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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急急喊住，说道：“在价钱上，不要亏待了人家。”想起他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公子哥，又怎么会在小钱上计较，于是笑道：“没事了，你去吧！我们做好饭等你回来！”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进天山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进天山
沿着前天的足迹。素颜、妮子、唐风三人继续往天山上爬，因为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午后，所以还没有走到雪线的位置，天便已经暗了下来。
前路危险，林子里也有不少的猛兽，如果再往上赶路，怕会有危险，于是三人在林子里的一个空旷地方搭了两个帐篷，燃起了火堆，烤了几只野味，再吃些干粮，考虑到天明之后还要赶路，大家便各自早早回去休息。
躺在铺在地上的毛毯上许久，因为想着孩子，素颜睡不着，却见身边的妮子姑娘也是翻来覆去的，于是柔声问道：“睡不着吗？”
妮子姑娘再翻个身，面对着素颜，点点头，脸颊微红，一脸的愁容。
素颜笑问道：“有心事？”原来是姑娘家思春了。
妮子的脸颊又红了几分。迟迟不说话，又按捺不住，于是抬头好奇地问素颜：“夫人，为什么您孤身一人来天山采摘雪莲？您的丈夫就不担心吗？虽然唐风公子武功高强，但是总比不上自己在身边来的安心些。”
素颜淡淡一笑，说道：“是啊，他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我。”
“为什么？”妮子奇怪地问道，“夫人的丈夫对夫人不好吗？”
素颜回想了一下以前的点点滴滴，连她也开始疑惑那些梦幻般的美好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自从离开商府之后，她就一直在往前走，从来没有停下来回想身后的路程，一来是怕自己承受不了失去后的痛苦和对商仲显负心的失望，二来她狠心地想要与他一刀两断，从此不沾半点干系，今天这个问题由妮子问出来，她才能静静地回想以前的片段，却发现不知是因为时间隔得太久，还是自己的心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茧，那些曾经的过往竟然有些模糊了……
“夫人……”看见素颜久久沉默不语，又见她的脸上微有慌张的神情，极浓的悲哀气氛在帐篷中弥漫，这种感觉让妮子觉得心慌，于是急忙说道：“对不起，夫人，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您就当没有听见。好不好？”
素颜回过神，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
然后叹了口气，单手支着下巴，无奈地说道：“他们都说他对我很好，可是……我感觉不到，他把我看得太厉害了，以为我一个能摆平所有的事情……
“他把我看得太厉害，从头到尾，我只想做一个女人，一个凡事不用自己操心，只需要依靠着丈夫，便能天下太平、万事大吉的女人。我无所谓荣华富贵，无所谓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使生活平淡如水，我也甘之如饴，可是他从来就不懂我，也从没将我放在心上，还让我欠了皇上这么大的人情，这辈子恐怕都还不了。”
“皇上？”妮子惊呼道。更加摸不清素颜的话，怎么她把皇上也牵扯进来了，而且听语气，和皇上的关系很密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夫人的身份一定很尊贵，想到此，妮子不由地害怕了，一骨碌爬起来，跪在素颜的脚边，惶恐地说道：“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是如此尊贵，对夫人没有礼貌，请夫人原谅。”
素颜坐起身，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笑道：“那你现在就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妮子摇了摇头，偷眼打量素颜并没有半点责怪的样子，松了口气，大着胆子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夫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能接近皇上，肯定是个大贵人，所以夫人的身份肯定很尊贵。”
素颜不由地笑了一声，扶着她的肩膀继续躺下，安慰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当不知道好了，咱们还是以前这样子多好，彼此间没有拘束，还可以说些悄悄话。”
妮子开心地问道：“夫人没有骗妮子？”
素颜笑道：“姑娘认为我会骗人？”
妮子连忙摇摇头，高兴地拉着素颜的手，笑道：“夫人。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虽然看起来很有贵气，可是一点都没有架子，待人和气，又帮我从药铺掌柜的那里赚了好大一笔钱，帮我们父女俩还了欠村长的债，妮子很感激夫人。”
素颜轻柔地抚了抚她垂在胸前的长发，温柔地笑道：“我也喜欢你，想你这个如花的年纪，正应该无忧无虑，可是却要照顾照顾爹爹，又要干这么多的家务，还要为生计奔波，真是难为你了。”
妮子的眼眶微红，她摇摇头，脸上的挂着真实的笑容，绝没有半点的伪装的虚假，答道：“我已经习惯了，只要爹爹的病能好起来，每日都有饱饭吃，冬天的时候还有衣服穿，我便满足了。有人说女人像花一般，可是我却更愿意自己能像根草。花朵一开便谢了，而草却活得更长久些，跟花朵比起来，青草既不芳香，又不漂亮，但是活得扎实。”
素颜微微一笑，怜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每个女孩都有梦想，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么会不懂被生活的柴米油盐束缚住翅膀的无奈。她唯一比她好的就是，在妮子这个年纪，她便来到了商家，有干爹干娘疼着，生活上是无忧的，只是却要忍受着商府下人和左邻右舍异样的眼光，可是在干爹干娘的面前，又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在他们的膝下承欢，她累的是心里。
“夫人……”妮子声音哽咽，幼年失母的她自己都忘了母爱是什么感觉，此时看见素颜慈爱的神情，就仿佛忆起了童年时候，母亲一边背着自己炒菜，一边唱童谣给自己听的情景，委屈的感觉在心里越扩越大，忍不住想哭。
素颜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就像哄小孩子半轻拍她的后背，胸前的衣襟马上被妮子的泪水给打湿了，她神思却又飞下天山，飞出太平镇，飞进了前线主帐旁边的小帐篷里……
*
过了雪线，视线便被一片白茫茫的雪景给包围了，除了些许裸露的黑色岩石，偶尔从雪层里探出脑袋的小草，便是一点杂色也看不到了，若是再往上走，便是连这点杂草的绿意也见不到。
“夫人，前面的路就难走了，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些被大雪覆盖住的地面都是冰冻的，极易滑到，您可要小心了！”妮子细心嘱咐道。
素颜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也要当心。”
“我在前面探路，你们都跟在我后面。小心一些！”唐风说完，便首先走在前面。
越是往上，积雪就越多，厚厚的雪层起先还像棉被一样，踏上去软软的，慢慢的，棉被变成了一床的棉花，踏上去，感觉脚像是悬在半空，没有点着地的感觉，极易摔倒。
走了几步，妮子发现了一个好办法，招呼着素颜一起踩唐风的脚印。
那一串串在唐风身后留下的，通往山上的脚印，深深陷入雪地之中，如果他的人也能像他的脚印一般沉稳得令人安心的话，妮子姑娘大概也不会对他的处处示好视而不见吧！
见素颜停在路上不走，妮子奇怪地问道：“夫人，您踩唐公子的脚印试试，这样很容易走了，不至于摔倒。”
唐风也回头，笑道：“师姐，您就放心吧，有我罩着您呢，保证让你顺利到达山顶。”
素颜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说道：“好，一切就要靠唐师弟的帮助了。”说着便坚定地迈脚，踩到他的脚印里面，果然这段路马上好走了许多。
女子踩着男子的脚印前行，便预示着自己愿意跟着他走一辈子的旅程，虽然已经沦为弃妇一名，而且已经为人母亲，但是礼教的规束就放在那里，让她不能跨越。可是若是能让前路变得平坦一些，她又顾忌这些做什么，她现在的事情都指往一个方向，那就是在她的有生之年，能够找齐所有的药材，治好孩子的心疾，让自己能够了无牵挂地离开。
*
接着往上走几十米，便又是中午来临，可是四周全是积雪，完全没有地方可以坐下来歇息一下，填填肚子。
唐风跳到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朝四周看了看，欣喜地指着一个方向，对底下的二人笑道：“那里有一块裸露的岩石，而且很平坦，我们上那里去吧！”
妮子马上开心地接下去道：“真的吗？那我们都去那里吧，这雪积得太厚了，又没有工具除掉，坐久了，这雪化开了，就会弄湿衣服。”
素颜有些疑惑，走过去仰着头看着他，问道：“在哪里？”
唐风像只猴儿似地窜下来，一把搂着素颜的腰，不由分说地就抱着她登上那块突出在岩壁上的石头，然后指着那个方向，问道：“师姐，你看到那里了没？”
素颜脸颊一红，他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脸颊上，跟这里寒冷的空气比起来，很有暖意。
见他转头，素颜连忙撇头，朝他所指的的方向看了看，冷静地分析道：“为什么四处都有积雪，单单那块大岩石上没有呢？是不是因为处在大风端口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过去了，底下就是悬崖，若是掉下去，便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因听不见回答，就连呼吸声都好像轻了，素颜转过头，看见唐风正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脸颊，不由地又红了红脸，轻声问道：“师弟可以放我下去了吗？”
唐风回过神，脸颊涨得通红，连忙搂进素颜的腰身，飞回到地面。
没发觉二人的异状，妮子跑上前问道：“怎么样？”
素颜恢复了平静，淡淡笑道：“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不是风口，但是四处都有厚厚的积雪，唯独那一处没有，未免有些蹊跷，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原地休息一下吧，把帐篷拿出来垫底坐着，不用生火，简单吃些干粮，到晚上再好好休息。”
妮子信任素颜，立马笑道：“这样也好。”因看见唐风杵在那里不说话，于是问道：“唐公子，你觉得呢？”
被冷风一吹，唐风也恢复了神智，脸颊的红晕退下去了，笑道：“师姐说得很有道理，就依师姐的吧。”
三人将两块搭帐篷的布料都拿出来，扑在地上坐下，妮子取出包袱，拿干粮每人分了一块。
素颜吃了一点就感觉干得吃不下去，但是因为要要补充体力，以便能再往上爬，也只能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往下咽。
唐风才咬了几口，便扔到地上不吃了，找出水壶想喝口水，却发现水囊里的水全结成了冰块，别说喝不得，就是怎么取出来都是个问题，泄气地扔下水囊，看见妮子不悦地看着自己，唐风奇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你干嘛把它给扔了？”妮子手指着被他扔在地上的干粮，质问道。
唐风不以为意地说道：“包裹里不是还有很多吗？而且这个也不好吃，扔一块也没什么要紧的！”
妮子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富贵人家的少爷，永远都不知道珍惜粮食，更不知这些被你们浪费掉的粮食对我们穷苦人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了好了，不就一块干粮嘛，我捡回来就是了！”不乐意被妮子斥责，唐风俯下身，将干粮捡回来，却仍是一甩手放在帐篷的布料之上。
妮子这次是真的发怒了，她嚯地站起身子，气冲冲地瞪着唐风，骂道。
“你若是不饿，就拿回来，放回包袱里，等到饿的时候再拿出来吃，没必要这么糟蹋粮食。你是富贵人家出生的，从小就是用金汤匙喂养大的，从来不知道饥饿的滋味。
“在我十一岁那年，家乡闹灾荒，连草根都被大家挖光了，无论大树小树，更是被剥得连皮都不剩，后来我和爹爹两个人实在饿得没有法子，只好把遮房顶的稻草给扒下来煮了吃，那种又苦又涩的味道，比药都难吃，那种滋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就是靠着房顶上的稻草，我和爹爹才多撑了半个月，等到朝廷的救济粮食运过来，才总算有稻米吃，后来开春的时候种了粮食，才摆脱了积饿，以后，每一次只要一到吃饭时候，我便要感谢老天爷，让我有稻米白面吃。”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冷观爱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冷观爱情
听完妮子姑娘的讲述。唐风不觉羞红了脸，默默地拿起干粮，一声不响地咬下去。
素颜见他已经知道错了，而妮子姑娘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怕她再说下去，就没有给唐风搁脸的地方，于是站起来拉着妮子姑娘笑道：“姑娘也不要生气了，赶快吃些东西吧，上面的路更难走，再歇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要饿坏了。”
妮子白了唐风一眼，一屁股坐回帐篷之上，恨恨地咬着干粮，但是因为没有水，干粮确实太干了，吃了半块就吃不下了。
素颜也是，只吃了半块便咽不下去，用手帕包好剩下的半块，放回包袱里，等到下次再吃。
难为唐风被妮子姑娘教训了一下，竟然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就将整块干粮全塞进了肚里，完了之后再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可是雪水毕竟是个极冷的东西，没一会儿牙齿便又开始疼起来，嘶嘶地往嘴里吸气。
这可爱的样子逗得妮子姑娘不由地笑出声来，看见唐风回头对她讨好地笑笑，想起自己的还在生他的气，连忙抿紧嘴巴，给他一记白眼。
唐风微红着脸，挠挠头，靠近妮子身边，轻声笑道：“妮子姑娘，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妮子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子收拾东西，绷着脸，不搭理他。
“妮子姑娘，我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原谅我一回，就一回，好不好？”唐风嬉皮笑脸地挨到妮子身边，讨好地说道。
妮子白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好吧，你说的啊，我就原谅你一回！”
“谢谢妮子姑娘。妮子姑娘人真好！”唐风喜上眉梢，开心地说道，因看见她还是绷着脸，于是又请求道，“既然原谅我了，那就笑一笑吧！”
见她还是不理睬自己，于是一本正经地拉着她的衣袖，纠缠道，“你笑了就表示原谅我了，不笑就表示你还在生我的气，你都说原谅我了，为什么还要生我的气！”
听着他耍赖的话，妮子不禁莞尔，笑嗔他一眼，无奈道：“你呀！真拿起你没办法！”
唐风呵呵地笑道：“我来帮你！”说着接过她手中的重活，把帐篷打包起来放进竹篓里。
素颜一边在旁边收拾着力所能及的东西，一边冷眼旁观这两人的打情骂俏，心里像是打翻了一个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是该替他们高兴还是替他们忧心。
若是唐风真是唐门之后，那么像他们这些氏族门阀。门第之见肯定非常深，而妮子姑娘出生贫苦，又有个上了年纪的老爹要照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情花初谢情果始结之日，便是苦酒酿成之时。
唐门必定会反对娶这么一个既无权势，又无钱财的姑娘入门，摆在在他们前面就只有三条：一、分手；二、私奔、三抗争。
若是分手之后能一刀两断，两人都将这段恋情全部忘掉，另觅良人，倒也算了，这段感情无非就是十几年以后，二人各自回忆时候想要极力避开的伤疤；若是私奔，一来两人的永远无法抛头露面地生活，二来就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生活苦不堪言。
若是唐门稍微松口气，让他们抗争成功，妮子姑娘顺利嫁进唐门，可是面对着娘家有权有势的姑婆妯娌，日子怕也是不好过，一辈子活在他们的冷嘲热讽之后，永远也别想抬起头做来。若是唐风能够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那么即使泡在苦水里面，她也会感觉到心里甜丝丝的，可是事实往往证明，越是得不到的便是越好的，而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到了手里，等新鲜劲儿过后。便会弃之如履。那么弥漫在妮子周围的，便全是压抑的痛苦，她的一生便别再想能看见太阳的一天。
“夫人！”
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呼唤，素颜回过神，发现两人全在看着自己，周围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于是笑道：“都准备好了吗？那就启程吧！”
妮子担心地看着她，问道：“夫人在担忧什么吗？脸色不大好，刚才我们叫了您好多声，您都没有听见。”
素颜回笑道：“我很好，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吧，脸色被冻得苍白了些，不碍事的，咱们走吧！”说着拾起包袱。
**女爱的事情，旁人向来是插不进手的，只能看他们各自的造化，若是月老有意戏弄人，那也是他们的命。
“夫人，你真的没事吗？我帮你那包袱吧！”妮子看着精神有些不济的素颜，忧虑着伸出手，要拿下素颜肩上的包袱。
素颜握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你也有要拿东西。若是都交给你，你的任务就太重了，我能分担一些便分担一些吧！”
“可是你的脸色……”妮子扯着包裹的另一端，担忧地看着素颜。
素颜笑了笑，用手拍了拍自己脸颊，使其看起来正常一些，她还有一年的时间，体内的毒血应该没这么容易就攻击进五脏六腑，所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起码她要等到治好了孩子的心疾才能躺下。
“都别争了，才多重的东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