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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当时喂药的情况做给我看看。”
余香开始比划当时的情况。那番景象,我约莫知道问题可能出在哪里了。余香喂药之前,会把药碗给丫鬟拿着,然后自己去扶乐儿起身,再接过碗喂食。而每次我喂药,就只有余香在身边侍候。
是我太大意了,虽然每次检查了药材,又叮嘱了余香亲自熬药,却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只是,不应该食用一次人参就致命的,那情景怕是不止一次。
“当初你们来秋水轩的时候,那两个丫头是谁安排来的,是宁则调配的吗?”
“是我挑的,不会有问题的”,余香回答着,又看了看我,忽地哭了起来“姑姑是不信我吗?”
“姑姑若不信你,怎会让你熬药喂药,帮我照顾乐儿”,如此说来,那丫头怕是之后被人收买了。
“你去告诉那两个丫头,我已经知道了是谁害了乐儿的,明早便会禀报皇上”
余香起先一愣,忽地又明白了我的用意,便照做了。如果估计得没错,那害乐儿的丫头必定会睡不着,而去找她的主子求助。
是夜,屋子里有了动静,碧儿出门了,正当我准备让余香跟上去的时候,莲儿竟也出了门。
“你去跟着碧儿,我去跟莲儿”我叮嘱着“若有危险,赶紧回来,听明白了吗”
莲儿一路来到了秋水湖,又进了树抱亭,她竟来这里?这亭子一向都只有我和拓拔才会来的。
我小心翼翼,猫着步子,跟了上去,躲在亭子边上的树背后。
“主人”,只听莲儿说道“鱼夫人已经查到凶手了”。
“是谁?”,这显然是洛长风的声音。
“估摸是碧儿”。
“杀了她”,洛长风干脆的吩咐道。
“是”,莲儿很快就离开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进去问个清楚的时候,忽然间,亭中发出轻微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打开,又关上了。我蹑手蹑脚走进亭子,已经看不到洛长风的影子。
莫非,这树抱亭中藏着他来去自如的机关暗道?
天色太暗,我没法找到机关。只是,没想到洛长风竟还有北魏的奸细。而他刚才让莲儿杀了碧儿到底是为什么?替乐儿报仇吗?
碧儿不过是颗棋子,她背后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不好我忽然意识到,若碧儿死了,那我岂不是再也找不到真凶了?
我飞快的往回跑。她们都没有回秋水轩,会是去哪里呢?高姬寝宫?皇后寝宫?罗夫人寝宫?我能想到的,就这些。
正犹豫着,我隐约听到脚步声。
仔细一看,是余香,颤颤巍巍的,受伤了?
我快步过去扶住她“谁伤了你?”
“不知道”,余香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胳膊“是个蒙面人,而且碧儿被他杀了”
“先回吧”。
还好,余香受的是皮外伤,我帮她包扎好了伤口,应该不碍事。
“碧儿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长乐门”。
长乐门既可以去皇后寝宫,又能去高姬的寝殿,到底是谁呢?
第一百二十章 暗流汹涌
清晨,冬日特有的阳光洒进房里,让日渐冷清的秋水轩,披上一层暖意。只是,窗外的风声极大,似乎要掀翻屋顶。
刚进外堂,就瞥见莲儿在打扫走廊,发髻被风都吹乱了,掉下的发丝随风摆动,丝毫看不出她是个暗藏杀机的职业杀手。
也罢,且留着她。
余香端着一叠点心送过来,看她那样子倒还利索。“你好些了吗?”
“不碍事”,她说着走到门口,预备关上一扇门以减小袭来的风力,刚把手贴到门沿上,就大声喊道“宁则来了”。
余香快速退回来,“莫不是因为碧儿的事?”,又有些惊慌的提起昨晚的事儿,“也不知那蒙面人把碧儿丢在哪儿了”
宁则走了进来,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客客气气给我行了个礼“姑姑”。
我微微点头“近来可好?”
“挺好的,今天来是因为碧儿的事”,宁则看了一眼我和余香,脸色平静的说道“天亮的时候,侍卫发现她死在高昭仪的宫门口”。
我故作惊讶“有这等事儿?我是说怎么今日不见碧儿呢”,又朝门外看了一眼莲儿,她仍低着头扫着地。
余香插话道“是谁这般狠毒啊”
“我也不知道,本来此事已经交给刑部办理,可高昭仪说皇子即将诞生,不想大动干戈,也怕再见血光,陛下就将此事交由内侍司查办”
“既然是死在高昭仪的宫门口,怕是高昭仪娘娘更清楚些”,这话只有余香敢说,也好,替我说了。
宁则微微蹙眉“姑姑可一直教导要沉稳些的”。
余香白了她一眼“我是学不好了,你学好就行”。这个丫头,倒是有自知之明。
宁则说道“我想去看看碧儿的房间”。
“余香,你带她去”。
一番询问检查,宁则没有丝毫发现。她半分失望半分庆幸的说道“姑姑,告辞了,我还要去昭仪娘娘那里了解些情况”。
送走宁则,余香满脸堆着笑,“依我看,碧儿的主子就是高昭仪”。
“为何?”
余香微微转动眼珠,思量道“她拖着最后一口气都要去高昭仪的寝宫,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回去报信吗”
余香说的不无道理,但不能轻易下结论,毕竟碧儿也有可能是莲儿扔到高姬寝宫门口的。“且等内侍司调查完了再说吧”。
外面的风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把那两颗菩提树生生拽到一边。
空荡荡的屋子,我有些坐不住。
迎着呼啸的风,不自觉又来到了秋水湖。
树抱亭里的机关到底在哪儿呢?
我上下仔细查找,一无所获。忽地,地面上的两块青石板缩到亭子的两边。不一会儿,洛长风从下面走上来,一扭头看到我,先是一惊,转而浅笑道“这么冷的天儿,这么大的风,竟还到湖边来”。
我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可知乐儿没了?”
“一直都知道”,他缓缓走上来,拍了一下右侧亭柱的一处,两块青石板又并拢,“竹屋我去过了”,他说着忽然忧伤起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我要报仇”,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笃定的说出这四个字,我想他可以理解,因为他是乐儿的父亲。
“不是已经报了吗,碧儿已经死了”
“莲儿是你的人?”
他点点头“你放心,她只做了这一件事,而且和南北大计无关。本想着她能在秋水轩保护你们,可惜了。”
“是碧儿的手法太高段”,碧儿一个小丫头,见缝插针的害人,又日日面色不改的呆在秋水轩,必定是有高人教导“她背后肯定有人,那才是真正的凶手”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此仇不报,我是不会离开的”。我的生命里,已经找不到太多意义。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乐儿也是你的孩子”,我想告诉他报仇也是他的该做的事,可我分明看到他听到这话时,脸上掠过一丝怀疑。
他竟然会相信那些流言?真是讽刺。
也许帝王向来忌讳这样的事情,万只分之一的可能,到他们这里就变成了百分之百。
“无所谓了”,丢下这句话,我飞快的奔回秋水轩,呼啸的风吹打在脸上,让眼中溢出的泪瞬间变干。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或者是曾经信过,以后的路,与你无关。
枯坐在秋水轩,日子平静得如一面镜子。乐儿的汤药被人动了手脚,除了秋水轩的人和三个太医,外人大概还是不知道的。宫里也没有传播什么消息。这样的事情,若没人问起来,太医们肯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也许是连日以来,我阴郁的面色吓坏了余香。她的言语明显少了很多,多半是静静在一旁立着或者坐着,抑或做一些打扫卫生,整理室内的活,间或,偷偷看我一眼。
我随意问了句“高姬快要生了吧”
余香被我冷不丁一问,弄得有些紧张“是的,新派了几个丫头过去侍候呢,就这几天”。
“碧儿的事情,宁则怎么说?”
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查不到详实”。
肯定是查不到的,能轻易查到,皇宫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头案了。
既然不知道是皇后还是高姬,那就不要怪我宁枉勿纵了。
高姬的儿子出生了。
宫里又是一股祥和欢愉之气。尤其是高肇越发得意。
而我的秋水轩里,迎来了一位稀客。
自回宫以来,少有碰面,他一次也未有再踏入秋水轩。
“余香,给司徒大人沏茶”。
亏得元勰此时还能来我这里坐坐。他的来意,我也能猜到几分。如今高肇渐渐得势,而原来的几个辅政宗亲,不是贪污敛财,就是心术不正,自然也都联合起来对付刚正不阿又颇有地位的元勰。他在朝中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元勰喝了口茶“如今有什么打算?”
“老死秋水轩”。我的话可能过于绝对,但要做好这样的准备。
元勰笑了起来“还是这个性子”。
“秋水轩,你是不轻易来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如见也不必绕弯子了。
“如今高姬得子,高肇也是荣宠无二”元勰说着神情凝重了几分“我担心啊,皇兄留下的江山在不久之后会改姓啊”
元勰的话说得简单直接,一语点到很多人隐藏在心里的声音。
“要我做什么”,扳倒高姬,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
“于皇后如今膝下无子,若能再次获宠,一举得男”元勰定睛看着我“或许还能有转机”,他的眼神中充满肯定,不只是肯定此法可行,还是肯定我会在所不辞。
“此事,我也只能尽力一试”,我自然会尽力的,虽然我对他的法子并不十分看好,但此时竟然有人能和我一起扳倒高姬,求之不得。
“乐儿的事情,我从亲信口里得知了”他露出一种久违的复杂神情,像很多年前在尊老宴上和他第一次谈话时的一样,“所以,你我应该互相扶持”
“关于乐儿的身世,宫里谣言四起,你就不怀疑吗”
“那重要吗”,元勰淡淡一笑“乐儿的身世根本丝毫不影响皇兄和你之间发生的一切”。
看来元勰也是半信半疑,只是,他总能用一种特有的视觉和情怀去看待事物。
不管怎么说,元勰的到来,是件好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求子
北魏正始三年(公元506年),又是一年百花争艳的季节。
春吉依然在显阳殿当侍女,只是自上次被宠幸之后,似乎又被冷落了。
这个季节,人很容易倦,我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余香,去一趟皇后的寝宫,就说我请她去西游园赏花”。
“是”,余香看了看我,似乎有些心事。
“有话就说吧”,我向来不喜欢跟着我的人揣着心事,倒不是我有好奇心,而是明明白白的在一个屋檐下,踏实些。
“听说,听说春吉要去高昭仪的宫里当差,据说是高昭仪亲自开的口”,余香一向对春吉的事情上心,还好,跟在我身边的丫头还算齐心。
“那皇上必定是准了”,这种局面本也是可以想见的,一个是皇后,一个得宠又有高家撑腰的妃子,春吉虽然出生和地位都不及她们,但和元恪的感情还是纯粹些,再则宫里的人还是稍稍给我这秋水轩几分面子[·]。她们总会要联合一方,对付另一方。只是,光是联手也就罢了,万一是就近的折磨欺辱,就糟了。可转念一想,春吉毕竟是春吉,眼下虽然不成气候,但到底还是会唱主角的。“也罢,去就去吧,终还是会回来的”,我微微伸了伸懒腰,该去赏花了。
如今的西游园,真是别具风姿。元恪几位不怎么得宠的妃子也都在,细看过去,竟还有瑛儿。
“姑姑”,瑛儿很快就看到我,快步走过来,“正说去请姑姑来赏花呢”。
其他的女孩子们见长乐公主行礼,也都纷纷的微微躬身,“姑姑”。
这般景象,只怕让高姬看见,又会多生事端。可自从乐儿走了,我的胆子也越发大了,少了许多忌讳。
闲谈间,皇后又有而至。众人躬身请福。
皇后依然稳稳端着她端庄优雅的架势,浅含微笑“不必多礼了,今儿天气好,想着出来赏赏花,看来大家都有这心思,且散了,各自游玩吧”
我和皇后毫不刻意的走到了一起,边走边游,这里的花儿又添了些新的品种,更是娇嫩好看。
“如今,高姬有陛下陪护左右,又有儿子撑腰,倒是关在屋子里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已经顾不得这满园的繁花了”,皇后说着这话,并不刻意,似乎只是一个失宠女人的抱怨而已。
“皇后若愿意,一样也能承欢膝下,相夫教子”,我的话说得并不高明,但容易听懂。皇后显然是听明白了,“我哪还有什么指望”,又看着眼前的牡丹,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怕子贵母死的祖制,只是没那个福分”
“皇宫就是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失势得势,一线之间”,我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递到她手里“皇后若有心,一样能够再次承恩雨露”。
皇后压低声音问道“我该怎么做?”
我四下看了看,附到皇后耳边“你每月的信期是什么日子”。
“初八”皇后微微惊愕“姑姑何以这么问?”,忽地又像是明白了我的用意,低眉顺眼含羞笑了笑“就拜托姑姑了”
算算日子,她差不多还有一周就到排卵期了,该好好安排一下了。我看着她脸颊飘起的那一抹红云,无比娇羞,可忽地,从那红云中看到一滩鲜血,我脑海里飘过乐儿的笑脸,心里一阵难受,“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了”
要安排元恪和皇后的好事,也并不是那么难。让元勰以谈论政道之名,陪元恪谈至深夜,再以迷魂药,使他与皇后成事。
我让余香去请元勰,告诉了元勰我的计划,元勰表示可行。我们一起商量好对策,计算好时间,似乎弄出了个天衣无缝的计策。
这几天,我基本没有踏出秋水轩半步,春吉据说是昨日去了高姬的寝殿。
一切只待今晚了。不知此时,元勰是不是去了元恪的寝宫,不知元恪是不是已经被下了**,不知皇后是不是已经过去侍寝了,带着种种疑问,我渐渐入睡。
清晨起床,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飘进房里。
“余香,你摘这么多花儿干什么”,我的屋子都快变成花房了。
“咱们的屋子里就是少了这些东西,太素了,而且味道这么香呢”
是挺漂亮的,我原本没有这兴致,可自从来到北魏,总还是跟花花草草打着交道。
一转眼,已经是初十了,若今日她还没有来例假,那该是成事了。
果然,晌午的时候,皇后派人来请我过去。
一进皇后的寝宫,她就笑意盈盈的握住我的手“多谢姑姑”。看来是有戏了。
“谢就不必说了,你且把那日的详实跟我说一说”。这几日我本就在担心个中细节有疏漏或者被旁人获知,一直在心里打着鼓。
“夜里,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让我去侍寝”,皇后似乎在回忆那晚的情景,“我去的时候,陛下似乎已经睡着了,侍候的人也都遣散了,后来不知怎么他又迷糊着醒来了,然后就。。。”
看元勰安排得很妥当,“清晨醒来之后呢”。
她脸色有些莫名,“陛下愣愣的看了我一下,忽然像记起什么事情,然后就上朝去了”。
“此事,你暂且要保密,否则你会知道后果的。”
“姑姑,我知道了。”
这件事情上,我们唯一收买的人是元恪身边的小太监,元勰对他有恩,又给了钱财。另外用了两种药物,一种是迷魂药,会使人暂时失去心智,跟随周围人的意识,另一种就是类似于潘美姬用的媚药。
回到秋水轩,忽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大事,但隐隐有些不安。
余香惊慌的说道“姑姑,陛下身边的陈公公来了”。
听到是陛下身边的陈公公,我忽地一惊,难道是为那晚的事?
陈公公躬身道“姑姑,陛下请您去一趟”。
心里的慌张让我都没有开口问个所以然,“好,我这就跟你去”。
元恪请我过去可是头一回,我努力的整理了一下思绪,保持着平稳的心绪。
元恪见到我依然是客客气气的,“姑姑,快坐。”
“如今战事连连,朝臣们提议立皇太子”,元恪的话,让我的提着的心,微微沉了下来,原来是这事儿。
他又继续说道“可按照祖制,高姬就得死。”
“陛下有什么打算呢”,这次和上次不同,我自然不会帮高姬说话。
“高姬和春吉不同,春吉家世背景平平,可她是高家的人,我隐隐还是有些担心”,元恪说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亏他愿意跟我说这样的话,至少还是明白我和他父皇的感情。
看来元恪还是有主见的,虽然重用高家,依附高家,但还是怕高姬有朝一日学吕后。
“此事,全凭皇上的决断,但是先皇若还在,必定会以社稷为重”,我这句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不存在偏帮。
“此事,朕也只跟你说说,朕再考虑考虑吧”,元恪的思虑似乎更重了,或许他本还寄希望我能给他个不一样的说法。
离开式乾殿,回头看着巍峨的宫殿,忽然觉得元恪长大了,隐隐为拓拔高兴。毕竟,不管他如何宠爱嫔妃,总还是以社稷考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