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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笑得咳起来,皱纹丛生的眼角盈满慈爱,吻了吻柔嫩的脸颊。
“我的小伊兰还是这么可爱,让我仔细瞧瞧。”退开一点扫视,老妇人皱起眉。“又瘦了,军队的东西是喂猪的吗?可怜的孩子一点肉也没有。”
林伊兰摸了摸脸,“非常难吃,我做梦都想着嬷嬷的美味。”
老妇人大为心疼,“我马上给你做好吃的,这次能留几天?嬷嬷把你喂胖了才准走。”
抱着嬷嬷的腰应了一声,林伊兰回房间略作梳洗,换了一袭长裙,马上被琳琅满目的美食淹没。
望着餐桌上堆积如山的食物,又看一眼旁边笑眯眯的老嬷嬷,林伊兰吸了口气埋头苦吃,最后的甜点端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快站不起来了。
“嬷嬷——”不是撒娇,她实在有心无力,目光扫过香气诱人的甜点时又怔住。“玛德莲火焰蓝莓蛋糕?”
老玛亚相当自豪。“正是小伊兰最爱吃的蓝莓蛋糕。”
玛德莲火焰蓝莓蛋糕是帝国顶极美食,同时也相当难做,既考验烘焙技巧又考验厨师耐心,隔了夜味道就完全不同。
“我刚回来,玛亚嬷嬷怎么来得及做。”
“听说伊兰近几天会回来,我每天都做一个。”老妇人得意得像个孩子。“幸好在珍藏的蓝莓用光前你到家了。”
切下一块放入口中,一如记忆中的甜美。
她鼻子渐渐的,有点酸。
在舒适的丝被下辗转良久,林伊兰还是坐起来。
自从进入军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已不太习惯层层铺垫的松软床褥,扯下被子裹住身体,她在地毯上安然入眠。
“伊兰小姐!”
明明是温暖亲切的声音,却有种恶狠狠的意味,惊得林伊兰从梦中弹起来,神智仍有点模糊。“玛亚嬷嬷?”
“居然睡地下!你是淑女啊!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天哪!夫人在天国一定要哭了,她心爱的孩子竟然像流浪汉一样睡在地上……”老妇人的嗔怨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一定是昨天吃得太多,忘了要清早爬回床上,林伊兰暗自后悔。
滔滔不绝的抱怨似乎没有尽头,她终于忍不住。“抱歉嬷嬷,昨天坐车回来非常挤,所以我有点累,从床上掉下来也没发现。”
“掉下来的?”老玛亚呆了一呆,略略消弥了火气。“即使如此,你的睡相也……”
“因为嬷嬷铺的床太舒服,不小心就滑下来了。”林伊兰面不改色的说谎,显得十分无辜。“今天晚上我会注意。”
“如果是这样——”叉着腰的双手改环在胸前,老妇人板起面孔盯着她,犹如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小女孩。“那是我的疏忽,应当让小姐重新熟悉淑女该有的仪态,今晚我来守夜,以便随时纠正小姐的睡姿。”
“啊?”
帝都的街市热闹如昔,喝完一杯玛亚嬷嬷曾讥为泥汤的路边咖啡,林伊兰扔下几枚铜币走出。
一个路过的男人偶然扫视,凝视半晌确定没认错,按了按帽子几步追近背后,正要拉住她的手臂,忽然失去了目标。女郎躲过了突袭,扣住腕间一带,足下一勾,男人立刻失去平衡,感觉要被摔出去,吓得扬声大叫。
“伊兰,是我!”
“夏奈。”遇见皇家军事学院的同学,林伊兰生出了惊喜。“何时回了帝都?”
“两个月前的行政变动。”转了转手腕,夏奈松了一口气。“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林伊兰微笑,眼前的夏奈制服挺括,神采飞扬,迥异于学院时的散漫惫懒,显然数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打下了无形的印记。“调回来了?恭喜你终于得偿心愿。”
记得刚接到命令分派边境军塞时,夏奈的反应可谓痛不欲生。
夏奈忍不住有几分得意。“你呢?听说你已不在德尔城,现在哪里?”
“休瓦。”
“怎么会到那个鬼地方。”夏奈愕然。
“父亲说我文职做得太久,让我在休瓦重新受训。”
“你还需要受训?”连皇家军事学院最严苛的教官都赞不绝口的精英仍需训练,夏奈无法理解。
“学院与军队是两回事。”林伊兰轻描淡写,无意再谈自身。“你回来进哪个部门?”
“宪政司,费了我不少功夫打点,议会那群老家伙简直是吸血鬼。”夏奈大方的坦承,忽然想起。“对了,你在休瓦有没有见过凯希。”
“他在休瓦?我从没听说。”林伊兰些微诧异。
夏奈耸耸肩。“他头脑太好,进了帝国研究院,工作列为极机密。我也是巧合才知道,研究中心就设在休瓦基地,可怜凯希进去后家里人就再没见过他。”
“真……”女郎摇了摇头,停住了话语。
夏奈叹了口气。“真倒霉?确实如此,提到他又觉得我的运气简直不错了。”
林伊兰忍不住笑起来,帝都的阳光很亮,映得绿眸犹如一弯春水。
第4章 女兵
枪口不停的迸射,枪声频密而尖锐。猝然停止,灵活的手迅速卸换弹匣,仅仅停顿了一瞬,震响再度划过耳膜,直到所有的标靶打完才转为寂静。
林伊兰搁下发热的枪身,垂手而立。
钟斯中尉双臂环胸,略略点了下头。“搏击优秀、技能优秀、枪法出色,总体还算不错。”整体素质极其优良,近日观察的结果钟斯很满意,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放在步兵营当士兵,实在是一种浪费。
“从明天起,你升为下士,任小队长。”
“是。”她的回应十分镇定,没有显示任何情绪,令钟斯更为欣赏。
欣赏之余钟斯又有些头疼,尽管是可用之才,但女人总是麻烦,漂亮的更是双倍麻烦。“不管你曾经得罪过谁,在我手下只看实力,不过在这里必须聪明,步兵营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最好小心应付。”
没想到粗豪的中尉会说出这番话,林伊兰回敬了一礼。“我会努力,谢谢长官。”
军队的底层龙蛇混杂,九成九出身贫民,时常有欺侮下属或内部斗殴的传闻,绝非一个理想的环境。但为了三餐温饱及谋求出路,帝国军队总有源源不断的新兵。
消除下属的不驯很容易,军队有军队的方式。在练习场轮番对战,当所有人均被击倒,新队长的命令开始生效,强者的号令理所当然被尊重。
将毛巾搭上肩膊,林伊兰走下击技场。
四周不停的口哨尽来自围观的士兵,嬉笑嘲弄着瘫倒在地的士兵。各色纷杂的目光追随,她懒得留意,拧开墙边的水龙洗了把脸。
“你身手不错。”陌生的声音突兀响起。
林伊兰抬起头,阴影挡住了光线,一个男人挨得极近,逆光下壮硕的手臂肌肉贲起。“比一场如何。”
“我没兴趣。”
“看起来不像新人,以前在哪服役?”男人兴趣十足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匹桀骜的烈马,毫不掩饰的打量她的身材。“名字是?”
“你是谁?”林伊兰淡淡的反问,眼眸扫过对方斜搭的军装上衣肩章。
“戴纳中尉!”插话的是钟斯中尉,生硬的语气得极度不悦。“对我的下属有意见?”
“没有。”戴纳摊摊手,无赖的一笑,“我见她身手不错,提议较量而已。”
“她的时间应该用来教训下属,而不是敷衍无聊的搭讪。”钟斯完全不给情面的呛声。
“钟斯,别这么容易冒火,又不关你的事。”对钟斯恶劣的态度习以为常,戴纳不以为意,目光在沉默的女郎身上打转。“一个营里交个朋友而已,你队里的安姬可是自己爬上了我的床。”
“别以为所有人都像那那蠢头蠢脑的小婊子。”钟斯暴怒,额头激起了青筋,一旁的士兵被吼声吓得退了几步,气氛顿时僵滞,谁都清楚钟斯暴躁的脾气,一言不合就可能挥拳相向。
“好吧,反正都在军中,有机会看看她多不同。”戴纳轻浮的笑,满不在乎的踱开,避过了冲突。
钟斯怒瞪着背影,半晌才硬邦邦的交待。“离这混帐远点,那家伙属下的女兵全被他搞了个遍,最近还把手伸到我队里,迟早我狠狠收拾他。”
凶悍的语气隐藏着回护,林伊兰无声的笑了一下。
“是,谢谢长官。”
意外的挑衅者是个麻烦,尤其是对林伊兰辖下的女兵安姬而言。
西尔国男女皆可入伍,服役期间一视同仁,混乱的男女关系不足为奇。普通女兵很难在等级森严的军队中保持干净独立,多半沦为玩物。据说戴纳曾以保护为饵引诱安姬投怀送抱,显然随着新鲜感逝去,诺言已化为泡沫。每次露面戴纳总搂着不同的女兵,当着安姬的面也不改调笑,公然视如无物。
望着被击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的安姬,林伊兰心底一叹,在记录本上划了一个叉。心理影响过大,戴纳即使什么也不做,只要在场安姬便会慌乱紧张,与同伴的配合更成问题,甚至把一个做支撑动作的队友踢开,林伊兰感觉有必要对她进行单独训练,否则以近日的表现,战时极其危险。
训练结束,林伊兰留下了安姬。
女兵清秀的脸庞带着不安,眼袋下两抹阴影更显憔悴,尽管挺直了腰端坐,手指却僵直的扣着膝盖。
“安姬,你最近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声音不高,女兵却像被刺痛般不安。“对不起长官。”
“身体不适?”林伊兰试着寻找理由。
“没有,长官。”安姬颤了一下。“是我的错,我会努力。”
“不单是体能问题,你和队友无法协作,完全没有默契可言。”安姬仿佛把战友当成了危险的敌人,充满了警惕防卫。
安姬垂下头没有说话。
“你以前的记录是良好。”
回答依然是沉默。
林伊兰不喜欢逼问,但必须找出症结所在。“因为戴纳?”
安姬交扣的手蓦然捏紧,指节青白。
林伊兰收入眼底。“这个缘故应该不会导致你对队友的排斥。”
“我——长官我会克服——”
“这不是小问题,一旦上战场,你丢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会牵累身旁支持你的队友。”
安姬的眼睛出现了泪光,神经质的咬唇。
“告诉我原因,否则我只能向钟斯长官报告,你已不适合呆在作战部队。”
最后一句话击溃了残余的意志,安姬控制不住情绪抽泣起来。
“对不起长官。”眼泪接二连三的滚落,将深蓝色的制服浸湿了一大片。“——请不要——我——我——”
递过手帕,林伊兰静静的等对方平复,过了好一阵,安姬终于止住了哭泣,转为彻底的颓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数月前戴纳中尉表示对我有兴趣,想和我上床。他不是第一个,我想他或许可以让我摆脱做其他人性奴的境地,就答应了。”
“其他人是谁。”
安姬道出三个名字,均属同一连,但不属于林伊兰的小队。
“他们威胁你?自何时起?”
“从我来休瓦开始,以前……当然还有别人,这是军队的惯例,谁都知道女兵是为了让男兵享用而存在。”安姬的脸苍白而麻木。
“为什么不向钟斯中尉报告?”
“中尉不会管的,这是常态。”安姬话中溢满了苦涩。“他讨厌戴纳捞过界,但更看不起无能的人。”
林伊兰垂下眼沉默了片刻。“后来又怎样?”
“我顺从了戴纳,他揍了那三个家伙,队里的人瞧不起我,因为我向外人投诚脱裤子。”安姬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凹陷的眼眶通红,流下了羞辱而憎恨的泪。“没多久戴纳厌倦了我,开始打我……甚至当着他下属的面强奸我,最后还……叫他们一起……”。
无力报复又落入了尴尬羞耻的处境,暴力的阴影带来强烈的身体排斥,安姬本能的恐惧每一个男人接近。林伊兰理解了因由,却为如何处理而棘手。
过了半晌,从情绪中平静的女兵等着最后的裁决。
“安姬。”林伊兰困难的开口。“你的遭遇令人愤怒,更不该承担所有不公,但现在的你无法成为合格的士兵,上战场等于送死,我不能让你在这种情形下继续服役……你是否考虑过申请退役?”
“不,长官,请不要把我从军队赶出去。”安姬绝望而悲哀的恳求。“除了当兵我什么也不会,离开这只会饿死,求您别这样做。”
“你的父母家人?”
“我父母全死了,哥哥等我成年就把我丢进了军队,虽然薪饷极低,但至少还能填饱肚子,我没有其他选择。”
“试试去别的城市找个工作?你还年轻,军队并不是个好地方。”
“我一无所有。”被困境折磨的女兵神色惨淡。“军队糟透了,可没有哪种正经工作会要一个一无所长的年轻女人,除非是作流莺,我不想沦落到那个地步。”
面对潮湿哀恳的双眼,林伊兰陷入了两难,无法判断怎样的决定才是正确。
第5章 研究中心
休瓦基地的结构犹如一个剖开的鸡蛋,外围数万士兵构成防卫最严密的区域,守护与隔离兼具;核心是休瓦研究中心,蕴藏着帝国最顶尖的科技。内外两片领域独立存在,互不相涉,低级士兵甚至无从察知研究中心的存在。从这一点上看,很难分辨基地的设立究竟是为了休瓦这座重城还是为研究中心。
穿着白袍的凯希见到林伊兰后欣喜若狂,竟扑上来拥抱了一下。
书呆子气十足的朋友变得如此热情,看来确实闷得太久,林伊兰微笑接受了对方语无伦次的表达,半晌凯希终于想起关键。
“天哪,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老朋友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研究中心属基地绝密领域,防卫重重,下级军士无权进入,眼前的旧友肩章仅是列兵,没理由能现身于研究中心的会客区。“还有,你怎么会是士兵,我记得……”
疑问接踵而至,伊兰微微一笑。“我的军衔是少校。”
“少校?可你的肩章……”
“父亲命我在底层受训,不准挂衔,但转过来的履历保留了级别。”她扯出衣内的链子,椭圆金属牌上根据级别嵌着不同颜色的晶石。“幸好是凭身份牌核准进入资格。”稍早前门禁卫兵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让你做士兵?”凯希觉得匪夷所思。“令尊到底在想什么。”
“别说我,当年你毕业的分数可以自己挑地方,怎会到了休瓦?”
“这都怪见鬼的导师。”凯希被转移了思绪,无比苦闷的叹息。“跟我说什么环境一流薪酬丰厚,一时头脑发昏填了申请,扣在这个鬼地方动弹不得。你知道这里的混帐规矩,别说回家,连研究中心大门都出不去!家人给我寄东西还要三番五次的检查,被那群天杀的宪兵吞掉大半!比坐牢还惨……”
凯希越说越激愤,林伊兰同情的听了半天牢骚,找了个空隙插口。
“前两天我回了趟帝都,正赶上你妹妹结婚。”
“什么!这么快?”凯希唏嘘不已的伤感。“茉莉漂亮吗?婚礼盛大吗?我父母……”
无止境的问话在一张小像递到凯希面前时停止。
画师很细心,比手掌略大的小像中精细描画,俏丽的新娘在家人簇拥下甜蜜的微笑,戴着绣花蕾丝长手套的手执着银亮的餐刀,与英俊的新郎合力切开层层叠叠的蛋糕,鲜花和银烛装扮出梦幻般的场景。
“茉莉让我带话,说你的那一份蛋糕新郎替你吃了,味道很好。”林伊兰忠实的转述。“还说哥哥的礼物是一定要的,等你回去再送。”
含糊不清的咕哝了几句,凯希的眼眶红了,林伊兰假装没看见,欣赏起墙上的挂饰。
望着小像许久,凯希吸了吸鼻子。“没想到茉莉这么早嫁人,不知那家伙对她好不好,看上去不怎么样,个子也不高,和茉莉在一起真碍眼。”
十足的兄长式偏心,林伊兰忍不住好笑。“凯希,他们很相配。”
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凯希终于想起面前还有一个人。“谢谢,要是寄过来没准会拖几个月,伊兰你总是这么体贴。”
又寒暄了一会,林伊兰便待告辞。
“伊兰。”凯希鲜少遇到旧友,颇有些难舍,“正好今天休息,我带你进中心看看,将来回帝都也能让我家人了解一点,该保密的部分你也清楚,应该没关系。”
参观基地最神秘的研究中心?林伊兰微愣,隐约生出了好奇。
凯希递过来一块小小的金色三角形徽章,“别在衣襟上,没有识别标记的人卫兵会开枪,触发警戒就麻烦了。”
她接过依言扣上,“这么严,你们到底在研究什么。”
穿越两道关卡,再次扫描身份牌,凯希又亮出通行证,终于踏进了研究区。
开阔的大厅华美壮观,巨型石柱的顶端立着圣者雕像,豪华的晶灯如群星闪烁,高耸的穹顶绘着神话中创世的场景,云层翻涌,海水激荡,大陆自浪花中升起,诸神在云端见证新世纪的绮丽辉煌。
“凯希,这真是研究中心?议会对你们可真大方。”林伊兰惊讶的赞叹。“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来这里了。”
凯希对此相当自得。“休瓦研究中心的条件是全国之冠,连帝都也及不上。”
“原因?”休瓦城动荡由来已久,将帝国首屈一指的精英集中于一个乱象频生的城市,绝非明智之举。
“休瓦很特别。”凯希神秘的一笑,道出了其中的关键。“这里出产研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