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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是非黑白,不过是懦夫的无耻行径。”
“你说什么?”佘煜胥却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向来平静的面孔忽然变得狰狞扭曲,睚眦欲裂。
顾惜若呼吸不畅,只能是死命的掰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难……难道不是……不是吗……愿……愿赌服……服输……本就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她脸上一一划过冷漠的笑意,佘煜胥心情却没来由的好起来,嫌恶的松开手,神色里竟多了几分趣味,“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死的人是你那位亲生父亲,你还会这么坦然自若的说出这番话吗?”
话落,他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是十分期待下一刻从她脸上看到的慌乱痕迹。
不想,顾惜若在重重咳了几声后,却是自嘲一笑,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那样嘲讽的语声里,并没有回答的心思。
如果死去的人,是她的年轻爹爹,她想,她肯定会觉得会难过担心,甚至是痛彻心扉。
可是,那还能怎样?
技不如人,便要认输。
这是她一贯秉持的原则,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或许,很多时候,她都冷酷得近乎冷血。
“如果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些事情,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吗?”她连忙收摄心神,努力缓解着,喉头处的干涩之感。
如今,她的身子虚弱得很,可不想继续在这里被冷风吹。若是没有等到段天谌来救她,她自己就先撑不下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佘煜胥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尤其是在看到她那样冷漠的表情时,顿觉无比刺眼,想要撕破她的伪装,露出内心里真实的情绪。
他蹲下身,双指勾起顾惜若的下巴,动作轻佻而满是玩味。
顾惜若别过脸,眼里满是嫌恶,想要摆脱这样的弱势,可终究是力气小,好几次都充分说明了一个事实——她是在痴心妄想。
“顾惜若,知不知道,以前你那么简单的一个笑容,是寻常人用尽多少心血才换来的。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命,占有了别人那么多的好福气?”
这么说着,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恨的事情,手下一个用力,几乎要把那方小巧的下巴掰碎。
“唔……”顾惜若闷哼了声,脸色难看,额头上还沁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得因为他这个动作,全身的力气都被人用针孔抽空了一样。
顿了顿,又听他继续道:“顾惜若,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看到你那副笑得得意猖狂的模样。今日,我没能把顾硚带来这里,祭拜他们的在天之灵,不如就由你来做,你看如何?”
闻言,顾惜若心神巨震,戒备的看着他,忍不住往后挪去,“你想要做什么?”
他唇角溢出一抹冷笑,逼上前,笑得诡谲:“咱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顾惜若还没说完,整个身子顿时一轻,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他提在了手里,晃悠着走到悬崖边,他就那么站着,却把她摆到了虚空之处——
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顾惜若倒吸了一口气,只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撕破,忍不住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姓佘的,你这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尼玛的能不能正常点,就只能想出这样阴损的招数?”
“怎么说,你也是顾硚的女儿,不如来替他玩这个游戏吧。刚好,当年这样的游戏,我也做过,应该不至于委屈了你,谌王妃。”
这么说着,他回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唇角冷冷勾起,像是特别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一般,双眸里盛满了近乎诡异的兴奋。
顾惜若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忍不住提气,整个身子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就连话语都打着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佘煜胥不答,从袖中掏出一串金色的丝线,举到她面前晃了晃,而后将她放到了地上。
顾惜若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却在下一瞬,穴道被点,腰间亦被那串丝线肆意缠上。
那股紧勒感将她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心头蓦地浮起一股极度的恐惧感,像是前世玩蹦极时,那心提到了高空之上,却久久落不下来。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这云雾缭绕的悬崖,顿时猜测到了某种可能性,呼吸一窒,脸色刹那间苍白无人色。
他该不会要把自己丢到这悬崖底下吧?
不想,佘煜胥却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笑眯眯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要这么做。”
“疯子!”
顾惜若被他点了穴道,动不得,只能是大声嚷嚷,心底里不断蔓延出来的恐惧之感,像是吸血虫般将她浑身的力气吸光,脑袋里空白得不能思考,若不是受了穴道的制约,此刻怕是早已软在了地上。
佘煜胥冷冷的看着她,“你说得对,我是疯子,不过,我这个疯子,也是被你那好父亲逼出来的。知道吗?当年,我就在那个位置……”
他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某个位置,可面前云雾缭绕,根本就看不清什么,“当年,我就在那个位置,看着你父亲的‘壮举’。后来,又从悬崖底下爬了上来,所爬之处,就是你我目前所处的位置。”
他顿了顿,几乎贴到了顾惜若的面庞,热气喷吐在她的脸上,配合着体内极致的恐慌,只觉那样的感受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佘煜胥伸手抚上顾惜若苍白的脸颊,手下触觉柔腻,让人不想拿开。
可是,顾惜若却盯着那双手,身子也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疙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直到佘煜胥把手拿开,她才闭着眼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嘴巴里似乎被塞入了什么东西,入口即化,一阵暖流随即迅速流窜至全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充盈了回来。
下一刻,整个人就已经被提起,一阵虚无缥缈的不踏实感过后,只觉腰间一紧,被吊在了半空之中,悬崖边上。
她猛地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嶙峋怪石,连忙伸手握住,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一条丝绳金灿灿而显得无比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她就会坠落那无尽深渊之中。
她慌了神,手中握着尖锐的石头,脚下立即找好能够承载她的地方,整个人紧紧的贴在石壁上,闭上眼,努力在虚空中找出一份着落感。
就在这时,佘煜胥那冷中带笑的声音却从上方传来:“顾惜若,我给你服用了能够补充体力的丹药,一炷香之内有效。如果你能够在一炷香内爬上来,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疯子!”住了这两个字,顾惜若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佘煜胥,可恨的是,她居然还落在这样一个疯子手里,生死皆由他掌控。
她不甘心!
为何在遇到这样的人,她竟连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她连最后那近乎承诺的一句话也忘记了,似乎也从心里确定,佘煜胥并不会真的一笔勾销一样。
此刻,佘煜胥与顾惜若之间,也不过是隔着几尺的距离,其间云雾缭绕,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一双明亮的双眸在射出独属于她的强烈光线,几乎能够将云雾穿透,直击入他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脏剧烈抽缩,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席卷而来,甚至鬼使神差的想要把她拉上来,手指却在触碰到那条冰冷的金丝时,之前的心思已然消失殆尽。
他该是觉得愤怒的。
当年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就像是致命的警戒,时刻警惕着他自己所肩负的血海深仇,怎么能够因为一己之私而废弛于半途?
思及此,他忽然就收敛起了多余的情绪,冲着下面的人叫道:“顾惜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一炷香之内爬上来,要么你就直接掉到悬崖下面。该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
顾惜若咬着唇,眼里蓦地涌起一层雾气,无比委屈。
片刻之后,她的眼中水汽更浓,其间隐有坚定光芒射出,紧紧咬着唇,抓紧手边棱角尖锐的石块,踩着悬崖边上的石头,艰难的一点点往上挪。
不过是短短一寸的距离,此刻却变得遥不可及。
顾惜若本就没有多少的力气,即便吃了那所谓的“补充体力”的丹药,短暂的时间内,根本就很难让手脚迅速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脚下一个踩空,整个身子就向后仰去,她尖叫出声,声音凄厉嘶哑,脑袋里也晕眩不止。
惊惧中,手心被石壁上的石头割裂,尖锐的疼痛立即传到她的大脑,让她也跟着清醒起来,求生本能逼得她猛地贴住石壁,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她柔滑的小脸贴在了石头上,随时感觉到自己会后仰坠落,惊魂不定,却是忍不住哭泣起来。
起初,那哭声还很低声,似是被她刻意压制着,可越哭越觉得伤心,到了最后,竟变成了嚎啕大哭,如杜鹃啼血,声声皆是撕心裂肺。
佘煜胥本来就时刻注意着那条金丝的动静,正饮下一口酒,却听到了悬崖底下传来的哭声,悲戚压抑,听得他心里格外烦躁,手下一抖金丝,厉声呵斥:“顾惜若,把你这爱哭的毛病改改。否则,你也不用爬上来了。我直接把你丢到下面。”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那哭声也停止了下来。
顾惜若咬着唇,红着眼睛,泪水不断的顺着脸颊划下,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可脑中闪过的画面却是越来越清楚——
幼时父亲的纵容,玉府诸人的疼爱,成亲后窝在段天谌怀里撒娇讨巧的欢快,再对比此刻的狼狈和痛楚,刹那间,胸腔里再也控制不住的剧烈起伏。
忽然就那么泪如雨下。
可是她不敢哭出声。
低下头,咬着胸前的衣襟,一面压抑着哭泣,一面手脚利落的往上爬。
一步,两步,三步……
她紧咬着唇,双眸被泪水洗过,亮得令人心惊。那瘦弱的双肩剧烈的抖动着,在悬崖峭壁上,一颤一颤的哭诉着,发泄着。
“老爹,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好好学本事……”
“段某人,我错了,我不该逞能,不该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我错了……呜呜呜……”
……
低低的哭诉声,如魔音般飘荡在深山峡谷之中,悬崖下的风越来越大,吹得那身子越显单薄,如断了翅膀的蝴蝶,仿佛就要坠落在一片浓林迷雾当中。
佘煜胥见着那一方青色的头发,忽而心中烦躁,想也不想就把手中喝完的酒壶扔下去,清脆响亮的碎落声跌在顾惜若的耳旁,惊得她连忙闭上了嘴巴。
她止住了哭声,任由眼泪无情的顺着脸颊滑落,压抑悲戚的哭声低回旋转,落入佘煜胥的耳中,更加让他烦躁无比,手下一拉,就把她拉了上来。
甫一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佘煜胥眸光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后来又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像是扔垃圾般把她扔在地上,冷冷道:“从今日之后,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
顾惜若哽咽着,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声音,趴伏在了地上。
半晌,她仰天长笑,布满了泪水的小脸上满是嘲讽:“姓佘的,你以为,你我的恩怨就此可以一笔勾销吗?”
佘煜胥拧眉不语。
他都好心好意不去追究了,她居然还想要做什么?
“不,绝对不可能。”顾惜若重重咳了几声,仰头看着他时,眸光里裂出一束束阴霾之光,显得格外诡谲,“你跟我的恩怨,是可以一笔勾销。可我跟你的恩怨,从来都不可以一笔勾销。从现在,这笔恩怨才刚刚开始。”
她说完,整个人顿时咳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薄红,看起来却似乎更加易碎。
佘煜胥暗自心惊,看着她眼瞳里掩饰不住的恨意,忽然眯起了双眼,觉得万分刺眼,半晌后,忽而笑道:“你以为,就凭你配跟我讲恩怨?莫不是段天谌对你如此纵容,已经让你忘记了自己的实力和本事?如果是,我想要告诉你,很不幸的,你这是要异想天开了。”
顾惜若不答,依旧恨恨的瞪着他,那目光仿佛来自地狱幽冥之火,几乎带着诅咒的恶毒气息,将他全身圈围住。
佘煜胥为此更加心惊,猛地起身跑到她身旁,扣住她的双肩,望进她的眼神中,看着那样的幽黑,冷冷道:“顾惜若,你给我记着。段天谌给你无上的荣宠,我就偏要把你从天上拉到深渊。我要你记着,你所有的泪水苦痛,都是我给予你的。总有一日,你会感激我。”
“是。若真有那一日,”顾惜若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力气,恶毒的望进他的眼睛,冷冷道:“若真是有那一日,我是会感激你。因为,我会将手中利刃插入这里……”
她拍了拍他的胸膛,动作很轻,可不知为何,佘煜胥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抽缩,一阵钻心的疼。
“我等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她的双肩,站起身,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言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立即走到他身后,躬身候命:“主子。”
“把她带回去。”佘煜胥侧过身,对言畅冷冷道。
言畅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下,走到顾惜若面前,正要抬手,却被她厉声呵斥:“拿开你的脏手。我自己走!”
言畅心下尴尬,一只手就那么抬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到最后,直到顾惜若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去时,才重新看了眼佘煜胥,复又跟了上去。
直到耳旁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山风里,佘煜胥才侧过身,看着那蜿蜒崎岖的山路,一只手不自觉的捂上心口,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
……
顾惜若回到了原先的山洞,还没等靠近那石床,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
言畅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身浅紫色衣裙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心下有些复杂,微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叹息了声,背着手,冷冷丢下一句“你最好安分些”,就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那脚步声逐渐远去,顾惜若才颓然靠在了那张石床旁,额头抵着石床边缘,咬着手,无声的哭泣起来。
洞门口似乎有什么声音传了进来,她没有理会,随后一道身影挡住了洞内的光线,脚步凌乱,似乎彰显着那人的情绪起伏颇大。
那身影就站在离顾惜若一步之外的地方,停住。
“滚!都给我滚!”顾惜若鲜有的戾气自胸腔中喷薄而出,哭腔也无法再掩饰住。
可是在她如此怒吼之下,那脚步声却重新响了起来,越来越靠近低头痛哭的小小人儿。
“我叫你们滚啊!滚——”
她没有回头,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手一扬,想也不想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她手心发疼,回头看去,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她猛地扑进那人的胸膛,摇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才来?为什么才来,为什么啊——”
段天谌将她瘦得皮包骨头的身子紧紧抱住,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般,那么的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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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好几次,但愿不是很虐,嗯嗯,更晚了,很抱歉,让亲们等久了。嗷嗷嗷,明天开打!
☆、055 久别重逢
洞内,哭声低回,不再需要刻意压制,顾惜若伏在段天谌的肩头,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尽情释放。
这一刻,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用伪装所谓的坚强,那唇线上的一抹红,终于能够在泪水的湿润下,尽数被抹去。
这一刻,她不用隐忍心中的喜怒哀乐,可以尽情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如今那心心念念的良人终于走到她的面前,所有的梦都会为白昼的烈日光彩所驱散击碎。
段天谌紧紧的抱住她,看着那单薄的身子在他怀里不停的颤抖,双瞳里顿时盛满了痛色。
耳旁的哭声如哀伤之乐久久萦绕,他静心凝听着,想要把其中的所有委屈情感牢牢记在脑海里,等着下一次,一定要为她全部讨还回所有的利息。
直到声音沙哑,顾惜若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窝在他的怀里,低低的抽泣着,整个小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直教段天谌心中疼痛难当。
他紧紧的抱住那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妻子,抬手在她脑后的长发上轻轻抚摸着,安慰着。
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满满的疼惜,恨不得将她刻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用自己的鲜血为她洗去那惊惧的噩梦。
他将彼此推开些微的距离,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手下动作很轻,生怕一个用力就会把她给吓碎了一样。
“若若,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满心满眼里都是自责,自责他为何就不能早点寻到破阵之法,自责他为何要对她过度放心,竟然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独自前往岐城这危险未卜的地方?
顾惜若望进他幽黑深邃的眼眸,看到那毫不掩饰的担忧、紧张、自责、后悔和痛意,所有的委屈又跟着涌上了心头,瘪瘪嘴,想要哭,却蓦地想起悬崖边上被勒令禁止的话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便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若若,怎么了?是不是还觉得难受?若是觉得难受,就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