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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重重地捏一下她的手,她便跪下;嬷嬷轻轻扶一下她,她便起身;嬷嬷让她转身,她便转圈……直到听见一声响亮的“送入洞房”传来,她的灵魂才稍稍归位。
由一个大红绸牵引着,身边的宫女嬷嬷扶着她的胳膊,她的视线被盖头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就这样像具没有魂灵的木偶人被人牵扯着往前走去。从此她便真正离开了那高强大院,又重新跨入了另一座高墙大院,面对着她的是她称之为公婆、丈夫的陌生人。
商翌将她送到新房,接着出去应付客人,她被宫女嬷嬷们搀扶着端坐在床上,后背僵硬得直直的,双手藏在两节宽大的袖子里,紧紧地揪着袖子。
宫女和嬷嬷们站在两边伺候,房间里寂静得空气仿佛都已经凝滞了,只听见前院的喧闹声,突破一道道的阻碍传到新房里,很响亮,却觉得很飘渺,感觉很遥远,却仿佛就在耳边。
蓦然觉得害怕起来,箐儿姑姑因为年老体迈不能跟着她过来,她身边的这些宫女只有几个是熟悉的,其她都是父皇因为陪嫁时候的气派临时调过来给她的,有些她根本连面都没有见过。
她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可是外面的喧闹声依旧,好像并没有过得太久,手心全是汗水,不知道将要陪伴着过一生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父皇没有给她看过他的画像,甚至连他的脾气秉性她都不知道,事实上,父皇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过多少话,从小到大十五年,长长短短的句子加起来也不足百句。她只听箐儿姑姑说玉颜公主是个好人,多次救过她和母妃的性命,这么好的女人教出来的儿子想是也不差的吧,可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谁知道贤惠的玉颜公主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感觉又等了好久,久得好像已经经历了天荒地老一样,久得好像她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她才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传来。
那一刻,她感觉到死去了的心重新又跳动了起来,砰砰有力,跳得她的神智也跟着慌乱起来,汗湿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袖子,大气也不敢喘。
听见细小的走动声传来,知道这些宫女嬷嬷们被她的丈夫差遣下去了,她心里更加惶恐,想要让她们留下来,可是又不敢开口。
看着这些宫女嬷嬷们退下,关上门,商翌儿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翻看了几页,立马脸红心跳。
昨天晚上父亲神秘兮兮地将他叫进他的书房,然后母亲就推说自己还有事情没办,逃也似地离开书房。他正不解,父亲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问他可知人事。他当即便窘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父亲似乎也很尴尬,脸上浮现可疑的红云,解释道:“都是你母亲,说你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从不进花楼,就连女人的手也没有牵过一次,所以让我问问,免得明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行事。”
母亲竟然还管这件事!当即他更加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于是呆立着,什么也没有说。
父亲便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从书案上的最后一个抽屉里摸索了半天,抽出一本书给他。他接过来一看,只听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积聚到了脑袋里,竟然……竟然……是本**……
父亲又重重咳嗽一下,故作淡定地说道:“拿回去好好看看吧,很有用的。”
他的头都弯到裤腰带上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听到父亲说他可以回去,便逃也似地跑回了房间,自从懂事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慌乱。
再看一眼手上的这本书,感觉有些好笑,虽然他还未经人事,但是男男女女之间的事,也就这么着,他又不是不懂,早些时候看娘亲的医书便明白了,哪用得到用**来教育,随手将书扔到桌子上。
突然的“啪”的一声在房间里响起,商翌看见坐在床头的新娘子肩膀抖动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太鲁莽些,吓到了她,于是拿起斜挂在床头的秤杆挑起火红的盖头,就着房间里燃起来的两只手臂粗的龙凤大蜡烛和各种小蜡烛,商翌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娘子的模样。
一顶由黄金和珍珠打造的凤冠下面,是一张娇媚如六月荷花的脸,不同于娘亲的高贵大方,她看起来更加的清丽脱俗,脸上的粉红不知是胭脂还是她的羞涩染上的,虽然四月未到,可是她的额头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可见这头饰和沉重的衣服折磨得她很累,可是她也没有一声的抱怨,可见不是刁蛮无理之人。
想起娘亲说起那时住在皇宫的时候,他才刚刚生下来,她比他晚两个月,虽然贵为公主,可是生活很凄惨,不由地有些心疼,他伸手拿下她的凤冠,放到桌子上,回身对她笑道:“这东西怪沉的,辛苦你了!”
公主回过神,脸色羞得通红,她竟然看他看傻了眼,真是羞死人了!生活在皇宫之内,她见到男人不多,但觉得他很好看,比父皇年轻有活力,比皇兄沉稳,应该是个好丈夫吧!她偷偷在心底想道,怀里像是揣了一只小鹿,扑扑跳个不停。
眼角瞥见商翌弯下了腰,她一阵慌张,措手不及地站起来,惶恐地看见他作了一揖,才明白他是行礼。
稳了稳心神,她有些忸怩,轻声说道:“自此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夫妻之间,不必多礼。”
商翌直起腰,一本正经地说道:“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日公主为君,我为臣,公主该受此礼。”
公主怔了一下,不敢推辞,可是心里又总觉得不对,若是夫妻之间也讲这么多的理解,哪有何亲密可言,虽然如此想着,但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
再抬头时,看见商翌拿着两杯酒过来,她立马又觉得尴尬起来,接下来的事情箐儿姑姑也同她讲过一些,但是并不清楚,因为箐儿姑姑自己也是个未经人事的老姑娘,有关的这些都是宫里上了年纪的嬷嬷告诉她,让她转告诉她的。
喝完酒,商翌接过酒杯,轻轻执起她的手,脸色微红,不是酒熏的,事实上他在外面陪酒时拿的那些酒壶全被父亲动了手脚,装的都是白水,只有进入新房喝的这一杯才是真正的酒。
男女之事虽然略懂,但却是他第一次做,因此有些羞涩,低头看见他的娘子比他更害羞,酡红的脸色简直比六月里最漂亮的玫瑰还要鲜艳,他的心扑通地跳着,连骨头都要变酥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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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刚亮,商翌便睁开了眼睛,他习惯在这个时候起床,尽管昨天累了一天一夜,他也准时醒来,再也睡不下去,转头看着于他并头躺着的娘子,不由地开心笑了。她真是又羞涩又胆小,简直像只怕事的小猫咪,看来在皇宫里的生活并不怎么好,所以才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她漆黑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和他的相纠结在一起,这就是结发夫妻的意思吧,商翌想道,嘴角略微弯起,深吸了一口气,来自她头发、身上的香味儿充沛在鼻间,非常好闻。
看见她额头的勒痕还在,那是被沉重的凤冠给压出来的,这么瘦弱的一个人,顶着这么重的劳什子挨了整整一天,他都替她感到辛苦。
有些心疼,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额头,笑了一笑,起身穿衣服。
耳朵捕捉到一些轻微的声音,她便马上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看见外面的天色只是微亮,暗想商家的人怎么都这么早就起来了,记着箐儿姑姑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新媳妇第二天千万不能误了进茶请安的时辰,要不然会被公婆斥责,于是也掀起被子起来,却发现身上连件小衣也没有,想起昨晚的亲密,不觉得又脸红起来,偷眼看了一下商翌,赫然发现他就在眼前,不由地慌神,连忙将头温得更低。
商翌微微一笑,按着她的肩膀继续躺下,帮她盖上被子,说道:“你不用急着起来,我娘他们早上没有这么早起来的,你再睡会儿,等会儿我来叫你。”
公主紧紧闭着眼睛,脸颊羞得通红,点点头,静听他已经出去了,于是又睁开眼睛,确定房里没有一个人,舒了一口气,全身的酸痛泛上来,轻轻合上眼,只想眯一小会儿的,却又重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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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日上三竿,殷素颜才刚起床,昨天的一番劳碌下来,她的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这精神真的和以前不能比了。
用过早餐,她让下人去书房请商仲显回来。不久,商翌也带着新妇过来进茶。
昨天因为商家族人都在,而且有不少的官员被邀请过来观礼,所有的礼节必须一丝不苟地完成,现在商家只他们一家四口,所以所有的繁文缛节都省了。
当素颜向公主说出这一条建议的时候,公主也答应了,只是眼角不经意间瞥向了商翌,虽然不明显,但是被素颜给发现了,暗叹一口气,这个榆木脑袋的儿子怕是昨晚洞房之前还和人家行君臣之力,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夫妻间的感情,得找个时间让商仲显好好教教他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下人在地上放了两个大红色的锦缎垫子,商翌带着公主下跪进茶,商仲显和素颜接过茶喝了一口,分别将红包递到他们手里,说了些吉利话。
行完礼后,素颜便亲自起身扶着公主起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话家常。
得知裴妃就在她离开京城的第三年春天里积劳成疾而亡,素颜不由地一阵嘘唏,想起那个与世无争的人,在那个皇宫里真的难找啊!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儿媳妇,相貌像裴妃的多一些,依稀也有皇帝的影子,这些年她都是由当年服侍裴妃的丫头箐儿照顾长大的,因为皇帝关心不够,在皇宫里无依无靠的,所以看起来有些胆小怕事。
素颜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眼睛看着商翌,将她当年怀孕的时候的情形又讲了一遍,不由地笑起来。
公主脸色微红,偷偷看了商翌一眼,看见他也目光如水地注视着自己,一阵心慌意乱,急忙收回视线,心里却暗想命运真是神奇,怪不得她能嫁给他,原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看见母亲的神色疲倦,谈笑一回之后,商翌便带着公主告辞回去,让母亲多多休息。
“怎么了?不满意?”
儿子和媳妇都已经走了,而素颜还看着那个方向发呆,商仲显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问道。
“没有啊,她是个好女孩!”素颜回头笑道,很满足,只是……
叹了口气,素颜略带抱怨地说道:“这儿媳也是个不爱讲话的,翌儿更是个闷葫芦,若是他们夫妻独处,岂不是半天都不会讲三句话!”
商仲显轻抚她的头发,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只要等着报孙子就好了!”接着弯腰抱起她,关怀地说道,“昨天将你累坏了,躺回去再睡一会儿,等到吃中饭了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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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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