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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德三十六年腊月,于华出走后,老爵爷上报于昭轩偶感风寒。反正于昭轩领的是旱涝保收的闲职,就是上朝也是站在那里,就不曾提过建设性意见,于是圣上下旨,暂免了于昭轩的早朝。
其他官员,自然就理解成于爵府失了圣心,没人上赶着巴结也没人盯着于爵府的庶务。
威德三十七年春,于昭轩‘病重’,被老爵爷送至了慕容莲月休养生息。原本是花姨娘随身伺候,可杨思瑶不甘心,大着肚子不知好歹的非要陪同,老太太也不阻拦,打包将这两口子送到了别院。一个月后,杨思瑶六个月的孩子小产了,生下的小少爷就没喘过气。杨思瑶哭成了泪人。
于珊听到这个消息,很不厚道的多吃了一碗饭。
于昭轩与杨姨娘在别院整整待了两年。
威德三十九年的正月,杨思瑶终于再一次有了身孕。这一次她非常小心,慕容莲月多山多水,冬季阴冷,她怕胎保不住,先于昭轩一步搬回了于府养胎。
而杨思瑶这种做法不仅伤了于昭轩的心,也彻底伤了于昭轩的自尊心,谁都不想被人当成配种的马来使用,而且是用完就扔的。
同年九月,休养生息了三年的于昭轩,颇有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架势。他复朝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折子,追封原配于杨氏一品诰命夫人,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因为一品诰命代表的是身份,更是地位,于昭轩为死人追封,虽是显贵了嫡出子女,却也意味着,于府这一代,不再有一品诰命夫人,同辈上,后院女眷永远低另外三爵府一头,说句不客气的话,杨思瑶再遇另外三个爵夫人,是要请安行礼的。
而有趣的是圣上的批复,圣上准了于昭轩的无理要求。一时间于爵府的风头无二,连这般前所未有的事都能应允,果然圣上对于爵府很放心。
一石掀起千帆浪,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思瑶很不甘心,因为那时大夫已经确认杨思瑶肚子里的是个小少爷,母凭子贵,她一直指望着孩子拉她上位。杨思瑶回杨府哭诉,被杨思逸拒之门外,只得了杨思逸一句话‘谁让你是妾,敬奉主母是本分!’。
同年十月,杨思瑶产下于府的六少爷于诚,月子里忧虑过度,坏了身子。
威德四十年正月,于诚百岁,老太太做主,扶正了杨姨娘,于诚得以上族谱。
只是这时,于昭轩和杨思瑶已经夫妻失和,相看两相厌。杨思瑶指望的于昭轩看在她甘愿入府为妾的情分,根本没有发生。于昭轩受了老太太老爵爷将近四年的冷遇,杨思瑶在他处在最低谷时‘抛弃’他,这一举动,消耗掉了于昭轩所有的感情。
于昭轩蓄起了胡须,收起了花花心思,越来越喜欢逗弄孩子,马上就四周岁的于安首当其冲,受到了诸多关照。
值得一提的是,威德三十九年,于简在出孝后即参加了院试,得了案首。今年他准备跳过科试直接参加乡试。
因为是大考之年,京城一时多了不少的秀才,与此同时原本冷清的于府也热闹了起来。四皇子猜的不错,于府庶脉子弟所建的雅轩书院、麒麟武馆的学子,若是来京赶考,唯一的落脚地就是京城于府。
代代于爵爷为他们延请名师,出资资助,这看似一件慈善事业,实际上却是一门营生。暂不提他们为官后顶不顶于府,最起码绝对不会弹劾于府,而于府的当家人要的就是不弹劾。
不过人再多也是聚在外院,对内院的女眷没有什么影响,自从入了夏,于珊就觉得自己时时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五少爷呢?”
于珊的声音有些清冷,她已经十一岁,五官完全长开了,原来的婴儿肥已经褪下,整张脸甚是明艳。因她常年习武,这两年个头疯长,身材颀长,目测已经一米七开外了。许是因为当初给于华的承诺,这几年她变得有些强势,颇有些锋芒毕露。
“这个……应是去了外院吧。”雨冰讷讷的说着,眼睛不停地向上瞄。
于珊看了看围着大树团团转的小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连头都没有抬,喝道:“于安,你给我下来!”
静安堂院子的大树里探出一个扎着朝天辫的脑袋:“四姐姐,你找我?”说罢还装作什么也不懂,疑惑地歪了歪头。
于珊抬头去看,气的眉心直跳,强忍着火气,好声好气的说:“你先下来。”
“可是我还没有捉到它。”
于安这孩子自小对知了情有独钟,往年还靠小厮粘个一个半个的,他整个夏天就跩着根绑着知了的绳子,一路拖着走,拖死一只就哭一场然后再换一只。一开始,于珊还觉得很好玩,一个两三岁的萌娃,遛狗一样遛着知了,谁看了都会觉得逗趣。
可今年不一样了!于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过够了,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连捉知了都是这样。
知了在午间日头最大的时候叫的最欢,于安也不知跟谁学会了爬树,得了空就跟个卡拉一样趴在树上,都已经趴了整整一个月了,他一个知了没捉到,还日日乐此不疲,连午觉都不睡了!
知了是会飞的,虽然于安这一个月没出意外,可万一他去捉一个要飞的知了,从树上摔下来,不死也要残废了,到时候她怎么跟于华交代!
“让小厮给你粘一个,往年不都这样。”
“不要!不要!”说着越发紧地趴在树上。
“你下不下来?不下来?好!今天我就请示奶奶,将这树给拔了!”于珊火大地威胁道。
于安顿时慌了,次溜溜的沿着树干就下来了,拽着于珊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喊着:“四姐姐……”
于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会子定是眼泪包眼珠的!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当初她不想习武,也是这样像老太太撒娇的。
于珊忍着不去看,随后进院子的杨宇楠却是不忍心了。
杨宇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进了院子就见一人一狗一齐仰着脑袋看于珊,于安的表情跟小白那么相似。她心里软软的,也不问过于珊,俯身就将于安抱了起来,哄到:“你四姐姐骗你的,快别哭了……”
“楠楠!”
第83章 :
四年来;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杨宇楠。
杨宇楠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样子;整个就是一个温婉知礼的大家闺秀。虽对着旁人还不热切,可再不会不搭不理给人摆脸色了。见人三分含蓄笑,这话描述杨宇楠最合适了。
于珊强势崛起了,她却圆滑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没看安哥要哭了吗?”杨宇楠说着,还斜眼白了于珊一眼。
“这小子就是装的;也就能骗骗你;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每次你都被这小鬼骗……”于珊出言控诉着;完全忘记自己连于安撒娇的模样看都不忍心看。
“四姐姐……”于安不等于珊把话说完,伸出手找于珊;见于珊瞄了他一眼,就扭了头,顿时就眼泪就不要钱的往下掉。
于珊余光看到这一幕,嘴里的话就很没出息的咽了下去。
于安已经过了四岁生辰,可却只长心眼不长个,顶天了也就九十公分,站在地上,只到于珊的腰际,若是带出门去,三岁的健壮娃娃都能推到他。
老太太倒是不着急,说于华四岁的时候还没于安个头高。于珊对老太太的话存了八分疑,照着老太太对于安的疼爱,老太太这话明显存了‘诋毁于华,偏袒于安’的嫌疑!可见府上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于珊才想起,她小时候也是不长个头的,这般算起来,于安现在的小个头倒像是遗传了。
就算如此,于珊还是觉得,于安绝对是基因突变的产物。
于珊不知道杨思涵、于昭轩小时候什么秉性,可看看他们的两个孩子——于华性子直,从不拐弯抹角,喜恶表达的很直接,从不背后下绊子。连讨厌于简都表达的很直接,要不然也不会不得于昭轩的欢心;小于珊也是认死理的,整天粘着杨氏,撞破头都不带转转弯弯。可于安呢,于珊真怀疑这是不是杨氏和于昭轩的孩子。从目前于安的表现来看,那就是另外一个极端,套用个现代的词,就是腹黑,还是生来自带不用培养的。
于安一岁半刚刚说话顺当的时候,于珊想教不贪不念,做人要诚实,就给他讲《金斧头和银斧头》的故事。于安听到河里出来了个神仙爷爷,拿着一把金斧头问他,他有些不高兴地答:“是我的。”
“弟弟,你不是掉了把铁斧头到了河里?可神仙爷爷捞上来的是金斧头。”
于安一脸嫌弃:“神仙爷爷看我的斧头用的多,比金斧头轻便好用,所以给藏起来了,神仙爷爷不诚实!我没有铁斧头了,只能拿个金斧头回去,太不方便了!”
“……”
没人比于安更了解得了便宜再卖乖的真谛了。他能把白雪公主的故事理解成后娘的所作所为理所应当;他能把狼来了的故事,理解成是村民的过失;他能把铁棒魔针的故事理解是傻子……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于珊彻底放弃了靠故事培养他的想法,因为大多时候,于珊辩不过这个两三岁的娃娃!
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他就不能跟于通一样,认认真真听完,然后乖乖睡觉,之后再认认真真照做吗?
于珊斜眼瞅着于安,虽然心里不停地腹诽鬼精灵,可见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见杨宇楠一脸谴责,她深吸口气,到底认命地接过于安,抱着他往静安堂走。
于安紧紧搂着于珊的脖子,伏在于珊的身上,阴谋得逞般收了眼泪,冲着走在后头的杨宇楠咧嘴笑开了,两只小手合成一个小拳头,冲着杨宇楠拱了拱。
杨宇楠见怪不怪,她早就知道于安是装的,于安聪明的快成精了,也就于珊那个实诚孩子看不出他的恶作剧。
杨宇楠右手四个手指卷起,伸出拇指,冲着于安比划了比划。自从杨宇楠发现了于家小弟的本事,两人合伙可劲的坑于珊。想当初于珊以打破杨宇楠的冷脸为己任,现在却换过来了,杨宇楠以打破于珊的肃脸为乐趣。
等几人都进了屋,就见老太太坐在正堂,自己拿了个蒲扇在扇风,秋菊苦着脸站在后头。
于珊将于安放在凳子上,伸手夺过了老太太的蒲扇,一边给老太太扇着,一边说:“奶奶怎么抢秋菊姐姐的活计?可是预备要放秋菊姐姐出府了?”
“四小姐……”秋菊涨红了脸,满眼的哀求。
老太太身边的秋菊是年纪最大的,已经到了出府的年纪,前些日子周管家替他那大儿子求娶秋菊,老太太不允,虽说还留着秋菊近身服侍着,可却像老小孩一样生气了闷气,等闲不再用秋菊。
“奶奶身边的丫鬟都调、教的好,懂理晓规矩的,比那小门小户的小姐丝毫不差,也怨不得别人惦记。”
老太太不高兴了,抢过于珊手里的蒲扇,呼哧呼哧狠狠地扇着风,呵斥道:“安哥面前也胡说八道的!不怕带坏了哥!”
“哎呀,果见人心都是偏的。我也没说什么,这就护上了?得了,为了霸者您的独宠,赶明个,就给这小子开蒙了吧,先送到韩师傅那练两年,再送到陈先生那里吧,看他这小个头,带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是我弟弟。也省的他老在您跟前晃悠,有这么个成器的比着,让您越发瞧不上我。”
“奶奶……”于安顿时苦了脸,他不要去练武、他不要去上课,他的知了还没逮到!
老太太不想理会于珊装出来的吃醋的样子,可见于安可怜兮兮的苦巴巴着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拿着蒲扇轻轻敲在了于珊的脑袋上:“比你那母亲还心狠呢!整天说安哥装,我看你比谁都能耐!”
说着轻轻哼了一声,到底还是给了于珊面子,将蒲扇往后一递,秋菊很有眼色的接了过来,轻轻扇着。
“赶明个,让周管家带着他那大儿子过来,我相看相看。若是不好,你再留个一年半载的不着急……”
“哎!”秋菊略带了些哽咽,向于珊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
她也舍不得老太太,可她今年都二十二了,是静安堂里年岁最长的丫头,再不出府就是老姑娘了。周家哥哥等了她四年了,怕也是等不得了,才不等老太太放她出府就求到老太太跟前来。
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年她一直没提大丫鬟,把春香给了于珊后,身边就只有夏竹、秋菊、冬梅三个大丫鬟,日常起居都是这三个人操持。虽早晚都要放出去,可她就见不得别人惦记她的人。
连于珊、杨宇楠这两个丫头都被人惦记了,这让她心里头更不舒坦!
想到这她抬头打量了下于珊和杨宇楠,认命地叹了口气。许是真如杨老太太说的,她这静安堂风水好——养人!于珊和杨宇楠这两个文武兼修,不扭捏,出落的极好。跟的又是皇室出来的子萱先生,不说跟于府的姑娘比,便是拿到皇家去,这容貌这气度也是丝毫不差的。
前些年长房事物说是交到了她手上,可实际都是于珊背地里打理的,于珊愣是将杨氏的财产嫁妆翻了个倍,于珊处事干脆利落,也不知怎么想出来的记账法,将那些个掌柜庄头唬的一愣一愣的,对于珊也是心服口服。虽才十一岁,可就是说她能顶起整个府邸也不过分,上了了厅堂掌得了家。
至于杨宇楠,小时候一幅刺猬大仙的样子,这两年眼瞅着越发的柔和大方了。秉承了她嫡亲祖母柳绿的好容貌,却没有柳绿的半分乡土气,落落大方,滑不溜秋的,让人逮不到一点把柄。
加上这两个丫头长的美,便是不冲着才名,单为了娶回家好看,也有大把的富贵人家上赶着。
于珊眼见老太太的神色又有些恹恹,忙给于安使眼色。于安伸出一根小手指,朝上方指了指,意思是还要接着上树。于珊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于安的眼睛亮了亮,从凳子上划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差点气的于珊揪过他打屁股:“四姐姐昨天收到了两封家书,好像是从西北那里捎过来的。”
于安绝对的公报私仇!想当初,为了给于华捎幅画像过去,于珊威逼利诱让他端坐着凳子上做了半晌午,承诺了好些事,其中一件就是若是哥哥也递画像回来,第一个给他看。从那之后,于安就带着刚得回来的小白,每天早中晚三趟地往珊院跑。
于珊敢这么承诺,是因为她知道于华肯定不会写信回来的,于华离府快四年了,一封家书也没有,她也只从谢昆那里得知于华还活的好好的才不间断的写家书。
可让于珊想不到的是,老天爷不厚道的抛弃了她,站到了于安的一边。远在西北的于华被谢爵爷设计了,大半年的时间一直不曾拿到她的书信,便写了封家书回来过问。这信连同谢昆解释的信同时送到了于珊的手里。
可于华虽然寄了信回来,却没有画像,于珊见于安一副失落的样子,她就不忍心了,将信给于安念了一遍。
可这小子不仅没学会不贪不念,反倒记仇的很,因为只念了一封,另一封谢昆的信没念给他听,他就在这里挖了个坑。
老太太听了于安的话,果然精神了不少,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不少,笑眯眯地问:“果真?可是华哥的信?”
老太太刚问完话,老爵爷就跨着大步进来了:“衿容,你刚说啥?有华哥的信?”
于安看了看于珊恶狠狠地嘴脸,很适时地摆出一副悲壮的样子,狠狠点着小脑袋,脑袋上的朝天辫一弯一弯的,有些滑稽!
“拿来!”老太太与老爵爷一见于安承认了,同时将手伸向了于珊。
于珊收回放在于安身上的目光,呵呵笑着,正待开口否认,就见那小屁孩缠到了杨宇楠的身上,说:“楠姐姐,可带来了?”
杨宇楠冲于珊抱歉地笑了笑,伸手在袖子里掏呀掏,然后在于珊震惊的目光中,掏出两封家书,果然是前些日子刚收到的谢昆和于华的书信。于珊是把持了大半个爵府,她能买通守门的小厮给她送信,可对杨宇楠来说,只要她能自由出入珊院,那就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桃吃。
老太太老爵爷一人一封抢到手上,只是老太太的神色有些复杂,因为老太太抢到的是谢昆的书信。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就听老爵爷哈哈笑开了:“果然是华哥的笔迹。”
老太太神色一松,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珊,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就将谢昆的书信打开了。如果老爵爷拿到的真的是于华的书信,那这封书信就不是她以为的私相授受的‘情书’,而应该是汇报情况的‘间谍报告’。
老爵爷越看越高兴,老太太越看眼越红。一个是报喜不报忧,一个是实况报道,当然带来的效果就不一样。
第84章 :
于安可不管他们都在想什么,他从背面打量了下老爵爷和老太太手上的家书;然后迈着小短腿就爬到了老太太的椅子上;也不嫌热;跟老太太挤在了一处;一本正经的看着。
老太太见于安一脸严肃的模样;因于华受苦所带来的难受稍减,她一手拿着书信,另一只手将于安搂到怀里;问道:“看你这样子,倒像是能看懂了?”
“可不;千字文都学会了;就是四姐姐的东西藏的紧;我自己拿不到书信;只有楠姐姐能拿到。可是楠姐姐也好过分,拿到了都不肯给孙儿先瞧一眼……”于安一本正经,头也不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