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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动人的歌曲。
她靠在椅上,听着歌声,唇角勾起了极其恬淡的笑。
这种感觉真好。
天高云淡。
风吹草芒。
置身于一碧千里中,忘却一切琐事喧嚣,能感受到的只有安定与平静。
她想,这份安然,任谁都会向往,都会想要守护吧……
“姐姐!”茶茶一曲唱完,转头朝天凉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是我阿布唱给麦母的歌,你喜欢听吗?
“嗯,很喜欢,也很好听。”
“那改天,我再唱给姐姐听好不好?”
“好。”
天凉答应,茶茶露出了单纯的笑,一个相视的笑容中,达成了一个平凡而而简单的约定。
接着,不肖片刻,茶茶就站起身,举起一颗鞠球,递到了天凉面前道,“做好了。”
天凉接过,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小女孩果真是熟能生巧,做鞠球的技术十分高超,她端详片刻,朝茶茶道:“有件事要拜托你,能完成么?”
“真的没问题么?”
回北瑜皇宫的路上,帕丽面有担忧,“你把差事交给茶茶那么小的孩子,我还是不放心……”
“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没什么担忧的”,天凉靠在马车上,面色平淡,“如果快的话,也许今天晚上就能把东西赶做出来。”
帕丽担忧不散,低声自语,“希望能赶上,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纰漏了,也不能再出事了……”
“你……很奇怪。”
天凉突然侧首,虽没有问清晨之事,却是旁敲侧击的说,“不敢说我对大公主有多了解,但至少明白,公主从前做事也是个洒脱的,怎么我觉你近日有诸多顾虑,行事也不如从前果断,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没事!”
帕丽脸色闪烁,摆手,“我只是太担心可敦,才太在意,怕出岔子而已。”
天凉叹一声,不再说话,也不问了。
她看了眼对面,忽然眉头一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帕丽这时也抬头,目带疑惑,托着下巴思考,“我们是不是遗下了什么……”
“顾子语!”
两人同时低喊,脸色一慌,连忙勒令停车!
糟糕,她们竟然把顾神医给忘了!
顾子语坐在马车里,感觉车轱辘转动声越来越快,行在草原上,好似要飞驰起来似的,他不禁有些担心,便掀开马车帘子,好言出声相劝,“劳烦……可以行慢些么,这样行路,很危险的……”
赶车人听到他的话,猛的抬手,拉起缰绳。
动作突然,强硬,完全不顾马儿感受。
马匹蓦而嘶吼一声,强迫下急刹住前行的脚步,勾下头痛楚喘息。
这赶车的人,勒马的手段,怎会如此残佞。
顾子语见马难过,心有不忍,上前一步,欲再出言说些劝语。
“危险么?”
前方,传来一声冷笑,笑声中如搀了碎冰,细细碎碎的刺进顾子语的肌肤中,令他肌碎粒起寒,身子大震。
顾子语抬眼,只见那人,慢慢的转回首来……
面容艳丽绝美,额前朱砂如血。
顾子语双手一抖,腿脚失力,跌了下去,“师父……”
“语儿,你还是那么天真,善良”,阮美人唇边带笑,目色,妖韶如昔,“为师要好好教会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是不是?”
他说着,丢开缰绳,慢慢朝马车中靠近,顾子语面色惊恐,寸寸朝后退去,那目中,也铺满了绝望,“不……求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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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我在……
【397我在……】
“被宫里来的马车接走了?”
询问了前方赶车的马夫,帕丽和天凉面面相觑。
帕丽又用北瑜话问:“你确定他们是往北瑜皇宫方向走的?”
“赶车的是皇宫里的侍卫,面熟,我见过,绝对没错。”
马夫回答后,帕丽向天凉说了情况,两人决定还是直接回皇宫里探问情况,一路疾奔,已看到有不少其他部落里的人的似牛羊马匹驮带着贺礼向北瑜皇宫中陆续赶去,当他们的马车进了北瑜皇宫大门后,天凉看到院中站着几个华衣锦服的中原人士在与一位北瑜王子交谈。
“带来这么多中原贵礼给可汗,无事献殷勤,非奸就是盗”,帕丽从车窗外看,哼道:“东璟现在和南诏仗正打的如火如荼,可别是将心思又打在了我们古诺身上……”
“东璟!”
天凉眸色一顿,马上掀开车帘,不顾脚下的伤,就要推着轮椅跳下去。
“危险!”帕丽忙抓住她的椅背,气道:“这是如娜院门前,不能让她瞧见我又随意跑出宫,可汗给我下了禁足令的!你要是想见的人,他只要来了这北瑜皇宫,我翻个底朝天也能给你找出来,这会儿慌什么!”
天凉被她提醒,才掩下自己的急躁,深吸一口气,低道:“没什么,走吧,我们先去寻顾先生去确认安全。”
一牵扯到某些人,那股冲动总是难以抑制的涌出,令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帕丽朝马夫安排后,马车便放慢的速度,由一旁的偏绕行,混在几个部落里人之间,掠过立着的几个东璟人,快而无息的奔了过去,回了帕丽院子附近。
帕丽寻人去找顾先生,天凉也做好了人丢了要去寻的打算,不想两人刚在院中等上片刻,就见顾子语神色寂寂的走了过来……
“顾先生”,天凉转动椅上前问,“是宫里的人接你回来的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是有人病了……”顾子语面色有些潮红,语气断断续续,支支吾吾,“我也有些不舒服……才提前赶了回来……”
有些人,天生天生逶迤圆滑,善于狡辩,这样的人在言语中大多难寻破绽;可恰巧顾子语是与之相反,他不善于巧言辞令,更不善于圆谎,所以无论从支支吾吾的言语,还是那下意识眼角朝左看的微妙动作,无一不再透漏出,他在说谎。
天凉皱了眉,关切道:“顾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迫切的被打断,顾子语摇头,“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天凉见他不愿说,只好将他送了回去,帕丽看着他的背影道:“有蹊跷啊!”
“夜里,劳烦公主派人到他所住的翰儿朵里,去探一探”,天凉看他行走踉跄,还是放心不下的安嘱了一声,帕丽嗯一声,应了。
这时,有侍卫跑过来,向帕丽通报,说是可汗回了,在正厅里召见宾客。
天凉找人唤了厉天啸后,两人便一同去了那正院中,与其他宾客一同谒见可汗,北瑜里果然不似中原里那么多规矩,纷纷与可汗道上祝辞,简单会晤之后,便由侍卫牵带着去待客的翰儿朵中歇着去了,当然,所有人都受邀观看明晚的蹴鞠庆会,因为大公主与新妃如娜要竞技比赛,不仅是可汗,就连宾客们,都兴致很高。
坐在席间时,天凉一直在观察对面东璟里来的太子和几个使节,这些人的面目,都为陌生,那个叫做东文锦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仔仔细细瞅了好几遍,都没看到有那张在科鞥见过的脸面,包括后来出院时,她谨慎的将东文锦带来的侍卫们全都扫望一通,仍是没寻动任何可疑人士。
虽说前两回,她没认出圻先生,可在身高,体型,这些易容伪装所不能改变的东西,她还是能识清的,如此将这东璟来的人全部看了一遍,竟无一人符合,甚是连相似两个字都谈不上。
在天凉还在思量该如何上前与东璟太子打听风声时,那叫做东文锦的男人,已经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他挑眉询问:“可是西凤厉将军?”
天凉一顿,颔首道:“腿脚有疾,未能起身,太子殿下,失礼了。”
“巾帼女将厉将军,本殿闻名已久,原以为身姿定是三大五粗,不想,却是闭月羞花的美娇娥”,东文锦打量着天凉,笑道,“将军席上一直盯着我这方看,怎么,是在寻人吗?”
天凉这一刻,难得没有冲动,她抬眼静道:“太子殿下亲自屈尊寻我,想必,也是要传话罢。”
“将军”,东文锦轻语,带几分警告,“别白费心思了。”
白费心思。
“是么?”天凉手拳了拳,“他让你告诉我的?”
“将军明了。”
东文锦一笑,遂而转身,带着一干使者与侍卫离开了。
天凉抿起了唇,什么都没说似。
厉天啸见她如此,担忧相劝,“天凉,有些事勉强不得,你……”
“大哥,推我到练鞠的场地吧”,天凉漠漠出声,面色平静,甚是,没有一丝的波动,“我去看看练习情况。”
厉天啸一叹,不再多语,默默推着天凉,离开了。
从用过午膳后,帕丽的球队就由天凉教导,小包子带领开始了训练,不仅是帕丽和小包子,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厉小姐的心情很不好。
所以他们这些练习不达标准的,没有学会控力踢坏球超过三个以上的,都受到了严惩的罪罚和暴君式的对待。
最苦命的莫属于其中一个侍卫。
他肌肉发达,一只臂比天凉的腰还粗,可就是无法完成漂亮的传鞠。每次,不是将球踢碎了,就是飞将球踢飞至远而不见了,练了多少次,都是未果。
已缝傍晚,天凉虽然脸面沉着,却始终没有发怒。
解散了其他人,天凉吩咐那侍卫独自留下,监望着她,背手正身蛙跳一百下,中间身子倾斜一下,自涨十个,继续跳,大半个时辰完成后,又寻人找来人两桶灌满了的水来令他半蹲提,期间不能动,桶中的水更不能因他起痕,这一弄,又是一个半的时辰。
最后,天凉吩咐人拿来一颗鸡蛋,令他握着,必须照她所言,施力平均的握着,她的吩咐是,直到握碎为止。
但天凉清楚,依照她所给的指示无握力,无论他是再力大无穷的男人,都是不可能使其握碎的。
从傍晚,一直练到天黑。
天凉终于吩咐那侍卫放下鸡蛋,起脚,与小包子传鞠。
月牙挂上穹幕时,那名侍卫终于与包子来回交替的传上了十个正常的鞠球,满面兴奋的欢呼一声后,便是扶着腿大口的喘息。
“记住这样的感觉”,天凉低命,“明日练习,你可以晚一个时辰过来,回去好好歇着。”
小包子做了翻译后,那侍卫对天凉勾,行了好几个族礼后,才匆匆退了下去。
帕丽和包子送天凉回翰儿朵歇着,临行时,帕丽问:“你没事吧,脸色一直很差。”
“没事”,天凉冷淡回,目色沉沉。
“娘亲,你从午时到现在,还都没吃东西呢”,君小宝绕到轮椅前,“包子现在下厨给你做些吃的拿过来……”
“不用了。”
天凉轻声拒绝,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累,天也晚了,想睡了,你们都回去歇吧,明早再见。”
“那我送娘亲进毡帐”,包子想绕到后方去推轮椅,也被天凉挡下了。
“帐里有拐,我已经可以用了”,天凉抓住包子的手摇头,“回帐吧,帐里还有小东西们呢,你再不回,天暖要担心了。”
十言九劝,天凉钢铁不侵。
包子和帕丽只好放天凉一个人回了翰儿朵,谁也没跟上。
帕丽抚颚道:“她今天练习时,特别的怪。”
包子没说话,心中却知道———
娘亲已经承受太多次的失望。
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强行压抑自己的难过了。
他很久没见娘亲,这么久没笑过了。
轮椅行走在寂静的夜里,吱呀吱呀慢悠悠的响声,天凉目中了无光色,双手无意识推着木轮,一步一个失望的行到了翰儿朵面前,抬手掀开毡帐帘子,逶身推了进去。
帐里一片黑暗,极暗,她没有燃灯,径直行着轮椅到拐杖摆放的位置,两手松开,抬手拿了木杖。
她咬咬牙,费力站起来,脚下因施力,还是痛的她一声闷哼才勉强立了起来。
顾子语嘱咐至少还要三日才能同拐,这些日子也务必注重休养……
可是,可是她此时,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不想被人瞧见,这满脸的失望,满心的难过。
他又是不在,还是不知身在何处,那两次的错过更是让她觉的自己怎会这般无用,明明是曾与他最亲近的那一个,却一次,也没认出他……
不要耗费心思了。
什么意思……
再也不出现了吗?
永远也找不到了是不是……
天凉一手握住拐杖,咬着唇艰难的向榻上走,却是因从没练习过,第一次用拐,右手的拐杖不小心向旁一歪,失去了重心。
右侧支托的力量失去,拐杖啪嗒掉到地上,天凉眸一闭,索性不挣扎,忍着心酸道,就这样摔下去好了,就这样狠狠的摔一下,告诉她自己有多蠢,多笨,又多傻好了……
她闭眼,向右倒去,倏觉鼻尖,渗入了一缕清香。
幽幽的,熟悉的,兰檀清香之气。
一双大掌扶住她的腰,旋身一楼,不期然将她整个人环入温暖如昔的怀抱。
天凉懵的睁开眼朝上望去,神情一怔,呼吸似乎都滞在了那一刻……
“圻……”她喃喃,有些不可思议,“暄……”
“嗯”,他微笑一应,面目温暖,“我在。”
我在。
我在……
世间万物都变的寂籁,安静,唯独独只剩他的声音,还有他那恍隔一世未见的绝代容颜。
天凉懵的睁大眸,抬手抓住他的衣领,面色一重,全都是恼怒,“你……你……”
她咬牙切齿,他面色柔软,“我就在这里。”
天凉又气又怒,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气喊,“好,很好,阮大先生是不是,路过科鞥的无名人士是不是,躲着不出来很好玩是不是!看到我认不出你很开心是不是!”
圻暄没有说话,扶着她的腰立起,接着抬臂,抱起她,将她放在了榻上。
天凉只顾愤懑,抬手一把推开他,气怒道:“干什么不说话,先给老子解释清楚再靠近我!”
“我在想”,圻暄抓住她推打自己的手,俯身,盯着她的面庞,缓缓低道,“我已经为厉姑娘寻了最易打我的姿势,姑娘你,为何还没动手?”
398她是舍不得
【398她是舍不得】
动手!
这话不经他提,天凉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她开口欲望说话,他已凑近她,热气温洒发问:“舍不得么?”
这个男人……这么久没见,根本半点没长进,还是妖孽属性全开,一出现就惹她生气!
没错,她很生气,十分的生气。她甚是多次在脑海中想,见了他那一刻,自己是挥左拳还是拍右掌,不狠狠的揍一揍他,根本对不起她那么多次伤心,甚是在南诏时,她寻不到人所落下的泪。
此时,她很想挥拳打他,很想……
可是……
可是在她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所有的气愤,怨念,竟都抵抗不了他现在对她一个简单的轻语问言,而让她抬不起掌去打这个一直期翼盼着见到的男人。
她是……舍不得。
“别岔开话,先回答我的问题”,天凉知道他带转话语的能力非常强,一丝不苟的抬起眼继续问,“为什么神叨叨的要不见,出现了也要易容?还有在南诏时,与东璟合谋一直在暗中帮我的,是你对不对?”
“此次助东璟乃为密事,我既应允,便要守诺,自是不能随意暴漏身份,传透风声”,他缓缓答着,神情很平静,“至于易容,不过是一种守信的方式。倒是与厉姑娘你认不认的出我,没什么太大干系。”
天凉听言,脸沉。
是不是守信她先不追究,可这男人,三言两语把责任给转移到她身上,此语的意思是她若是认出他就一清二楚,现在这般,还怪她没认出来他了是不是!
她哼声讽刺,“这么久没见,圻大先生愈发的能言会道了。”
“也不过是三日,不算久”,他笑了一笑,“夸过一次的话,姑娘就不必重复了。”
天凉怒,却忍着,她继续问疑惑:“你为何突然答应要助东璟?这好似不太符和传说中你圻大先生远离政事的作风。”
“三年前东璟大败于南诏,痛失皇子一位,此事厉姑娘可知?”圻暄发问,拨了拨她额前发丝。
天凉眉头轻皱片刻,惊声道:“难不成,当时的谋士是你?”
“仍然很聪慧”,他低赞,黑夜中眼眸极亮,“这也是,我不再涉足四国政事的理由,不过欠下的人情,倒是要还清的。”
他这么一说,便解释了消失和隐藏身份的缘由,当初在南诏助东璟时,他确实是也没忘记帮她的,于理来说,他圻大先生每次出现,虽易容,却也没有太过刻意的掩饰自己,比如她去揭他面具时,他从不抵抗,她对他有所怀疑时,他也没有任何逃离的迹象……原因只在于,她没认出他来。
但天凉现在也是执着的认为,没认出他,八分也是他的错。
第一这男人太了解她,知道她会如何怀疑,何时怀疑,所以采用不同的易容方式来掩她耳目;第二这个男人演技实在太强,演什么像什么,在科鞥时竟然想到把全身肌肤都掩饰,还用药香来遮掩本身气息……所以这认不出,断然是不能怪她的。
天凉越想越气时,脑中,懵的想起一个场景。
“那次”,她睁大眸,语气难得的带着些许不好意思:“河边……我的胸……难道是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