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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便没有再问,给依凉开好发票,只轻轻的嘱咐了一句:“发票收好了不要弄丢了哦,去那边领课本吧。”
你哭的时候,我陪你一起(3)
你哭的时候,我陪你一起(3)
洛依凉静默的转身,瘦的身子走到旁边的领书处抱起课本,离开了。
在于毅的记忆里,洛依凉是一个独立、内向的女孩,不愿意与别人多话,却有着无比清澈的眼神,或许那里住着她的很多幻想。幻想有一个好母亲,以及疼爱她的爸爸,和幸福的家。
而在洛依凉的印象里,于毅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他对她话很轻柔,上课也很关照她,常常在讲解完一题后,看着她的方向,问一句:听懂了吗?
于毅是刚毕业的研究生,到他的母校来做初中老师,校长看他博学多识,又不像一般年轻人一样毛毛躁躁,就让他做初一2班班主任,也就是洛依凉的班级。他年轻,俊朗,有着阳光般的微笑,大家都喜欢他,尤其是女生。
青春期女生就像刚露尖尖角的荷,看见一只漂亮的蜻蜓飞过,就以为那是全天下最美的蜻蜓。洛依凉就是这么认为的,于毅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连她记忆中的父亲都没有他的一半温柔。
于毅解完题,习惯性的看向洛依凉,刚要问‘听懂了吗?’却发现依凉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下巴:“怎么了?我今天没有刮胡子吗?这么看着我。”
听到于老师幽默的话语,全班哄然大笑。洛依凉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就这样,洛依凉心里的那颗窦悄悄的透出了幼苗,在微风的吹拂下盛开了花。
联考成绩出来了,洛依凉果然没有让于毅失望,她以全班第九名的成绩让所有人的嘴巴惊讶成了O型。有的人不相信,问她是不是作弊了,她只是笑笑。
最让她满意的是数学成绩,单科全校第一。这和于毅的悉心关照有很大的关系,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她莫大的动力。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就升了初三。
成七七,洛依凉,你真的完美蜕变了耶,从沉默内向的丑鸭变成了美丽高傲的白天鹅,哈哈。
洛依凉捏了成七七肥嘟嘟的脸,笑呵呵的:“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不定还是那只孤单寂寞的丑鸭呢。”其实,她心里更感激于毅,若没有他,她就算摆脱了丑鸭的身份,也不一定会变成美丽的白天鹅。
初三的学习压力明显大了很多,生活也不像初一初二那么轻松。不过她觉得这样很好,可以天天见到于毅,也不用再和母亲赌气。
那次联考过后,于毅对她:“洛依凉,你应该试着理解你母亲,毕竟她要照顾你也不容易。或者,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大人很多事,你们孩子不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你知道吧?一家人,不要闹的那么不快,多包容一些对谁都好,不是吗?”
于毅的每一句话,都轻轻撞击着她的心坎。她点点头,了一句:“你不要把我当孩子,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和妈妈好好生活的。”
听到于毅她还是孩子,洛依凉的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她想告诉他,她真的长大了,很多事她也懂了。比如,感。
比如,友。这是她初二一年最大的收获,她永远也忘不了成七七在她耳边的那句: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你哭的时候,我陪你一起。
爱?她还不敢她完全懂,这需要一个过程。因此,对于于毅,她只是静静的遥望。
不想和你说再见(1)
不想和你再见(1)
可能是依凉之前的成绩太差,以至于初三几乎每次联考,她的成绩都会有所进步。
于毅再也不找她出去单独交谈了,对她照顾的眼神也越来越少了。洛依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一个人站在天涯的彼端,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越走越远,再大声的呼喊,哪怕声嘶力竭也唤不来他的一次回头。
年轻的她,又冲动了。
中考前最后一次江南十校联考,她准备的很充分。成七七有些羡慕的:“洛洛,我越来越崇拜你了,居然可以从垫底儿的一下子蹿到了全班第二,于老头肯定笑眯眼了。”
洛依凉在纸上写着一遍又一遍的英语单词,嘴角蠕动着,“怎么能是一下子呢?我就差呕心沥血了。”我这么努力换来的成绩,又有谁在乎呢?洛依凉心念着,停下手中的笔,偷偷神伤。
经过两天漫长又短暂的联考,洛依凉做足了心理斗争。结果她还是选择了最不理智的那一方。
当于毅宣读前十名总分的时候,她一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愿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眼神。读完,于毅还是看了她,却只是淡淡的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这次成绩我不想多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是正直青春期的孩子,有些绪是正常的,但你们要由着那些绪肆意生长,影响了学习不,青春留下的伤痕,你们以后拿什么抹平?”
全班静的出奇,大家都各怀心事,或许每个人都认为于毅的是自己。尤其是洛依凉,一点都没有怀疑。于毅的就是她。
晚上躺在床上,反复咀嚼着于毅的话,如果于毅的是她,那么他是不是已经感觉到她对他的感?真是这样的话,洛依凉怎么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青春期暗恋的伤痕,多年以后,是疼痛,还是淡忘?
第二天刚进教室,洛依凉就听到大家都在嘀咕着什么,似乎有几丝眼光交错在她身上。这种形她已经近乎遗忘了,如今又重新体会了一番。她沉默如昨,走到角落坐下。
严笙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坐到洛依凉前面,气呼呼的问:“你和叶子歌怎么回事?你们俩真的在?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洛依凉心里一惊,关叶子歌屁事,大家不会在议论我和他吧?“你认为呢?”洛依凉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复习讲义,翻看着,没有抬眼。
“你们俩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严笙坚定的。
“你知道还来问,他们是白痴,你也是吗?”
“知道了,嘿嘿。”
严笙傻笑了一声,摸摸依凉的头,转身回去座位了。洛依凉抬起头,瞄了第一排的叶子歌一眼,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大清早的就睡觉,真是猪!洛依凉暗骂了一声,继续投身备考革命事业。
时间还是不紧不慢的过着,洛依凉和叶子歌的流也渐渐淹没在题海里。中考前最后一个星期,几乎所有同学都顶着黑眼圈,闷热的教室里,仿若一具具干尸,除了额上的汗珠,看不出一丝生气。
青春期孩子本该有的朝气与活力,就这么被残酷的扼杀在中考的大门外。
不想和你说再见(2)
不想和你再见(2)
洛依凉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每天早上四点半就起床读英语,然后随便喝点粥又骑车去学校上课。这学期的课全部结束了,老师们都清一色放任他们自己在教室里自习,一个个去办公室乘凉了,时不时再来班上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不安分的主。
下课也没有多少人走动,班上同学混一色的趴倒在桌子上,雷打不醒似的。偶尔几个上厕所的,也是半眯着眼,幽魂一样的飘去厕所再飘回来,继续卧倒。
只有洛依凉,插着耳机,静静的看着窗外。外面的阳光火辣,校园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落下的几片树叶,也瞬间褪了色。耳朵里飘过苏打绿磁性的声音,无与伦比的美丽,呵呵,洛依凉冷笑,我这只丑蝶,会有谁担心我不能飞?
洛依凉是多么希望这最后一个星期可以长点,再长点。中考可以远点,再远点。这样她就可以多看某些人一点。时间本就是冷酷无的,无论你多么可怜,多么祈求,它的转轮永远也不会为你心软而停留片刻。
所以在初中阶段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洛依凉躲在教学楼的假山背后没心没肺的哭了起来。她考的很顺利,这也是长时间努力换来的结果。她只希望,最后能用这点成绩换来于毅满意的一笑。也就足够了。
至于母亲,她从来不在乎她对自己有什么期盼,她也不配。
不知哭了多久,黄昏悄然来临。校园里的喧闹声越来越,同学都走了吧。该回家的回家,该聚会的聚会。煎熬之后,就是彻底的放松了。这个学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洛依凉一样,被重重心思包围着,压抑的喘不过气。别人都笑,唯独她哭。
之后的很多年,想起这天的形,都有一种压抑的疼痛感。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记。因为这天,她第一次拥抱了他,第一个爱的男子。
于毅绕过停车场准备取车回家,无意看见洛依凉坐在假山边发愣。然后就走了过去。洛依凉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于毅:“怎么了?考的不顺利吗?为什么不回家?”
洛依凉无视掉了第一个问题,也没打算回答第三个问题,“如果我,我考的很好,你会笑吗?”清澈的眼神,如同清晨的露珠,冰凉透明。
“傻丫头,你考得好,老师当然高兴啊。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不回家呢?”于毅和善的摸摸洛依凉的头,脸上的笑容却很僵硬。
洛依凉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着脸低下了头:“于老师,我可以抱你一下吗?”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洛依凉终于出了这句话。
似乎有那么一两秒,于毅愣住了。很快又生硬的将洛依凉轻轻揽进怀里:“傻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要不要我打电话喊你妈妈接你回去?”完,便放开了手。
洛依凉的身子突然冷了下来,于毅怀里的温度迅速消散。她抹了一把眼泪,“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家。于老师,我”
“嗯?”
“没什么,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洛依凉猫一样的逃离,那句“我喜欢你”她怎么也不出口。或许这种告白台词只在电视和里有,对她的世界来,还太遥远。毕竟她与于毅之间横跨着一个年代的鸿沟,她站在80年代的尾端,对于80初的他,她只能遥望。
回到家,她接到成七七的电话:“洛洛,于老头请吃饭你去不去?在知味楼哦,那里的火锅超好吃的哎,我们班大部分人都去,我们也去吧。”
“不了。”
不想和你说再见(3)
不想和你再见(3)
不过她的确实,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了。比如升学的她和出国的他。原本她不想再见于毅了,怕更不舍。可成七七这么了,她还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吧。虽然这么不好吧。
知味楼里,热火朝天。一群学生簇拥着老师模样的年轻男子,逼着他喝完一杯又一杯。某个角落里,有位女生悄悄的看着他,举手投足间总是那么优雅,白色的衬衫给燥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爽的感觉。
旁边一位圆脸女孩扯着嗓子吼道:“洛洛,起来喝一杯嘛,不要老是坐着发呆啊。”
这么一喊,倒是为洛依凉挣来百分百的回头率。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她,表漠然,一圈酒色晕散开来。眼神忽然有些惊慌,似乎在躲闪着什么。
“哟,我们居然把洛大美人给忘了,嘿嘿,这么黯然神伤是不是舍不得某些人啊?叶子歌,你是不是?”
哈哈哈哈一群人举着啤酒笑开了花。
叶子歌的脸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刚才的那句话,满脸通。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话。
洛依凉也懒得解释,瞥了一眼干笑着的于毅,接过成七七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动作就成了洛依凉公开承认与叶子歌在一起的有力证据。好吧,既然大家都误会了,那就这么误会着吧。总比让人知道她的一切的不寻常都是因为于毅要好的多。
那日一别,洛依凉果真再也没有见过于毅。
每当有飞机在天空划过,她总会抬起头,目光追随着飞机的影子,直到消失在茫茫云海里。出国是什么概念?当时的她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思念都寄不过去的程度。
所以,她把思念写在纸上,折成一架架纸飞机,满屋子的飞。她幻想着这些飞机可以追上那架将他带走的飞机,然后告诉他,她想他。
那些年幼的梦想,不成熟的想法,在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如果时光抽风,让我再来一次,我不会跟你多一句话,而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锁定在老师和学生。
洛依凉走在这条陌生的大街,回想着一切。烟雾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前面的路。索性坐在了地上,不走了。然后哼唱起那首《无与伦比的美丽》:
你知道当你需要个夏天
我会拼了命努力
我知道你会做我的掩护
当我是个逃兵
你形容我是这个世界上
无与伦比的美丽
我知道你才是这世界上
无与伦比的美丽
她喜欢唱歌,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她喜欢这首歌,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曾经多少个十分钟,她只听这一首歌。看着窗外,体会着无与伦比的美丽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美。如今她明白了,那是一种渴望不可及的凄美。
就像她对于毅。
烟火熏的手指有些烫疼,她这才发现手中的烟已经烧完了。从包里拿出烟盒,空空如也。她烦躁的丢掉烟盒,猛一站起身,差点摔个狗啃泥。她抓狂的挠了挠头发,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拎在手里。
那是一双10厘米的大色高跟鞋,窄窄的鞋身,细细的跟,鞋侧面镶着两颗耀眼的水钻。她把包随意的跨在胳膊上,一手拿一只高跟鞋,光着脚摇摇晃晃的走在昏暗的灯光下。
鱼有翅膀吗?(1)
鱼有翅膀吗?(1)
镜湖路是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虽是晚上,依旧车水马龙。路灯与车灯交错着,缭乱了眼。洛依凉懒懒的闭上眼,跟着感觉走。
一个人,从城南走到城北,又从城北走回城南。
差不多累了,腿也酸了。洛依凉就近去了邓薇家。
刚敲一下门,就听见邓薇母老虎般的声音吼了出来:“大舅的,谁啊?这么晚来!敲门!”
“我,你大舅妈!快开门,姐么要冻死了!”洛依凉不耐烦的跺着脚,胳膊上隐约起了鸡皮疙瘩,夜晚是凉的,她单薄的短裙根本起不了保温的作用。
“哎唷,我的大舅妈,你怎么这个时候光临寒舍了?”邓薇一边扯着嗓子嘲讽洛依凉,一边懒懒的开了门。“嗨,不是被色狼盯上了吧?”
洛依凉白了她一眼:“盯你大舅!”
邓薇是继成七七之后,和依凉最铁的姐妹了。高一的时候,邓薇因为个头比较大,学习成绩也不错,理所当然的做了班长,成了班上的大姐头。在所有人都巴结她,渴望得到她的一点恩泽的时候,只有洛依凉,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只默默的听着音乐。
邓薇不高兴的扯下她的耳机,“啊呀,居然不把姐么放在眼里,姐么正宣布座位调动的事呢,你有没有在听?信不信我把你和杨晓春安排在一起?!”
杨晓春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简单点就是“邋遢”,书面点就是“猥琐”。成绩全校第一,稳定异常,不过得倒着数。上课啥也不干,光甩鼻涕了。大家都嘲笑他的鼻子像长江一样,里边的液体滚多少年都滚不完。
听到邓薇的话,全班笑炸开了花。
洛依凉眉头一皱,倒也没有多大反应,继续听着歌,写着单词,头也没抬的:“随便吧,让我和火星人坐一起都没有意见。”
这么一,邓薇就更生气了,朝着全班就是一大吼:“洛依凉以后和我坐!!!”
鬼使神差的,俩志同道合的女人就开始了狼狈为奸的恶劣生活。
“唉,我她大舅妈,你能不能改了你那臭脾气?别有事没事的把大舅、大舅妈挂在嘴边,我这从不粗话的三好学生就这么活生生的给你污染了!”邓薇顺手关上门,笑的跟贼一样。洛依凉仿佛看到一排排牙齿华丽丽的掉在了地上,让她忍不住想上去踩一脚玩。
“得,你就臭屁吧,不知道谁污染谁,地球人都知道我洛依凉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别脏话了,连干净的话都不几个。”洛依凉无奈的鄙视着邓薇。
是的,洛依凉的性格之所以变得这么豪放,确实是受邓薇的影响。
和邓薇坐一起很长一段时间,她依旧不爱话,一个人听歌。可是,邓薇却抱着一副‘你不理我,我就烦你到死’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不停地使劲的给洛依凉灌输着一种叫做“牙齿天天晒太阳”的思想。
每天都对依凉:“你还,不要给自己太大的生活压力,开朗点,让牙齿多晒晒太阳。”或者,“哎呀,洛孩,你和我讲两句话嘛,我无聊的快死了。”最后,她干脆不理依凉,自找乐趣的:“我给你讲笑话吧。便和大便是好朋友,有一天,大便过马路,不心被车撞死了,便很伤心,哭着,哎你猜它什么?它,呜呜呜,我好想大便哇哈哈哈”
当时的洛依凉正在喝橙汁,一听邓薇的话,嘴里所有的液体全部喷到了张嘴大笑的邓薇脸上。然后,她再也不愿意喝橙汁了,看着黄色的橙汁,她总会想到邓薇的那个恶心的笑话。
鱼有翅膀吗?(2)
鱼有翅膀吗?(2)
就在那天邓薇喝了洛依凉吐出来的“神水”之后,就死心塌地赖上依凉了。洛依凉也无微不至的迁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