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枕无忧,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只知道宰相而不知道君王是谁?
这道奏本没有立马回复,也没有跟任何一个臣子提及,只是会到宫中,跟皇后午膳之时闲闲谈及,好像是民间的夫妇一样,遇到一件有些新奇而棘手的事情,好像除了身边那个最亲近,最唠叨。唠叨到了叫人偶尔生厌的女人以外,没有第二个人是可以倾诉的。她那里有她的小九九,偶尔也会发几句叫人心烦的牢骚。
但是这个女人也变成了天底下唯一让人放心说话的地方,原本还是安静吃饭的人,忽然放下碗箸很认真地看着自己:万岁爷。此事不可准奏。若是丞相辞官,只恐朝中再无人会对皇上如此忠心耿耿。也不会再有人因为军国大事而寝食不安。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再是那个叫人生厌的唠叨女人,也不是很健谈,只是蹙着眉间,好像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比什么都要紧。甚至于最后说了句,大不了到筠儿面前说一骡车的好话,就是当面一跪也是无妨,只要她愿意劝回丞相的心思就好。
最后自然是无功而返,因为管隽筠依旧是那副温吞水的性子。不拒绝不答应,凡是都是好说好商量。其实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皇上请坐。”不知不觉间,管隽筠携着女儿的手,将皇帝引领到花厅中坐下,看着丫鬟们摆下精致的茶点,然后依序退出去:“臣妾这就着人去请丞相回来,皇上请稍候。”
“不用了,朕有话跟你说。”皇帝抬手止住她:“上次的事儿,朕顾虑不周。原本只是无心之举。没想到那个女子如此不识抬举。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让你受了委屈,还大病了一场。看在从前的份上。不要计较那些事儿了?”
“皇上此话,臣妾愧不敢当。”管隽筠已经当面跪下,依依跟在母亲身边,刚想要跪下,已经被皇帝抱在手里,皇帝弓着腰身似乎要扶起管隽筠,管隽筠却挡开他的手:“皇上自重,臣妾有夫之妇,不能让人无法自处。”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曾经有过的一切都化作乌有,跟所有的朝廷命妇一样,没有任何可以商榷的余地。
“筠儿,你说过,朕跟你有兄妹之份,难道如今就连着兄妹之份也要化为乌有?”皇帝执意扶起她,不给她推却的机会:“朕知道,上次朕不该那么做,这也是朕最近都在后悔不已的事儿,若知道会这样,试问朕会让一个女人来伤了你甚至准许她觊觎你的地位和尊贵?天底下,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独独只有你,朕从来都无法靠近你半步。”
管隽筠低垂着眉眼不说话,依依在皇帝的怀中扭动了一会儿,皇帝摸摸依依的辫子:“朕是真心希望依依将来能做朕的儿媳妇,拿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看待,甚至比公主还要尊贵的身份还在等着她,皇后也跟朕说起过,你的女儿就是朕跟皇后的女儿,决不食言。”
“皇上皇恩浩荡,臣妾一家铭记肺腑。只是依依命薄福薄,唯恐担负不了这个重任。”管隽筠朝女儿招招手,依依本来就有些不依不喜欢的样子,看到母亲招手更加不高兴被皇帝抱着,一点也不像是爹的怀抱,扭着叫人不舒服。挣扎着从皇帝怀中溜下来,跑回到母亲身边:“娘。”
“乖乖不怕。”把女儿的小手始终牵在手里,不准许任何人将女儿带走。不只是她还有男人也是一样的,那天就说好了。即使日后只有躬耕于山野,终老在林泉,也要不能让儿女再被着宫闱倾轧,朝臣震荡所牵涉其中。
“筠儿。”皇帝叹了口气,声音渐渐暗哑起来:“朕从不开口求人,在你面前也从不拿自己当做是君王来看。有时候觉得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妹子也是不错的,偏生先帝和母后只是生下朕一个。从前还有昕昀可以说说话,没想到他要回到乡间去。朕知道是为着什么,如今你也要走,都走了只剩下朕一个人,难道真的朕就是成了独夫了,让你们唯恐避之不及?”
“皇上此话严重了,臣妾万不敢当。”管隽筠愣了一下,怎么一会儿的工夫,皇帝就拿自己当做是妹妹看待了?
“朕一直都在疑忌诸葛宸不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诸葛宸是个什么脾气,你是个什么性子,朕都是知道的。若真是朝局中少了诸葛宸,只怕朕真的弹压不住。诸葛宸是先帝留给朕的股肱之臣,岂可轻易舍去?你跟朕之间,难道就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兄妹情分?”皇帝有些着急,说话都变得急促起来:“诸葛宸一向忠臣自诩,又将昔年的诸葛武侯以为敬畏,难道今日要他辅佐君王,就这么不情愿?”
“臣妾一介女流,岂敢过问皇上朝堂中事?丞相掌管朝廷诸事,诸事皆有定论。也不会将外事告知于妾身,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推说不知道。皇上信任丞相或是不信任丞相,皆出自于圣裁。臣妾不敢置喙。”
说这话的时候,管隽筠低垂着眼帘,面上恭敬有礼,不论是皇帝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但是话里话外的不以为然,让皇帝如芒刺在背。皇帝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人让他这么难堪,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作为一个人,一个最普通的男人,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女人。
“朕今儿给你这个特例,准许你过问这件事。”皇帝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只有你才能替朕留下诸葛宸,同时也让你留下。”
管隽筠扬起下巴看了眼皇帝:“留下?在哪儿留下?为了一个丞相的位子,就留下?留下有什么好?”咄咄逼人的话语,根本就不该出自一个娇怯怯的女人口中:“歌舞升平的时候,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等到有了内忧外患的时候,就记起还有这么个丞相,能够替主分忧。当年有三顾茅庐,如今是不是还有三顾相府。‘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这是当初诸葛武侯的名句,皇上还真是有刘先主的气度,只是诸葛宸不是当初的诸葛孔明。”
“你这是跟朕说话呢?”皇帝气得脸都青了,还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虽然知道管隽筠平素看上去是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只是千万不要被这个表象所迷惑。能够毫无顾虑地顶撞皇太后,过后没有任何胆怯。也就可以没有任何顾忌顶撞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直指人心底。
“若不是跟皇上说话,臣妾也说不出这么些来。”依依一直都紧跟在母亲身边,母亲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清楚:“臣妾忤逆犯上,罪当万死。只是这话,臣妾若是不说出来,就是死了也是个屈死鬼。委屈了臣妾,不打紧。一个妇道人家,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委屈了丞相,岂不是要让六月飘雪?”
一席话说得皇帝哑口无言,也是第一次让皇帝见识到,女人不是都想皇后那样,很多时候讷讷无言,或者是尽量说好听的,即便知道也见过舌灿莲花的管隽筠,绝对想象不出有一日她说出的话比刀子还尖。
“臣妾敢在皇上面前放肆,就没想过自己能够全身而退。若是臣妾一死能够换回丞相安然无恙,皇上就是把臣妾千刀万剐,臣妾绝无怨言。”管隽筠毫无畏惧,似乎这是早就想好了,不论等待她的将是些什么,都会一力承担。
“朕要是治你的罪,还会来跟你说这些?是今日第一次知道你的性子,还是从前没见过你顶撞皇太后?”皇帝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先帝只留下自己这么一个皇子还是英明无虞的,或者先帝也是孤身一人,才会有了堪比手足的结义兄弟。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知道有时候有个人不顾规矩当面顶撞是怎样的难得。
皇帝此时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先帝的心境,管隽筠那张毫无畏惧的脸,偶其实脸上那种大不以为然的神情,不得不叫人多想一下,是不是自己身为帝王真的做错了。否则这位既懂规矩又知进退的丞相夫人,大家闺秀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就好像是当初皇太后逼迫她说出原谅管隽筠的话,不论是谁都会说是皇太后的错儿。那么这次,究竟是孰是孰非?
第七卷 宰相夫妻第五十二章 无畏
诸葛宸在朝房里始终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件事堵在心底,压得人惴惴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什么。看着堆积如山的各色奏本邸报,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看得人头晕脑胀。
“丞相。”荣立忽然出现在诸葛宸面前,还跟从前一样伏在诸葛宸耳边:“听闻皇上微服到了相府,夫人在府中跟皇上争执起来。”
一下话让诸葛宸本来有些混沌的侍卫思维忽然清明起来,闹半天是为了这个。想了想:“回去看看,把这些东西都拿到我府上,晚上看了再说。”
“是。”荣立答应着,不愧是从相府出来的人,诸葛宸两句话已经心领神会:“微臣这就跟丞相一处回去。”
诸葛宸摆手:“不必,你在这儿候着,有什么叫人立刻来回我。能够你做主处置的,自行处置好了。”去心已定,已经在着手给自己找一个能够信任的人,荣立恰好在这时候回来。虽说荣立的官职不高,有些事情处置还不够熟稔,不过这都不妨碍他将来会走得很远。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宰相。可以扪心自问没有贪赃枉法的罪过,但是做事就必然会得罪宵小,谁敢保证自己在退隐之后不被那些小人,翻检出鸡毛蒜皮的小事,继而不得善终。
寻常人都受不得这种犯大忌讳的事情,何况是自己从祖父开始,都是帝国中最有权势的一家人。皇帝难免不会鸡蛋里面挑骨头,若是接替自己后手的人能是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人。那么将来会出事的机会就要少得多。不替自己想,替自己的先人想想也要小心谨慎才行。
放眼望去。朝中文武百官没有哪一个是能够让自己放心的,荣立回来之前还在想是谁能够接替后手,一直都没有可靠的人选。荣立的到来,是最好不过。
荣立答应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回京不过短短数日,诸葛宸就交了太多事情给自己,其中有很多是根本就没想到的,尤其是那些繁缛而棘手的事情。越来越多。根本就不容推辞,以前在诸葛宸身边的时候。看他每日都在忙活这些事情,已经是不胜其烦。只是看人挑担不吃力,有一天真的要自己来处置这些时候才明白,诸葛宸常常夜不能寐是为了什么。
诸葛宸将几件需要急办的事情交给了荣立,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大轿。皇后到了家中的事情,皇帝丝毫没有提过,或者是在皇帝看来,皇后跟女人在一起说的话不过是女人之间的私事。没想到皇帝今日又会微服到了相府。
从前会担心皇帝跟女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随着光阴一天天过去。跟女人这么多年夫妻,说什么都不会疑心女人会有这种事,女人是什么性子。别人不清楚,自己是清楚的。
“丞相。”一直都在相府外,如同热锅上蚂蚁团团转的下人赶紧围了上来。
“何事?”诸葛宸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慢悠悠撩起轿帏:“这么多人守在外头?”
“回丞相的话,皇上微服来了约有一个时辰,夫人在里头跟皇上回话。夫人身边的丫头时刻来往传话,只说是夫人直言顶撞皇上,皇上气得脸都青了。”回话的长史官面如土色,一直以来夫人都是病怏怏的,见了谁都难得说话,怎么会有气力去顶撞皇帝不留任何余地。
诸葛宸点点头没说话,大轿直进二门到了垂花门处。定神一看,皇帝带出宫的太监并不是认识的汪灏,而是叫不出名的两个小黄门太监。看样子,皇帝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甚至连伺候了多年的汪灏都不许知道。
“奴婢等参见丞相。”都认得诸葛宸的,两个黄门太监赶紧跪下请安:“皇上吩咐,丞相回来无需通禀,只请丞相进去。”
诸葛宸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径自就沿着花径往花厅走,依依正在母亲裙边站着,管隽筠脸色如常,脸颊边还带着丝丝红晕。好像是动了大气的样子,小产以后元气大伤。想要看到她从前那种红晕的脸色并不容易,唯有生气才会这样。
“爹。”刚刚看到皇帝的影子,就听见依依娇腻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女儿跑过来,拽着她的衣袍:“爹,抱抱。”
“来,抱抱。”诸葛宸抱起女儿快步过去:“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罢了,甭跪了。”皇帝连连摆手:“这是在你家,不是朕的宫里。好生劝劝你夫人,跟朕说话是一句顶一句,就算不拿朕当皇帝,也不能这样子一句呛一句,让朕的脸往哪儿搁?”一脸的无奈,遇上这丫头豁出去了,还真是拿她没辙。
诸葛宸忍住笑,自己在他那儿受了气,这回就有人给自己出了气。不过这种情绪不敢在脸上露出来,只能是竭力忍住:“皇上这话,微臣恕不敢当。臣妻性情执拗皇上素来是知道的,当面顶撞皇上实是不该。皇上恕罪。”
“你先起来,再跪着她心里不痛快,当面说上朕几句,真是不用站在这儿了。”言辞中透露出的无奈和妥协,甚至带着宠溺的语气,诸葛宸有些诧异。
他不是管昕昀,用不着将自家女人捧在手心里,或者是皇帝真的是将那种无法宣泄的情感彻底湮灭,只留下一种无奈的兄妹之情借以慰籍。不知道是自己胜了,还是皇帝为了什么而刻意退避。
“臣遵旨。”诸葛宸抱着女儿起身,女儿娇红的小脸没有惊恐,还是跟平时一样的淘气和撒赖:“依依,爹跟皇上有话要说,你到你娘那边去。”男人回来了,就不用女人在皇帝面前单独对唔,女人兴许会说男女有别这样的大话,她在刻意回避一些事情,已经是不言而喻。
依依答应着跑远了,管隽筠看到男人回来以后,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后面,看样子,皇帝是要在这儿用晚饭了,发火闹一场是可以的。真的不顾规矩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说话要站在理上,做事也要站在理上。
“朕到你这儿来,你夫人说是真是效仿刘先主三顾茅庐,来一个三顾相府。连皇后来一趟都算上了,也罢夫妻原本是一体。皇后跟朕是结发夫妻,就像你们夫妇一样,谁也舍不脱谁。”皇帝跟他没有任何礼数地对坐着:“你这些时候都在忙着将手里的差使交给别人,朕不是不知道,你可真是想好了?要跟管昕昀兄弟一样,就回到那些乡野中去,做一个农夫?”
“是,微臣不敢隐瞒皇上。”诸葛宸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件事也瞒不过去。皇帝似乎有意要跟自己谈谈这件事,那就说清楚好了:“臣一门三代,世蒙皇恩不敢有丝毫懈怠。武侯当年不也是有身未升腾思退步的遗憾,要是能够抽身退步的话,就不会有秋风五丈原之恨了。”
“你以为朕是刘阿斗?乐不思蜀还是昏聩至此,连最起码的是非都分不清楚?不能让你放手一搏?”皇帝听到这话有些恼火,说来也怪。方才管隽筠说的话比他说的更难听,怎么就能置之一笑,而他说了就变得不能静听了。
“臣不敢,臣只是想在皇上面前直抒己见而已。”诸葛宸迟疑了一下:“臣不配有诸葛武侯那样的心胸,只是想要在有生之年跟臣妻白首相伴,终身不离。从前不懂,这次的事情经历过以后才知道,当她气息微弱昏迷不醒的时候,才知道什么都比不上她要紧。皇上可以说臣无大用,为了这种些许小事都要退隐。皇上,人非圣贤都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臣的坎儿就是她。负她良多,真的要失去了才知道有多要紧。与其等到将来追悔莫及,不如今日为了她放弃这份荣耀。世事难有两全,求皇上开恩。”
皇帝愣住了,一直都说自己对管隽筠比起诸葛宸要用心的多,没有让管隽筠伤心,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对她的心,哪怕自己身边有再多女人,都不能对她有丝毫释怀。可是真的到了要拷问真心的时候,看看诸葛宸才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哪怕有时候诸葛宸真的叫人咬牙切齿的恨,将管隽筠永远都带离了自己身边,若不是听他这一份肺腑之言,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是那个阴鸷难料的诸葛宸。
诸葛宸同样是一脸诚挚的面孔,心里想的事情能够说的就说出来。当然是不会告诉皇帝自己退隐还有什么缘由,可是最后问问自己,真的是为了女人才这样选择的。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机会,让自己毫无顾虑带上女人和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时间皇帝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诸葛宸,要是不答应就显得自己这个妄称对管隽筠有多少心思的人,其实全是虚情假意。可是答应了,又把江山社稷放到何处?诸葛宸毫不犹豫把这个难题转手交给自己,原来是没得选择。
第七卷 宰相夫妻第五十三章 妥协
没有去探究两人在御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反而是很用心的在厨房里看着能干的厨娘做着拿手好菜,这才是作为一个主妇该要做的事。外面那些事情,就算是闹到天翻地覆都不应该是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该去想的。明知道是这样,在这么多年里却都是自己出头料理,不论结果如何,最后还要去担待去完成。
等到真要去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