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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伯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从怀里掏出个册子来,“这几年产业的利钱和账目往来都在上头了,大小姐抽空的时候看一看,若今儿那件事是真的,小姐不妨回府来。”
云歌心思不在这上面,收了册子胡乱点了点头,便打发忠伯先回去。
程远人小心思多,“这人可信么?说不得是下了个套来害你和楚大哥。”
云歌摇摇头,忠伯的底细楚翊早就帮她查清楚了,他老家原在蜀中,因为饥荒而逃到北边来,被许老爷收留之后在安阳成了家,之后死心塌地在许府待了几十年,甚至当时扶正张氏的时候,忠伯还出言反对过。
她只是在想,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楚翊早就知道,为何如今不见踪影,为何……为何要骗她?
楚翊才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刚调戏完媳妇从酒坊出来,楚氏就派人叫他回家,他心里高兴,也就跟着回去了,打算顺便跟他娘说一说云歌的事。
没成想进了家门,楚氏陪他乐呵呵的吃了饭,又拉着他说了好半晌的话,楚翊好几次想插话,结果都被他娘扭转了话题。搞不清楚自己娘亲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楚翊无奈之下,只得陪着娘亲瞎聊。
直到砚台进门禀报,楚氏这才坐直了身子,注意观察儿子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到嘲讽到震惊再到担忧,那叫一个精彩,让平常只能在儿子脸上看到吊儿郎当笑容的楚氏大为舒心。
楚翊听了消息,生怕云歌钻了牛角尖,抬脚就准备走人,谁知道楚氏搁下手中的茶杯,慢吞吞地说道,“前几天你表姑给我送了罐茶,说是上好的明前,你先坐着,我让人泡了来。”
“娘,儿子还有事,改日再尝您的好茶。”
楚氏虎了脸,顺手就把杯子给摔了,“是什么天大的事,居然比自己亲娘还重要。”
楚翊摸了摸鼻子,他娘这是故意的,难不成他和云歌的事娘早就知道了?忙赔笑脸,“娘生什么气啊,生养之恩大过天,娘在儿子心中自然是头等重要的。”我媳妇也很重要啊。
“知道就好。”楚氏命人煎了茶,她出身农户但并不代表见识短浅,清河村的动静她坐在家里就晓得了,更不用说自己亲儿子的事了,虽然知道儿大不由娘,但心底还是打算试一试这小子,好让他着急着急,再一个,也是看看那姑娘,适不适合给儿子做媳妇。
☆、得真相两人坦白
坐了半晌,茶水喝了一肚子,楚翊脸都快笑僵了,他娘还是不肯放人。
无奈之下,一向孝顺的楚公子打着如厕的旗号趁机溜走了。
楚氏低着头笑了笑,对身边的丫鬟说,“把茶撤了吧。”
奉茶的丫鬟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楚氏的贴身丫鬟最了解她的心思,知道少爷不回来了,机灵的把茶盘子递到那小丫鬟手中,“下去吧。”
入了四月,天逐渐长了,这会儿还没黑下来,楚翊火急火燎的往回赶,砚台只得不停地挥着鞭子赶车,他觉着,自己要是停下来,少爷保不准会吃了自己。
马车直接停在了云歌家门口,大门紧闭,敲了半晌也没人应声,楚翊不由得往最坏的结果想,急得头上直冒汗,幸好老天爷眷顾他,碰巧遇上程三虎归家。
程三虎赶着驴车,上头装了不少花枝花朵的,他出门在外,还不晓得城里发生的事,见楚翊在门口,蓦地一愣,打了个寒颤,他知道楚翊常来酒坊,但这还是头一回打照面,上回被关在柴房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楚翊此刻根本没想那么多,“你回来了?能先把门打开吗?我找云歌。”
到底是年纪大些,又在外面锻炼了些时日,程三虎立刻回转过来,笑道,“楚公子又不是外人,您等下,我把这驴子拴好。”
家里灯火还亮着,一家人全坐在正堂,程三虎打头进来,瞧见众人脸色不对劲,还笑着问:“怎么了?不会都在等我吧?”
“你怎么来了?”云歌一眼就看见跟着进来的楚翊,沉着脸问道。
“我……我听说了衙门的事。”楚翊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下来。
诸人看气氛不对劲,知亮最先反应过来,“主子,铺子里的账还有点不清楚,我去查查。”
知晴也跟着说,“小姐今天的功课还没写,我先领她回去。”说罢便拖着秋蓉和她弟弟走了。
程远亦是有眼色的人,立刻搬出他爹来帮忙,“爹,你今儿回来累了吧,货还没卸,我和娘来帮您,叫这些小的也跟着学学。”顺便把屋里还不懂得缘由的小家伙们都拎了出来。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楚翊见云歌脸色并未好转,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开口,却没料到她突然问道,“不解释吗?”
云歌打心底还是相信楚翊的,只不过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是从顾家人嘴里说出来,她心里憋屈得慌。
“你信我就不解释了。”云歌给了他台阶,楚翊顺杆爬,腆着脸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还是认真解释了一番。
顾知航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原先是想拒了这门亲事的,可是张氏一再坚持,他只得托楚翊先去打听,知道云歌在许家过得不容易,两人便定了这么个计策帮她脱身,为了不影响她的声名,顾知航便认了她为义妹,还托楚翊好生照顾,只不过……
“只不过你们没问过我本人的意见。”云歌见他说到最后吞吞吐吐的,便想明白了。
“是。我以为……所以后来你投河……”楚翊当时根本没意识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娇弱女子该如何在一穷二白的农家生活,结果把人逼得跳了河,怪不得起初天天借蹭饭的名义给顾家送东西。
“那时我脑子不清楚。”云歌打断了他的话,“如今想明白了,人活一世,自在最重要。”
两人说开了误会,楚翊终于松了口气,云歌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言谈间轻松了许多。
楚翊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凑近了问,“那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吧?”
“记得记得!”云歌原本还想装傻充愣,不过看见他露出不安的神色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知道我说得什么事吗?”楚翊怎么看都觉得云歌像是在敷衍她。
“你怎么这么啰嗦!”云歌是那种不喜欢把情爱之词挂在嘴上的人,被问得羞窘,直接搂住楚翊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楚翊差点没呆住,等反应过来还郁闷,怎么亲的是脸?
“因为你脸大。”云歌笑道眼睛都快眯成条线了,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
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一向大方且厚脸皮的楚少爷红了脸,不过想想那柔软的触感,心里还是很飘飘然,又腻歪了半晌才说起正事来。
“他们既然这么做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准备怎么办?”
以云歌的性子,实在很想说兵来将挡,谁来土掩,但她也清楚这个不可能,“暂时还没想到办法,他们肯定有证据,不过这件事只有你和顾知航知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你聪明你就傻了,顾家本非安阳人氏,是从外头迁过来的,手里头有着族谱,八成是听族长说的吧。”
还真叫楚翊给说对了,不过顾家七叔公也只是在自家嫂子面前露了个口风,并未多说。吴氏对她小叔子了解的很,顾柏既不想惹一身骚,又想着分一杯羹,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她游说全族都淌了这趟浑水,不怕到时候顾柏不肯帮忙。
云歌思虑了一番,“这消息还真不确定,若是确定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那我让我娘差人去打听。”楚翊立刻把这活揽下来,他娘亲的本事,他可清楚的很。
云歌点头,又略迟疑了一番,才道,“你……愿意娶个寡妇当媳妇吗?”
“你又不是真的是……”楚翊话说到一半,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想娶得是你,无论你是许家小姐也好,寡妇也好,甚至是孩儿他娘,我求得是两情相悦,身份这东西,都是给旁人看的。”
很难想到古人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云歌想到楚夫人休夫自立的事,对于她的独生子这么想,就不诧异了。
“我的主意是,恶人先告状。”云歌想过了,如果她不是顾家的媳妇,那么两个孩子,尤其是小秋蓉一定会被带走,没爹没娘的孩子,顾家那群人,谁知道会给养成什么样!更何况,如果让她回去跟在张氏屁股后面喊娘,她自己恐怕会被恶心死!
想到这里,云歌把忠伯来时说的话全跟楚翊讲了一遍,还把那本账册拿出来给他看。
楚翊翻看了几页,就笑道,“得了,忠伯还真是个人才,你爹当时攒下的家业,如今都翻了好几番,看来你家底丰厚啊!”说罢还感慨一句,哎呀,我媳妇比我还有钱,感觉还真不错!
云歌虽然也做生意,但手里银钱就那么多,她并未想过豪富一方,只希望日子过得舒坦就行,听楚翊这么一说,就随口问了句,“那值当多少银子啊?”
楚翊凑在她耳边说了个数字,还真把云歌吓了一大跳,“这么多?”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余钱,周转的银子,货物、铺子、人头还有田地都没算进去呢!”楚翊一笔一笔的给她算下来,云歌两眼都快放光了,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钱这个东西人人都爱,她也不例外,不过幸好不是见钱就昏了头的那种人,云歌征询楚翊的意见,“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回去?”
楚翊低着头,云歌的情况跟自己那时不一样,张氏并非她亲娘,更何况许家现如今也有了嫡子,“若是你想回家,我自然会帮你,如果你不想同张氏打交道,索性你爹留给她们的也没多少,现如今也败得差不多了,不去理就是。”
云歌自然是不想跟张氏有什么瓜葛,便托人给忠伯带了信,说许家并非是在那栋屋子,而是她在的地方,如果忠伯愿意,可以来给她帮忙。
在她看来,现如今的生活很不错,若是能锦上添花更好,若不能,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忠伯就带着包袱到了酒坊,身后还领着个孩子。
“大小姐,这是老奴的孙子,叫李岩,岩小子,叫人。”
看得出忠伯在家还是很有威严的,小孩子也不怕生,打了个千儿,“大小姐好。”
云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送了个银锞子给他当见面礼,这孩子长得白净,圆滚滚地,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姑娘。
“小姐,这是老奴的身契,您收好。”忠伯递了张泛黄纸儿给她,“早先府里的身契都是我管着的,老奴给府里的账上添了卖身的钱,又从您的账上支了银子。”
既然是看中忠伯的本事,云歌自然不会真的把他当个下人,接过那身契撕了个粉碎,“忠伯,这回再问问您的意思,愿意帮我的话,云歌自然欢喜,若不愿意,也没甚,只当谢您这些年的辛劳苦劳。”
忠伯连想都没想,立刻点了头,“小姐恩德,老奴不胜感激,愿意留下来帮您,只是,我的儿孙也大了,他们的主老奴做不了。”
云歌对忠伯的家人并不了解,闻言只是点点头,把这爷孙俩安排了下来,眼看着家里就要住满了,云歌想着,不如换间大点的房子,反正她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
只不过云歌还未炫富,衙门里那位被打点过的王衙役就给她送了消息,说是马氏频频去衙门找郡尉大人,恐怕这一两日就会传唤她。
楚翊那边早给了确切的消息,是以云歌根本没丝毫犹豫,直接敲响了衙门外头的那张鸣冤鼓。
作者有话要说:被征去干苦力活,最近更新可能没办法准时,见谅。
☆、终出恶气心欢喜
马郡尉这回客气了很多,无非是打听到云歌确实同端柔公主过从甚密,“许姑娘鸣冤,所谓何事?”
云歌笑道,“上回无缘无故被人告了,心中有怨尤,特意去查了查,才知道顾家族长并未将民妇的名字记上族谱,所以击鼓鸣冤。”说罢便把准备好的诉状递过去。
上面的状词是云歌跟楚翊商量过后,字斟句酌写出来的。
马郡尉扫了诉状一眼,心里不住的埋怨马氏给他招来的这桩祸事,就算当初跟顾铮做同僚时有些过节,但他死了都快十年了,而他却步步高升,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想通了这一点,马郡尉直接道,“我且派人去通传顾氏族长,许掌柜可在后堂稍等,等人来齐了,本官再开堂审理此案。”
太守衙门占地面积虽大,但拢共只有三进,最前面是大堂,后头朝南的房间是官员们处理公务的地方,东边是衙役们休息的地方,西边是太守的书房,两侧耳房用于平常换衣和搁置案件卷宗,最后头是库房,贮存着粮食、铁器、甚至银两等物品,二进西侧有个小门,出去就是安阳太守的宅邸。
云歌同相熟的衙役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苏寒家。
姚氏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出神,丫鬟抱着苏闻在一旁,哥儿依依呀呀的说着话,姚氏像是没听见似的,博不到娘亲注意力的苏闻不干了,手脚并用的想从丫鬟怀里挣脱出来,可人小力气也小,一番抗争根本没用,小人儿终于哇哇大哭,丫鬟手忙脚乱的去哄。
云歌进门瞧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快步走到跟前,弯着身子掏出手帕给苏闻擦眼泪,丫鬟识得她,腾不出手行礼,打招呼道,“许掌柜今儿怎么来了,我家夫人她……”
刚才一进门云歌就觉得不对劲,家里仆役少得可怜,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她都走到二门了,居然没人拦她,姚氏这幅样子,明显心里有事。
她从丫鬟怀里抱过苏闻,走到姚氏跟前,“客人来了也不招呼,苏夫人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姚氏闻言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也不答话,好像精神全溜走了,直到看见苏闻红肿的眼睛,她才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把苏闻递给他亲娘,云歌不客气的坐下来,还伸手从碟子里拿了块云糕,“你还不知道吧,前两天有人去衙门把我告了,我今儿也是来告状的,不过还没开堂,所以来你这坐坐。”
姚氏几乎不怎么出门,对于街上的留言自是不清楚的,她对云歌的事业不感兴趣,抱着孩子没一会儿功夫眼泪又流下来了。
云歌郁闷,她是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可没想会碰上这种事啊,“你这是什么个意思,不会是见了我生气吧?”
姚氏哭起来没什么声,苏闻伸着小手给她抹眼泪,结果她哭得更凶了,但云歌的话到底还是入了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夫君怕是要……怕是要娶妻了?”
啊?云歌诧异,姚氏说的是娶妻,不是纳妾?
还没等她问个清楚,结果对方又抛了枚重磅炸弹,“我又有了身孕,两个月了,他还不知道。”
姚氏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说这些话,大概是因为心里憋得久了吧,打从她接到父兄的来信,苏寒又急匆匆的离开安阳,加之诊出身孕,她被心里的那份不安折磨的日夜难受,不能安寝,这半个月下来人消瘦了许多。
“这怎么回事?”云歌话音很轻,其实这件事本同她没什么关系,可遇上了,不能不问一句。
姚氏终于停止了哭泣,把苏闻交给丫鬟带走,才说道,“皇帝要把嘉禾郡主赐婚给夫君,我……我害怕……”
云歌闻言笑了,古代女子以夫为天,难怪姚氏如此伤心惊慌,“夫人莫急,你觉得苏大人是背信弃义,休妻另娶的人吗?”
“夫君他当然不是,可……”姚氏急忙为自己丈夫辩白,“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啊。”
“如今诏令尚未下,事情还未成定局,你也不必心慌。”云歌对朝廷大事算不上了解,但常识还是知道的,“再说了,你伤心有什么用,如果苏寒真要娶妻,那你根本不必为他伤心,如果他不是,那你不就是为难自己个儿吗。”
“苏大人现如今外出未归,你照顾好自己、闻哥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说句不中听的,即便是有这么一遭事,闻哥儿就是你最大的依仗,冲着嫡长子的名头,苏家长辈们都会给你做主的。”
经云歌这么一说,姚氏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她还想拉着云歌说会儿话,结果衙门的人禀报说郡尉大人要开堂,请许掌柜过去。
闻言云歌便起身告辞,“放心吧,叫我看,这事情八成做不了数,你家里人也是担心,才写信告诉你,我回头有空给你问问公主,也好叫你放心。”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云歌从前街绕回太守府的衙门,大堂上顾家的人来了不少,还有从清河村赶来看热闹的。
马郡尉敲了惊堂木,说完开场白,顾柏就立刻跪下喊冤,“小老儿冤枉,这入族谱一事须得开祠堂,告知祖宗,可顾铮家里的男丁就余下轩哥儿,当时他年龄还小,小老儿就想着迟个一两年也不妨事,并非故意,还请大人明鉴。”
“至于上回宗族里的人状告顾许氏的事情,小老儿并不知情,后来听村里人说了,已经告诫诸位族人,让他们约束自己言行举止,小老儿身为顾氏族长,没处理好宗族事务,还劳烦大人为我们操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侄孙媳妇不满,小老儿甘受惩罚。”
云歌心里啐了一口,七叔公倒是聪明,平日里不露面,坏事全让别人做了,出了事有的是人背黑锅,说辞还句句有理,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