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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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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便听到段天谌幽幽叹道:“此次和解前,本王已经接受了亓云帝的邀请,前往东梁国,与亓云帝当面谈一谈。之后的事情,就等待朝廷的指令了。把舒侍郎叫来,也就是跟你说一声,你今晚就要跟本王离开谟城。”

今晚?

怎么会这么急?

舒旭眸光微闪,片刻的讶异后,笑容可掬道:“既然王爷已经做好了安排,微臣自然是唯王爷之命是从。容微臣回住所收拾下行囊,片刻后再回来。”

不想,段天谌却是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不必了。东西,本王已经命人前往你的住处,帮你收拾好了。骆宇,你且带着舒侍郎到外面等候一会儿,本王片刻后就到。”

舒旭有些对他如此古怪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不过好在他也足够镇定,怀揣着一堆的疑问,便也与骆宇一起走了出去。

室内,段天谌对着捻起那封公文,淡淡的瞟了眼,便将其凑到烛火边点燃,手一松,点点灰烬就飘落在地。

他从案上找出一本折子,翻开后,拿出压在里面的刻着苍鹰腾空图案的令牌,唇角无声勾起,摇曳的烛火跃动在那那片冰眸中,昏黄的光芒尽数被反射回来,冷了一地的月光。

……

段天谌走出房间时,骆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舒旭扯皮,看到他走出来,连忙停下了话,直接迎了上去。

身后,舒旭暗暗松了一口气,头一次对这所谓的“御医”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

“王爷,咱们可要启程了?”他也迎了上去,却见段天谌点了点头,当先走了出去。

门外,两队士兵已经持枪站立,最前方静立着三匹马,各由两名士兵牵着。

段天谌等人一走出来,连忙有人上前禀报,事无巨细,听得舒旭暗暗多留了几个心眼,同时对身旁这个人多了几分戒备。

正这么想着,却看到一人捧着个包袱,走到段天谌等人的跟前,单膝跪地:“启禀王爷,舒大人的行囊,卑职已经收拾妥当了。”

舒旭双眸一眯,两束寒光直直射向跪在地上的人,心头巨震,终于明白了段天谌此举的目的。

饶是他如何算计,此刻也忍不住愤恨咬牙,再抬眸看向段天谌时,头一次露出了除恭谨和微笑之外的表情。

段天谌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嗯”了声,看向舒旭时,笑得格外意味深长,“舒侍郎,对于本王的安排,你可满意?若是不满意,本王可以再让人去重新准备过。”

“不必了。微臣多谢王爷如此周到的考虑和安排。”舒旭瞥了眼那个包袱,颇是不齿道,“只是,王爷事先做这些事情时,能否询问过微臣的意思,而不是直接闯入微臣的住处?”

段天谌有些好笑的挑眉,只凉凉的丢下一句“时间紧迫大局为重”,便利落的翻身上马,动作却是说不出的优雅。

正在这时,一道小小的人影冲到段天谌的马前,直直跪了下去,磕头参拜,“小民晋海玄参加王爷。”

一旁守着的侍卫连忙跑过来,拽起他的胳膊就要往旁边拽,冷不防听到骆宇沉声叱了句,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说你是晋海玄?”段天谌却敏感的抓住了晋海玄话里的意思,沉声问道。

晋海玄面色一喜,守在这里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启禀王爷,小民正是。”

一旁骆宇拧着眉头,走到段天谌身侧,低声说了几句,随后便见段天谌狐疑的审视了下舒旭和晋海玄,淡淡道:“你哥哥是个好人,本王也很敬佩他。既然你想学本事,也不用去王妃跟前弄了,直接跟在本王身边吧。”

晋海玄自然是喜不自禁,下意识的就看向舒旭。

不想,这个动作却引得段天谌不悦皱眉,冲一旁的侍卫招手,命人将其带了下去。

既然是晋海昀的弟弟,就更应该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什么危险会比留在身边更令人心安的。

舒旭眸光闪了闪,意味不明的看了下晋海玄,也跟着翻身上马。

不多时,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穿过黑夜,往东梁国边境驰去。

☆、031 我是自私

岐城。

玉子倾端坐在案前,提笔挥洒。

那字清逸俊雅,撇捺承合中自有一股坚韧,与他此刻刚毅俊朗的形象相得益彰。

来到岐城已有好几天,他除了每日到营地里处理公事,还要兼顾着岐城的一应大小事务。

本来,这些事情并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岐城其他官员一致将他推举出来时,他还有些犹豫不决。

可不成想,那些官员竟然跪在了他的住处前,强烈要求他接管原先岐城总督掌管的事务。

他长得很清逸俊朗,可从小就在战场上长大,哪里懂得应付这些朝廷官员?

理了,上报朝廷,他就是越权抗旨,不理,那么多官员齐齐跪在门前,很容易就成为百姓中津津乐道的谈资,于整个岐城的治安极为不利。

左右权衡之下,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暂代岐城事务。

“公子,外面的几位官员已经等候多时了。您看是否要……”他的随从常乐抱着一叠书卷走进来,看到依旧挥毫泼墨的自家公子,连忙开口道。

玉子倾手下顿了顿,笔墨如珠濡湿了桌上宣纸,晕染出一团污迹,格外难看。

他顿时没了提笔的心思,扭头看向常乐,沉吟道:“不是说好辰时才来的吗?为何这么早?”

常乐却是忍俊不禁,极少见到自家公子这样的模样,“公子此刻已经将近辰时了。您在房里已经待了快一个时辰了。”

玉子倾有些讶异,须臾,抿唇自嘲一笑,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是不可思议。

前几日,岐城诸多官员在议事之后跟他提了一个提议,要给他办一个接风宴,百般推拒不下,他只得答应,不过却说好了,此次接风宴由他一手操持,诸位官员只需赴宴即可。

自己为自己举行接风宴,不可谓不让人咋舌。

诸多官员商议之下,一致认为此举不妥,又激烈商讨了会儿,最后在书房的让步之中,一致决定下来:接风宴由其他官员操办,而位置则是设在了玉子倾的住所里。

事情吩咐下去后,他也没再过问,直接让常乐去协助那些官员,准备起相关的事宜。

毕竟,对于这个随从的能力,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他轻轻搁下了手中笔,不经意间瞥见常乐有些古怪的神色,不解道:“怎么了?可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公子,”常乐嘴唇翕动了下,仔细斟酌着措辞,硬着头皮道,“您没出去看过,不知道外面的情景。这哪里是接风宴,简直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玉子倾很好奇,到底外面是什么状况,竟让他如此难以启齿。

常乐心下微恼,许久都形容不出那样的场面,随即狠狠甩了甩头,重重叹了口气,“公子,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玉子倾心头愈发觉得古怪了,拢了拢袖子,便快步走了出去。

自从明哲死后,原先的总督府便荒废了下来,尤其是那晚在东跨院被斩杀了那么多人之后,总督府还成为了岐城诸多官员中的禁忌,连提都不敢提一下。

此次玉子倾从苍京南下,得了段天谌的提前嘱咐,直接在岐城城东寻了间古朴简单的院落,作为此次南下暂时的住所。

平日,这个院落里安静如无人住,可今日因着接风宴的关系,倒是热闹了起来,一路走过去,平日无人走动的抄手游廊里,竟也时不时能够看到捧着托盘快步走过的小厮丫鬟。

玉子倾不紧不慢的往外院走去,只是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常乐,终于明白了他的古怪从何而来。

这哪里是什么接风宴?

简直就是各府邸闺秀比拼宴。

甫一踏入,一股浓郁而种类繁杂的脂粉味儿就扑面而来,兼之目光所及之处,俱是花花绿绿的衣裳,莺莺燕燕,娇声细语,好一个热闹非凡的接风宴。

他虽在战场上长大,对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还不是很懂,可在面对着如此明显的场景,也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些官员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暗自冷笑了声,他的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院里的人看到他,连忙起身相迎,他大手一挥,也不讲究那些虚礼,端坐在首座之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应付和敷衍。

……

顾惜若驻马于官道上,一手抬在额前,挡住阳光,极目远眺,却见四周皆是丛林深草,落叶时而拂过眼前,杳无人迹。

“青冥,这里离岐城还有多远?”她拿下手,紧了紧缰绳,神色凝重道。

青冥也查看了下四周,从脑中回忆起那日离开岐城时的路程,连忙回道:“王妃,照这路途来看,估计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顾惜若拧了拧眉,想起他们一路上都在试图追上柳屹暝的步伐,沿途也派出不少人去查探,可最后竟是一无所获,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柳屹暝比他们早到了岐城。

她虽思维跳脱,举止有些不靠谱,可自认要看清某些事情,并不是太难。

她那个表哥,心性耿直,与她一样崇尚最简单直接的武力解决。

可柳屹暝不同,自小在柳朔存那个老狐狸的教导下长大,浸淫阴谋诡计,若真是要对玉子倾设下圈套陷阱,那输方估计就是她的表哥。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帮到玉子倾,毕竟她最擅长的不是帮忙,而是搅局。

当然,如果搅局也算是帮忙的话,那么她也有了一个难得的优点。

“继续赶路吧。务必要敢在巳时初刻前赶到岐城。以免夜长梦多。”

话音刚落,她便抖了抖缰绳,俯身在马背上,一人一马便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青冥见状,连忙带着一众黑衣侍卫跟上。

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岐城中。

不久前,岐城城北还发生过瘟疫,她头次入城,还因暴民之事惹得座下之马受惊,当街劈杀骏马,染了一剑猩红。

不成想,那不过是她狠心肠欲要学会选择舍弃的开始。

纵火烧西跨院,夜探深山所藏之军,接风宴上抢夺明哲后院,东跨院里冷看他人生死,细数下来,桩桩大小事件,看似她顽劣不堪,实则骨子里深埋的邪恶因子在作祟。

她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可岐城之行,却让她更深刻的看清了内心深处潜藏着的罪恶。

可如果在罪恶的背后,有着更值得憧憬的天幕,她不会介意手染鲜血,操刀于路。

“王妃,再拐过一个弯,就到玉公子的住所了。可需要属下派人提前通知一声?”青冥开口问道。

顾惜若眯着眼,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不少投到他们身上的视线,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直接过去。就当做是给他一个惊喜吧。走!”

骏马在熙攘的人群里穿行,许是他们的衣着过于华丽,气势过于凛然不凡,行人中竟自动让出一条路,行来也算是畅通无阻,眨眼就到了一座古朴的院落前。

只是,看到门前车马盈门的情景,顾惜若秀眉紧蹙,问向青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的如此热闹?”

青冥刚到此处,又没有接到其他人的消息,自然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状况,摇了摇头后,便翻身下马,扯过一旁围观的百姓,询问起来。

片刻后,他大步走了回来,却见顾惜若也已经下马,连忙迎了上去,低声禀报:“王妃,这是岐城诸多官员为玉公子举办接风宴呢!”

顾惜若秀眉舒展了些,点了点头。本来她还打算直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可既然有其他官员在,还是不宜大张旗鼓为好。

“我从墙头翻过去,你安排好这些人,便到里面去找我。”她摆了摆手,也不等青冥回答,直接攀过墙头,将院外的情况尽数抛在身后。

一路上,不时有丫鬟走过,她一身白衣隐在假山高树中,几个起纵之后,便从侧旁溜到了设宴的院子后。

她又隐于一棵高树上,看着里头的觥筹交错,视线在诸多人中溜过,分别在苏靳寅和诸多千金闺秀身上掠过,最后定在被诸多官员围在正中央的玉子倾,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这时,人群中的喧哗声小了不少,她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干,不知为何,玉子倾已经醉得双目迷离,模样惨兮兮的,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旁搀扶着的人身上,脚下步子虚浮错乱。

她皱了皱眉,怎么都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回头看了眼那些饮酒作乐的人,运起轻功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玉子倾的酒量本来就很好,本来以为喝多几杯,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不成想,在那些官员的轮番敬酒之下,竟也醉成了这个地步,仅剩不多的清醒理智里,也狠狠的自嘲了一番。

“公子,不是小的说您,您这次可真是喝得不像样了。”常乐有些无奈的摇头,扛着不断往自己身上施压的沉重身子,嘴里却是忍不住低声嘟囔着,“而且,那些官员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您也真够大意,别人敬酒,您也照喝不误,万一那些人想要玩什么把戏呢?小的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以您的身份,就算是滴酒不沾,又有谁敢说……咦……”

常乐忽然讶异的看着前方。

却见明遥着一袭粉红色百褶裙,婷婷玉立于不远之处,看向常乐不动了,自己却是缓步迎了上来,行走之间裙摆荡起涟漪般的弧度,袅袅动人。

“明……明小姐?”常乐傻了眼,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确认不是自己做梦后,眼里顿时染上一抹狂喜,空着的一只手直接揉捏起玉子倾的面庞,欣喜叫道,“公子,你快醒醒,明小姐过来看你了。”

玉子倾正醉得厉害,脑袋里一片晕沉沉的,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反倒是觉得耳旁聒噪,心下一恼,一巴掌就冲着想象中的方向拍了过去,真好拍在了常乐的嘴巴上。

“啪”的一声,这下彻底安静了。

“明小姐,我家公子被人灌醉了,往日可不是这么没分寸乱打人的。您可别多想了啊!”常乐强忍着嘴巴的疼痛,扒拉下那只手,连忙向明遥解释。

明遥却没说什么,抿唇笑了笑,看着玉子倾这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样,眸光微微闪烁着,便也柔声建议道:“既然玉公子醉了,还是赶紧将他扶到房间里歇息吧。依我看,这里距离客院较近,不如先找一间干净的客房,将他安置下来吧。”

常乐忙不迭的点头,前些日子,明遥曾经在此处住过,知晓其中的布局也是可以理解的,也不疑有他,直接跟在明遥的身后,将玉子倾连拖带拽的带入了客房里。

明遥执壶沏了两杯茶,走到床前,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满头大汗的常乐,另一杯则拿在自己手里,坐到床沿边,想要给玉子倾喂点茶水解渴。

常乐仰头咕噜噜饮下,满足的叹了声,待看到此刻明遥的姿势时,心头蓦地一紧,连忙丢下茶杯,走到她跟前,低声劝道:“明小姐,方才多谢您的引路了。我家公子喝醉后,毛病较多,还是由小的在旁伺候着吧。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您,那可就不大好了。”

他常年跟在玉子倾身边,所接触之人,几乎都是言行粗鲁不守礼节的士兵武夫,自然没对所谓的“男女之防”有什么别样的理解。

可自从玉子倾随谌王入京,并留在苍京之后,多少都懂得与苍朝女子的一些注意事项和忌讳。

不少闺秀的举止作风,他也见过,可在面对明遥这样毫不避忌的言行举止,还真是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眼神在掠过自家公子的脸时,忽然也没多想,伸出去阻拦的手就不由得缩了回来。

明遥眸光微闪,假装没看到他的异样,柔声回道:“你家公子醉得太厉害,还是快点去备点醒酒汤来吧。不然,醒来后就要更加头疼了。”

常乐有些不放心,以自家公子这副模样,说是任人宰割都不为过,可看到明遥那诚恳的脸色时,便也犹豫着点点头,忍不住开口嘱咐,“明小姐,那小的去去就来,公子这里,就要麻烦您了。”

明遥郑重的点头,待看到他快步走出,并将门关上之后,才转而看向床榻上睡得不安稳的玉子倾,眼里蓦地划过一丝阴唳。

……

顾惜若没想到,自己随性跟过来,竟也能碰到意料之外的人。

那日,她刚到谟城驿馆时,明遥就找过她,虽不知道她如何能够进了驿馆,可私心里想着该与苏靳寅脱不了关系。

当时明遥对她所说的话,虽有些奇怪,可她也没有多想,一度以为这单纯是一种发泄,尤其是有苏靳寅在,也不至于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

可此刻在这里见到明遥,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过了这么久,还没看到明遥从中走出来,这种预感就显得犹为强烈,想也不想就从檐下攀了进去,身手灵活的攀到了一根房梁上,下方斜对着那张床榻。

由于隔得比较远,她看不大清楚明遥的动作和神情,只瞥见她的身子微微前倾了些,而后便直起身子,退离了几步,背对着她,正看向左边。

顾惜若快速的移动着身子,待看到从那个方向走出来的妙龄女子时,双瞳猛地一缩,再看向明遥时,阴冷的目光利剑般射向那一方纤细的后背。

到了这个时候,她如果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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