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旁边的丫环小声的提醒她:“奶奶,还是去给大奶奶赔个礼道个歉才好,免得要是追究起来,不一定怪在谁身上。”
殷氏想了想也对,小孩子家家的说不清,到时候要是大奶奶弄差了怨上自己的孩儿可不妙,当即回头喝道:“快跟我去给大奶奶道歉!还有你去告诉花姨娘,罚她三个月月钱,让她连个毛小子都管不好!”那小丫头答应着跑开了。
跟着殷氏去上房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准备,要他道歉,没门,要打你们就打好了,反正那里还有什么是非曲直,有权走遍天下,没势寸步难行,他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还连累娘被罚月钱,他知道娘就靠着这几个钱贴补家用呢,他对殷氏的恨又深了一层。
可是奇怪的是那个贵气的婶婶并没有怪他,还问他有没有伤着,哼,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还不都是你宝贝女儿害的,那小鸟,说不定活不成了,他想到此嫌恶的吐了口吐沫,长的好的女人都心肠歹毒,娘就这句话没说错。
“嘿,你干什么呢?”
他抬头一看,一个小少爷带着小厮踱了过来,好像是俞守之。他这会根本没心情搭理人,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们少爷问你话呢,”连旁边的小厮都这么讨厌!
俞守之转到他面前拦住他,慢条斯理的说:“是你欺负我妹妹?”
沉默
“我只是问问你为什么欺负她。”俞守之很难相信有人不喜欢自家妹妹。
还是沉默
“少爷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六安冲上去就抓住了敏惔的衣领子。
“六安,放开!”守之轻轻喝退了书童:“你到底怎么才肯说话?”
“你说是欺负,那就是欺负吧!”俞敏惔绕过他就要走。
“站住,”俞守之也生气了:“这样吧,我们比试一下,你要是赢了我就让你走。”
“比什么?”
“你会什么?”
“哼!”
“你小小年纪,我要是和你比文吧……”
“我不比你小!我已经十岁了!”俞敏惔彻底火了,转过身来大声吼。
“十岁?”他疑惑的看了看足足矮了自己一头的小人:“好吧,那你应该进学了。这样吧,我们来比试背书,一个人随便说一句,对方要答出来出自那本书,答不出来的一方为输,如何?”
进学也是俞敏惔心中的痛,他很喜欢读书的,但是作为父亲最不待见的姨娘的孩子,有个附学的机会就很不错了,每次上课他都是坐在角落里,学习进度也都是别人学什么他就跟着听什么,从未有人问过他学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懂,这几天家中有事学里放假,也并未有人想过他其实很想去学校。
“好,就按你说的来,你出题吧!”少年人的好胜心促使他应下了。
“听好了哦: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先出个容易的。
“出自论语。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俞敏惔眼睛都不眨的回敬。
“出自大学。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诗经。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
“春秋,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易经。夫物,量无穷,时无止,分无常,终始无故。”
“庄子秋水……”
两人你来我往,接续不停,竟然交战了十数个回合。六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守之心里也暗暗惊讶,他出的题很多都是大哥要考试才读到的,可是眼前这个小孩子依然能对答如流,他当然不知道敏惔是跟着别人读的,根本不管书的难易程度和学习顺序,只要是书都看都背,偏偏他聪明,过目不忘,才与守之战了个旗鼓相当。
“好!”俞守之竖了竖大拇指,“我再出一句,只要你能答出来,就算你赢了。听好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出自那里?”
俞敏惔一愣,这是哪里的语句,这么好听,浅白易懂,可是,他偏偏没有看到过,他冥思苦想了很久:“你骗人,书上没有这样的句子。”
“哈哈哈哈,答不出来了吧,我告诉你,这本书叫《三国演义》,这是书上的第一句话,记住了哦。”俞守之大笑而去,看来不使出独门秘籍还是赢不了他啊,这是娘小时候每天必讲的睡前故事,后来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好的书,从来没见有卖的啊?
俞敏惔愣在原地好半天,三国志他知道,可是这三国演义是本什么书,大伯父家的藏书果然丰富啊。
71玩伴
第二日便是俞敏悦满月的正日子;一大早俞家便宰猪杀羊的忙碌起来,铃兰看到成篓的鲜鱼活虾肥鸡大鹅从后门运进来;想一想外面因为旱情而衣食不周的穷苦百姓;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缓步走到上房,二太太正和李氏就席面的座次说话;见她来了赶忙让座献茶。铃兰端起茶碗;用尽量淡淡的语气说道:“今个儿必定热闹,只是我想到前几日一路走来,很多庄户人家都因为旱情吃不饱饭睡不好觉,若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父母官此时摆如此奢华的宴席;不知道会作何想。”
一句话说的二人神色立变;许久还是二太太反应过来:“确实我是我们想的不周全,那,你看,都到了这时候,不办好像……”
“帖子都发出去了,不办怎么行,就是那些东西,买来了也不好退。”
“那,您的意思是……”
“我年轻,也不知道想的是否周详,说出来二婶你别见怪啊。现在旱情确实严重,老百姓都急的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盼着官府打些深井或者挖渠引水缓解旱情,子诺临走时就说要尽快办这件事,只是苦于没钱。今日凡是邺州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如果二婶将收来的礼钱全部捐出来打井挖渠,为民解忧,你说,这对于二弟的官声岂不是个大大助益?”
“把礼钱全捐出来?”婆媳二人对视一眼,这数目可不算小啊!
铃兰轻笑着抿了抿头发:“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听说,有些大户人家给老人孩子做寿的时候会在通衢大街上散钱散物,给寿星积福积寿。这笔钱虽然不少,但是能给悦儿将来积福,岂不是大大的值得?一来可以给悦儿积福,二来有助于二弟的声望,二弟此举必为全府官员的表率,三来以后若是提携了二弟,夫君也可以拿此事堵堵别人的口不是?”
她这么一二三说出来,二人主意已经定了,二太太吩咐道:“马上去准备个大红的箱子,就放在礼台旁边,收来的礼金一律放进去,就说是二老爷说的,旱情严重影响民生,他心里也是极不好受,故而拿出今日的全部礼金都用来打井挖渠,全力抗旱,与民同在,共度难关。宴后若有剩余的饭菜,就拿出去给大街上的穷苦百姓分了。”李氏急忙答应着去准备了。
铃兰这才好受了些,先告辞出去了。
同知的儿子过满月,又请来府尹的夫人坐席,谁不赶着来巴结,铃兰坐的主桌一直被围的密不透风,数不清的毫不认识的夫人们都来奉承,有的还拉着羞羞答答的女儿,如此热情委实吃不消,幸好还有知州的夫人帮衬着应付,否则她连一筷子菜都吃不上。
满月的小孩子还唱不了主角,敏悦被乳母抱出来稍一亮相便回去了,饶是如此众多夫人还是称赞不已,只一眼便能看出这孩子将来大富大贵出将拜相良田美宅娇妻美妾福禄寿禧,待得知俞同知要捐出今天所有的礼金为乡亲们修渠打井的时候,更是颂扬声不绝于耳,把二太太和李氏哄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铃兰在一旁深感自己的功力还有待提高。
这么多人里面倒还真有给铃兰留下印象的,就是坐在对面的卞同知的夫人和小姐,卞小姐只是中人之姿,却搔首弄姿处处抢话,生怕被埋没的样子,这席面上坐的不是太老就是太小,真不知道她显摆给谁看。
堪堪热闹了一日方歇,那些街上吃到散发的酒肉的百姓也个个称颂俞大人,喜的子语亲自进来向铃兰道谢!
按着二房的意思当然要多留铃兰几日,但铃兰挂念子诺并不愿多呆,便定了明日回去,众人俱依依不舍的挽留。
铃兰笑着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待二弟升了官,大家都搬到城里去才好呢。不只我舍不得走,连静儿都和堂姐妹玩的好,舍不得分开。我有个私心,静儿并没个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我有心带一个孩子回去给静儿作伴,弟妹你看可好?”
这想法当然源自于静之这几天的表现,有了同龄小孩子陪着的她整个人益发活泼了,每日里跑的脸庞红通通的,铃兰深憾以前没有注意到女儿这方面的需求,便想到带回去个人陪她。这事已经给李氏通过气的,如此好事李氏焉能不应,只是到底舍不得自己的亲闺女敏惋敏慰两个人,便商量好了让个庶女敏情跟回去,这孩子铃兰也喜欢,言语不多文静周详,平日带着静之玩的很好,因此两下里一凑合便定了。
此时不过场面话,李氏忙说:“那是再好没有了,能跟着大奶奶生活那是她们的福气,敏惋你们几个快过来,大奶奶要带你们到省城去,你们可愿意?”
包括子谊家的五个女孩一溜的站过来,都低着头握着帕子含羞不语,铃兰笑着指了敏情:“这些个孩子都是好的,我也不知道该挑哪个好,只是敏情和静之差不多大,正好玩到一块,我便斗胆要去了。”
李氏连连说好,立马叫人从库房拿了些上好的料子和首饰赏给敏情和她姨娘,让她赶紧回房收拾东西。此时站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守之突然说话了:“娘,你给妹妹找了个玩伴,我也要。”
“你都这么大了还要玩伴做什么,再说你每日里上学,那些个同学还不够么?”
“我和他们都玩不到一块去,娘,我真的可孤独了,你不是总嫌我不说话么,我那是没人可说啊。”
“别添乱!”铃兰根本没想到儿子会来这么一出,带走敏情是私下商量好的,儿子现在要别人可怎么办。
谁知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不乐意了,哼哼唧唧满脸的不高兴,李氏在一旁看着过意不去,便说道:“孩子们玩的好舍不得分开也是正常的,侄儿啊,你要谁去给你作伴儿,婶娘做主答应你了。”
“那好,我要他!”俞守之笃定的一指,正是缩在墙角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俞敏惔。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李氏飞快的评估着这事的利弊,殷氏也吓了一跳:“好侄子,敏惔自小性子倔,怕不好相处的,要不,让敏憷跟着去玩几天吧。”
铃兰也不愿节外生枝:“你说要玩伴怎么找了个小弟弟,到时候你是带他呢还是上学呢,好了别闹了。”
“他已经十岁了。”俞守之大声说道:“才不是玩几天,我要他和我一起念书上学。娘,你就答应了好不好?”
铃兰无奈的看着儿子又望了望众人,朝一直低着头的敏惔招招手:“你叫敏惔是吧,来,给婶娘说说,你愿不愿意跟着婶娘到城里住?”
其实自俞守之说话后敏惔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了,他真没想到这个华衣锦服的小少爷居然要他去伴读,他安的什么心?是要把自己要回去好欺负么?可是在这里还不是一样天天受欺负,再说大伯父家还有很多藏书呢。可是,他真要去了,姨娘怎么办,他的计划是五年后才要离开家的,这么突然就离开了姨娘会不会受不了。
他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选择,听到铃兰叫他也只上前了几步,低着头依旧不言语。铃兰好言好语的问他:“敏惔啊,有什么想法你给婶娘说说,要是不想去婶娘也不会为难你。”
这时一向更没存在感的花姨娘突然扑出来:“大奶奶,你就带着惔儿走吧。这孩子自小就不爱说话,其实他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他想去的。”
讲古
“娘;我走了~;您真的没事么?”
“没事,惔儿,娘没事。”
“娘;要不我不走了,等我再大一点,带你一起走。”
“傻孩子,娘这辈子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你跟着我过的什么日子;娘心里有数;娘知道你喜欢读书,知道你不喜欢奉承别人,可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谁让咱们生来就矮人一头呢。不说了;孩子;你是娘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这个大伯娘是个好人,”她指了指桌上的银子:“善良,心细,没架子,你跟她去我是极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你性子拗,嘴也笨,喜怒都挂在脸上,出去要吃亏的。”
“娘,我都懂,我都会改……”
“儿子啊,娘也没啥嘱咐你的,天可怜见,让你能离了这个家,你在外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与人为善,凡事都要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千万要记住了。”
“我记住了,娘,我会忍的。”
花姨娘揩了楷眼角的泪珠,转身从箱底拿出一件外袍:“天气热了,娘想给你做件袍子换洗,没想到,你居然明天就要走了。这袍子还有几针没缝完呢,你先睡吧,娘把这几针做完了再睡。”
“嗯!”敏惔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他朝外走了几步忽然翻身回来扑到花姨娘腿边跪下:“娘,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儿子一有出息就回来接你!你千万要保重啊!”
“娘,娘?”敏惔惊恐的发现娘忽然不见了,凳子上坐着的人变成嫡母殷氏,正冷冰冰的盯着他:“谁许你管这个贱人叫娘的?”
他啊的大叫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脸上冷汗淋漓。
“惔少爷,你又梦魇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慌忙跑进来。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从枕头下面摸出临走前娘给缝的袍子紧紧抱在怀里,来到俞家三天了,他每天都梦到那晚分别时的情景,无一例外最后娘都消失了。
“你跟我去见娘,你每晚都被噩梦吓醒,这怎么行!”不知何时俞守之也进来了,铃兰安排他俩住隔壁,看来他也被惊醒了。
“不用了,我没事。”敏惔勉强挤出几个字就向床上倒。
“不行,你前两天也是这样说的,快跟我来。”俞守之不由分说的上前拉他,满脸俱是关心之色。
“明天吧,行不行,你看现在都半夜了。”敏惔和他进行拉锯战。
“那好吧,明天,明天你一定要跟我去说哦。”他回头看了看呆立在一旁的小丫头:“要不让绣夏搂着你睡吧,有人陪着你就不害怕了。”
“不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把俞守之吓了一跳。
“我去给惔少爷拿水。”对上俞守之不满的眼神,那个叫绣夏的丫头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俞敏惔也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我睡觉不老实,会踢到她,你快回去睡吧,我保证再也不做噩梦了。”
“做不做噩梦岂是你说了算的,绣夏也怪,以前她和迎春争着抱我睡,怎么这会又不愿意了。”俞守之嘟嘟囔囔的往外走。
子诺刚进家门铃兰就如实向他回报:“你说虹儿是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事都和妹妹比。敏情是个女孩儿,年岁又小,况且是我跟弟妹私下里说好了的,带回来养几年不算啥大事。但敏惔是男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管不顾非要把人领家来,你没看见三弟妹那脸色,看我像看拐子一样。”
“哪有那么严重,她可能只是比较意外。其实虹儿也蛮可怜的,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玩。带来就带来吧,孩子多了热闹。”
“你倒是热闹了,也不管人家爹娘咋想啊。”
“你不是都说了嘛,他们要是真不愿意肯定会拦你的,好了,带都带回来了还能怎么样。”
“是啊,带都带回来了,最起码也要住上一段时间才好。还有啊,我们走的时候二婶非要装了两大车的特产野味,不收就不让我走,这个,不算受贿吧。”
“自家亲戚怎么能算受贿?”
“我比较怕嘛,官场的规矩我又不懂,万一被人揪住小辫子就不好了。二婶还托我求你提携子语呢。”
“那也要有机会再说。哎,若是做官的各个都像你这么谨慎就好了,拿一点东西算什么,成千上万亩的良田他们也敢要。你知不知道申县是谁那么胆大敢砸县衙?是吴家。”
“德妃的娘家?”吴家上任家主吴庸之是三朝元老,女儿掌中宫凤印十几年,虽然后来他儿子吴世芒因参与金陵之乱被定罪流放,但新帝仁慈,对金陵之乱的叛党只罚首恶,余下的概不追究,因此吴家仍有一些人在朝中任职。
“正是他家。说出来下你一跳,光他家名下的土地就有八万亩,占到申县全部土地的一半还多,而且全是上等良田,佃户万余人,如此多的民田尽成私产,朝廷赋税焉能不降,国库焉能不空?。”
“为什么说民田变私产?”不知何时俞守之钻进来,瞪大眼睛望着父亲。
“你怎么过来了?”
“敏惔每天晚上都被噩梦吓醒,我来找娘想想法子。”守之从门外硬扯了一个小人进来:“你快进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俞敏惔依旧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更小了,铃兰拉了他的手温柔的问:“怎么了,新地方睡的不习惯?”
俞敏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守之在一边补充:“他每晚都被噩梦吓醒,有时候还叫娘呢。”
“想娘了?”她瞪了二儿子一眼:“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