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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田天乐幽幽的说着,他的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这个看似倔强刚强的女孩,有一颗脆弱的心,而这颗心只有他可以看得见。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满足而又幸福的微笑着。
离开村子的时候,大家都只是以为他们是出去赶集,周生华还有周全海夫妇都没有赶去送别。
周刘氏躲在家里偷偷的抹着眼泪,小女儿带着孩子陪坐在床前,周翠儿跟姐姐的感情普通,这次姐姐分家离开,她也是刚刚知道。
看到爹爹不高兴,不说话,一个人躲进了晒药的屋子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算是知道爹舍不得姐姐,她也不敢说出来。
只能陪在周刘氏的身边,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希望能够宽慰她的心。
离别对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她嫁在本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对于姐姐将要选择的生活,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那是怎样的生活。
平安他们离家的这天,周生华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就连早饭也没吃。
他曾经说过,如果是担心将来他的媳妇容不下姐夫和姐姐,他宁可不娶。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了无奈,他已经没有办法挽留。
大船在河上飘了两天之后,就到了岸边,船上的人提着自己的货物,蜂拥挤上岸边,各自去寻地方买卖货物去了。
平安拉着田天乐的手,第一次像新婚夫妻一样,甜蜜的靠在一起。
虽然是漂泊,虽然是流浪,虽然面对的是未知,可是她的心却充满了激情,激动,向往和希望。
她看了田天乐一眼,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淡淡的儒雅的。就算是穿着普通的棉布衣服,也难以遮掩他的气质。
平安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境,脑海里竟然也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一些跟他在一起的片段,这个男人大抵应该是爱她的,不然她怎么会记忆如此深刻。
“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平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此时有些机警地看着人来人往,杂乱的集市。
“嗯?”他伸手在平安的脸颊上轻轻的,爱怜的捏了一下,“问吧。”
“你真的对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我们在这里其实有过一面之缘的,不过那个时候你好像就被一群人纠缠着。”
平安担心再遇上坏人,可是她又辨认不出来,所以只是抱着一点儿点儿的希望,希望能够勾起他的回忆。
田天乐眉头一皱,刚才他就发现有几个人,看他的眼神不正,听平安这么一说,他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担心又被人盯上了。
不管自己是什么人,反正由此看来,是有麻烦了。
“平安我们赶紧找到爹娘说的地方,这里还是不要久留了。”
他拉着平安急急地走进人群。
平安也觉得他的话又道理,失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找回的,来日方长。眼下她们要先找到落脚的地方,离家的时候爹娘只给了一些盘缠,但是不省着用,总是不够用的。
原本平安是想要找个客栈先住下,然后再找个营生挣几个钱,再考虑日后怎么办。
她们刚刚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片居民区,就听到远处巷子里传出一阵打斗的声音。
第四十六章 路见不平
巷子里几个衙门当差的人,正跟一个身着蓝色素衣的人打在一起,蓝色衣衫的男子面色冷峻,出手狠辣,招招制敌。
十几个衙役被他三下两下挡在两米开外,他们只敢围在他的身边,却不敢近身上前。
一个领头的班头拿着一把长剑,上前两步,退后三步,两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个蓝衫男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这么多人你跑不掉的。”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官府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你打伤了我们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另外一个衙役也是不住的后退着,明明害怕的要命,嘴上却偏偏倔强要命的很。
原来在巷子的一角,还有一个衙役青着眼眶,拖着一条瘸腿坐在地上,看起来伤的不轻。
“哼,一群狗奴才,竟然敢恃强凌弱,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就你们也想来教训我,回去再练几年吧。”
蓝衫男子手中的剑,如同是他的一条手臂一样,被他运用的灵活自如,他只是上前攻了几剑,那几个人就后退了一米。
平安只听到打斗声,以为是有人抢劫,她匆忙的跑到巷子里,却看到一群衙役在殴打一个穿蓝衫的男子。
男子眼眸一转,瞥见平安身边的男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当目光移到慌张跑过来的平安身上时,一不留神,身上被衙役砍了一刀。
他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他手中的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看了平安一眼,十分凄然地喊道,“姑娘救命!他们看上了我身上的银子想要杀人灭口,我刚才只不过是替一个姑娘解围而已,他们为官不仁。”
“小子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你是找死吧。”说着靠他最近的一个衙役,看他手上没有武器,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抡起刀就要砍下去。
平安心软,最看不得以多欺少,她伸手从身上背的小包袱里,抠了一颗珍珠出来,就她平日里打鸟儿用的弹弓,一下子就弹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哎呀!”
那人的手腕一松,长刀“啪”地一声掉落。
平安对田天乐喊着,“快带他走啊。”
“那你……怎么办?”田天乐不想多管闲事,这人他们也不认识,而且追他的是官府的人,他担心惹上麻烦。
“我很快跟上。”
平安胸有成竹,催促天乐带着那个受伤的男子先走,田天乐原本不想管闲事,可是无奈平安已经插手了,他只好架起那个受伤的男子朝远处跑去。
好在只是一条巷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平安看着天乐带着人已经走远,她才笑嘻嘻地转身要跑,“官爷,别欺负平民老百姓么。”
那个领头的男子怒目圆睁,用刀比划着,“你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竟然敢管我们的闲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头儿少跟她废话,我看是一伙儿的。”
另外一个衙役看平安是个女子,拿着刀就要上前威胁平安。
“嘿嘿,长的还有点儿姿色,带回去给老爷做个小妾吧。”
一个尖瘦下巴的男人脸上挂着一抹淫笑,拿着刀已经逼近了平安。
“对,放走一个,抓住一个,我们用这个来交差,说不定老爷还会赏赐我们。”他们嘴里的老爷,其实就是所谓的县太爷,但是因为拍马屁拍的多了,叫老爷似乎显得更加亲近些。
平安算着时间,估计田天乐他们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看着已经渐渐逼上来的这群衙役,她一咬牙,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破点儿财也无所谓了。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把珍珠,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货色,但是这些珍珠,绝对可以让她和田天乐过上一阵好日子。
至少可以避免流浪漂泊。
但是眼下,生命要紧,她将珍珠扔了出去,洒在那些人的身上。
“我的珍珠!”平安故意大声喊着,然后看到那些衙役挥舞着刀继续朝她追过来,她不得不又扔了一把。
冲在最前面的衙役,被珍珠砸到了眼睛,他愤怒的咒骂,一低头突然发现砸到他的东西竟然是珍珠。
其他的衙役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纷纷放下刀,开始捡拾珍珠,这些珍珠虽然小,可是捡上几颗也可以换不少的钱,买酒买菜,给老婆买礼物的零花钱,绝对是有了。
“珍珠啊!”
“这是我的……”
“我的!”
“……”
平安看着他们抢成一团,赶紧趁机溜走。
一口气跑了很远,吓个半死,直到回头看了很多次,才确定将那些衙役甩掉了。
她翻了翻装珍珠的袋子,原本鼓鼓的袋子现在已经瘪了,她翻了翻,里面仅仅幸存了八颗珍珠。
看着这八颗珍珠,她叹了口气,“看来日后得紧着点儿了。”
还在阿古村的时候,不知道外面生活艰难,现在却突然发现走一步都需要钱。
等到衙役们将珍珠抢夺完后,平安他们早就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这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平安跑了几条巷子就有点儿迷路了,看着周围都差不多的墙,平安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个受伤的人跟田天乐该不会有事儿吧。
田天乐带着那个受伤的男人,逃离了衙役的视线之后,转身就要去寻找平安。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住了,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子正拉着他的衣袖,目光中闪过一些奇怪的东西,他见田天乐转过头来,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我好难受,你能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太深了……”
他的一只手按在伤口上,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
田天乐原本就觉得这个人奇怪,他虽然失忆,但是原来的一些习惯却是没有改变。
刚才他们闯过去救人之前,他分明听到是很多人痛苦的呻吟声,可是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却是他受伤了,那种巧合让他觉得绝对不是偶然。
他看了那男子一眼,淡漠的说,“好汉,不管你跟官府有什么过节,今天我们也只能帮到你这里了。我要回去找我媳妇,不想她有什么危险。”
说完他转身就走,衣服却被那人紧紧的攥着,一把匕首闪着贼光从那人的衣袖中透出,他左手抓着田天乐的衣服,右手已经离开了他的伤口,匕首就在他右手边的衣袖里。
田天乐一回头,对方已经贴身上前,匕首刹那间从衣袖中滑出,直直的插向田天乐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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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秦无颜
“你在这里等我!”
田天乐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个家伙,他还担心平安呢,那边那么多人,她一个女孩怎么应付的来。
那个男子已经扑倒他的胸前,明亮的匕首下一秒就要插进他的胸膛。
匕首擦过衣服产生的风声,那个男子脸上奇怪的表情。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平安钻出一条胡同,终于看到老公和那个受伤的男子了,她大口喘着粗气,没有注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甩掉衙役的轻松,找到老公的喜悦,让她顿时来了力气,蹭蹭几步跑了过去。
蓝衫男子一眼瞅见平安,手中的匕首瞬间滑入衣袖,锋利的刀刃,将田天乐胸前的衣服上的一根线划断了。
匕首重新没入衣袖,蓝衫男子微微一笑,松开了攥着田天乐的手,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田天乐甚至都不知道,他刚才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他只是以为这个男人想要缠着他,却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匕首。
“你没事儿太好了,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切!”田天乐头一仰,略有些得意的说道,“不是姑娘,是我媳妇儿,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姑娘。啧啧……日后叫周大姐就好了。”
突然他伸手捂住脑袋,脸上的五官都快要挤成一团了,“啊……”
平安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弹了一下,气呼呼地看着他,“大姐?我有那么老吗?”
说着转身看着那个蓝衫男子,“我叫周平安,日后若有缘再见就叫我平安好了。”
她看了田天乐一眼,说道,“这个坏家伙叫田天乐,是我的老公。人傻傻的,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蓝衫男子眼眸中掠过一丝异样,传说田天乐可是头脑聪明,人又机灵,无论是智慧还是容貌,那也算是佼佼者。
只是今日看来,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神,而且一个那么有才学智慧的人,怎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如果传说是真的,他失去了记忆,那么他活着与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看着蓝衫男子似乎有点儿走神儿,平安笑盈盈地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山里娃出来不容易,人太过于质朴,什么人都相信。
蓝衫男子伸手捂着伤口,看起来像是被那一刀,砍的要死掉了一样的虚弱,他咳嗽了一下,抱歉地说道,“我叫秦无颜。”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说完他转身就走,跟刚才那个死皮赖脸拉着田天乐衣服不放手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田天乐睁大眼睛看着他,再看看平安,好像平安身上带了刺儿一样,他怎么见了平安就这么乖乖的走了。
“哦,秦无颜你的伤口没事吧。要不要先去郎中那里包扎下伤口再走啊。”
平安有些担心的上前追了两步,这个男人既然是为了救无辜的少女,才被衙门那些吃白饭的家伙殴打,算起来他也是一条好汉了。
看着他受伤流血不止,她竟然有些心软,有种想要留他下来的冲动。
“我没事儿,谢谢你们,后会有期!”
秦无颜说完转身进了另外一条巷子,他必须马上离开,被那几个衙门的人追倒是没什么。
他只是担心在这里待的越久,他自己会后悔。
转过那条巷子,他躲在了一个墙角,伸手撕开身上的衣服,查看了一下伤口。
他原本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的,只是因为他那边原本就有旧伤没好,没想到刚才那一刀又砍在了上面。
看起来他必须要找个地方治疗伤口了。
平安看着秦无颜离开,嘟着嘴,想要留他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就她和田天乐两个人,估计都过不了几天安稳日子。
再加上一个伤者,估计日子就更难过了,
既然对方不肯留,他们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走吧。”
平安伸手拉着田天乐的衣服,第一次主动如此亲密。
田天乐有些受宠若惊,“我们去哪儿?”
“天下这么大,总会有地方可以容得下我们。”平安很乐观,她一向如此。
只是乐观的心态,不一定就遇到乐观的事情,人事间太多事情都是不由自主,无可奈何。
他们没有找到周刘氏说的那个亲戚,原本可以去投奔他们,先安顿下来的。可是当他们打听到那里的时候,那里的人们却告诉他们,对方已经搬走了,走了很多年了。
现在就连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平安靠在土黄色的墙上,有些失落的看着田天乐。
如果不是这个男子,她是不是就不用离家了,如果不离家,就不会这样流浪般的生活。
她手里的一棵狗尾巴草,被她揉扯的稀烂。
“我们怎么办?去哪儿?”
平安看了田天乐一眼,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记忆啊,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不是很风光吗?
“对了!”
平安突然高兴的跳了起来。
田天乐看着她兴奋的眼眸,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主意?”
他伸手扶着她的双肩,兴奋的盯着她的眼睛,她微笑的时候,那双眸子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黏上就移不开。
平安推开他的手,兴致冲冲地说道,“我曾经在这里见过你,虽然那个时候你也是被人追,但是却可以十分轻松的甩掉那些人。你说你的家会不会就在这里,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你的家人呢。”
“对啊!”田天乐也高兴起来,不过转而他的脸上又挂上了为难之色,他高兴了没有两秒钟,就拉着脸靠在墙上,“不过,我失忆了,我急不得我以前的所有事情。这里这么大怎么找?”
平安拉着他的手,朝四周看了几眼,这个地方有很多老旧空闲的房屋,看起来主人都有很多年没有修葺了,“我们先在这里找个房子住下来,然后慢慢找啊,你不认识他们,但是说不定看到熟悉的环境会有印象,也说不定是你的家人找到你呢!”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田天乐经平安这么一说,也高兴起来。
不过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切事情的发展也并不顺利。他们在这个地方找了个破旧的房子,暂时算是安顿下来了。
可是一连两个月,对于田天乐家人的事情,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不但如此,他们家还时常发生一切奇怪的事儿,剩下的饭菜,下一顿喂了野猫,吃过他们家剩饭的野猫竟然都死了。
就连水也是一样,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第四十八章 杀手
炎热的夏季已经快要过去,秋天的萧瑟渐渐浮现,院子里的几棵大杨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了。
黄昏下,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有一张小木桌子,两张小木板凳,桌上是一把旧茶壶,几个茶杯。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摆设,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小院儿。
天色渐渐暗下来,从屋子里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高大,女的不是妖娆动人,而是一副善良的面孔,只是看起来要比男的年轻几岁。
虽然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但是让人看了却是非常舒服。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田天乐和平安。
他们那日租下这宅院,一住就是两个多月,现在秋风起,落叶飞,时光飞逝,但是他们想要找的人,却依旧没有任何的音讯。
平安手里端了一盘青菜,拿了两双筷子,田天乐手上拿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是几个馒头,另一只手却是端了一碟炒青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