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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许臣女终身不嫁的圣旨!”
文帝皱起了眉头,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北宫馥只是跪着,一字一顿地道“臣女此生醉心于医术,实在没有相夫教子的能力,所以请求皇上,准许臣女终身不嫁!”
文帝脱口而出“胡闹,朕若是下了这道圣旨给你,定安侯岂不是在要在背后将朕骂得体无完肤?”
北宫馥想了想“不然这样,皇上颁一道密旨给臣女,不到万不得已,臣女绝不动用,反正臣女是皇后娘娘赐的郡主,臣女的婚事必须要皇上准许才可以。”
文帝这才明白了,绕了一个圈,其实眼前这个小女子说白了就是要他答应,不能随意将她许配给任何一个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如果不嫁给任何一个人,也就代表她不会嫁给……
文帝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儿子,终于点了点头“好,就如你所愿!”
北宫馥这才磕头“多谢皇上成全!”
她赌了一把,果然赌赢了。
看起来,皇上多疼爱晋王,多喜欢太子,多重用端王都好,在他的心目中,这几个都不是他心中最宠的儿子。
他心中最喜爱的儿子,另有其人。
北宫馥眯起眼睛,前世,寿王景安明就是死于这场天花,自此之后,文帝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蹶不振。
由于没多久之后皇后也因头痛之疾过世,所以人人都说他是因为跟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才会如此颓废。
那段时间,太子被杀,皇子争位,天下大乱。
“这是你要密旨。”文帝不一刻,已经将密旨写好,上面盖上了他的玉玺和私章,然后冷着脸问她,“要怎么做才能治好他?”
北宫馥回道“皇上放心,臣女会用一些非常之法,但有一点,还请皇上记住,便是相信臣女!”
“相信你?”
“臣女这个法子,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文帝有些不解。
“接下来几日臣女都会在此给寿王殿下治病,届时皇上便知道了,只求皇上相信,寿王殿下一定会好,一定会痊愈!”
“那是自然,他是朕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好?!”文帝的脸上,是一点有点心虚的自信。
“那就多谢皇上信任臣女了!”
文帝想了想“对了,必须在这里治疗么,朕想带他回宫去,宫里伺候的人也多,朕也可以日日见到他。”
北宫馥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天花病症一来容易传染,二来病人也不宜见风,移来移去,恐怕对寿王殿下自己,对别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全数留在晋王府治病吧。”文帝点点头。
北宫馥在桌上开了一张药方“这是药方,让晋王府内的人煎几十贴供府内的人服用。”
文帝点点头“朕会叫人照办!”
“还有……”北宫馥迟疑了一下。
“怎么?”
“皇上也需服用,还有沐浴净身,皇贵妃娘娘也是!”
文帝愣了一下,脸色竟然缓和了一些“朕明白!”
北宫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随即想想倒是笑了起来。
想必是为了床上那个男子吧,事实上,皇上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
只要他愿意,同时还得是对着对的人!
外面的人将这个房间当做通往地狱的道路一般,安皇贵妃也来传了几次“皇上该保重龙体,远离危险之地!”
不过文帝固执地留在寿王身边,甚至亲自喂他喝药。
北宫馥看着这样的场景,忽然想起沈夫人对着北宫玉和北宫静的时候,她应该也是会这样给他们喂药的吧?
待了一日,文帝终究抵不过文武百官在晋王府外的浩荡声势,决定起身离去。
离去之前,他转身看着北宫馥“朕把儿子交给你,只为你说的一个信字!”
一霎那,北宫馥觉得她的面前没有皇上,只有一名普通的父亲,一名担心儿子病势的父亲。
北宫馥点点头“是,臣女领命!”
这尘世间的情感,她早已看透,甚至想要远离,深陷于这样的或那样的情感之中,做事必定会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她不要这样的束缚,她既为复仇而生,必定不会再陷入任何情感的漩涡。
文帝走了,文武百官也散了,晋王端王长平公主都搬了出去,如今晋王府只留下几个不能走的丫鬟小厮,再剩下的,便是北宫馥一人了。
天花猛如虎,他们喝了药,确定不会传染以后,终究还是没人敢留下。
留下的,也是吓得战战兢兢,不敢靠得太近。
寿王服了几贴药,病势好了不少,清醒过来看到她笑道“人人看到本王就如看到瘟神一般,连太医们都是如此,你为何不怕?”
北宫馥笑道“我若是怕,又怎么治你?”
寿王笑了起来,竟带了几分苦涩“郡主的恩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施舍。”
北宫馥微笑“殿下真是馥儿的知音人呢,不过就算我真要从殿下身上得到什么,也必须等殿下病好了再说,不是么?”
寿王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然长叹一声“你真是个很奇怪的女子。”
“那臣女就当是殿下的赞赏了。”北宫馥笑起来,明眸皓齿,有那么一瞬间,连阳光都变得黯然失色。
寿王看得有些恍了神,这世上美人他也看过不少,偏没有这样一个女子,可以在一颦一笑之间,就轻易走入一个人的心中。
“郡主,天花之毒,你真的有能耐治好么?”寿王忽然又叹了一声,神思间有点自怨自艾的感觉。
北宫馥笑道“殿下就算不相信臣女,也应该相信你自己,对么?”
寿王点点头,眼中忽然燃起了希望“好,本王就相信郡主一次!”
北宫馥在晋王府三日,寿王身上的红疹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手臂胸口,慢慢蔓延到背后,脖子上,腿上,最后到掌心,脸上统统都发了出来。
三日之后,她回了定安侯府,北宫家的人看到她跟见了鬼一样,不敢靠近半步。
“小姐,太夫人刚才让我来传话,说逸墨居你就暂时不要去了。”如雪把换洗衣服交给她,脸上也有些惧怕的神色。
北宫馥苦笑“如雪,难道连你也怕我么?”
如雪忙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怕……”
“那就还是怕了?”北宫馥叹口气,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次准备出门,回头看了如雪一眼,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
晋王府外,月恨水一身白衣飘然而立。
这个地方,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
“你真的要用这个办法?”月恨水有些不放心地将一坛东西交给她。
北宫馥点头“如果我算得没错的话,今日就是寿王的大限,兵行险招,我不信,我倒霉了一世,这一世,就真的一点运气都没有!”
月恨水有些无奈,依然还是老生常谈的一句“不管怎么样,你小心些。”
北宫馥点点头“师父你放心吧,我有数。”
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师父,义庄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此事你先不要管,等你这边事情了却再做商议。”月恨水似乎不愿多说。
北宫馥看看他“师父,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李同的冤魂有问题?”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为师的脸色就算不好,也是因为担心你!”月恨水忽然白了她一眼,敲了敲那坛子,“这可是世上最烈的酒,你小心用!”
“知道了师父!”北宫馥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月恨水转身就走,北宫馥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叹口气,把怀中的烈酒抱进了晋王府。
是夜,晋王的病情忽然有了反复,呕吐,痉。挛,最后昏死了过去。
有人叫道“寿王殿下……殿下他……”
“他怎么样了?”北宫馥上前看,那人叫道“殿下没气了!”
立刻有人跑了出去,前往皇宫报信去了。
北宫馥并不急,也不打算叫他回来,而是捧了那坛烈酒出来,让人拿了火炉煮热,等酒热的时候,皇上也匆匆赶到了。
跟他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周太妃。
北宫馥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想想也是,周太妃好歹亲手带大了寿王,如今寿王病重,她来看一眼也是正常的。
“你不是说能治好寿王么?!”文帝看着北宫馥,目眦欲裂。
周太妃捂着嘴,双眼通红,似乎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悲伤。
北宫馥看着文帝,不疾不徐地道“皇上可记得当初让臣女给殿下治病的时候,可答应过臣女什么么?”
文帝皱了一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北宫馥端着热好的酒坐到寿王身边,将手中的酒一勺一勺灌入他的口中。
文帝看着她不慌不忙的样子,忽然想起她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语来。
“皇上,一定要将这妖重重治罪,如果不是她放言说能治好寿王的病,何至于让寿王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殒命?!”周太妃压抑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文帝摇摇头“再看看!”
“皇上还看什么,分明就是这妖女急功好利,才会让寿王……我的明儿……”周太妃忽然大叫了一声,眼泪扑簌而下,语无伦次,“皇上,你要给寿王做主,你一定要给寿王报仇啊……”
“够了!”文帝忽然大怒,挥挥手,“来人,把太妃娘娘扶下去休息。”
“不,我不去!”周太妃大叫起来,立刻有两个小太监走过来“太妃娘娘,不要让奴才为难。”
周太妃指着文帝“皇上,你真的要我走,你要我连……连寿王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么?”
文帝似有些不忍,却还是挥挥手“不要影响慧敏郡主给寿王治病!”
“不,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寿王死了,明儿死了……”周太妃忽然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指着北宫馥叫道,“她害死了明儿,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赐死北宫馥
“哎呀,拖出去!”文帝也不管是不是忤逆了,对着身后是侍卫和太监示意,“周太妃一时情绪失控,你们用软点的布条绑住她,不要让她乱叫,堵点……堵点东西在她嘴里吧。爱睍莼璩”
他似不忍,转头不再看。
北宫馥一边给寿王灌酒,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就算寿王景安明是周太妃一手带大的,但面对他的死讯,一个已经年过七十的老太太,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堂堂一国太妃,竟然如此崩溃到失态的地步?
再有,文帝忤逆不孝…攴…
这个虽然是非常时期,但看他眼中那不忍的神色,似乎明明是心疼已极,却又不得不做的感觉。
那种眼神……
北宫馥手轻轻抖了一下,酒水流出了寿王的嘴,差点流进耳朵里褰。
“你会不会办事啊,让朕来!”文帝不耐烦地看着她,竟然一把拉开他,亲自给儿子灌酒,一边还问,“是不是这样?”
“是啊,多灌点进去,越多越好,等酒气发出来,殿下就有可能会醒过来了。”
文帝皱了一下眉头:“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北宫馥抿一下唇,实话实说:“任何一种治病的办法,都不可能百分百奏效的。”
“你……”文帝刚要指责,手中的勺子抖了抖,酒水再次滑落到寿王的脸颊旁边,他毫不犹豫地用袖子帮他拭去,一点都不介意袖子上沾了明显的酒渍。
他不再说话,眼中似乎只有这个儿子,小心翼翼地喂他喝酒。
北宫馥定定地看着他,想起景安皓查出腿疾的时候,这位同样也是做父皇的人,是勃然大怒,以不祥为名,从此连他的生母安皇贵妃都不闻不问。
若不是后来皇贵妃又生了五皇子晋王,恐怕从此以后就失宠了。
同样都是儿子,同一个父亲,所受的待遇却差那么多。
宫中传说寿王不得宠,出生以后三个月,太子殿下就出生了,此后,文帝就极少去看寿王,都由周太妃看顾着,而他则日日待在凤仪殿,弄子为乐。
明明十分关心,之前却为什么这般疏离?
“酒都灌下去了,怎么还是没有反应?”文帝皱着眉头盯着北宫馥看。
北宫馥淡笑道:“药性发作需要一些时候。”
“要多久?”
“少则一天半日,多则……三五日!”
“可他已经没了气。”
“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女,那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救得了寿王殿下了!”
……
文帝叹口气,忽然有些疲惫的模样,挥挥手:“你下去吧!”
北宫馥点点头:“若是寿王殿下有了任何动静,还请皇上赶紧找臣女。”
“出去吧!”
“是!”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既然皇命难违,她也只能出去外面候着了。
阳春三月,夜晚依然寒风凌冽。
北宫馥缩了缩手,身后立刻多了一件温暖的披风:“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
带着一点点的愠怒,带着一点点的宠溺,不多不少,刚刚好。
北宫馥笑着转头:“师父,你怎么来了?”
“嘘,你想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么?”月恨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一贯的平和温润。
北宫馥吐吐舌头。
“怎么出来了?”
“皇上想跟寿王独处。”
“那你也应该找个房间待着,外面风大。”
“我怕寿王有什么动静,我可以立刻知道。”
“你心里只有寿王,那你呢?”
“我是大
夫啊。”
“看来,你袁师兄那句医者父母心,你还真的是记到心里去了。”
北宫馥转过头:“不,寿王不能死,不是因为我有医者仁心,是因为,他对我来说,还有用!”
她的语气格外冰冷,不带丝毫情感。
月恨水看着她僵硬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肩上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她必须强迫自己坚强,而在这条复仇的道路上,她丢弃的东西太多。
她的善良,她曾经祈求的亲情,还有她曾经十分柔软的真心。
她把所有的人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种,再也不倾注任何感情在任何人身上。
只是,这真的是她愿意的么?
月恨水深吸口气,走到她面前,不再言语,只是捧起她的双手,放倒自己唇边,轻轻哈一口热气,试图让她四季冰凉的双手变得温暖起来。
“没用的,我的手一直都这么凉,就算用热水烫过,也是如此。”北宫馥笑起来,看着依然十分努力的师父。
月恨水并不回答她,只是依然将她的柔荑放在自己温暖的手掌之中不肯放。
北宫馥那份固执,有一大半也许是传承自他。
就算多难的事情,只要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去完成它。
就好想改变她的体质这件事事,就算温暖是一万份,每一次他的呵护都只能让她温暖一分,他也愿意去做一万次。
如果一万次不够,他可以做两万次,十万次,无数次!
看着他专心呵护的样子,北宫馥忍不住笑意更浓,却不再阻止他了。
这一刻,她很愿意她的手这辈子都不会变热,那么,她就可以让师父帮她暖手一辈子了。
一辈子……如果能够跟师父一起走过,好像也不是很长的时间。
寿王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师徒二人在外面找了偏僻的地方,坐到了天亮。
天一亮,月恨水就走了。
毕竟人多手杂,白天走动的人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月恨水走了没多久,文帝就在房内大叫:“北宫馥,北宫馥!”
北宫馥还是第一次听到文帝直呼她的闺名,就算她威胁他,要终身不嫁密旨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叫过她。
“皇上,臣女在,可是寿王殿下有动静了?”她飞快地到了房内,寿王还躺在床上。
“正是因为没有动静,你不是说,一天半日就能醒来了么,可他还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北宫馥看着他面容有些憔悴,双目圆瞪,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至少,跟周太妃比起来,他已经是忍得够久了。
在所有的人认为寿王已经死的时候,他还愿意相信她。
所以,那一句一天半日后面的三五日,他选择听不见,其实北宫馥是可以理解的。
“皇上再耐心等等,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寿王殿下的心跳和呼吸都停了,要恢复过来自然很慢。”
“那你说一天半日,岂不是罪犯欺君?”
“皇上,臣女还说了,也可能需要三五日。”
“若你说需要三五年,朕是不是也要等下去?!”
北宫馥有些无奈,也许皇上已经气昏了头,或者悲伤过了头,没有办法听进旁边任何人的话了。
“告诉朕一个确切的时间,若是寿王还没有醒来,朕要你的脑袋!”文帝丢下一句,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北宫馥看着他,想了想,终于吐出三个字:“等三天!”
“好,朕就等你三天!”文帝一甩袖子,对外面的侍卫道,“来人,把慧敏郡主关起来!”
立刻有两个侍卫来抓住北宫馥的手,北宫馥并不放抗,却只是对文帝道:“皇上,你不能这么做!”
“为何?”
“寿王殿下这边一旦有什么情况,臣女都必须知道,才能对症下药,若是臣女被关了起来,又如何得知殿下的情况?”
文帝冷哼一声:“朕就是信了你一次又一次,才会搞得寿王如今生死未卜,这一次,朕再不能信我!”
“既然皇上都已经信了我一次又一次,那再信一次,又有何妨?”
“这……”
“难道皇上再信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