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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安置吧。”
☆、恶亲戚欺负上门(一)
回到家中的顾月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明明是想让那小寡妇花钱,替自己把巡哥儿送进书院念书,再让浚哥儿在她的店里当个管事的,每个月给自家谋求些银子。可到头来,却是她被那个小寡妇牵着鼻子走,就这么晕头晕脑的给回来了。
她把这事儿跟自家老爹说了一通,顾老爹到底是当过族长的人,他蹲在院子里,在脚旁边的青石上磕了磕烟杆子,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早跟你说了,不要去招惹秀才家那个小寡妇,你偏不听,人家也不是个蠢的。能让你占了便宜去!”
“爹。”三十出头满脸横肉的顾月,撒起娇来,简直可以用不堪入目四个字来形容,一般人可消受不了那娇滴滴的声音从她嘴里出来,可偏偏顾老爹很吃这一套儿。
“哼!当初要不是秀才他爹从中作梗,我早就成了官家夫人,如今哪还会闹出这些事来。爹你也不会被族里那些老顽固夺了族长之位,这些都是他们家合该欠我们的!”怪不得人常说,自家爹的心事只有女儿才了解,顾月这一句话说到了顾老爹的心坎上。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那时因为自家闺女的亲事,在全族人面前被弄了个没面儿,这么些年过去了,旧事也没人提,心气早就顺了。更何况顾铮那一家子差一点儿绝了种,如今就剩下顾知轩那一个小毛孩子,孤儿寡妇的,他何苦跟人家过不去。
可偏偏顾月这句话,像是拳头砸在他心头,顾老爹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闺女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这别人欠了自己的,总该讨回来吧。
“你想怎么着?”
知道她爹这是动了心,顾月冲老爷子眨了眨眼睛,“顾家那两孩子,又不是她许云歌亲生的,按理说该让族里来养活才是。顾家的酒坊,那也该算是族里的资产才对。如今交给许氏来经营,咱也不多要她的。一个月给咱上供上一百二十两银子就行了。”
顾月这可谓是狮子大开口,普通农户一个月根本花费不了几两银子。一百二十两,若是省着些,足够他们吃好几年了。
“这太多了些吧。”顾老爹又吸了口烟,一张嘴就是呛人的烟气,映着他一口发黄的老牙。
“爹,您看打从七叔当了族长,他们家过的什么日子,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连一杆好烟都抽不上,女儿这心里也难受啊。再说了,您是没瞧见,秀才他家那小寡妇店里的生意可好了,说不得背后有什么肮脏的手段呢,叫我说,一个月一百二十两银子还少了呢,咱用这钱不亏。”顾月到底是出过安阳城的,见识比她爹能多些。知道云歌的两间酒坊一个月收入加起来,最起码也在三百两。不过她也想得清楚,这要钱嘛,自己一个已经外嫁的姑母肯定是不好开口,到时候联合上族里一些人,许诺给他们一个月两三两银子,估计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那你说,怎么办。”谈到银子顾老爹哪里还能不心动,沉默了半晌便问起女儿的想法,他这个女儿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又在外面经了些年月,知道的比他这老头子多。
顾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脸上的肉也跟着抖起来,她凑到顾老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顾老爹那黝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酒坊消停了几日,茯苓派她近身丫鬟来拿了李大贵的行礼,还顺便给云歌带了话,说是公主请她有空的时候,过府一叙。
眼看着三月即将过去,云歌要找寻的花朵。也差不多备齐了,得亏楚翊的门路多,帮她引荐了不少人,才将许多安阳没有的花从外处运了来。
那部厚厚的医典云歌只看了植物篇,她知道古代的医术记载上偶有错误,还特意去请教了济云堂的大夫,商讨这药酒酿出来的效用。
济云堂的大夫姓陆,人看上去很年轻。起初云歌并不相信他,在她的潜意识里,济世救人、医术高超的大多都是头发花白捻着胡须的老头。可眼前这人,相貌堂堂,书生气质,儒雅的外表怎么看都像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
可偏偏济云堂里的学徒们最喜欢请教的就是这位陆大夫,就连一把年纪的老郎中,遇到疑难杂症,也是来问这位陆大夫。
云歌半信半疑地把自己要酿制药酒的构思说了说,没想到这人颇感兴趣,还告诉了她不少可以用来酿酒的药材。
陆白宁笑道,“往日里只听说过跌打药酒,还有那些喝酒伤身的言论,还是头一回听说喝酒能治病。”
云歌不以为意,这大夫没说她的想法惊世骇俗不可理喻就行了。她也轻轻笑了笑,“药有外敷,也有内服,酒也一样,更何况还有药膳珠玉在前,都是调理身体,何必在乎是哪种方式呢。”
“说得极是。”陆白宁合掌而笑。
两人谈得投机,当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时,已是午后十分。济云堂的药童进来唤陆白宁吃饭。
“倒是忘了时间,陆大夫学识渊博,小女子改日再来请教。我也得回去吃饭了。”云歌连忙起身道。
搁在旁人,怕是要虚与委蛇一番,只是这位陆大夫乃性情中人,连开口挽留都没有,只是点了点头让药童送云歌出门。
济云堂离解忧酒坊并不远,云歌走了还没半柱香的功夫,老远就瞧见自己家店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
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她心里这样想,连带着脚步也加快了。
围观的大多是店里的客人和周围的邻居,都认得云歌,见过来的是她,忙让出一条道。
散落一地的铜钱,还有被摔坏的钱匣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位妇人拽着知亮的衣袖高喊,“不过是个下人出身的,也配跟我说话。花你们家掌柜两个钱怎么啦!她见了老娘还不是得乖乖的把钱匣子捧上来。”
人都喜欢凑堆看别人笑话,酒坊门口这点动静,街上的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
妇人听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话更是来劲儿,“你们大家都评评理,他们店里的掌柜见了我还得喊一声婶子,今儿一个伙计的下人就敢欺负我,还有没有王法啦!”
到底是谁欺负谁,几个半大的孩子和身形彪壮的妇人,立见分明。
知亮憋红了脸,却始终护着身后四个年纪比他小的孩子。
“下人也是我的下人,用不着五婶来替我教训。”云歌冷着脸朝马氏走过来。
躲在知亮身后的秋蓉,一见到她回来,高兴地跑过来,指着旁边的一群人告状,“嫂子,她们欺负我。”
云歌这才注意到,除了五婶马氏,五叔顾荣,还有不少顾家的亲戚也来了。
这是打秋风撞上了么。云歌嗤笑一声,“怎么?五婶缺钱花?您可是有儿有女的人,怎么跑到我这儿找我这没孩子的要钱来了。”
周围的邻居不是头一回看到顾家的人来打秋风,私下里议论着,云歌得是有多倒霉才能摊上这么一门亲戚,变着法子的想要从她身上刮层油下来。
马氏被一阵抢白说不出话来,云歌嘴皮子从来都是利索的,根本不怕她反驳,她扫了一眼站在一起的顾家亲戚,这些人你给他们些好脸色,他们就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一旁牙尖嘴利的三伯婶吴氏立刻道,“老五家的再怎么说也你长辈,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么,现如今既然赚了钱,赡养赡养长辈们又怎么了,敢情给你要银子跟割你肉似的舍不得啊。”
“三婶说得哪里话,既然是长辈,我夫君过逝的时候也没见着咱家的亲戚帮忙收敛,家里连衣服都当了去买棺材,三婶五婶露过面没,如今我是赚了几个小钱,可蓉姐儿的嫁妆,轩哥儿的家底,都得我来攒着,你们今儿要个几两,明儿要个几两,寻常人家都说几个孩儿供养一双父母,到了我这,一个弱女子,得供着全族老少的吃吃喝喝,三婶觉得合适吗?”云歌早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快,幸好危机公关她不是头一回遇见,装可怜谁不会啊,用孝悌来压她,她倒要看看社会舆论往哪边倒。
“那……那孝敬长辈总没错的吧!”吴氏威风了一辈子,这还是头一回吃瘪,不服输的回了句。
云歌压根不怕她,纯属破罐破摔了,“对对对,三婶说得极是,九叔公无儿无女,我前些日子回村里看他,那会儿天冷得很,家里窝窝头都冻得咬不动了,他牙口不好,我让知晴送了袋米面过去,给他做了顿米糊,三婶家跟九叔公挨着,不知道您是怎么孝敬长辈的?”
说起来云歌原先是不知道九叔公这个人的存在的,过年的时候秀华把顾家的亲戚骂了个狗血淋头,唯独对这位九叔公言语间尊敬的很,后来她才知道,顾铮夫妇去世后,顾家三兄妹全凭这位九叔公接济,就是族里许多没了爹妈的孩子,也是九叔公养大的,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等闲出不了门,顾知航活着的时候偶尔会照顾他,等到后头他去了,这位九叔公无儿无女的,竟然无人照顾了。
云歌过年送了回礼,见着他住的屋子,又联想到秀华说得话,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这会儿想到这个讨厌的三婶就住在九叔公隔壁,心中暗恨,说话也毫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让极品亲戚们再度上场了。
☆、恶亲戚欺负上门(二)
云歌这话不仅弄了吴氏个没脸,就连一旁的顾荣、顾寿两个老爷们,面上也不好看。
九叔公唤作顾临,已是年近花甲,顾家上一辈人丁兴旺,只不过先帝在位时,和西蛮起了战事,清河村好些个老少爷们都被征了兵丁,死在战场上没回来,顾氏宗族里也折了不少人,九叔公捡了条命回来,只是瘸了条腿,他走时还是翩翩少年郎,回来时鬓角染了霜,新娶的媳妇以为他死在战场上,早早就改嫁了,拖着条断腿的顾临,肯嫁他的莫不是图朝廷给的那点抚恤银子,索性就没再娶妻,在老屋里住了下来,遇着那没爹没妈的,全当自己孩子照顾着,又不懂甚经营之法,老了没法下地,才落得晚景凄凉。
顾荣、顾寿这一辈见了顾临得喊一声九叔,如今叫云歌这孙子辈的给训了一通,也难怪心里不舒坦。
云歌见他们被自己驳得都不言语,便道,“那都散了吧,以后也甭上我店里来了,我家底薄,攀不起你们这些亲戚。”
这话竟然是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顾家众人皆是一惊,顾月狠手在薛照巡身上掐了一把,那孩子扯着嗓子便嚎开了,他这一哭不要紧,余下的七八个孩子跟着也哭起来。
这会儿有人开了口,“侄儿媳妇这话可不对,你若啥时候想改嫁都成,可蓉姐儿,轩哥儿是我们家的孩子,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平白无故的这么不来往,要是铮哥泉下有知,怕是会寒了心。”
云歌想了半晌才弄明白六姑姑嘴里的铮哥是她公公的名讳,她抬眼看向顾敏,这位六姑姑是个好打扮的人,衣裳是新裁的春衫,脂粉抹了一脸,看着跟唱戏似的,头上还插着过年的时候从自己那连要带抢拿去的银钗,“那诸位觉得,我夫君病亡,族中竟无一人搭理,公公他泉下有知,寒不寒心呢。夫君尸骨未寒,你们欺上门来,晚上能睡得安稳吗?月初他祭日的时候,我可是跟他说了好些话呢,大姑母说是也不是?”
世人皆惧鬼神之说,更何况顾家这些乡野之民,面上皆是一变,反观被点名的顾月仍旧言笑晏晏,“若是航哥儿晓得你这般替他孝敬长辈,想来也是安慰的。”
云歌没接话,转身进了铺子,秋蓉跟着她,蹦蹦跳跳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冲众人做了个鬼脸。
马氏还想跟着凑过去,被吴氏一把拉住,她平日里素来瞧不上这个眼皮子浅的妯娌,但眼下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着不被人看笑话,这事不得不管。
“三嫂子,你拉我作甚!”
“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先回去再说。”
马氏还待再争辩,被吴氏眼明手快的捂了嘴巴拽着走了。
顾月素来知道这个三嫂有心计,族长又跟三叔是亲兄弟,她打云歌酒坊主意头一个找得就是她,也不晓得她用什么法子说动了族里的老老少少,就连一向精明的族长顾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此事。
明明主意是自己出的,可做主的偏偏成了她,饶是心有不忿,在这种情况也,也只能忍了一口气。顾月目光扫过酒坊的招牌,听说还是公主的手迹,早晚有一天,叫这些东西全入了我口袋。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没成想这时候,店里出来个十二三岁的女娃,提着两封点心,对顾家众人道:“诸位慢走,这点心我家主子说是请你们带回去。”
有不少人瞧见那轻飘飘的点心,再瞅瞅兴师动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顾家人,掩着嘴笑了。
一时间竟没人去接那封点心,知晴也不多等,把油纸包着的物什放在地上,转身就回了酒坊。
最终还是马氏说了句怪可惜的,转身把那点心捡了回来。
“下回再遇上这种事,莫要跟刚才似的,在街上拉拉扯扯,咱们还要做生意,丢了名声总归不好。”酒坊里,云歌正教育着几人,“你们人小,跟他们动手伤了自己划不来,哪怕是费些子茶叶,让他们坐在那喝水等我回来就是。”
知亮受教地点了点头,知光年纪小,不过胆子也大,“那下回他们要是再来怎么办?”
寻常人怕是丢了一回人,就再不敢上门了,可顾家那几个,云歌还真说不准,她蹙着眉,“反正也下午了,先把店门关了,知晴,去箱子里寻一下我上回买的那活血化瘀的药,你们几个瞅瞅自己身上有没有伤,要是觉得不舒坦,赶紧吱一声。”
几个人怕是再没有见过这般好的主家,忙磕头谢恩,云歌含笑,“客气什么,你们待我是真心,我自不能亏了你们去。”
这事传到楚翊耳朵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你怎么不早说!”顾家那些人的秉性,他还能不知道,瞅着旁人比自家好,眼红得恨不能全搂到自家怀里。
没成想少爷反应这么大,那汇报的小厮也愣了一下才道,“昨晚上少爷没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楚翊懒得跟一个下人计较那么多,吩咐了一句,“你继续去酒坊盯着,若是再有人来闹事,立刻告诉我,我若不在,跟砚台说也是一样的。”
他早就猜想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才想着让人去酒坊跟前盯着,没想到顾家人还真跑去闹事了。
“砚台,写信催段二赶紧把人带回来。”
“少爷,那户人说要过了百天。”砚台知道他家少爷这是急了,连上回说了的事都记不得了。
楚翊算算日子,觉得也差不多,便点了点头,只是他心里,总有几分放心不下。
没几天,安阳城里街头巷尾便传起来,说解忧酒坊的女掌柜不是个好相与的,教唆着小姑子小叔子不认自家亲戚,他们家那老二还上京赶考去了,只怕这样的也教不出个什么好的,到时候别灰溜溜的回来。
云歌专心埋头药酒的研究事业,偶尔出门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不过她也不是头一回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还以为是跟顾家人在街上吵闹的事沦为众人的谈资,便没怎么在意,直到秋蓉有一天下了学哭着回来,还鼻青脸肿的。
“到底怎么回事?”秋蓉这些天在学里一直很好,把学规矩和念书当做新鲜玩具,先生也喜欢她,就连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女孩们,也没有去理会。
秋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她这么一问,嘤嘤嘤地再度抽泣起来。
“你不说我就去问金玉了。”云歌料想常掌柜的孙女应该是晓得的,便起身往外走。
秋蓉拉住她的衣衫不让她走,“她们骂我……说我忘恩负义……六亲不认……是坏孩子。”
云歌听得发笑,“这是个什么缘由,谁不知道我们家秋蓉最是乖巧。”
“嫂子!”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原本的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
云歌好不容易哄好了她,才把知晴喊过来,问她晓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面露难色,云歌见状笑道,“有话直说,便是有些难听的,我也不会怪你。”
这家里的吃食都是知晴在侍弄,这几天流言四起,有一回买菜的时候给人认出来是云歌家的下人,那卖菜的老妇说什么也不肯把菜卖给自己,害得她平白无故多走了好些路,之后再置办物什,便往城西去了,省得遭人白眼。
云歌听她说完这些事,心知是顾家人上回没拿到好处,故意在外头败坏她的名声,恼恨地不得了,她声名受累倒没甚关系,起初是因为没想着二嫁,如今是因为楚翊对她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可连带着让身边的人受委屈,云歌却是忍不下的,更何况这件事多多少少影响了她店里的生意。
不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帝老子都做不到的事,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子。
云歌想了好半天,才拿出一个主意来,为着这事的可践行性,她特意跑到林府去寻了一回楚翊。
说起来这宅子已经不能称为林府了,过年除旧迎新,楚翊顺便就把门上的牌匾灯笼这些标识性很强的东西统统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