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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笑道:“好好,当真是上品,这画儿寓意也好。”
北宫珠在一旁笑道:“这画儿真是应景,沈老夫人可真是贴心。”
这“满床笏”是说前朝有个将军贺寿,有七子八婿前来贺寿,他们皆是朝中高官,手中皆有上朝用的笏板,拜寿时便将笏板放满了床头。
此后有人便将“满床笏”画做了画儿,流传开来,又将这一典故来借喻家中福禄昌盛,富贵寿考。
沈老夫人用这幅画看着是贺寿而来,却也有深层的寓意。
如今定安候的位置坐得这么稳,还有二老爷当着太学士,乃太子师,他们二人的才能是一回事,后面有人提拔着也是一回事。
四大家族虽则俱有联姻,可也要分清楚谁高谁低,有皇后在宫里一日,就会照拂沈家一日,沈夫人的地位就永远尊贵无比。
很显然太夫人心中也有数,笑道:“轮起福禄昌盛,当属沈家第一,不止是男儿各个仕途畅顺,还有皇后娘娘泽披四方,慈惠恩德,当真乃是大家风范啊。”
说到底,定安候府这几代出的都是文官,武德王南宫家出的都是武将,唯独沈家,文武全才,历年都出了不少人才。
连女儿都不输别人,不止出了一个皇后,沈家还有个旁系的庶女如今是太子的侧妃,据说也是个教养得十分得宜的女子,颇得皇上和皇后喜欢。
而太子和沈侧妃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极深,若不是因为出身的问题,他一定立沈侧妃为正妃。
然而沈侧妃并没有因此恃宠而骄,依然待人宽厚,这品格确实难能可贵。
如今见太夫人开口,沈老夫人回道:“北宫家和沈家本是亲家,哪里分你家我家,都是一家子,还要守望相助才好。”
寿宴贺礼【3】
这边两位老夫人客套完毕,接下来北宫家的女儿们就开始送上自己的心意了。
北宫芍送了一副自己的刺绣,她到了冬天便要出嫁了,刺绣这门活当然要学好,绣的时候顺便帮着祖母绣了个百子千孙图,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祝福。
北宫杏一直都是她的影子,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听得太夫人这几日睡得不好,亲手做了枕头来,也算一份孝心。
侯府这边原本应该是北宫静领头的,不过今年北宫静失踪了,大家闺秀失踪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往外说,只说是病了,不出现也是正常。
那么,第一个上前送礼的除了北宫成以外接下去就是北宫馥了。
大家都在等着她的礼物,毕竟她是头年回府,又凑巧碰上了太夫人七十大寿,又顶着一张和北宫静一模一样的脸,就连北宫政第一眼看到她都多留意了两眼,只是她的表现过于平静,反倒显得他这个当侯爷的爹没见过世面一般。
北宫馥并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只是拿出一个雕刻精致的檀木小盒子:“听说这几日祖母睡得不太好,这是馥儿前些时日给皇后娘娘送的麦麸草提炼的,又加入几味香料,做的有荷包香囊,祖母白日佩戴绿色这个可提神醒脑,夜里将这个粉色香囊放在枕下,便可安睡。”
众人心中舒了一口长长的气,远以为这位刚刚回府的北宫馥有多大本事呢,刚回来没几天就得到了皇后的青睐,封了慧敏郡主,感情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麦麸草这一个法宝罢了。
这几日麦麸草的用法也在皇亲贵胄之间流传开来,也有人提出要种植的,只是这麦麸草十分娇气,温度湿度稍有偏差都不能存活,只有紫霞山上的气候最适合它的自然生长。
北宫馥自然知道这些道理,麦麸草需要专人打理,无法忍受炎热和潮湿,一旦长期受潮就会烂根而死,从四五月份开始,就要移到阳光无法直射的地方,却又要保持通风,降低温度,达到凉爽的效果才能安然度过盛夏。
这几日京城才刚刚入秋,天气还有些炎热,麦麸草如果从外面运进来,长途跋涉,不到京城就肯定已经热死了。
越是难以生存的东西,在这些贵胄眼中当然越是珍贵,很多人开始派人前往紫霞山求麦麸草,不过紫霞山是方外之地,又有皇家保护,普通人是不能上山的。
很多人无功而返,所以京城的麦麸草依然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如今北宫馥拿出的东西,可是皇后娘娘用的类似之物,又是稀罕的,太夫人自然是十分欢喜。
但在外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占着地理优势不下心攀上皇后这棵大树的普通女子,不值得特别关注。
妯娌【1】
北宫馥知道自从她封为郡主以后,京中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的眼睛太多,很多暗中的事情就很难进行,所以今日她必须将他们心头的疑惑消去,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碌碌无为地活着,盯着的眼睛才会变少。
之后,很快就是北宫珍亲手做的狐裘披风,让太夫人过冬用。
北宫珠和北宫琴姐妹二人联手写的百寿图,彰显才女本色。
北宫碧依然打的孝道牌,亲手窜的楠木串珠,从大相国寺求来的。
一场寿宴就这样热热闹闹地结束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大家心中有数。
隔了一日,沈夫人一早来找北宫馥:“好孩子,你陪我去趟东府吧。”
东府就是太学士府,因为在侯府的东边,又是一家,所以府中都随口叫一声东府。
“母亲是要去看望婶婶吗?”北宫馥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沈夫人和岑风欣不对盘,应该巴不得她死才对。
沈夫人笑道:“都是妯娌,很多事情谁也不想的,我虽看她不顺眼,不过也不愿看着她受折磨,我自己当了家,才知道当家的难处,不能全怪她。”
唉,她的母亲心地总归还是善良的,北宫馥叹口气:“我随母亲去一趟吧。”
二人从侯府坐了轻便的马车前往太学士府,刚到岑风欣住的拢烟阁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你们是要烫死我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改明儿都把你们打发卖到窑子里去,看你们一个个还敢不敢这么怠慢!”
北宫馥微笑,对沈夫人小声道:“听上去,婶婶的中气十足,想必过几天便可下床走动了,实在不需要我们前去探望。”
沈夫人摇摇头:“既然到了,便进去坐坐罢,也叫她别伤了自己身子。”
说着,她上前让丫头去通报了一声,自己跟着走了进去。
岑风欣此刻躺在床上,刚发了一通火,本来身子便有几分弱,又把力气全用在了发火砸东西上,一时气喘吁吁,看到沈夫人都没有力气答话了。
“你瞧瞧你这是做什么呢,拿自己身子骨出气做什么?”沈夫人看看地上的碎碗,对呆立在一旁丫鬟吩咐道,“还不快收拾了,这堆不会干事儿的,净惹你家夫人生气,都出去,出去!”
那些丫鬟如蒙大赦,赶紧打扫干净了退了出去。
沈夫人坐到岑风欣身边,岑风欣才有些缓过气来,苦笑一声:“你也跟着那些人来看我热闹么?”
沈夫人叹口气:“你这性子就是要强,我没事来看你的热闹做什么,你家这几年是没给你惹进多少风流帐,可你看看我哪儿,小姐少爷都好几个了,你心里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么?”
妯娌【2】
岑风欣看着沈夫人一脸真诚的样子,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你说那老不修什么时候不好带人回来,非要在太夫人寿宴上带个践人来打我的脸。平日里冷待着我,嫌我浑身铜臭配不上他这当年的第一才子也就罢了,偏偏非要选这么个时候来埋汰我。他若真是嫌我,便一纸休书把我休了,我娘家总还有个人疼着宠着,就这样不冷不热地晾着我,见天往家里带个把小的气我,他这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咒骂不停,沈夫人只是静静坐着,听着她诉苦,脸上慢慢有了一些同情之色。
“弟妹你也别难过,这世上男子万千,不都是一样的么?男人三妻四妾本也是平常之事,你若是个个都要生气,岂不是气坏了身子?”沈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横竖你这当家主母的身份没人动得了,那些人莺莺燕燕,来来去去,你就当是看不见也就算了。”
岑风欣抹抹眼泪,冷声道:“我这人小肚鸡肠惯了,断学不来嫂子这般的度量,不过我也不会气坏自己的身子,让有些人得了这天大的便宜去!”
沈夫人这才笑起来:“你瞧瞧,这不挺明白的一个人么,偏生气头上还想不明白,什么休不休的,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岑风欣点点头:“嫂子说的在理,我也想明白了,由得他们闹去吧,看他能在家待几日,等她走了,那小践人一样对着我鞠躬作揖,就算生个儿子,也该抱到我房里养着,横竖归不了那小践人的。”
“这就是了,快别掉眼泪了,哭坏了眼睛。”沈夫人帮她擦了泪痕,“安心养着吧,这府中的事儿我先帮你打点着,亏不了你的。等你好了,这侯府还是你当家。”
岑风欣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夫人竟然会给她许下这样的承诺,有些意外:“嫂子,我……”
沈夫人叹口气:“我多少能耐我还不清楚么,这家还是得你来当,若是我当着,怕是要乱了。”
这话倒是真的,沈夫人虽然出身大家闺秀,诗书礼仪皆是会的,治家虽也是必修功课,可沈家三老爷一共就一个夫人,连个姨娘都没有,更没有其他几房生的什么小姐公子可以让沈老夫人没事玩玩内斗什么的。
如今沈夫人嫁到侯府,姨娘小姐公子一堆,还得连带照看着太学士府,以她的能力,确实是忙不过来。
岑风欣想到这里立刻便松了口气,不过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就很难松手。
沈夫人今日才第一天上任,过上十天半个月就未必如此想了,她还是需要早作打算才好。
想到这里,岑风欣眼珠子一转,看着沈夫人道:“嫂子,如今我这身子骨是不行了,东府的事情怕也得拜托你帮我看着点,等我身子好了,一定亲自过府去谢你。”
探望晚秋【1】
沈夫人笑道:“跟我这么见外做什么,有什么事要做,你交代一声便是。”
岑风欣叹道:“你知道那小践人……算了算了,那秋姨娘上次被我吓了一番,说起来,总是我的过错,现下我起不了身,外头也不知道怎么传我的话呢。如今也只能拜托嫂子替我过去探望一番,也好帮我安抚一下,说到底,也是老爷的骨血,之前府中的风声又不好,总也不能让他绝了后。”
沈夫人拍拍她的手:“我也知道你难做,你且把心放宽些,二弟那边我去说项,总得让他来看看你,这宠妾灭妻的,他是个读过书的人,断不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就不指望了,多少年夫妻了,他总也是看着我不顺眼。”岑风欣叹口气,摇摇手,“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沈夫人告辞出来,看着北宫馥叹口气:“你婶婶虽然嘴巴厉害些,可终归是个女人,你看看,被你二叔叔弄得如此伤心。”
北宫馥有些担忧:“母亲真打算去看秋姨娘么?”
“既然你婶婶交代了,总得去一趟,不然我这一趟来看她,倒显得虚情假意了。”沈夫人说得极为认真,走了两步,想了想,“那秋姨娘既然有了身孕,空手去总也不好,得想个礼物带去,对了,你那还有麦麸草么,孕妇可用吗?”
北宫馥想了想:“对方什么来路咱们也没摸清楚,贸贸然送了吃的喝的用的过去,怕是被人诟病,依女儿看,不如送个看的过去。”
“看的?”沈夫人不解。
“保平安的花瓶,相国寺开过光的观音,百子千孙的玉雕,都是很好的选择,光能看,平日里也不会用手去摸,不容易让人说些什么,也不容易让人做了手脚。”
沈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谁能往里做手脚,你这孩子未免太谨慎了一些……不过你说的那些礼倒是可以考虑,我立刻着人去取了我房内那对官窑的花瓶过来,给秋姨娘送过去。”
“小心使得万年船。”北宫馥笑笑,只问道,“这来回须得三刻钟,母亲打算就这样干坐着吗?”
沈夫人想了想:“不如去找我那二叔说说看,看着你婶婶一个人独守空房也怪可怜见的。”
“这个时候,二叔怕是一直待在秋姨娘房中安慰着呢,你去了,不都要见了?”
“那我找人把他约出来见吧。”沈夫人想了个妥善的法子,“我这个嫂子想见二叔,他若懂礼仪,也应出来迎接才是。”
北宫馥又笑,北宫勤现在心中大概只有晚秋一个人了,又怎么会想到长嫂如母这样的话?
再说了,早先沈夫人在府中也没什么地位,很多人都快忘了她的身份了。
探望晚秋【2】
北宫勤果然不愿出来见沈夫人,等了好久的北宫馥看着沈夫人有了一些怒容,忍不住叹口气:“母亲不要生气,如今秋姨娘肚子里的胎儿有些不稳,作为父亲,一直守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对。”
她正劝慰沈夫人,却见北宫勤匆匆忙忙赶来,一脸的不情不愿。
“见过大嫂!”北宫勤弯腰作揖行礼,“不知大嫂找我什么事?”
他语速极快,显然是赶时间。
“你就那么急着回去么?”沈夫人不见还好,见了越发生气。
“是晚秋非让我来见一见,看来大嫂没什么事,不如我就先行告退了。”
沈夫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哪有小叔子对嫂子是这样的态度的?
北宫馥赶紧拉了她一把,让她冷静。
说白了,北宫勤不过就是个书呆子,念书是一把手,人情世故方面就是个低能儿,加上东西两府早先都传言沈夫人有疯癫之症,所以他越发不把这个嫂子放在眼中了。
“叔父。”北宫馥上前行礼,不动声色地拦住他的去路,“馥儿有几个问题不明,想请教叔父。”
北宫勤一愣,对于礼仪足够的人,他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他心中着急想着晚秋,一刻都不敢离开,依然有些不耐烦:“什么事,问吧。”
“长嫂如母这四字何解?”
北宫勤愣了一下,看看沈夫人,又看看北宫馥:“馥儿你此话何意?”
北宫馥笑道:“馥儿最近读书看到前朝大贤尊嫂为母之事有感,而叔父又是大润朝出了名的有大学问之人,所以想问问叔父的看法。”
北宫勤胸口高低起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北宫馥看看沈夫人,笑道:“看来叔父的心思都在家中,没空理会咱们这两个外人了。”
沈夫人端坐在上首,叹息一声摇摇头:“宠妾灭妻,像你这般有学问的人,真是不应该做出来啊。”
北宫勤愣了一下,他是大润朝出名的有才有学识礼仪,结果被一定“宠妾灭妻”的大帽子扣下来,就算他再喜欢晚秋,也有点承受不住。
“又是那婆娘到大嫂这里挑拨是非么?”他想到这个可能,对岑风欣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她没说什么,可她如今病着,你可有踏入她房门半步?”沈夫人瞪着他,“倒是日日在那姨娘房中流连,若是传了出去,说我们北宫家缺了礼仪,不懂尊卑,还都是你这个当老爷的惯出来的。”
北宫勤之前见沈夫人整日神神叨叨,每日只知道哭泣,又整日不出门,就算你对她说什么,她都可以充耳不闻,似乎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心中存了几分怠慢之心,如今见她连声质问,加上之前被北宫馥讽刺一顿,此刻竟说不出话来。
探望晚秋【3】
正说着,侯府那边有人来传:“夫人,您要的花瓶送到了。”
沈夫人这才起身,对北宫勤道:“我去看你的宝贝秋姨娘,你也该去看看你的正房夫人,免得将来被人诟病了。”
北宫馥隐隐觉得这件事这样处理有些不妥,但既然沈夫人已经发话了,她也不好阻拦,只能沉默不言。
北宫勤被推到了道德制高点,他这个当年第一才子,如今的大学问家最怕的就是被人说他礼仪不周,那他那些书便都是白读了。
“如此,有劳大嫂了。”北宫勤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事已至此,就算是满腹怨气,他也必须去岑风欣屋里走一趟,哪怕只是站一下马上就回来,也总要做个样子出来。
北宫勤一走,北宫馥便扶着沈夫人往藕香榭而去。
秋姨娘回了东府以后,北宫勤就让人将她安排在了藕香榭,说是晚秋喜欢荷花,又爱水,正好藕香榭什么都有,最适合她。
原本这应该是当家主母安排的事,不过岑风欣当时还气急攻心昏睡在病床之上,所以北宫勤竟然亲自给安排了。
如今秋姨娘正是盛宠,又有大夫看了她府中胎儿,都说是男孩,一时越发地得宠了。
北宫馥搀着沈夫人走进屋内,就看到睡塌上一个柔弱如水的女子带了几分病态斜躺在床上,当真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别说是男人了,便是女人都忍不住有几分心软。
“大嫂……”晚秋一见沈夫人就要起身行礼,沈夫人忙摆手:“你身子重,就免了吧!”
晚秋赶紧摇头:“这可使不得,礼不可废。”
北宫馥轻蹙一下眉头,这个晚秋,说着礼不可废,却一边叫沈夫人为“大嫂”,按大润的礼法,一个妾侍,跟丫鬟下人的地位是差不多的,她有什么资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