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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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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官员则不以为然。

自从谌王回到苍京后,皇宫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当中,就连一向德行谦恭的尧王爷,也被迫远离了权利的中心,颇受掣肘。

如今这“禅位”的圣旨,谁知道是当今圣上亲自所出,还是谌王施那卑鄙手段强行得到的?

一时间,苍京城内变得越发平静。

可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在这平静之下,只怕还酝酿着巨浪和漩涡。至于何时会撕裂这平静的外表,席卷而来,谁也猜测不到。

自古以来,皇位更替从来都是波诡云谲的,更有甚者,鲜血开路,横尸遍野也不过最简单的陪衬。苍帝禅位,彰显着他那个统治时代的结束,以如此“平和”的方式来画上这样一个句号,不可谓不仁善至极。

百姓为此欢呼雀跃,期待着新帝登基后减免赋税,大赦天下的繁荣之景。

朝臣们却越发提心吊胆,每次早朝皆会不自觉的屏息凝气惴惴不安,往日的处事手脚也放干净了,只求得以安安稳稳度过新帝登基前后的特殊时期。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是多数苍朝官员最纯粹的愿望。

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朝臣,在苍帝禅位的圣旨传出后,一直都保持着神秘观望的态度,既不参与大部分官员的重整政绩,似乎也不忧心自己是否会落入新帝的“黑名单”中。

他们将目光都放在了尧王府和柳府的动静上。

苍帝子嗣少,活到现在的,也就只有段天谌和段天昊两兄弟。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亲生儿子,身后有柳氏作为靠山。而另一个,则是当年苍帝最宠爱的云贵妃之子,曾经的镇国公却蒙受冤屈刑场身亡。

尽管,后来玉老先生逝世后,十几年前的冤案得以平反,可对段天谌来说,除了母族的声名恢复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而谌王妃背后的将军府,也只得顾硚一人支撑。如今,顾硚坚守在北部边境,对苍京城内的事儿,也只能是持以观看的态度,欲要施以援手,却奈何鞭长莫及。

这个时候,如果尧王府和柳氏存有不臣之心,放手一搏,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他们都在等。

等下一刻的风起云涌。

可惜,被他们寄予如此厚望的人,此刻却正悠闲的坐在凤仪宫内品尝,丝毫都没有迎接风起云涌所该有的表现。

“昊儿,你跟母后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柳皇后拧眉看着他,一如既往的优雅温润。

明明就是她最熟悉的儿子,到了如今,她却已走不进他的心里,去窥探他心中的想法了。

她的儿子,变得深沉了。

本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何,她在看到眼前这人平静如斯的模样,竟莫名有种难以言说的悬空感,好像一颗心被悬在了冷风瑟瑟的半空中,找不到任何一处着落点。

似乎,有什么脱离她的掌控了。

她又确定的问了一句,“昊儿,你倒是说话啊!如今,段天谌都要准备登基了,你总得有个表示啊!”

“母后希望儿臣有何表示?”段天昊抬起头,淡淡凝视着她。掌中的茶盏里,溢出丝丝缕缕的水汽,隔着那一层薄薄的水汽,他的神色冷清而疏离,态度竟不似以往那般谦恭尊敬。

柳皇后怔了怔,下意识就回道:“昊儿,你糊涂了?母后自然希望你能继承大统,成为这苍朝之主。那段天谌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砰——”

段天昊猛地将手中茶盏撞在案上,发出一声刺耳而突兀的撞击声,也将柳皇后未说完的话悉数掩盖住。

殿内伺候的宫人连忙低着头,潮水般退了下去。

待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隔绝了向里窥探的视线后,柳皇后才心有余悸的抚抚胸脯,绷着脸叱道:“昊儿,你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想要吓死母后吗?”

“母后!”段天昊蹙眉,痛心疾首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没看清形势么?六哥即将登基,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咱们的错处,你又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

柳皇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腾地站起身,指着他,声音尖锐的叱道:“昊儿,你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逞口舌之快?母后不过是就事论事,这皇位,本该是……”

段天昊却倏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面前,面现怒色,“够了!母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没明白么?之前,没有人能阻止父皇禅位旨意的发出,到了此时此刻,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六哥登基为帝的事实。你若是再看不清形势,我不介意直接让舅舅入宫来,给你疏通疏通此间的利害关系。”

柳皇后显然见到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冷不防被他一喝,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当场。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温润有礼的,一年到头,脸上都挂着优雅的笑容,以至于她根本就忘记了他生气起来的模样。

一时为他的汹汹怒意所慑,她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嘴上却犹自不死心道:“昊儿,你舅舅不是你,岂会如此轻易就妥协认输?你看着吧。就算他入宫来,也不会附和你的论调的。”

段天昊顿时头疼不已。

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自从他那六哥结束了南下之行后,他便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不是他不想去争取,而是有人根本就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而这个人,不是他那六哥段天谌,而是他的父皇。

若整个苍朝的主宰,都不愿意将苍朝交到他的手上,他还有什么资本去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靠柳氏?

怎么可能!

柳氏的一切,都是他的父皇给的。拿这些东西去对抗赐予的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怜的是,他的母后还看不清这些形势,依旧做着永不褪色的贪婪之梦。

对,贪婪。

从来没有那一时刻,会如此刻让他如此痛恨这两个字。

他不傻,也不是喜欢白日做梦的人,以至于在看清大势已去时,已经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进而向他那六哥表好了态度。

可这显然还不够。

如今,他的母后依旧不死心,而他的舅舅柳朔存……

思绪忽然就停在了此处。

段天昊心中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双手握住柳皇后的肩头,似是要给她传递出自己的力量,又似是想要借此动作来表达内心里压抑的警告意味。

“母后,这段时间,你没事就不要走出这扇殿门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望入柳皇后震惊的双眸中,笑得温雅有礼,“那些有的没的,你也不用再多想。如今,横竖大势已定,以六哥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允许有任何风浪迭起。说不定,不用多久,这宫里就会处处戒严,儿子不能经常进宫来,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下言辞,小心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昊儿,你……”柳皇后被他如此郑重的语气搞得心慌慌的,在他说完后,连忙开口,欲要询问。

奈何,段天昊早已猜到她会说什么,想也不想就阻止了她,不厌其烦道:“母后,为今之计,咱们需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你懂么?”

此刻,他的声音温醇低沉,似是有一股魔力,教柳皇后听了,也不自觉的给予他肯定的回复。

段天昊眉心紧蹙,得了她的答应,却依旧难以解除心中的担忧。

不想,就在此时,柳皇后又突然问道:“昊儿,你的意思是,你会在登基大典上动些手脚了?你是否也觉得母后所言有理,才突然改变主意要争一争的?”

段天昊忍不住扶额。

下一瞬,柳皇后那近乎呢喃的话,却让他停住了如此无奈的动作。

“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的。柔妃那小贱人,居然还敢来挑衅我!她算是什么东西?以色侍人的卑贱之人,如今还落在贼人手中,吉凶未卜,居然也配来本宫面前指手画脚!”

起初,柳皇后似乎还心怀怨怼,可想到柔妃的现状,心中忽然就快意无比。

段天昊从她的话中窥出了些许端倪,连忙追问:“母后,你在说什么?这又关柔妃娘娘什么事儿?”

若他所记不差,这位柔妃娘娘,可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主儿,似乎还颇有心计城府,与他的母后向来不对盘。

难不成,在那个女人的蛊惑下,他的母后又做了什么糊涂事儿?

若真如此,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柳皇后怔了怔,敏锐的感觉到身旁段天昊浑身释放出来的冷气,以为他是恼了自己与柔妃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急忙撇清干系,“昊儿,你也别多想,母后跟柔妃向来不对盘,哪里会与那个女人有什么瓜葛?”

这话,段天昊自然不信,定定的盯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追问着,“母后,既然没有瓜葛,那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

柳皇后被他那么盯着,难免有些心虚,这个儿子的气场是越来越强大了。以往在他面前,她还能威风的训斥上好几回,如今可倒好,那双眼像是浸染了寒霜似的,冷不防对上,忽觉浑身冰冷,连与他说话、甚至是反驳的底气也越来越弱。

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不过,想到他之所以会发生如此变化的原因,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任何一个成长,皆是伴随着苦痛和代价。她已经不敢去想象,她这个儿子所需要承受的苦痛和付出的代价是多少了。

到了最后,她终究是不敌那坚定的神色,别扭了半晌,方才轻叹一声,低沉着声音道:“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不过是前些日子,我与柔妃撞见,被她嘲讽了几句,为了反击她,我刻意说起你将会继承大统之事。不想,柔妃一口咬定,只要有段天谌在,你就绝对不会有争一争的心思。我气不过,当场拂袖而去,之后,也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段天昊闻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手心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026 路遇宫女

段天昊闻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手心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母后,也着实大胆。

当时,父皇还没露出任何禅位的端倪吧?

议论什么,也不能议论这绝密之事啊!偏生,他这母后猪油蒙了心,竟然在后宫里与一个颇有心计城府的女人提起此事,那不是平白授人把柄?

得亏,当时父皇无心去追究,否则单凭“妄议朝政”这一个罪名,也足可以毁灭很多人和事。

不过,为了知道那事儿究竟有没有留下隐患,他还是极为谨慎的多问了几句,“母后,当时你和柔妃谈论这些事情时,可有什么人在场?那柔妃可还说了什么?”

柳皇后知他并非啰嗦无聊之人,如此询问,定然是有什么理由。

而这个理由……

此刻,她静下心来细想,才意识到自己妄议国之储君之事,已是犯了大忌,顿时一阵后怕,喉头发紧,欲要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母后,你不必担心。当初,你和柔妃谈论此事时,没有遭受到父皇的惩罚,或许此事并没有传入父皇的耳中。到了此时此刻,更加不会有人去追究过去的那些事情。即便他们有心追究,也没有证据。如今我问起这些,无非是担心你在处理此事时,难免会有所疏漏。如此,我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段天昊也不知该说他这母后什么好。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她居然才感觉到害怕,如此性子,还真是令人担忧。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母后,当年能够在云贵妃专宠的情况下,还能稳坐皇后宝座,随后还能在后宫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多少都有些本事。

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有本事的人,不是他这个母后,而是当年为母后和柳氏筹谋的舅舅柳朔存。

又或者,更准确的说,有如此厉害的心计手段、本事能力的人,只是那个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东梁国太子佘煜胥罢了。

如此认知,猝不及防的闯入他心里,整颗心也随之凉了一大截。

隐隐的,他又有些庆幸。不为别的,只为着此刻的处境——看似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实则围墙高筑坚不可摧。有他那个六哥在,似乎他也不会成为某些人利用和对付的焦点,更不用担心事情落到他头上时,将来需要如何抉择。

跟准他那个六哥,便是最好的抉择。

可惜,柳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她所期待的宝贝儿子,表面上对她恭敬听从,实则已经阳奉阴违的站到了段天谌的阵营里。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安然。

“当时,我和柔妃说起这些话时,身旁只跟着宫里的人。昊儿,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她思忖了半晌,方才缓缓道,“你也说了,横竖是久远之事,纵然某些有心之人欲要借机刁难,也是空口无凭不足为信。不过,当时柔妃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打算给我找麻烦。”

捕捉到她话里的疑点,段天昊眉心微蹙,不解道:“母后,什么叫做柔妃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柳皇后笑了笑,杏仁眼里充满了得意的意味,“当时,我和柔妃争辩,最后她辩不过我,颇为不甘心。后来,我就隐约听到她说了一句‘谁知道谌王何时登基为帝呢!指不定他登基前,本宫就已经看不见了,如此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故而我才说……”

段天昊却不等她说完,追问道:“母后,那柔妃真的这么说?”

柳皇后点点头。这些事儿,本就无关紧要,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段天昊却隐约瞧见了阴谋的味道,静下心来想了想,忽而问她,“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和柔妃争辩时,大概是多久之前?”

“就在谌王离开苍京的第二天。”这一点,柳皇后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段天昊眉峰高高隆起,算起来,他那六哥离开苍京后不久,父皇便决意要宴请东梁国使臣。而宫宴当日,柔妃离开皇宫,前往护国寺祈福,却遭到了贼人的挟持,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救回来。

起初,段天谌还有想要营救的心思,可眼见他那父皇也不理不睬的,倒也将此事搁置到一旁。

若到了除夕夜,柔妃都没有被营救回来,可不就是看不到他那六哥登基为帝了?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柔妃会提前知道,她会遭遇到那些贼人的挟持?

段天昊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此刻唯有对他那六哥说起,才有意义,当即起身,漫不经心的丢下几句后,便拂袖而去。

他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廊下转弯时,看到拐弯处出现的宫女,也来不及刹住脚步,生生将那宫女撞出了长廊,娇弱的身子如落叶般直直飞向廊下结冰的湖面。

段天昊大惊,连忙提气飘身飞出,在半空中将那宫女截住,也制止了坠向结冰湖面的悲剧。

转瞬之间,段天昊又回到了廊下,只是与之前相比,此次他的怀中却还抱着一名女子。

“没事吧?”着地后,段天昊也立即放开了怀中的人,往后退到合适的位置上,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轻抬起,一派儒雅温润。

那宫女似是没见过如此英俊的人物,一时竟看呆了眼,直到段天昊又问了第二遍,才幡然回神,脸色倏地红了起来,螓首微垂着,切切弱弱道:“多谢尧王爷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唯有叩谢王爷大恩。”

说着,她膝盖一弯,便直直跪了下去。

段天昊无心与此人在这些小事儿上纠结,本想要直接走开,奈何那宫女竟真的跪下磕头,他想要无视离去,却始终不能够。

顿了顿,他还是没迈开脚步离去,垂下眼睑,看着卑微伏地宛若尘埃的娇小身子,不知怎的,心头不由为之一恻,随之弯下腰,轻轻扶起她的手臂,将她带离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那宫女似乎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动作,在那只大手触上她的肩膀时,身子不自觉的僵了僵,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下一刻,她竟鬼使神差的抬起头,也顾不上所谓的身份尊卑,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那张脸。

段天昊本来有些心神不属,正打算把人扶起来,就迈步离去,不经意间扫过,视线却在那缓缓抬起的脸上停住了,双眸也随之眯起。

这眼睛,还真是像啊!

“王爷……”那宫女被他这么盯着,整张脸都红了,头也低了下来,仿佛很不适应如此注目般。

段天昊恍惚的神智重新回笼,看了看面前这宫女,弱柳扶风般楚楚可怜的风姿,隐约与记忆中的娇躯重合,就连那双眼睛……那眼睛……

他眯起眼,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又捏紧了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了少许,“本王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不然,他为何会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很久以前已经很熟识了的……

那宫女闻言,身子僵了僵,眼神有些闪躲,垂着的头更低了一些,怯生生回答,“王爷的确见过奴婢。您忘了,当日宫宴上,皇上拿剑欲要刺向谌王妃,您挡在了谌王妃的前面,而奴婢……奴婢亦挡在了您的前面……”

经她这么一提醒,段天昊脑中白光一闪,很快就露出了然的神色。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盯着那张脸又审视了半晌,终于还是颓然收回手,淡淡道:“嗯。本王记起来了。那次,多亏你了。如今你的身子可大好了?御医都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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