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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却是怔忡起来。
楚翊听到响动,不动声色地安抚了秋蓉两句,才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你嫂子饭做好了没?”
他往外走的时候步伐还算稳当,出了堂屋那焦急的神态就掩饰不住了,脚底下也加快了步子,等到厨房一看,云歌正盯着案板上的肉沫发愣,脚底下躺着一把菜刀,他急速走到云歌面前,拉起手一边查看一边问道,“受伤没有?”
云歌缓缓地摇摇头,他也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她哪里受伤,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听得她道,“楚翊你个乌鸦嘴,我好像真是烧着了。”因着生病的缘故,这话说得也有气无力。
楚翊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又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解□上的外衫披到她身上,“别在这忙活了,先去歇着,我去请大夫来。”若是往日,这种亲昵也只能是臆想一下,但此刻他心底哪有什么软玉温香,旖旎情思,反而着急得不得了。
谁料到病人很不给面子,“蓉儿还没吃饭呢。”
“我来弄,你不用管了。”楚翊连拉带拽的把她从厨房弄出来,塞进自己的房间,又把堂屋的火盆连带着烤火的小丫头挪了过去,“你嫂子生病了,你在这看着,楚哥哥去请大夫。”甚至等不及秋蓉应一声,他就步履匆忙地往外去了。
小秋蓉坐在云歌床前,面色也失了往日的童真,凝重而又严肃地问道,“嫂子你会死吗?”
“不会的,嫂子还要照顾蓉儿和你哥哥呢,怎么舍得死?”这话问得云歌陷入一阵沉思,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又岂会如此轻易被一场小小的风寒给打到。
“可是……”小姑娘欲言又止,忍了半晌终于说道,“可是哥哥就是生病了,然后死掉了,不要蓉儿和轩哥哥了。”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夫君,云歌也是很可惜的,从家中藏书可以看出,顾知航也算是饱学之士,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新婚根本没有同原身圆房,可见人品不差,就连相貌,听村里人说也是这十里八乡难得的清俊公子,若不是年纪轻轻染了病,家中又有幼弟幼妹要照顾,恐怕也不会英年早逝。
云歌觉得使不上劲,想要同秋蓉说说话,安慰安慰她,但眼皮子还是受不住疲累,缓缓沉了下去。
秋蓉见状吓了个半死,已经忍不住哭起来,摇晃着她的身子,喊着,“嫂子,你醒醒啊。”
楚翊领着大夫进门,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小姑娘的哭声,顿时吓得脑子懵了一下,丢□后的大夫就往屋子里跑,待到探到云歌绵长的呼吸时,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不由得训斥道,“你哭什么哭!你嫂子又没什么大事!等大夫看过之后就会好起来的。”
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楚哥哥变得这么凶,小秋蓉也受到了惊吓,停止了哭泣,听明白了楚翊话中的意思,也顾不得害怕,抱着楚翊的大腿问道,“嫂子会好起来的,不会跟哥哥一样死了是不是?”
楚翊这才想起来她年纪轻轻痛失双亲,长兄又早亡,心中泛起一股疼惜,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你嫂子会好好的。楚哥哥刚刚不应该对你那么凶,小蓉儿可不要生我的气,不然你嫂子知道了,以后一定不肯让我蹭饭。”
那大夫是被楚翊硬请过来的,本来这个时节,天黑了又下着雪,谁也不愿意出门,结果这位公子又是许以重金,又半是威胁的,他还以为是亲人得了什么重病,没想到诊过之后只不过是个风寒而已。
他提笔写下方子,递给楚翊,“拿着这个去抓药,一日三副,早中晚各一次,服上几日尊夫人就无大碍了。”
楚翊谢过大夫,奉上诊金,又亲自送他出去。
那大夫走了两步停住脚步,迟疑道,“敢问尊夫人以前可曾是落过水?”
楚翊请大夫的时候也是两眼一抓瞎,找了个离清河村最近的医馆,却没想到这大夫是个有真本事的,居然连云歌以前落水的事情都知道。
“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云……内人她病了数十日才捡回一条命来。”毕竟当时人是楚翊救得,就连当时给云歌看病的大夫也是他请来的,这个事情也是知道的。
那大夫叹息了一声,“夫人命里福薄,又遭了这么一场大劫,落下了病根,今后恐难有孕。”
这话简直是一杆子打到楚翊的心上,他的手抖个不停,面上的镇静也快维持不住,颤声问道,“大夫,这病能治吗?”
“老朽学艺不精,无能为力。以后让夫人少沾些凉寒之物,尤其是葵水之时,将养着兴许会有些作用。”
楚翊面色缓了缓,终于按捺住想要发火的冲动,将大夫送了出去。
他来时未带仆役,只有一个驾车的马夫,吩咐他去抓药,自己又回到房里看云歌。
秋蓉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趴在床边给她嫂子搓手。若是此刻云歌醒来,定会感叹她家小丫头居然懂事了。
楚翊在屋里翻拣了半天终于找出个炭盆,又生了盆火,把屋子里烧得热热的,还给云歌盖了两床被子发汗。等忙完了这一切,他才想起云歌叮嘱的,说是小丫头还没吃饭。
进了厨房,案板上还搁着先前云歌打算包饺子剁了一半的肉沫,说到吃,楚翊还有所得,但说到做,他会的还真是寥寥无几,幸好病号也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他灵机一动,打算煮上些肉粥。
要说伺候病人,楚翊还是颇有心得的,他娘楚夫人年龄大了身子骨不健朗,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生了病床前侍疾是免不了的,是以这肉粥做得还算不错。
秋蓉倒是乖巧,知道嫂子这一病家里没人照看,乖乖端了碗在一旁吃饭,云歌也是一整天没吃饭,这会儿闻见肉粥的香味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坐在床前的楚翊,说出的头一句话居然是,“你还没走啊?”
其实她是有点惊诧的,风寒算不上什么大病,楚翊这般照料她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怎么着,这就想赶人了,也不想想是谁不辞辛苦的照顾你,恩将仇报也不是这样的,没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等你明个好了我再走。”楚翊把粥端到她面前,“别说不喝,我可是听见你肚子响了。”
云歌根本没力气反驳他,反正她心里也知道,楚翊就是这么个面冷心热的人,她靠着枕头坐起来,头一回尝到楚大少爷亲自下厨做得饭,她因为病着食不知味,但心里却甜甜的。
楚翊见她吃得香甜,心中的烦闷不由畅快许多,虽然他并不看重子嗣,但恐怕云歌知道了会伤心,是以也没提这回事,只是安慰她一两日这病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云歌还是有些发愁,品酒会定在腊月初八,眼下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她除了背回来一篓子雪,什么还没准备呢。更何况,好不容易下了场雪,她还想多收集些雪水,好用来明年酿酒呢。
☆、公主殿下求帮忙
云歌喝了药,发了汗,那烧渐渐地退了下去。楚翊照顾到半夜,终于放下心,打了个哈欠,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山中雪有尽时,云歌第二天起来瞧见外面积雪还未融化,但天气已经放晴了,她想着趁这个时候上山再采些雪回来,不然这场雪停了,还不知道下回在哪里呢。
东西还没收拾好,就被楚翊给拦住了,她瞅了一眼旁边的小秋蓉,就知道是这个小丫头告得密,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
楚翊是说什么也不让她再上山去采雪了,还威胁她要是敢去,就去城守府请苏寒把她从品酒会的名单上回划掉,云歌总算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心里还是气哼哼的。
幸好楚翊答应她雇几个人帮她上山去采雪,不会耽搁她来娘的酿酒大事。
云歌被灌了一碗汤药,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这药不会是你煎得吧?”
楚翊挑眉,“那你以为是谁?秋蓉那还没灶台高的小娃娃,还是你家里莫名生出来的田螺姑娘?”
这话倒把云歌逗笑了,“我说楚大公子你可不就是我家的田螺姑娘,这又是洗手作羹汤,又是煎药喂饭的,哪个姑娘嫁了你,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话说到最后,竟然隐隐有几分试探之意。
楚翊不知是怎么想得,也跟着笑道,“是了是了,像本公子这般风流人物,自然要娶个如花美眷相伴在侧。”
似乎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云歌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心中却暗自斟酌,也许楚翊根本是对她无意吧,可如今这情形又算什么,朋友间的帮助?对故人遗孀的照抚?思及此,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同楚翊之间的相处,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谊。
不过楚翊虽然将她的试探打个哈哈绕过去了,但采雪之事倒很是麻利的让人去办了,夕阳西下之前,云歌家的水缸已经积了慢慢一缸子雪。
这水缸被她放在阴凉的角落,里面的雪不受太阳照射,消融得慢一些,到时候用时,挖一些出来煮成雪水即可。她家可不是那大户人家,有冰窖能贮藏,只得想些土办法。
那花枝费些力,等到料理好已经花费了三五日,云歌的病情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利索,楚翊担心她,这酿酒的准备工作全让他家里的仆役给代劳了。
但这正式酿酒的工序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楚翊自觉得让仆役们先回去,免得人多嘴杂泄露了什么事情,毕竟这品酒会不同于寻常做生意,想伺机从这里吃肉喝汤的人可不少,他既然能知道向府嫁女皇帝召见云歌之事,想必有心人也能从别处得知,不得不防。
云歌看着沥完水的花瓣和空荡荡的院落,心中不是不满意的,楚翊为她考虑周详,她也一直记在心上。“楚翊,这回酿制这梅花酒,可得仰仗你帮忙。”
她说这话一是想告诉楚翊自己并不猜疑于他,二是自己这风寒时好时坏,也确实使不上劲。
楚翊略一怔愣,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那回头你可得怎么谢我?”
“大不了这皇帝喝过的百花蜜,也送你几坛尝尝鲜。”云歌往昔酿了酒都会装上几坛送给楚翊,可这百花蜜,因为酿得少,大多被她当做贺礼送了人,连自己也只留了几坛,楚翊确实还未曾喝过。
“什么尝尝鲜,我也要。”
门外忽然传来女子大笑之声,循声看过去,是李大贵陪着茯苓来了,天冷路滑,女子被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一边推门一边朝云歌抱怨,“这该死地雪下了好几日,害得我连门都出不了。”
“刚刚正在说向荇成婚那日的喜酒呢,你都喝过了,算不得尝鲜。”云歌看李大贵被她吃得死死的,殷勤周到的模样,不由得笑道。
“唉,别提了。”茯苓叹了口气,像云歌使了个眼色,不欲多谈,“诶,说起来这回品酒会,我可是也要参加的。”
楚翊扫了她一眼,“你会酿酒?”
“不会!我是去当评审的。”茯苓得意洋洋。
倒是李大贵,像是听闻了什么新鲜事一样,“茯苓,你那日进城还去向府了?那可是老相爷的宅邸,你怎么进得去啊?”这安阳城最近的大喜事便是老相爷的宝贝孙女远嫁京城,他虽然消息不灵通,但打了猎物也是要到城里换吃食的,自然听说了。
“那还不……”简单二字还未出口,茯苓意识到说错了,忙补救,“我……我是瞅见街上热闹,跟着过去看了看,人家老相爷府好大的气派,赏了杯喜酒喝而已。”
说罢还一脸乞求地看向云歌,云歌笑了笑,“是这样,她在门外凑热闹,跟我撞了个正着。对了,你怎么无缘无故,去做品酒会的评审?”
“是苏大人请我去的。”茯苓慢吞吞道。
云歌怎么看她也不像那认命地主,只得先请他们进屋,打算等到没人的时候再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还没等她问个究竟,李大贵就丢了个重磅炸弹给她,“俺同茯苓年初一要成婚,想请云歌你帮个忙?”
云歌闻言大吃一惊,且不说茯苓的身份,以苏寒的手段,恐怕这会儿早就查到她住在哪里,她这是想在被皇帝抓回去之前,先生米煮成熟饭吗?尽管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但她面上仍故作镇定,“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能帮上的我绝不会推辞。”
李大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回你到俺家去,俺跟你说茯苓是俺远房表妹,其实是撒了谎,她是逃难逃到这里来的,俺看她一个姑娘家挺可怜就收留了她,怕影响了她的名声才这么说的,现在俺要娶她了,没有娘家村里人会说闲话,所以想着是不是……是不是迎亲的时候让她从这里走?”
听完事情的原委,云歌有点儿后悔刚才说大话了,让堂堂公主殿下把她这农家小院当娘家,回头要是查起来,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面对李大贵的殷殷期盼,云歌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让他跟楚翊在这先坐着,推说有些体己话想跟茯苓说,拽了她就往里屋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关好房门,云歌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苏寒!”茯苓倒不太在意,只是有些愤愤不平,“他那天拉着我大摇大摆从向府花园往外走,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皇上知道了?”
茯苓点点头。
“那他怎么没把你带回去?”云歌下意识问道。
茯苓在她床上看到个帕子,绣得乱七八糟,正笑着呢,听到她这么问,便答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想通了。诶,这不会是你绣得吧?比我的还难看!哈哈哈!”
云歌才不管她转移话题呢,径直问道,“那你要成婚这事皇上知道吗?”反正看李大贵的模样,他是还被蒙在鼓里。
“他……”
茯苓说话一迟疑她就知道答案了,摇了摇头道,“那你们这忙我帮不了,这可是欺君灭族的大罪!”
“哎呀!”茯苓忙丢了帕子,拉着胳膊讨好道,“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嘛,再说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兄不会知道的……”
云歌笑道,“我可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公主殿下谬赞了。”
“你……”茯苓见这撒娇的法子不顶用,便威胁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在品酒会上名落孙山。”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李大贵。”云歌不怵她,论威胁人的斤两,这丫头还嫩得很。
“我……我让皇兄来抓你!”
“那你也得先回京城啊公主殿下!”
“你!你怎么不怕我?”茯苓纳闷,她往日这么一说,那些宫女侍卫就吓得跟什么似的。
云歌但笑不语,她虽然知道这个社会皇权至上,但让她一个接受过民主平等教育的人因为身份便吓得屁滚尿流,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心知茯苓只是刁蛮骄纵,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到最后她也没答应让茯苓从自己家出嫁,不过李大贵以为她只是想考验自己,并未多说什么,自己个起身告辞,留下堂堂公主殿下赖在自己家里。
云歌说自己还病着,干不了体力活,奴役茯苓给她帮忙酿酒,其实也不过是把原先蒸馏的五谷丰登再蒸一遍,留下更为精纯的酒液而已,然后将那些已经洗好的梅花泡入酒中,封存待用。
茯苓有求于她,自然受制,不过幸而她对酿酒之事也颇感兴趣,并不觉得辛苦。
楚翊觉得不对劲,云歌一向谨慎,居然让一个外人帮忙酿酒,便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来。
云歌笑了笑,将茯苓的身份和盘托出,反正只要李大贵不知道,那丫头才无所谓呢。末了还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瞧那丫头是铁了心要我帮忙,可这实在是……”
对于茯苓的身份,楚翊仅仅是惊讶了一下,可是对云歌的反应,那就是大大的诧异了,她不仅丝毫没有畏惧茯苓的身份,居然还敢奴役威胁于她,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够蔑视皇权,云歌实属异类。
他人如何与他何干,他喜欢的,放在心上的唯一人耳。楚翊只不过是低头想了一会儿,“若是公主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认她为义妹,让她从林府出嫁。”
☆、品酒之会拉序幕
楚翊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以公主之尊和从云歌话里流露出茯苓对皇上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同皇帝的兄妹之情绝对不是帝王家的凉薄,先备上这么一段人际关系总归没错,不过云歌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不想她冒这个险,自己揽下正好。
这话好巧不巧落入了茯苓耳中,她差点没抱住怀里的坛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风驰电掣般冲到楚翊身边,“真的吗?真的能行吗?”
楚翊笑道,“只要公主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茯苓心中欢喜,正求之不得,好不容易解决了心头大事,便拉着楚翊商量到时候的具体细节。
云歌无奈极了,敢情公主殿下还有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她敲了茯苓的脑袋,“这就喜上了,赶紧把那些花瓣全泡了,不然我打赌让你这事泡汤!”
“地主婆子!”不过茯苓抱怨归抱怨,还是很认命的抱着酒坛泡梅花去了。
对于楚翊的提议,云歌倒没有多反对,在她看来,他这么做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风寒断断续续大半个月,终于好透了之后,云歌才把茯苓赶回去,“赶紧走吧,别在我家烦人了!”
“要不是楚翊那小子让我盯着你,你以为我乐意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