位庶姐的关系,尚算融洽罢?”

岳麒麟点头:“孤与姐姐自然要好,我家女儿,无论姐姐还是堂姐,自小都不养在闺中,皆是作男儿教养的,她们骑射剑武无一不会,闺中女儿当会的织绣之事,反倒无人擅长。然而孤离燕京之时,姐姐怕孤在异乡无衣御冬,找人现学,竟连夜亲自为孤绣成了一件极漂亮的御寒披风,一早送了来,熬得眼都肿了。薛大人……你们可万万别打我姐姐手上这点兵权的主意,她的命已然极苦,手上独独握有这点夫家兵权,也非她有意夺之,若为孤的事情,害她再出什么差错,你叫孤将来下了黄泉,如何有脸面见父皇!”

薛云鹏嘻嘻笑:“臣有什么能耐打大公主的主意,太子说笑话了罢?王爷,臣今日来此要说的,已然言尽了,一切等开春之时再探究竟罢。”

岳麒麟奇怪:“为何要等开春?”

薛云鹏被卓颂渊一瞪,自知失言,连连作别:“再聒噪下去王爷要嫌臣碍事了,嫂嫂记得小弟要吃的东西就好,小弟先告辞!”

唤都唤不住,风火走了。

**

这天直至同车回府,岳麒麟一直有些落落寡欢。

近来楚地气温骤然降,已然冷到恨不能披个被子上街的地步。这日天上飘起了许多小雪片,麒麟沉浸在对情郎又爱又怕的心绪之中无法自拔,身子竟是无法暖起来。

卓颂渊见她古怪,心中不安,倒是温声细问,可她也实在搜罗不出什么言语表达,只道:“薛大人所述之燕国政事,听来错综复杂,我几乎将脑袋都听大了,心里直发毛的,以我处事的习惯,觉得你这样做未免……呃,太过迂回。”

卓颂渊循循善诱:“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

岳麒麟握拳:“最初我就说过的嘛,暗巷买刀,寻个近身之机,将亚父当年对父皇所行之罪,要他当面认个彻底,好教他死一个明白。而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手刃仇人,畅快淋漓!”

听起来好不痛快。

现在亚父即便生不出子嗣又如何,老狐狸依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仍然高高在上霸着那个至尊之位,逍遥痛快的还是他,真真憋屈死了。

卓颂渊也不笑她鲁莽:“你面对的并非快意恩仇的江湖,恰是一国之朝堂,波诡云谲,瞬息千变。以力取之,不若以计图之。凡事皆须察而后谋,谋而后动,实以虚之,虚以实之,以其昏昏,独我昭昭……谋之不深,而行之不远,这并非是故作迂回。”

麒麟听得愈发烦躁:“我真是学不会这许多权谋之事,就算现在瞧明白了,将来怕是也不会使的。想想就觉得要命。”

卓颂渊只温煦地笑:“谋者,诡道也。不必太过担心,诡道之事,交与我来做就好。居极位者,但需心胸磊落、知人善用、当机立断……做到这些,不说什么一代圣主,当个有道之君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岳麒麟听了一下午的阴谋诡计,再思量这些天高皇帝远的烦心事,真是愈来愈排斥,嘴上嘟哝:“明君圣主……孤还是回去挖个坑,早早死了算了。”

卓颂渊只怕她情绪过于起伏,一心温言安抚,结果这小破孩子来一句“死了算了”,他听得心里一揪痛,默了半天不愿接话。

岳麒麟见他默然不语,自知有些失言,却更有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

孤最怕被逼着当皇帝,父皇从前也不敢用这个相逼,不过是绕着圈子诱孤学些为君之道罢了,他说好了待孤二十岁退位辅朕登基,可他食言了!孤如今要的不。电子书下载过是报仇雪恨,你居然给孤上刑,将孤生生往那个火坑里推!

麒麟自己就伤心的要命,也懒得说一句软话,扭开头道:“能不称何以居其位?你逼死孤,孤也就是这么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卓颂渊心底寒意丛生,幽幽问:“何故又妄自菲薄?”

“反正你就逼我好了,就算我勉为其难坐上那个位子,估计也得死得很快。”

“如今方才开了个好头……同你说了,许多事情不必操心,我来就好。”

麒麟不解:“你何故如此上心此事?”

卓颂渊气结,撇开脸不言语。

岳麒麟口不择言:“孤说句不当说的,听闻就连成义的位子都是皇叔让与他的,皇叔不爱江山,却难道是对与人作嫁衣这回事,有什么特殊的喜好不成?”

卓颂渊闭上眼睛,麒麟咄咄逼人,她明知他为什么只能……他实在不愿与她争吵。可近来确实累极,缓了一会儿,方才轻声道:“当初与我拉的勾,你这是打算耍赖不成?”

岳麒麟果然是个小霸王,全不顾忌皇叔心境,恨恨接话:“当初不是没把你弄到手么?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卓颂渊冷笑:“这么说来,太子弄到了手的东西,皆是不必珍惜的。”

岳麒麟也是几乎快被气疯。这才欢喜了几天呢,你就非赶鸭子上架不可么?登了帝位,是不是就意味着与你分离?真不知道是谁更不珍惜一些!

她便顺着他的话应道:“可不是么,你忘了孤是个霸王了。孤从小就是如此,想要的全都要弄到手里,不想要的,哪怕再好的东西送给孤,孤也只高兴弃置一旁。有什么可珍惜的?人生在世,尽兴才最是要紧。”

车厢里几乎寒气凝固,马车却恰恰好好停在在质子府门前。

卓颂渊阖目许久,方才道出一句:“很好。”

岳麒麟头也不回跃下车子。

平日在这府门前,无尘总是无聊之极,望天再望天,能等到天色发灰。皇叔若是不能入内用晚饭,两人一个道别吻都恨不能耗到天昏地暗。这日麒麟却是半句话不留,径直一溜进了门。

停了半路的小雪花片,又开始纷纷飘落,漫天细碎。

71小天灾

喜望拦着岳麒麟像是有话说;她只当没看到,凶巴巴将他挥开了;也不入前厅,直直往长廊那头绕。

岳麒麟本以为那坏叔叔会心软追进府来,故而特意守在听得见马车动静的围墙里头,巴巴等了许久;孰知还是落了空。

喜望吁吁追过来:“太子太子,府上有客,在前厅待了您小一个时辰了,您站在这里有些失礼罢。”

岳麒麟不耐烦随着他往外走:“有客,有什么客?”

麒麟性子烈;却是个不肯留隔夜仇的急脾气,他不来也不走,必是等着自己冲出去说软话呢。也罢也罢!好些话她出口便悔了,如今更是悔得肠子青。他一心为她筹谋,瞧她都说了些什么?

不管什么客,先待她把外头那个人解决完了再论。

喜望答:“是临安郡主。”

岳麒麟头都大了:“她来作甚?”

“奴才不知……”

前厅未至,临安已自前厅里迎了出来:“岳哥哥!”

岳麒麟无心应她,还欲往外去,耳听得院外的马蹄得得,车轮滚滚,渐渐走远了。天上雪花停停住住,她却忽而觉得像是大寒天当头被浇了一泼冰水,直直凉进了骨头里。

临安见岳麒麟穿着一袭湖蓝织锦棉袍,那颜色就像被风一吹就会皱起来那般好看,更衬得麒麟的容颜俊美逼人。又观她的面上,却又是一番苍白之色,临安只道他病重,心疼道:“岳哥哥……你无事罢,是不是该吃药了?”

岳麒麟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了。

**

方才卓颂渊目送麒麟头也不回进府,守在外头半天,恍惚忆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每每在门前这个地方论及此类话题,结局总以不欢而散告终。他有些自嘲,下回要记得趋吉避凶,逢到临别,就当好好话别才是,说教什么的……还是另换风水宝地的好。

她那些气人话他倒是并不往心里去,只是心中难免怅怅,如今他做的所有,皆是她所不要。这个救他性命给他光亮的小东西……究竟爱着他什么?

无尘却在外轻唤:“王爷?”

他收回些心神,应道:“何事?”

无尘呐呐道:“嗯,南来顺近来从燕国进了许多冬令食材,皆是此前从未曾进来过的稀罕东西,听说还做了一批极地道的糖葫芦呢。太子……想是会欢喜的罢。”

就连无尘都比他心如明镜。

他本打算在门前待到天黑,那家伙还不出来,便入内将那恼人的小东西拎出来,往南来顺里一丢,什么不顺的气,估计她就能顺了,到时候再行说教不迟。

岂料无念打快马自后头追上来,急告:“王爷!鄂州急报,前天夜里鄂州急降暴雪,损、损失巨大……”

卓颂渊沉声吩咐:“先命薛云鹏火速赶往鄂州勘灾,再传我口谕……”

无念尚在喘着,抢言道:“薛大人已然上路了。”

卓颂渊奇怪:“那本不是他的职责。本王尚未命他前去,他去作甚?”

“小的……话未说完,刺史大人彻夜镇守府衙查问赈灾之事,孰料,是夜刺史大人、司马大人竟在一齐府衙之内遭歹人刺死,故而来人方才是先去的大理寺,薛大人一接急报便已赶往现场了。”

“鄂州监狱呢?”

无念答:“王爷也知鄂州监狱的事?确实说是跑了几个人。”

大理寺当时抓获刺杀燕太子的刺客团,别国的遣送回国,楚人经审问,发现多为鄂州人士。大理寺的天牢里关押不下那么多刺客,薛云鹏便将那些人发回了原籍,着原籍接着审。

鄂州雪灾,鄂州长官遇刺,鄂州狱还跑了人……丞相抱恙,且不说薛云鹏此去十分危险,他一人又如何忙得过来?此事蹊跷棘手,他是非走一趟不可了。

“回府换白夜。”

无尘转头问:“那太子……”

卓颂渊思虑一瞬,冷声道:“鄂州之事紧急,无念跟我去,你留在京城替我同她……你若看不住她便找隋将军帮手。”他叹口气,“总之看住人别让乱跑,一切待我回来再作计较。”

无尘会意点头。

无念骑在马上小声问:“太子怎么了?”

无尘同他使眼色不让再问,驾车回了府。

**

岳麒麟接连十天没见着皇叔。

无尘倒是每日来接她去上书房读书,小肉包只说皇叔往鄂州赈雪灾去了,还奇怪岳哥哥怎的不知。

也无人同麒麟讲一讲事情利害,她便不大明白,偌大的楚国,平日里大小天灾人祸在所难免,不过赈个雪灾,何以朝中那么多大员不去,非得皇叔亲往?

鄂州遭灾,岳麒麟总算得了搪塞临安郡主的理由,拒绝了临安要她教自己滑冰的请求。太后那厢倒十分平静,也未曾出面相逼,日子过得尚算悠哉。除却心头横亘的那块石头。

前些天她好面子不肯问,那坏蛋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也不知他是嫌她那日撂下的话太重,还是事情真的紧到连道别的工夫都不得。到第十天上,实在熬不住,岳麒麟终于开口问了声无尘:“王爷……走的时候不曾给孤留下只字片语么?”

无尘面无表情:“留了。”

麒麟急了:“你不早说!”

无尘幽幽答:“太子……也不曾问啊。”

麒麟气得咬牙:“那孤现在问了。”

“他说,让您等他回来。”

“就这个?”

无尘也不答,依旧面无表情:“鄂州如今天寒地冻的,王爷走的急,也不知是不是带够了衣裳。”

自云阳归京,二人头回分离得这样久。此番的冷战倒是彻底,反让岳麒麟拣了这个空档,将这回吵架之事细细想了一回。

秦伯纲来信回禀,金雪莲安然,只待来年采摘,褚良春在外耽搁许多天,再过两日也能到府。一切顺遂,可麒麟一想到那个人只为别人活得太久,为成义铺路,为自己筹谋,所做的一切,就觉得他仿佛早已望见了那个最后的……终点。

皇叔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燕国说到底不是皇叔的,却是父皇留给她的责任。皇叔再怎么将自己逼得透不过气来,说惨点熬一把也就过去了;他不告而别时的那种空空荡荡,才最是教人心慌。

换作寻常人,若是处在皇叔境地,想来要么撒了手消极等死,要么撒了欢挥霍人生。不知皇叔一向是怀着一种怎样绝望的心境为他们做着所有的一切?岳麒麟记得那天,竟还当面指摘他这般为别人做嫁衣,是出于一种特殊的喜好……

这算是爱人之间的体己话?这压根就不是一句人话!他揣一颗凉透了的心跑到那冻冰可怖的灾区。万一病发……

无尘说的话令她焦灼不安,踱过来,踱过去,一顿下来,竟没头没脑转身走了。

“太子要去哪里!”

岳麒麟着急去备马,也不肯答。

无尘本意是想让这小太子心疼心疼,不想这个急脾气竟能急成这样:“您要是去了鄂州,王爷定然会杀了小的!”

卓颂渊显见得是预见到了岳麒麟会造次,早嘱他搬隋喻这个救兵。无尘去搬,隋喻知麒麟又要离京,干脆日夜不离守着她,还放言威胁:“殿下要走可以,您先杀了臣,再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

岳麒麟遭重兵把守,除了进宫,根本跑不脱,气得发抖:“孤要你的尸体作甚?”

隋喻道得很是婉转:“殿下要去鄂州寻摄政王?殿下去了……也帮不上忙。”

岳麒麟支吾:“孤知道自己去了只能添乱,可那里太冷,孤……想给他送件狐皮氅子。”

隋喻道了句事实:“即便是灾区,他们哪里敢让王爷挨冻的。殿下实在要送,不若臣派人替殿下送去。”

岳麒麟结舌半天,索性直言:“不成,孤对他……说了不可饶恕的蠢话。孤想要听他亲口骂两声……”

隋喻愣神半晌,叹了声气:“祥瑞,鄂州此时十分凶险。”

岳麒麟急点头:“就是因为凶险!万一……万一……孤……”她抹了抹眼睛,可泪水抹不完。

隋喻从小到大只见太子笑,压根没怎么见过太子哭,岳麒麟这一哭,他实在是吓呆了。

隋将军本不是容易妥协的人,略一思量竟道:“殿下……要去可以,须由臣护您同去。”

还是隋喻仗义,皇叔若在在身边,麒麟估计只有挨训的份,虽然她这会儿尤为思念挨训的滋味。

“二位大王慢些,小的也去!”无尘连称谓乱作一团都顾不上了,胡乱唤着,打马赶上。无尘打算直接把命送给岳麒麟算了,反正王爷回来也会杀了自己的。他算是上当了,隋将军还真好意思放话,说什么让太子从他尸体上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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