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我知道他在哪了,我要去追寻他!”
“您要去可以,但我要派兵士跟着,我不放心您自己犯险。”
我从怀里取出一张易容面具,对谋士说:“人多不好办事,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我,我易容过去,不会有人认得我,你放心吧!”
谋士还要辩解什么,我阻拦了他,没办法,谋士只好照我的话去做。
手中的面具是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具,粗眉大眼,鼻若悬胆,方耳阔口。
我飞身上马,沿河找了一条浅滩,淌了过去,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像是穿越了两个世界。
在边境繁华村镇,我买了一套和长相相称的布衣,换去了身上那件沾着污泥的衣服,又买了一件粗布褡裢,打扮成一个走商的旅客。
一路无话,风餐露宿,我想着想象中的方向追逐着北诸宸。此刻,或许他意在皇宫军火库,捣毁军火库是他最大的心愿,或许,还会搭上皇帝的性命。
我一定要找回他,阻止他那样做,在我的眼中,他不必非要扛起泰山,惊天动地。我只想他抱我揽月看云淡风轻,不问世间繁华。
……
山海关巍峨山前,对每一个造访的过路者抱以轻蔑的一笑。拥有一张不同的脸,没人知道我曾是宫女一枚。
天再高,海再阔,没有我容身之所。情再深,意再浓,命运不肯牵我们的手。或许,这个九宫格就是我最后的归属。
如果我成功以这张脸孔潜入皇宫,他来的时候,我仍然可以作为内应,如果他不来,我也将不再是他开天辟地的羁绊。
如今的钮钴禄哲敏已经不需要我了,吉祥坊也不再是我引以为豪的骄傲,昔日的姐妹成了仇敌,我到底以什么身份再入宫方好?
宫墙外,熙熙攘攘的车辆接连鱼贯而入窄小的宫门,那是被内务府选中的幸运商户,往宫里输送生活必需品。
我掂量了一下怀里的银子,那是我出宫前积攒的,够自己活下半辈子的。如果我将其用在开办小买卖上,或许可以演变成我重新入宫的筹码。
说到做到,我沿着菜市仔细搜寻着,找那些准备盘出去的摊位。
太靠里的摊位不能盘。地段不够显亮,生意自然就不好。有一处离宫门很近的摊位在出售,我忙找到了摊主。
这是个拉家带口的中年汉子,我问:“大哥。你这摊位地段这么好,干嘛急着盘出去?”
中年汉子一脸无奈:“没办法,家乡的老娘需要照顾,这世道,有什么能比过双亲大,所以思前想后,我们一家还是决定回去了,在这其实也没什么好,钱赚得是不少,可份子钱也不少。背着包着一样沉。还要受那些鬼太监的气。哎,算了,回家虽然收益减了许多。但活得是舒心。对了,兄弟,这摊位你要是盘,我再让一成利!”
“是啊,那敢情好,我是打算盘,不过我还想多一个请求!”
“说吧,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都可以考虑。”
“您能不能把经常联系的宫人名姓也一并告诉我,这样可以省我许多事!”
“嗨。我当什么要求,就这个啊,那简单,你不说,我也会告你!”
中年汉子一家将黄金地段的菜摊盘给我后,我又开始找居住的地方,入宫之事不能一蹴而就,必须从长计议,因为这次入宫,和以前选秀时今非昔比,那时候不管怎么说,也有一定的身份,好歹也是皇家的人,现在入宫,无论从长相、做事风格和说话语气上要彻底大换血,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就像从小练功的花旦青衣,需要一定时间的训练,所以,稳定私密的住所,是首要大事。
我找了一间客栈,点了点剩下的银子,只要不是深宅大院,带花园的富家府邸,任何地段的单间民宅都可以买。
“掌柜的,请问这附近有什么民宅再出售么?”
掌柜的眼睛笑成一道缝:“哎呦,客官要买房子啊。依老夫所闻,菜市西侧有几座民房正在出售,那些都是菜户们为了自己家庭团聚而买的,前几年挺合算,现在随着市集建设,也涨了两三成的房价了。”
我沉思起来,掌柜的以为我嫌贵,又建议道:“如果客官觉得不合算,可以去稍远点的四合街看看,那边全是一些赶考的富家子弟买的,但是你也知道,考试不是谁都可以考中留京,所以那边的房子流通起来特别快,基本上天天都有转手的。”
“好,谢谢掌柜的,那我去看看。”
似乎掌柜第二次建议的四合街民宅更合适,菜市附近的房子虽然离皇宫近,可是菜户闲暇时间,普遍都喜欢聊天喝酒串门,长久下去,我就会很容易暴露身份。倒是四合街的书生房更加私密和安静,书生们日夜苦读,吟诗作文,哪有时间打牌串门,即便是聚在一起,不过也就是揣测下今年皇宫盛行什么风,什么官员最受宠,这样,无意间也会听取一些皇宫里的秘闻,一举两得。
于是,我雇了一辆马车,赶往离这里半个时辰路程的四合街。
到地方后,车夫收钱离去。我沿街找寻着那些贴着售卖或出租通告的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那么两三间合适的。
我见有一间恰好挨着连升客栈,就敲那房门。
咚咚咚~
木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
那人手里提着一壶酒:“怎么,你也是考了好几年没中的?”
我一愣,转而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这十年真是苦啊,每次都和中榜擦肩而过。”
那男子倒喜了:“哈,是嘛,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来,进来喝一壶!”
“哦,不,我……”
未等我说完,那汉子就将我一把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兄弟,你知道么?这二十年我有多苦!人家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看看我,徒有一车翻烂了的诗书和几件破衣烂衫,还有好几张只能留作纪念的转考证,哈哈!”
我安慰他道:“大哥不必妄自菲薄,人生各有各的精彩!对了,大哥,这房子你是不是要售卖啊!”
男子喝得有些糊涂,努力地想了想才说:“啊,是啊,屡不中,当然要卖了,怎么,兄弟要买?”
“正是。”
男子一摆手,豪爽地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觉得咱们兄弟二人说话特别投机!这房子,我不卖了,不但不卖,还免费给你住,咱俩做个伴,来年一起考!”
说着,他大手搂住我的肩膀,给我斟了慢慢一杯酒,我登时大惊失色。
第一百五十章 下了血本(一)
“老不中”的书生心中有太多的愁苦,全付一壶烈酒中。我重伤刚愈,不能喝此等辛辣之物,只要百般推脱,那书生还不高兴了。
“我说老弟,连你也这么看不起我么?连同我共饮一杯酒的耐心都没有?”
我忙陪笑道:“哪里,老兄,我是因为前月身患恶疾,找大夫操刀剜过痈疽,大夫特意说了,不可贪食辛辣酒酿,还请大哥体谅。”
“哦,是么,这么说倒有情可原,那老弟,你买这房子做什么用啊?”
“嗨,买这里的房子还能干什么用?赶考用呗!”
“哦,说实话,这房子我还这舍不得卖,你没看这间挨着连升客栈,沾着喜气呐!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和你共住,你只需付少量的房租即可,如何?”
听老不中这么说,我似乎也就明白了几分,这间房子他也许根本就不想卖,只是想找个“金主”,提供一些生活费,然后他还可以在这栋房子里再耗上几年时光。
“这个,……说实话,我这次来京是是为了‘打前站’,其实家乡还有两位兄台要来赶考,这四人共处一室,好像有点挤了吧。”
老不中低着头踌躇了片刻,又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溜达,最后问我:“你打算出多少钱?”
我道:“你打算多少钱卖?我看能否接受。”
他眨了眨眼睛:“这个数!”
我见他伸出两根手指,心里边盘算开了:这样窄小的民宅。再怎么贵,一百两也能打住了,多于一百二十两,就可以买四合院了。所以我猜他说的应该是二十两。二十年前,这里还不甚繁华,巴掌大的屋子,几两银子就可拿下,如今翻三番要价还是有可能的。
我对老不中伸出一根食指,老不中皱着眉头:“二十两老弟还嫌贵啊,挨着连升客栈的房子,三十两都有人要,我这也就是身心疲惫了,想回家了。才打折卖给你!”
我解释道:“我说的是一百两!”
老不中吓了一跳:“真、真的?”
“真的。老哥年过不惑。回家说什么也该娶个媳妇儿了。老哥虽然中不了进士,可好歹也是一介秀才,还是可以替人写字代笔的。再加上老弟奉送的富裕银两,将来多生几个孩子也养得起,何乐不为呢?”
老不中突然眼眶湿润,用沧桑又修长的大手拂去眼角的泪水,对我点点头:“兄弟,你真是好人,我和你太有缘分了,原来我在这个街角等二十年,就是为了等你送我回家过好日子,哎。何乐而不为?确实是何乐而不为啊。成交!”
……
买下这间心仪的宅子后,我漂泊许久的心好不容易有了着落,今晚长夜慢慢,我抚着开始发痒掉痂的伤口,默默想他。
“他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他为何不愿意过太平小家日子?”
“他到底想要的是我还是这大清的江山?”
脑海中的问题像一串串彩色的泡沫飘来飘去,而黎明一声鸡叫刺破了这些泡泡,将我拽到现实中来。
“我是不是该去菜市看看了,观察时下什么菜在宫中流行,在探探宫中采买太监的口风。”
想到这,我睡意全消,穿上衣裳,背着一个竹篓伪装成买菜人前去宫门口外的菜市。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嘞!顶花带刺的新鲜凉瓜、味蹿的大叶香菜、红辣椒、滚圆的白京葱、杆倍嫩的芹菜、大冬瓜、、卞萝卜……”
“阿伯,我想买点新鲜的蔬菜。”我问。
阿伯翻眼睛一看,答道:“小哥,俺的菜都很新鲜啊?你看看,哪里有蔫了烂了的,但凡你买回去有一根叶子坏了,我给你换一斤!”
我笑然:“阿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说着,我伏在阿伯耳畔道:“我是说我想要常人买不到的,进贡到皇宫里的那种菜。”
阿伯脸色稍微更变:“哦,这个我这里可没有。”
“那阿伯你告诉我去哪里可以买到好不好?”
阿伯更奇怪了:“你买那个干嘛啊?吃都是一样的吃,没什么不同?还贵!”
“哎,阿伯你有所不知,鄙人的父亲最近重病在床,总想吃些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所以我苦思冥想,唯有宫里的东西我们吃不到,这不就……”
老伯摇摇头:“还是个孝子。小哥看来你是真不懂行啊!来来来,你离我近些,我告诉你去哪买。”
我往里又走了半步,阿伯环顾四下见无人注意,便小声对我说:“看见门口甲乙丙丁四个大摊位没?也就是菜品特别齐全的那个。那些每天都给皇宫里输送新鲜菜品,同样是一根黄瓜,他们卖30文银子一根,我们是10文钱一斤,这下你明白差距了吧!不过你也别眼气他们挣得多,其实他们也有苦衷。你可知,每日的菜钱要交三成回扣给采买太监,抛去本来的摊位租赁费,真正到手的银子比咱们这些寻常摊位能多一成就不错了。”
“哦,多谢阿伯指点。”
……
头一天的战果就算是斐然了,因为我已经打听出谁在卖贡菜。
我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回到小屋,开始筹谋我的进宫大计。
“现在我还剩下不到一千两银票以及一百多两三岁银两,要说吃喝生活吧,只要不铺张浪费,倒也够了。可是,要想支起那么大的一座摊位,还要贿赂太监,这一千两不就什么也不是了么,一个月估计就花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急于成事,寝食不安,就这么一直想着,直到买回来的吃食全放凉了,我才想起来吃。
我撕开麻将糖饼,一条条塞进口中,这香味让我不禁怀念起母亲李氏的手艺。
那时候,家里穷,干粮唯有窝头和杂面馒头,能吃上这样一张麻将糖饼,那简直就是一年才有一回的待遇。
母亲李氏心疼幼女,就想出了既省钱又能总吃到糖饼的方法——自己种芝麻和甘蔗。
想吃美味就要耐心等,等了好久,地里的作物才长出了成果,但由于没有经验,有半数以上不是被虫吃了就是营养不良没有长好。即便是这样,还是产出了一些做芝麻糖饼的原料,这年春节,母亲李氏亲手为我做了成本很低却一样香飘百里的芝麻糖饼。
由此我联想到了解决菜品供应成本的好办法——买块地自己种菜。
现在正值四月天气,谷雨降至,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所以,我明天一早就该去附近乡下收买土地去。
为了能再次见到北诸宸,我竟然如此下本,看来我对他的爱恋已经超越了自我,以前在浣衣局聊天,李乱儿曾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要爱他们胜过爱自己,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当时的我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完全爱上一个人后,再分开,堪比切肤之痛。
当你心里装着事情,就会觉得黑夜特别的漫长,今早的鸡似乎叫得比以前晚那么一刻钟,我推开窗子一看,原来是下起了春雨,所以天亮得晚些。
糟糕,我怎么偏偏忘了买油纸伞,这还怎么出门啊?
可巧,旁边客栈门口,一个货郎背着一只大竹篓,里面满是油纸伞,他一边举着一把撑开了的油纸伞,一边对着客栈里叫喊着:“油纸伞!油纸伞!雨天的好帮什!”
帝都的人就是懂生意经啊,什么时刻卖什么东西。
“老板,我要一把油纸伞!”
由于背对着我,货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头,这里!”我又喊了一声。
货郎循着声音看见了我,他龇着黄板儿牙对我一笑:“嘿嘿,一两银子一把!”
“什么!”我惊呼:“大哥你抢钱啊,一把油纸伞向来都是三十文一把,什么时候变成一两银子啦?!”
货郎呵呵一笑:“小哥十年前住在这交的租金可否与今日相提并论?这是什么地方,遍地黄金,就是一碗大碗茶也要比后街贵上一文钱。所以这油纸伞嘛,嘿嘿!”
说着,货郎开始打量起我的衣着和房子,又说:“小哥你穿着也尚可,又住这么贵的房子来赶考,你会在乎这一两银子?”
说的可也是。
我一咬牙,为了尽快办完事,我掏出一小块儿碎银子,交换了一把很普通的油纸伞。
“哎,这天,这地,这人,和我在宫里大笔花钱的日子简直没法比,千两银子几乎要掰成好几瓣儿花。等我再买回一块地儿,拨上种子,雇了人看着,又要散去许多的钱财,到时候能剩下三成就不错了。”
忽然,刚刚那个卖油纸伞货郎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小哥十年前住在这交的租金可否与今日相提并论?”
是啊,为何我不靠这房子赚钱呢?若是同时租给两个赶考的,一月一人十两银子,不到半年就能回本,回本后的钱用于投资菜地和租赁摊位,当然还包括了打点采买的宫人。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再通过本姑娘的三寸不烂之舌,二进皇宫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下了血本(二)
雨起先像断了的棉线般入地就化,后来却不知怎么大了起来,还卷着呼呼的小风,那油纸伞的顶棚时不时咯吱吱响几声,真担心它会翻了过去。
路也越走越窄,一开始还走在四九城里的青砖路,泥不沾鞋。才出城半里,就黄泥铺地,鞋袜尽污。
“哎,早知道买一双草鞋好了,用完一次就丢掉,可惜了脚上不便宜的的青云布鞋。”我如是想着。
西望村是京西最大的果蔬种植地,那里的村民祖祖辈辈都去宫墙外卖菜。这个村子这所以幸运,就是因为西望村有个大太监在乾隆年间得势了,他回乡后把一个村子的地全买了下来,一方面为了自己享受,一方面投皇上所好,种些皇上皇后中意的可口小菜,继续延续自己的势力。
西望村的村民此刻都在屋里休息,所以连个问路的都没有。而且每间民宅长得都差不多,也不知该进谁家合适。
突然有只大黄狗兀自闯进我的视线,它左拐右拐,是不是回头看看我。
我下意识地跟着大黄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行走,直到它将我带到了一座院落前。
院落开着门,里面有人嬉笑聊天儿。窗户里飘出一缕白色的蒸汽,估计是在吃什么蒸的东西。
我小叩了几下竹排扎成的院门,方有人在里面回应:“谁啊?~”
“借问大叔,我想买地找谁去谈?”
里面不说话了,片刻,一个汉子光着脚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只白面烙饼。
这雨天,还透着些许寒意,这汉子硬是踩着地面,可见身体壮实得很,他一口一下嚼着饼。喊向我道:“兄弟你要买地作甚?!”
我见他在雨中,我在伞中,却有些不好意思,也扯着嗓子喊过去:“大哥,咱们借一步说话吧。你看你都被雨淋着呢!”
汉子一挥手:“俺没事。这雨也叫雨?你说吧,你买地做什么用?”
汉子不肯接我进屋,想必还怀着对外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