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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长进
“嗯，不错，虽然还是比不上表姑娘，但是却有了不小的进步！”敏心一曲《秋风词》弹完，黄先生便赞许地点点头，今天是月底的考核的日子，她指定了最基本的曲目让几人一一弹奏，第一个自然是她最得意的秦嫣然，而余下的则是按年纪大小一个一个来。秦嫣然从来没有让黄先生失望过，这次也不例外，而敏心则给了黄先生一个意外惊喜。
整首小曲除了意境差了些以外，不管是整首曲子的流畅性，还是需要用的指法都一点没错，就像她说的，虽然比秦嫣然还是差了不少，但和之前相比却有了极大的进步。看看现在的敏心，再想想她之前敷衍了事的学习态度，黄先生的脸色越发的和蔼了。
辛辛苦苦的练习，而后却得了这么一句赞扬，要是换在之前，敏心定然气恼，但是这一个多月来的修身养性让她性子沉稳了很多，不但没有表现出气恼，还极有礼貌的道：“表妹天资聪颖，敏心难望其背，只能以勤补拙，希望不要落下太多。”
黄先生赞赏的点点头，很中肯的道：“表姑娘天资比你们几人都好，进步极快，但之前能够远超你们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们不上心。现在，你们知道以勤补拙了，别说是追上表姑娘的进度，就算有一天赶超她，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谢先生鼓励，敏心自当更加勤奋！”敏心点点头，却也没有因为这句话露出自得的样子，看得黄先生越发的欢喜，觉得顽石开窍了。
“嗯！”黄先生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敏瑜，道：“这首秋风词二姑娘应该也练得熟了吧，你且弹一曲让我听听。”
“是，先生！”敏瑜恭敬的点点头，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左手轻轻按在琴弦上，右手轻挑，先试了几个音，这才轻挑慢拨弹起了秋风词。
抚琴这一项，敏心的天分是最差的，而敏瑜却是最好的，加上这一个多月来和敏心一样，不但没有偷懒，还额外多多练习，只听了一个开头，黄先生的脸上就带了赞许的微笑，等她一曲弹完，便点头夸奖道：“很好！二姑娘这一曲弹得极好，就算是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弹不了这么好，指法纯熟，整首曲子流畅，意境表达的稍差一些，但二姑娘年幼，这却也强求不来。”
“谢先生夸奖！”敏瑜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能够让一向严厉的黄先生这么夸奖，她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对慢慢的赶超秦嫣然更有了信心和底气。
“不过，学习如逆水行舟，二姑娘万万不能懈怠，一定要坚持努力才行！”黄先生对敏瑜的态度一向更好，鼓励之后又告诫了一句。
“先生放心，敏瑜以前总是贪玩，现在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坚持努力的。”敏瑜点点头，一旁的敏心朝着她做了个努力的动作，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黄先生的火眼金睛，但一贯严厉的她不过莞尔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三姑娘，到你了！”现在只剩敏柔和这几天才过来跟着学琴，今年才六岁的敏玥了。敏玥是这几天才来的，她年幼，过来不过是跟着几个姐姐接触一下琴艺，练习一下最基本的指法，并不参加考核。
“是！”敏柔应了一声，和敏瑜一样，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之后弹奏起来，但是她水平原本就不怎么样，最近一个月别说下课后认真练习，就连上课的时候也不甚专心，退步了不少，别说和敏瑜相比，就连敏心都比不上。意境全无不说，曲子记得也不甚牢固，弹了几个音就错了一处，让原本满脸微笑的黄先生板起了脸。她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偷眼看了黄先生一眼，发现黄先生脸色难看，心里就慌张起来，这一慌，更是连连出错，到最后曲不成调，没有弹完就弹不下去了，只好手足无措的停了下来，一脸胆怯地看着黄先生，大气都不敢出。
“这就完了？”黄先生的脸上阴云密布，一点都不留情的道：“知道什么叫做乱弹琴吗？你这就叫乱弹琴！和上个月的考核相比，不但没有半点进步，反而退步了不少，上次弹得虽然不是很纯熟，但起码把整曲弹完，指法错误也不多，而现在呢？”
“先生，我”黄先生的责骂让敏柔眼眶一红，和敏心一样，她弹琴上也是没什么天分，之前胜在用功努力，而黄先生虽然极少夸奖她，但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呵斥过。
“怎么，觉得我说错了，骂重了？”要是敏瑜犯这样的错黄先生还真不一定会揪着不放，但敏柔就不一样了，一个生母和自己都不受重视的庶女，骂了也就骂了。
“敏柔不敢！”敏柔真的要哭出来了，她也知道，自己最近懈怠得厉害，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基本是不碰琴的，琴艺不进反退也在意料之中，原本想着再不济还有敏心垫底，谁知道敏心瞒着自己用功努力，垫底的成了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心里隐隐的怨恨起了敏心。
看着敏柔那副样子，黄先生心头的不悦更甚，脸色也更难看了，敏心和敏瑜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她今天难过关了，但是她们心里都恼了敏柔，都没有为她说话求情，她们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经顾全了姐妹情谊。
“先生，敏柔妹妹知道错了，以后定然不敢懈怠，还请先生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秦嫣然不一样，耒阳侯府的姑娘，年长的几个中唯有敏柔是向着她的，这种时候她自然要为敏柔说话，而她一开口求情，就感觉到了敏柔投过来的感激眼神，心里暗笑，觉得敏柔也太好收买了。
黄先生一向最喜欢秦嫣然，见她说情，表情缓和了几分，但却也没有因此就放过敏柔，而是严厉的道：“既然表姑娘为你求情，那么这一次就不重罚，下了课之后，三姑娘将曲谱抄写百遍，下堂课交给我看。”
“是，先生！”敏柔松了一口气，抄写曲谱百遍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但比起被黄先生斥骂却又要好得多，对为她求情的秦嫣然更多了感激，也更怨恨敏心敏瑜——连表姐都能站出来求情，这两个亲姐姐却袖手旁观，这个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做的事情更没有顾及姐妹情谊。
“除了抄写曲谱之外，也要多多练习，要不然的话总是抄上千遍也是无用的。”黄先生却还没有完，继续道：“半个月后我要再听三姑娘弹奏，如果还像这次这样的话，定不轻饶！”
“是，先生！”敏柔规规矩矩的应着。
一旁的秦嫣然立刻笑着道：“先生放心，嫣然会帮助监督敏柔妹妹的，下次考核，定然不会让先生失望。”
“嗯！”黄先生点点头，却又道：“帮着三姑娘重要，但表姑娘自己也不能松懈了，你比上个月略有进步，但进步却不大，这样下去可不好！”
秦嫣然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勉强起来，自从跟着黄先生学琴，她得到的从来就只有夸奖，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心里微微着恼，但却还是恭敬的道：“嫣然知道，嫣然一定不会松懈，嫣然还想一直当姐姐妹妹们的表率呢！”
“这就好！”黄先生满意的的点点头，然后对满脸好奇的敏玥道：“四姑娘也是一样，你刚刚起步，最需要的就是勤奋努力，这一点多向大姑娘学习。”
“是，先生！”敏玥乖巧的点点头，却又不解地问道：“先生，弹得最好的不是表姐吗，为什么不向表姐学，要向大姐姐学习呢？”
黄先生微微一滞，在她眼中，天分最好的自然是秦嫣然，就连敏瑜都比不上，但是她也清楚，秦嫣然并没有下苦功夫，要不然的话她绝对能把敏瑜敏心甩出好几条街去，而敏玥呢，天分比敏心略高，但也没好到哪去，和敏心一样，只能以勤补拙，要是向秦嫣然学习的话，恐怕会变成下一个敏柔。
“我知道了！”敏玥却没有等黄先生为她解惑，一派天真的拍了拍手，道：“是不是因为表姐是客人，所以先生就像母亲一样，碍于情面，只能夸表姐最好了？”
噗嗤～敏心敏瑜忍不出的笑了出来，不用看，她们就知道不管是黄先生还是秦嫣然，脸上的表情一定都很精彩。
这是哪里来的死小孩，怎么这么讨人厌啊！秦嫣然狠狠地瞪了敏玥一眼——敏玥是耒阳侯最宠爱的青姨娘所出，耒阳侯对她也十分疼爱，只是青姨娘不知为何，将她拘得很紧，秦嫣然到侯府半年多，和敏玥打交道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根本就清楚敏玥是什么样的性子，但是现在，秦嫣然却知道自己怎么都不会喜欢这个看起来很天真，很活泼的侯府四姑娘了。
“表姐，你怎么瞪着我啊！”秦嫣然不发作，并不意味着敏玥就不生事，她满脸无辜的看着秦嫣然，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说对了什么？”
噗嗤！敏心敏瑜再次忍俊不禁，这个四妹妹真是…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相求（上）
“表姐，谢谢你啊！”黄先生才离开，敏柔就连忙凑到秦嫣然身边道谢，道：“要不是你为我说情的话，一定会被先生重罚的。”
“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秦嫣然对敏柔的态度很满意，她轻轻地瞟了瞟正在亲手收拾案几，将琴放进盒子里的敏心敏瑜一眼，话中有话的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袖手旁观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来的。”
“表姐，还是你最好！”秦嫣然这么一说，敏柔就想起了敏心敏瑜的冷眼旁观，心里对她们更多了几分怨恨，对秦嫣然则更加的感激起来，觉得自己和秦嫣然亲近，和她们疏远做的没错。
秦嫣然和敏柔虽然没有刻意的高声说话，但也没有压低声音，她们俩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敏心敏瑜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却都没有说话，她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认真学习，努力的赶超秦嫣然，不要让高夫人对她们失望，别的，哪怕是和秦嫣然之间的矛盾都可以暂时放下——只是暂时放下，而不是忘记！
但是，一直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满脸天真的敏玥却不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她眨巴着眼睛，道：“表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三姐姐记住你为她说情的恩德呢还是想让三姐姐恨恼大姐二姐没有像你一样，为她说情呢？”
这个死小孩！秦嫣然再一次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她这一次却没有瞪敏——她可不想再听敏玥装作无辜的说什么她是“说错了什么还是说对了什么”的话，刚刚被这句话狠狠地噎了一次，可不能再吃相同的亏。
她努力地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亲切一些，道：“四妹妹，我没有旁的意思，就只是不想三妹妹和我客气而已。”
“哦～”敏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很有探究精神的道：“既然这样，表姐直接说让三姐姐别客气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的话呢？”
这个死孩子！秦嫣然的牙都要要碎了，真心觉得敏玥比敏心敏瑜加起来还要难缠，起码两个人都不会像她这样说话，她笑笑，这一次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表姐为什么不说话了呢？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心虚呢？”敏玥却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偏着头看着她，一脸的好奇。
“四妹妹，你的问题太多了！”敏柔跳出来为秦嫣然解围，她对敏心很是畏惧，对敏瑜也一样，但对这个小妹妹却没有那种心态，带了教导的口气，一副姐姐的姿态道：“你这样可一点都不礼貌，哪能这样对表姐说话？”
“我和表姐说话，三姐姐插进来做什么？”敏玥却一点都不买账，撅了撅嘴，道：“你这样样子就有礼貌了吗？”
敏柔被敏玥说得一怔，她素来就不是那种伶牙俐齿的，只能道：“小孩子，哪有这么多的问题！”
“父亲母亲素来教导我们，要多学多问才能博学广记，我多问问有什么不对的？难道要像三姐姐一样，什么都不求甚解，糊糊涂涂的被先生责骂吗？”敏玥一点都不吃亏的反驳敏柔一句，还一副自己有道理的样子。
敏柔被敏玥的话气得想吐血，但是敏玥这一次却见好就收，哼了一声，道：“懒得和你说了，大姐姐，二姐姐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看着敏玥笑嘻嘻的追上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的敏心敏瑜，敏柔和秦嫣然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敏玥说话实在是尖锐了一些，但偏偏她最小，又很得耒阳侯的宠爱，不能不让着她一点，真是…
等到三人离开，敏柔这才带了几分恼意的道：“这个敏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这般的牙尖嘴利”
“我们不该意外，毕竟她和敏瑜妹妹更亲近！”秦嫣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看得出来敏玥是在故意针对自己，至于是不是因为敏瑜的原因不能肯定，但这不影响她往敏瑜身上泼脏水。
“表姐，你的意思是敏玥这样，是二姐姐教的？”敏柔立刻领会了秦嫣然的意思，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隐隐的觉得敏瑜应该不会那样做，但是却还是没有为敏瑜辩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敏柔的表情秦嫣然看在眼中，意识到自己心急了些，她立刻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敏玥妹妹和敏瑜妹妹更亲近，察觉到敏瑜妹妹对我们不是那么亲近友善，所以就下意识的排斥我们，不一定是有人教她这么做。”
“这倒是很可能！二姐姐的性格我知道，她虽然任性刁蛮了些，但从来都不会在背后教唆别人，就算有人教着敏玥故意说那些话，那个人也不会是二姐姐。”敏柔点点头，对敏瑜她有更深的了解和感情，就算她觉得偏向秦嫣然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也不会完全否决了敏瑜的好。
秦嫣然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笑着道：“那会是什么人？表姐吗？我看表姐也不一定是那样的人。”
“不会是大姐！”敏柔摇头，道：“青姨娘和桂姨娘一向不和，就算在祖母和母亲面前也经常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私底下的明争暗斗更是从来没有停息过，大姐和敏玥深受影响，素来都不亲近。”
青姨娘和桂姨娘不和的事情秦嫣然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她来侯府这半年，桂姨娘见了无数次，却没有见过青姨娘几面，真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到了怎样的地步，她眨眨眼，道：“青姨娘和桂姨娘关系不好我也有听说，但是不至于影响到表姐表妹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姐妹啊！”
“这个表姐你就不知道了！”敏柔带了几分神秘的凑近了一些，道：“表姐知道为什么青姨娘除了给母亲请安之外几乎都不出院子吗？”
“不是说青姨娘身子柔弱吗？”秦嫣然满脸不解，心里亮堂堂的，青姨娘是那种弱质纤纤的类型不假，身子不好也不假，但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却是因为在调养身子。
就在秦嫣然到侯府前不久，青姨娘刚刚落了胎，据说胎儿已经有六个月，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因为这件事情，耒阳侯大为震怒，不但对高夫人咆哮了一顿，还插手内宅的事情，让人仔细调查，看谁下的毒手，将侯府闹的鸡飞狗跳。但是背后的人很高明，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不了了之。这些不是秦嫣然打听到了，她一个八岁的孩子，自然没有人会和她说这些内宅的肮脏事情，是她的奶娘打听到而后告诉她的，而秦嫣然怀疑是高夫人下的毒手。
原因很简单，没有哪个当正室的愿意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庶子出生，要不然为什么耒阳侯府除了高夫人所出的三个嫡子之外，只有桂姨娘生了敏文，别的都是女儿？估计耒阳侯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朝着素来尊敬的嫡妻咆哮，又怎么会插手内宅的事情，那比对着高夫人发怒还要严重，那是不相信高夫人的表现，也是在打高夫人的脸。
第二十三章 相求（下）
“青姨娘身子柔弱…哼，她看起来倒是柔弱，但是真是假可就不好说了。”敏柔对青姨娘最是讨厌，她时常听荷姨娘说，耒阳侯没有纳青姨娘之前，对她还是十分宠爱的，但是自从纳了青姨娘之后，她在耒阳侯眼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成了所有姨娘中可有可无的那个。
对荷姨娘的话，敏柔是深信不疑的，毕竟抛开别的不谈，论模样，荷姨娘是几个姨娘中最好的。因此，敏柔最恨青姨娘，总觉得要是没有她的话，荷姨娘就会是耒阳侯的宠妾，而她也会像敏玥一样，虽然不是嫡女，却还是被耒阳侯疼爱重视。只是她素来胆小，又习惯将心思放在心里，极少和人说她的不满，要不是觉得秦嫣然比两个姐姐还亲，对她也更好的话，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青姨娘是装的？”秦嫣然心里了然，妾室姨娘什么的，不就是男人的玩物吗，装柔弱能够赢得男人的保护欲，青姨娘这样做也不足为奇，她故作不解的道：“应该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只要父亲没有歇在她和母亲院子里，她就这里不适那里不适的，让人来请父亲，要不是装的，那为什么父亲歇在母亲院子里的时候她就好生生的？”敏柔满是恨意的道：“父亲一个月只有三天是歇在姨娘房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