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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宸看了看朱翊焕,见他还算是平静,便接着说道:“琴姨娘他们也是算计的一丝不差,小姨已经怀了七八个月,即便是用力的动手打了,生下来的孩子可能还活着……”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兵荒马乱中,小姨真的生了,是个男孩儿,而且还活着,她们便用早准备好的死女婴换了男婴,谎称小姨生了死婴……”
朱翊焕靠在柱子边,楚恪绮看他双拳握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身上微微的颤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着。
朱翊宸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小了点,似乎是害怕激起他的愤怒:“楚云氏叫琴姨娘她妈把孩子扔了,那时候太慌乱了,她也顾不上派人盯着,琴姨娘她妈却还替她自己的女儿打算,抱着孩子又连夜赶回了郡王府,这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了,她把这个孩子抱进产房,说是她女儿生的……能给郡王生个儿子,她女儿今后的地位,怎么说都会稳固,在郡王那里也会另眼相看的-----这蠢婆子不知道厉害,郡王乃是皇室嫡亲的一族,她这样……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楚恪绮眼圈也有点红,柳姨娘真的太可怜了,她双拳不由得也握紧了……楚云氏不是个东西,楚南才也不是个东西!若不是他的纵容,楚云氏怎么可能这样肆无忌惮!
056章 原来地球人都知道
朱翊宸懵然不觉,依然继续的说着:“翊焕实际上是早产的,刚生下来身子很弱,琴姨娘就给郡王妃禀报,说是因为两个稳婆在接生的时候没做好,看她是个姨娘就随意轻慢,这才叫翊焕身子不好的。郡王妃性子忠厚,一听自然是全都相信,马上就命人打杀了那两个稳婆,没过多久,琴姨娘找茬又打杀了产房中服侍的两个丫鬟。只有一个奶娘,是郡王妃找来的,她暂时没敢动手。不过奶娘也知道自己知道了这样要命的事情,迟早被琴姨娘杀人灭口。小心翼翼的伺候到了翊焕五岁,感觉琴姨娘还是不能放过了她,就偷偷的把这事告诉了翊焕------她也没别人能告诉,身边全是琴姨娘的人,盯她盯的很紧,除了翊焕,她竟找不到能说这件事的人!于是干脆就和翊焕说了……说了没多久,终于还是被琴姨娘找茬打死了。”
说到了这里,整件事算是说完了,朱翊宸缓缓的出了口气。
楚恪绮红着眼圈去看朱翊焕,朱翊焕也看着她,谁也没说话,暂时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好久,朱翊宸才道:“翊焕的奶娘死了,他坐在没人的地方哭,正好我来府里玩,就问他为什么哭,他一直不跟我说,也不理我。我就记住了他,再来府里,就老找他……后来又过了两年,大了一点,翊焕这才弄明白原来他真正的娘是我小姨,于是才告诉了我。我们俩又商量了这事跟不跟大人说,我那时候觉着,应该把这事告诉我娘,叫我娘出面跟小姨说,然后把翊焕接回去,翊焕是看着他奶娘被打死的,奶娘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又叫他千万别跟别人说,他不赞同告诉别人。我们俩争执不下,就决定看看小姨在楚家的情况再说,看了几年,打听了不少你的事情,年纪也大了,知道了厉害……琴姨娘死了,这事牵连着郡王府,闹不好可能会连累了你娘和你,越就不敢说了……”
楚恪绮点了点头,难怪他们很清楚以前的楚恪绮。
“恪绮。”朱翊焕叫了她一声,楚恪绮马上看过去,现在看着他,感觉完全不同了,朱翊焕原来是自己的亲哥哥,虽然她不算是原来的楚恪绮,不过自己转世为人的遭遇曲折,朱翊焕的这一场狸猫换太子的遭遇也曲折,竟有种与他同病相怜的感觉,而且毕竟是亲人,有某种联系一般,不然,以前怎么总觉着他很可亲可信?
“哥哥。”她笑着叫了一声。
朱翊焕眼圈也红着,神情很激动,很感慨,相比起来,楚恪绮竟然是比较镇定的那个人,不过也是啊,被换的人是朱翊焕,不能认自己亲生母亲的也是他,而且楚恪绮也不是原来的楚恪绮,当然会比他镇定一些。
“今后对娘要好一点,不要不理她了,楚云氏已经死了,没人在害你们,算是替我给娘尽个孝……”朱翊焕说的都哽住了。
楚恪绮急忙点着头,又轻声道:“你别这样哥哥……今后想办法,叫你认了娘吧!”
朱翊焕脸色立刻凝重起来,马上摇头道:“这件事要慎重!一定要慎重,郡王府是皇族,我现在是姓朱!闹不好弄成个混淆皇室血脉,你、我,楚家全家都得死!反而是楚云氏和琴姨娘,这两个始作俑者不用承担后果!死的便宜了!”
朱翊宸也急忙的道:“是啊,恪绮,你一定要明白这里面的严重性,就算是小姨那边,也不能说的。”
他们俩一说,楚恪绮已经很明白了,她的前身就是公主,自然知道这种事的严重程度,急忙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事哥哥若是不叫我说,我绝不和娘说,不过哥哥和表哥放心,回到了府里,我绝不会再让人欺负娘!那些还活着的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一个收拾!”
朱翊焕顿了顿道:“你别胡来……那里毕竟是你和娘要住的地方,就算是你收拾了人之后,很快出嫁走了,娘也要在那里呆一辈子呢!”
楚恪绮脸‘腾’的红了,嗔了一句:“哥哥!”
朱翊宸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看楚恪绮,就转头看别的地方,但是长长的眼睫毛飞快的眨着,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往上翘……
朱翊焕也笑着,看了看含嗔低头的楚恪绮,再看了看偷笑的朱翊宸,自己又笑了半天,这才想起前面还在说的正经事,顿了顿对楚恪绮道:“哥哥去和郡王妃还有世子说那些话,你相信是不得已了吧?”
这又说到了正事上,楚恪绮马上点头,脸微微有些泛起红晕。
朱翊宸见说到了这件事,急忙替朱翊焕说话,这些话也是他听了朱翊焕说了之后,想问朱翊焕的:“翊焕这样说,就摆明了和朱翊轼过不去,朱翊轼在郡王府的地位不同,很受郡王妃宠爱的------比世子还受宠爱。朱翊轼也呼风唤雨惯了,今后少不了找他的麻烦……”
朱翊焕急忙叫他:“翊宸!”
朱翊宸看向他:“我是真的担心,你明知道朱翊轼的想法,还去找郡王妃说这个,郡王妃难保对你有了意见,今后不待见你……她是你在府里最强的后盾,若是她生了你的气,今后你的日子……”
楚恪绮果然马上担心起来:“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说……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也不是……随便被摆布的……”
“你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就算不甘心被摆布,可人家要摆布你,你也没办法!就像我说的,朱翊轼跟郡王妃一说要娶的是你,郡王妃一定会答应他的,去和楚南才一说,他们两家本来就心照不宣要做亲事,说不准马上就开始下定过聘了!”朱翊焕张大眼睛道:“朱翊轼……那个家伙我跟他做了十几年兄弟!那是个没心的家伙,你一定不能嫁给他!”
楚恪绮满脸通红,到底不好意思大喇喇的和刚相认的哥哥谈论自己的婚事,只能道:“那他今后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朱翊焕道:“我也不是傻的,就袖着手任他找麻烦?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安稳的过了这一关就行!”他转头看朱翊宸:“我已经把这水搅浑了,不知道接下来朱翊轼会怎么办!”
“照他的脾气,早该出手了,怎么这几天没动静?”朱翊宸奇怪的问道。
朱翊焕道:“生病了,风寒,这几天都躺在床上没起来。”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瞟了一眼楚恪绮,楚恪绮原本还很坦然,被他这一眼瞟的,登时满脸涨红起来。朱翊宸也是玲珑七窍的人,马上就看出来有不对的地方,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漂亮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楚恪绮,本来上翘的嘴角垮了下去,薄唇紧紧的抿住,脸上有些委屈,眉梢升腾起一丝怒意。
一时大家都没有说话。
还是朱翊焕,咳嗽一声才道:“郡王妃那边,但凡是有一点疼我或者想拉拢我的意思,这件事都够她犹豫几天的,现在世子也知道了,她更要小心的处理,短时间内不会应该急着怎么样你。”
朱翊宸问道:“还有什么人知道?”
朱翊焕道:“楚云婷、楚云清都知道!”他简单的将那天楚恪绮被绊倒的事情说了说,朱翊宸听得眼睛睁得老大,不过眼光一直没有去看楚恪绮,朱翊焕也说得很简练,他们俩都极力避免楚恪绮的尴尬。
朱翊宸听了道:“楚云婷会不会利用这件事做什么?或者故意传些难听的出去,破坏恪绮的名誉?”
“有可能……不过也不太可能,她向来做事是缩在后面偷偷使坏,这样明目张胆应该不会,这件事楚云婷和楚云清都不好出手,毕竟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们要是动什么手脚,郡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她们俩是一心要进郡王府的,绝不会轻易得罪郡王妃。”
楚恪绮听了随口问道:“云婷和云清,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朱翊轼?看中他……什么啊?”
“不知道!”朱翊焕很干脆的说了一句,然后道:“不过楚云婷想嫁给朱翊轼,我们青年男子的圈里都知道!”他看向朱翊宸。
朱翊宸也点头赞同他的话:“对,我也知道。”
楚恪绮想大笑的,又觉着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在还没有想到底笑不笑的时候,已经很不厚道的大笑了起来。
朱翊焕和朱翊宸都是一愣,看着她很没有淑女风范的张着嘴大笑着,两人也心情欢快起来,跟着大笑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楚云婷很深沉呢……她平常装的那个样子,瞧着也很沉静很淑女啊,这还不算……很聪慧啊!聪慧很露了……原来你们竟然全都知道……”楚恪绮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边笑边结结巴巴的说着:“笑死我了……”
越想平常楚云婷自以为很持重恬静的神情就越出现在她面前,惹得她越发的笑个不住。
057章 霸占弯刀
朱翊焕笑着摇头,朱翊宸笑得比较轻,只是含笑看着楚恪绮,每当他专注的盯着她的时候,深邃不见底的瞳孔总会发出一种叫人炫目的光彩,一瞬间,他的整个脸庞也魅惑起来,薄唇也诡异的变得红润……
只是他自己毫不知觉,专注的眸子含笑的盯着楚恪绮,那样的专注。
楚恪绮看到他眸子一专注的盯着自己,就赶紧的躲开眼,心中就微微的一动,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一件事情来-----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谁对我好,都是有原因的,只有朱翊宸这个表哥……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啊?难道是喜欢以前的楚恪绮?以前的楚恪绮……到底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啊?
楚恪绮想的事情已经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了,脸上还笑着,心里却在想着:莫非是哥哥和他关系好,觉着把妹妹嫁给他最好,两人私下里已经商量好了……
两个男子当然不知道她已经想的那么远了,朱翊焕笑够了,挥手道:“还是别笑了……既然已经水浑了,有趁浑水捞鱼的,咱们就趁了浑水脱身吧!”
楚恪绮用力点点头:“对对!我想赶紧离开郡王府,上次跟郡王妃提了,郡王妃居然不同意,想来还有什么后招。”她现在终于有了可以放心商量的人了,自然是把自己最着急没办法的事情赶紧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朱翊轼已经跟她说了,她自然想叫你在府里呆着,她多观察观察你。”朱翊焕道,他皱着眉头沉吟着:“怎么能离开这儿?”
楚恪绮突然讪笑着:“我有个损招儿……既然郡王妃要观察我,我就做个不知礼数的人,叫她厌烦了我?”
朱翊焕和朱翊宸齐齐摇头。
“不好不好,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样你的名声也坏了呀,传出去你是个不懂礼数的小姐,今后各种场合被人嘲笑!你年纪这样小,不能因为这个累了一辈子的名声!”朱翊宸道。
“也是,那就慢慢商量……”
“离开可能是够呛了,就像郡王妃说的,还有半个来月就是世子娶侧妃的日子,到时候楚家要来人,你们可能是那时候跟她们回去。”朱翊宸道。
朱翊焕就点头道:“你先稳着,没事不出来,就在屋里呆着,朱翊轼要是去你哪里……”
朱翊宸着急的问道:“他会去恪绮的屋里?!”
楚恪绮急忙的道:“一般不会!除非是……”她想起那天朱翊轼恼怒之下,冲进了屋里,急忙的道:“我身边没有个能用的丫鬟,要是有个放心的丫鬟在身边,那就没关系了……”她看向朱翊焕。
朱翊焕道:“我早都知道了,本来想给你那边送一个过去的……后来就闹出了晚春的事,郡王妃盯着,我也不敢送了,而且那时候送过去,你也未必相信。倒是早都替你找了一个合适的,品梅轩的一个二等丫鬟叫玉凤的,她娘是我这边的管事婆子,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今后你要是有不愿意叫人知道的事,就叫玉凤给你去办,她绝对嘴严,不会告诉别人。”
楚恪绮惊奇的道:“玉凤?不是秀凤么?”
倒把朱翊焕说愣了,愣了一下接着紧张的道:“玉凤!记住,是玉凤,千万别找错人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楚恪绮赶紧笑着道:“我知道了,玉凤!”
朱翊焕松了口气,埋怨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什么你都乱开玩笑……”
楚恪绮冲他露齿一笑,就转头看朱翊宸:“表哥,把弯刀借给我使使……”
朱翊焕一口气刚松了一半,闻言半口气立刻又提了起来,提声质问道:“你要弯刀做什么?!”
朱翊宸也吃惊发愣:“你一个大家闺秀,拿弯刀做什么?”
“我就是……”楚恪绮一看两人吃惊的样子,只能赶紧的改变念头:“我就是说笑……说笑而已。”
朱翊焕用力的摇头:“这有什么好笑的?!刀啊剑啊的,可不是你玩的东西!一个千金小姐手里拿着把刀,把人想吓昏过去?!”
楚恪绮讪笑,朱翊宸倒是想起她很熟练的拔出弯刀的事情,还有那天见到弯刀,那发亮的眼睛,不由有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院门口走来了刚刚的那个丫鬟,三人听见了脚步声全都看了过去,楚恪绮还以为是来说彩云烫伤的情况的,谁知道她走到跟前福身对朱翊焕道:“五爷,郡王妃请您过去。”
三人神情一穆,楚恪绮就想了起来,急忙轻声的提醒朱翊焕:“郡王妃可能是知道了咱们在这里说话了,她提醒过我,不让我过来……”
朱翊焕冷笑了一下,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说着就站起来,对他们俩道:“我过去看看。”
两人点头,朱翊焕就走了,那丫鬟急忙的跟着去了。这边朱翊宸也急忙对楚恪绮道:“恪绮,你也赶紧回去吧,丫鬟离开身边时间长了,难保传出些没影的事。”
楚恪绮点点头,一双灵活狡黠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却坐着没动。朱翊宸见她还稳坐着,有点着急,正要在催促她,却见她笑得不寻常,刚怔忪了一下,楚恪绮一只白生生的手就伸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他:“表哥,弯刀借我用几天呗?”
朱翊宸漂亮的眼睛眨了两下,隽秀的脸上显出沉思的神情,伸手去挠他自己的耳朵。显然是在想怎么推脱,这样的朱翊宸,又有些小孩子的无措和可爱,大大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楚恪绮。
楚恪绮‘噗嗤’的笑了:“甭琢磨了,借给我使几天,一直到我回家,就还给你!”她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暗示性极强,‘一直到回家’,意思在这边并不是很安全,毕竟是寄人篱下啊!
朱翊宸还在考虑,架不住楚恪绮两只手都在面前晃来晃去,很着急的催促他:“借给我吧,借给我使使……”
也没有别的,就是一双手晃来晃去的,晃得他头都晕了,心也着急了,慌忙的边解着腰中的弯刀边问道:“为什么你要拿着,难道你觉着有什么危险?可是你要小心点,别叫割了手……更不能叫人看见……”他结结巴巴的说着。
刚解下来,没想着要给她,还想问清楚她要弯刀到底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楚恪绮跳起来一伸手抢了过去。
朱翊宸惊叫一声:“小心!”他并不是躲不开,但是生怕碰伤了楚恪绮,只能呆呆的,眼睁睁看着她一把抢走。
楚恪绮欣喜的拿着弯刀冲他晃了晃:“谢谢二哥!”生怕他反悔或者追问,一转身飞一般的跑了!朱翊宸还从没见过她这样高兴,更没见过谁家千金小姐跑的这样快过!看着她翩然的好似蝴蝶一般飞走的身影,朱翊宸看的有些傻了。
楚恪绮抢了弯刀笑着就跑了,一直跑到了内院门口,才一个猛刹停住脚,将弯刀藏进怀里,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到了有人的地方,随口就叫上一个正在院中穿行的小丫鬟,也不管人家是哪个院的,在干什么,就命她跟着自己,一直走回了品梅轩。
画眉和画蝶正在屋檐下等着,焦急的神色离老远都能看到,看到三姑娘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粗手大脚,缩头缩脑的粗使丫鬟,两人互相觑了一眼,赶紧的迎上来。
“姑娘,您回来了?”两人一起问道,然后全都去看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