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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能得到他的信任,本该欣喜的,可以前呢?
以前她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又没有人诉说询问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暗自思考了下,却觉得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
相反,或许他就是因为知道,却又觉得不可能,这会儿才会问出来。
只是,她并不是个很会宽慰人的人,拧着眉,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
“要我说啊,你做得必然是对的!”她晃了晃小胳膊,笑嘻嘻道,“你想啊,有得拿,你还不拿,这不是笨吗?我认识的段天谌可不是这样的笨人啊!”
段天谌挑了挑眉,无奈摇头,“那在若若的认识里,我该是怎么样的?”
该是怎么样的?
顾惜若偏着头,想起大婚那日在书房见到的他,眼里忽然浮现一丝迷离,“你啊,应该是卓尔不凡风流倜傥的!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不用有什么动作和姿势,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焦点,也足以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我想,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会这么把你放在心上,在大婚那日书房摊牌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拖回新房,好好的过完那个洞房花烛夜。”
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她才恍然发觉,原来心动就在一开始的相识当中。
只是她没有发觉,确认。
她毫不掩饰的直白之话,却是让段天谌的眼睛大放光彩。
不说还好,一说他心里也是颇多遗憾。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入他的脑子当中,看着顾惜若的眼神里满是欣喜,“若若,你放心,我一定会补给你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的!甚至是,你所期待的——洞房花烛夜!”
顾惜若唰一下就红了脸,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侧过身子,不去理会某个动不动就*的男人。
都成亲这么久了,她是没指望能够再亲身体会拜堂大婚的喜庆感觉了,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也很不错。
她皱了皱眉,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人,注意力顿时集中到了那些人身上,转头看去,却见青冥和骆宇等人满身血腥的奔过来,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段天谌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快步几步上前,沉着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骆宇抹了把脸,血汗交织,红白相间,“就在刚才,属下等人刚走至总督府门口的时候,被一群黑衣人埋伏了,暗卫死伤不在少数,不过,对方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妙。而且,从那些黑衣人的路数来看,与此前袭击咱们的人是同一批。”
“你确定没看错?”段天谌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在岐城,甚至还在一夜之间派出这么多的人手。
如此大的手笔,是想要刺杀他,还是想要与他进行一番较量?
骆宇自然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吊儿郎当开玩笑,想也不想就郑重的点头,同时还谨慎的看向青冥,满面肃穆。
“王爷,骆御医说得没错。”一直以来,青冥都是段天谌的得力助手,即便他这个不受拘束的性子令人有些头疼,可此刻说到正事,他也敛起了那副玩笑的心思,神色凝重,“而且,从当时那些人的来路和气息来看,似乎是潜伏在了总督府附近,而且并无一丝风尘之气。”
不见丝毫风尘之气?
难道这些人一直都潜藏在这个地方,而他们却连丝毫的警觉都没有?
可是,这怎么可能?
段天谌他们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连这么多人的动静都感觉不到?
顾惜若袖中的手顿时紧握成拳,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脑海里也同时浮现出那个蒙面人的模样,只是如以往一样,每次想要仔细辨认出蒙面人的确切模样时,一颗小脑袋就开始发疼起来。
不,应该说是对这个蒙面人产生起莫名的恐惧。
这种感觉,萦绕在她心头,已经有很久很久了。
之前刻意的不去思考,她也尽全力去忽视,可此刻重新想起、重新感受到这样慌乱的心理滋味,对她而言,无异于重揭伤疤。
正这么想着,手背上顿时传来一阵热流,将她的思绪从那股晕眩而复杂的情绪中拉扯了回来,抬头看上段天谌那双暗含担忧的眸子,慌乱的心情也有了一点点的安定,反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为自己担心。
如今情况紧急而特殊,若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而把段天谌的思绪占据,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毕竟,在段天谌的肩上,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已,还有成百上千个暗卫和朝臣的身家性命,这或许是他的责任,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他能够存活至今的依据和凭靠?
段天谌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骆宇,淡淡看着他脸上的为难,有些不耐的叱道:“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完!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吞吞吐吐了?”
这不是看你正忙着安慰王妃吗?
骆宇暗自腹诽着,连忙拱了拱手,沉着脸道:“王爷,属下方才去接应青冥时,经过总督府,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讲!”段天谌有些不耐烦,收回了脚步,死死克制住想要把他踢飞的冲动。
“属下听说,明哲手中的私家军和馍城、颍城的军队有着类似之处,这些军队不认人,只认一块刻有苍鹰腾空的令牌!”顿了顿,骆宇又继续道,“而且,这块令牌被明哲分成了两半,据说,一块在十八位姨娘中的某位姨娘身上,另一块则是在了由他随身佩戴。”
顾惜若忍不住拧眉,暗道这明哲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好的令牌,怎么分成了两块,还将其中一块放到了那些女人的身上?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顾惜若始终无法相信明哲会有那样的举动,“你是亲耳听到的,还是亲眼看到的?”
骆宇抿了抿唇,犹疑的看了眼顾惜若,眸光有些闪烁,“王妃,当时属下刚好路过总督府,突发奇想之下想要进去查探一番,发现在书房找不到明哲,就暗中去了九姨娘的院落。结果……结果就听到了这些话。”
说完,他就低下头,十足十的恭敬态度,只那耳根处微微浮起一抹红色,月色不好,却是看不见。
顾惜若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上下打量了骆宇一圈,小眼神里满含趣味。
去了九姨娘的院落?
去听墙角了?
为何段天谌手下的人都那么奇葩,还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狐疑的抬头,正要好好审视审视,看看段天谌是否有“臭味相投”的痕迹,却听到他冷冷道:“若若,我不是他们的父母,所以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顾惜若很自觉的将他的话翻译为“我不是他们的爸妈,也没有青楼楚馆下的家,管不了他们爱听墙角的习惯哇”,一颗小脑袋晃来晃去的,看得段天谌心中无比郁闷。
可只是碍于面前这些人的身份,不能亲自动手把她的小脑袋扳正过来,便也不得不直接无视掉。
“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做?”相较于此刻顾惜若的调笑,青冥更担心着今日的大事进展,想到明哲的种种诡异,面无表情的脸庞也几乎冻成冰块。
此言一出,段天谌和骆宇却是齐齐沉默了下来。
顾惜若对了对手指,若有所思道:“段某人,你不觉得,今日明哲的举动处处透着一抹古怪吗?接风宴上,他似乎还维持着表面上对咱们的恭敬,可如今细细追究之下,竟变得有恃无恐了。会不会,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所以他才敢这般行事?”
段天谌眸光闪了闪,背对着他们而立,一手负于身后,任高处吹来的风撩起他的长发,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
青冥所说的这些异样,他又何尝觉察不到?
可在南下之前,他都还收到那个人离开苍朝的消息。
隐忍到了今日,他自诩能够彻底摆脱那个人的掣肘和压制,可一想到那个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部署,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堵得心慌气短。
他低下头,看着身旁仰头看着他的女子,剪水双瞳里恍若有溪泉静静流淌,望之便是沁人心脾的清爽。
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异样情绪都一扫而空。
他有他的小妻子,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完美的依靠,还怎么配站在她的身边?
“本王知道了,”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营地,眼里划过一抹坚决,“骆宇,你一会儿带着人,去总督府探一下虚实。若是情况允许,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直接把那两块令牌抢到手。青冥,你去联络一下苏靳寅和苏晗,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后开始动手。”
当初,他查到苏靳寅和苏晗的身份时,为的就是今日。
苏靳寅背后之人,自己暂时还猜不到是谁,可无论是谁,能够让他为其效力,定然许给了一定的报酬,反过来,在他的身上应该也有那些人想要的东西。
这个报酬,或许是自己的命,也可能是其他。
可所谓的“想要的东西”,除了曾经被苏靳寅握在手中的岐城城驻军的兵权,他想不出还有什么。
可以说,即便是齐鸣栗失踪了,他也不会担心什么。
横竖苏靳寅只是为了他的命,背后那人可以给,他——更能给!
顾惜若低下头,狡黠的眸光忽然一转,随之猛地抬头,“段某人,我跟骆宇一起去。”
“不行!”段天谌斩钉截铁的拒绝,可一看到她阴沉下来的小脸,心中一软,连忙放柔了声音,“若若,现在情况特殊,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好。这样我也可以照顾你!”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说不定也在岐城之内。
若是让她正面遇上了,又会是怎样的后果?而且,对于这个消息的确切性,他还心存怀疑,想到当初被那个人击中的那一掌,他实在是不敢冒一丁点的风险了。
顾惜若有些无奈,可对于他的想法也很了解,只是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似乎此次一旦错过了机会,心头搁置的疑问就会越来越多。
若是那个蒙面人当真在这里,她就非要寻一个明白,不想再继续之前那胡思乱想头疼脑胀的日子了。
这样时不时出现的烦躁情绪,她已经受够了。
她大义凛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拒绝道:“我明白你的担忧,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我跟在你身边,寻求了你的庇佑,下次呢?我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你的身边吗?段某人,我是个人,我可以向你证明,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都能够做得很好,处理得很到位。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更何况,我跟骆宇进城,未必就是我受委屈,冒风险,你忘记还有皇上派过来的那些人了吗?有他们在,我怎么都不可能吃了亏的!你就放心啦!”
段天谌闻言,看见她眉眼间的坚决,不得不低头思忖起来。
须臾,他才不情不愿的点头,拉过顾惜若郑重嘱咐道:“若若,你要进城,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凡事以自身安全为上,必要的时候……不要自己去冒险,让暗卫去做!知道吗?说句不中听的话,暗卫没了,还可以再培养,可是你……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顾惜若嘴角抽了抽,想着这是她听到的最中听的话了。
接着,段天谌又扯过骆宇,好生嘱咐了一番,这才目送着他们离开。
直到那道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回头,看着下方营地的神情里,有着不再掩饰的冷厉和嗜血,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释放出压抑许久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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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如此真相
一路上,风声呼啸,人影飞驰,在几番辗转周折之下,顾惜若等人终于赶到了总督府。
由于此前烧西跨院时,已经把总督府摸清了个大概,偷偷潜入也算是有了经验,此刻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九姨娘的房间。
两人鬼鬼祟祟的趴在檐下,骆宇先一步凑了过去,眯着眼睛从檐下的窗户缝隙里偷窥,可很快他就回过头来,整个身子呈大字型的贴在了檐下窗户上,将那一丝丝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骆宇,你干嘛?”顾惜若不悦的皱眉,在瞥见骆宇不自然的脸色时,心下好奇不已,正欲开口威胁使其让开,冷不防从里面传来一道高亢的呻吟声,彰显着此刻房中战况的激烈。
“骆宇,”顾惜若恶狠狠的瞪着某个脸红得几乎能够滴血的人,咬牙切齿,“你不是说,明哲一早就在九姨娘的房里了吗?”
“咳咳……”骆宇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惜里头两个人的战况过于火辣激情,也没人注意到他二人的动静。
他几乎要含泪凝噎。
王妃这是嫌他虚报时间,延长了明哲和九姨娘的房事时间?
早知道明哲的精力这么好,他就算是带王爷过来,也绝对不带王妃。
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劈死他都算是轻的!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王妃,咱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他小心的瞥了眼顾惜若,怯怯弱弱道,“您知道的,王爷若是知道属下带您来偷听了这些,绝对会掐死属下的!”
顾惜若瞬间看穿了他的小九九,冷哼了一声,“你确定,明哲的身上真的有那么一块令牌?”
骆宇忙不迭的点头,冷不防里面又传来更大的动静,整张脸顿时发烫起来,估计倒只鸡蛋都能很快煮熟。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可看顾惜若一脸深沉,只得耐着性子等待她的回复。
“我在想,如果明哲真的有那块令牌,应该会随身携带的吧!”她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檐下灯笼的微弱光亮中扑闪着,将她整个人衬得格外灵动,“按理说,现在进去找,是最佳时机。可是你我都不能动,那不如等到……”
骆宇大窘,身心皆是备受煎熬。
左耳旁就是那暧昧的闺房调笑语,右耳却是顾惜若这冷静清晰的分析,从没有哪一刻会比此刻更让他感觉到难做人的。
可想到此次的行动,又看到顾惜若那深沉的神色,他连忙闭了闭眼,努力摒除心中的杂念,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再睁开眼眸时,眼底也蕴满了精光,“王妃,您的意思是,咱们等明哲沐浴的时候,再动手?”
顾惜若抛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脖子伸了伸,想要往里面看去。
骆宇见状,恨不得分身挡住,低着头不敢去看她,坚守着此处的阵地。
“我去搜搜其他姨娘的房间,看看是否能够找到另一块令牌。”横竖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倒不如四处溜达一圈,也省了彼此的尴尬,她摆了摆手,身形轻盈的离开,“骆宇,这里的事情结束了,记得发信号喊我过来。”
骆宇“哎”了声,苦着一张脸,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可一想到跟在王妃身旁的龙鳞卫,他这点犹豫就瞬间跑光了。
他松了松口气,听着房内的战况,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着王妃还真是对他够放心,估计也忘记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的事实了!
顾惜若出了东跨院,先是回了一趟小巴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皱了皱眉头后,便朝着姨娘们所在的地方过去。
在重新返回东跨院的路上,她却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要往东跨院里跑去。
她暗中跟了上去,直到那人影跑了进去,并停在了一处廊檐下,借着檐下灯笼透出的微弱光芒,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竟然是明哲房中的十姨娘!
那个除了九姨娘之外,唯一敢出面反驳自己的女人!
当初,她凑进这个女人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便故意做出调戏的动作,在后背上看到了那个虫子标记。
南下之前,她曾经去了一趟暗牢,想要从竹香口中得到些有关于蒙面人的信息,结果有用的信息没有多少,反倒是在她的背上发现了那个虫子标记和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这些日子,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心慌,尤其是在涉及到蒙面人的事情时,神经就变得格外敏感,严重时,甚至全身的肌肤都紧紧绷了起来。
每次想到那个蒙面人,她总需要花费很大的气力去压制心头涌起的莫名情绪。
可这些,她没敢跟段天谌说明!
此次明哲的反常,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可再结合起眼下十姨娘鬼祟的行径,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
如今她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此间种种皆与蒙面人逃脱不了干系,可能够在段天谌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多的动作,还真是令人感到——可怕!
顾惜若攀着房檐的手指顿时紧了紧,长长的指甲掐入房木中,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
底下十姨娘又开始走动起来,她眼神一闪,也来不及多想,紧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上一下,快速的穿梭在东跨院中,待十姨娘轻手轻脚的闪身躲入了一个房间时,她也瞅准时机,从檐下钻了进去。
她整个人消失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