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厨房里忙着的昌妈妈火烧屁股似的赶来,与平安一起使力气将眼目紧闭,面色煞白的霍青玉抬到床上,嘴里一连声的道“怎么回事,大少奶奶好好在练字,怎么会突然的晕倒?平安,快,去请大夫来。。。”
“我这就去请大夫。”一身大汗的平安把霍青玉放在床上,连气也来不及换一下,立马冲出内室,跑出宅院直奔西街的怡安堂。
平安一走,霍青玉亦悠悠醒转,她摸着不再感到突然剧痛的胸口,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
昌妈妈一把按下她,劝道“少夫人,你不能起来,刚才多吓人啊,你说倒就倒,你还是躺一会吧,平安已经去请大夫来了。”
“我没事了,刚才是意外。”霍青玉一手抓住昌妈妈的手,借势坐起身。
她是主,她是仆,昌妈妈无奈,只得扶着她坐在床上,往她背后塞了两个软枕头,让她坐着更舒服些,“少夫人可要喝点热茶压压惊。”
霍青玉摆了摆手,再次申明“不必了,我没事。你把书桌上的画稿纸张理一理,大夫一会来,家里太乱不成样子。”
人都这样了,还要顾忌家里乱不乱的,昌妈妈有些无语了。
霍青玉是故意将昌妈妈遣的远一点,她想一个人静一下。
就在刚才,她突兀的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戾狂暴的黑暗气息迅猛的攻袭而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一劈为二,那瞬间的痛疼似乎穿过她的心脏直刺入她的灵魂深处。
这忽如其来阴鸷不祥的预兆,强大而又震撼,令她莫名的心悸之余,偏偏嗅到一种非能用语言描述令她极度厌恶的熟悉气息和排斥气息。
蓦地,她的心中闪过一道惊雷,她粉唇轻颤着低语“是他!一定是他!张明岘那厮就在这洛阳城中,就在近处!”
屏风外书桌旁正在整理笔墨纸张的昌妈妈听到她含糊不清的低语声,以为她在叫她,急忙走来,问道“少夫人,你叫老奴何事?”
“没事!”霍青玉道。
她双脚着地,穿上拖鞋,走了两步,觉得身体没有什么不适,更加确定自己的预料没错,她吩咐道“昌妈妈,你速追上平安,叫她不要请大夫了,我不需要看大夫。”
“少夫人,还是请大夫为你诊脉一下的好。”昌妈妈叫道,她不明白自己的女主子,怎么说变就变,特别的忌讳请大夫上门诊脉。
霍青玉冷冷的斥道“还不快去,我说过我不需要看大夫!”
“是。”见少夫人不听她劝,昌妈妈只得领命而去。
霍青玉慢慢地走出屏风,在书桌旁的一块空地上,抚着高高鼓起的肚子,走来走去,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猝地,她顿住脚步,低首望向自己的肚子,笑的奇特,笑的温柔的道“宝宝,你可害惨了娘亲啊,娘亲怀着你,那都不能去!既然哪都去不了,我们母子两只能暂且待在这南阳城哪都不去了。宝宝啊,你的爹爹就在这附近,你想不想见见你的爹爹?”
☆、第61章
繁春四月花飘散,艳冠群芳是牡丹;
去得天戈书斋送去两幅桃李花卉图的昌妈妈一回宅院;就到内室;来到霍青玉的面前;递上一张洒金飘香印着牡丹花纹的请帖,禀道“少夫人;天戈书斋的掌柜又下帖了。说是他们的东家秦三少将会在这月下旬举办牡丹赏花会。天戈书斋已广发了请帖,邀请全城有名望的文人雅士和才学之士去他的西园赏牡丹。掌柜的要我问问你,少爷何时探亲归来;到时能不能参加他们少东家举办的赏花会,”
这一类文人之间的赏花会;乃属一种高雅地社交往来;就是让一些饱学之士和才子学子,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可方便结交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可混个脸熟扩展人脉。真有真材实料之人更可借机一展自己的才华以便提高自身的知名度。
坐于椅子上的霍青玉,头插一根银簪,素面朝天,穿着一身宽松的青绿色衣裙,手里拿着一根针在缝制一只婴儿穿的白棉袜。她手中针线来回穿梭不停,看也不看请帖一眼,道“帖子搁桌上,明日早你再去一次天戈书斋回掌柜的话,该说什么我想不要我教你了吧。”
少夫人的肚子已满九月,随时要生产,赏花会,她当然是不能参加了!
“是,老奴省的。”昌妈妈轻叹一声,将手上的请帖放于书桌右角堆叠了二三十本的书籍上。
自从一月前,少夫人莫名其妙的晕了一次后醒来,她就发觉少夫人变了。变的沉默寡言,她也不再练字,除了偶尔画一两幅画,常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或是坐在玻璃窗边,抚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木纳的看向远方,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是等着什么。
翌日午时,张明岘居住的院落,雪四在向张明岘禀报新探来的消息,“大人,天戈书斋的掌柜说,住在南街小柳巷的李公子还没探亲归来,参加不了他少东家秦三少这月下旬举办的牡丹赏花会。我打听到了,这个姓贾的少夫人怀着身孕从未出过宅门,她身边侍候的两个女仆,一个老婆子年约五十岁叫昌妈妈,一个小丫头十四岁叫平安。我去衙门户籍部问过,住在南街小柳巷的新入户李公子几月来没申办过出城的路引文书,两大城门的守卫所,我也去仔细的查过,翻遍了城中出城远行之人的记载册,其中并无李公子出城过的记录。”
张明岘把玩着手里青碧色的鱼形玉佩,对着雪四吩咐道“我还要最后确认一下,你去查一下南街小柳巷的宅院是经过那个人牙手转卖给李公子的,一查到人,马上把人带到这里来。”
于是,两个时辰后,由雪四亲自相请,将鲁牙保请到这个院落的书房里。
站在书房已有一盏茶功夫的鲁牙保,低眉垂目,时不时的抬眼望着背对着他,看不见面目,穿着一身玄衣,头戴白玉冠,拿着笔在作画的年轻男子,缄口结舌,几次想发问,皆都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自称名叫小四管事的娃娃脸男子,请他进这书房,就开口要他稍等一下,他家大少爷在作画,作好画就和他谈事情。
说是有生意找他谈,把他人请到这,一口茶都不请他喝,就让他傻站着,这算什么事儿啊?鲁牙保心中暗暗叫苦,再也等不得了。他转身,朝着身旁三四步远的小四一抱拳,轻声告辞道“你家少爷在忙,小老儿就不打扰了,先回了。”
雪四嘻嘻一笑,道“鲁牙保,急什么,我家少爷马上作好画了,你再等一会。”
还要再等一会?鲁牙保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他还有急事要办,下次再来拜访等等的场面话,无意中瞄到他挂于腰侧露出半个靛蓝色缕金波纹的锦綉袋,心中一抖,话锋急转,道“等一会无妨,小老二不忙。”
这个叫做小四管事的人,腰上挂着的靛蓝色缕金波纹的锦綉袋,可不是一般普通人可以随便系在腰上的,原来这屋里的两个男子皆是公门中人。
民不与官斗,尤其是他们这些在牙行混饭吃的牙人,操着是贱业,私下时常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最忌讳与公门中人打交道。
鲁牙保此刻已不敢暗中叫苦,而是胆战心惊的想着,自己近年来私底下与人合伙接手的几个销赃的大买卖,其中出了什么纰漏不成?
正当鲁牙保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干过的一些隐秘事,越想越胆寒,后背和额头泌出一层密密的冷汗之际,他耳边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这画中人你可见过?”
条件反射,鲁牙保头也没抬,嘴巴一张,就道“没见过。”
一旁的雪四不满的推了他一下,骂道“老家伙!看都没看画,就说没见过。”
鲁牙保被他一推,一个不稳,不由往前踉跄了一大步,差点撞到画纸上,他及时刹住身形,与画中身姿文弱相貌俊秀的少年男子来了个面对面。
画中的少年人,不是李公子是谁?他一下改口道“见过,这画中少年郎不就是画技超群的李公子。李公子画得一手好丹青,乃是我们南阳城里有名的画师之一。”
原来要他来,是认人的啊,鲁牙保松了一口气之余,方瞧清立于他面前三步之近,手持画卷之人的真面目。
那人年约二十四五岁,面容清俊,文质彬彬,笑着对他道“鲁牙保,在下没恶意,你莫要惊慌。画中人是我在北朝做生意时新结交的一位好友,我刚从北朝做生意回来,他家里出了事,他暂时回不来,托我带信给他妻子。我听他说,他在南阳城居住的院落是你当初从中作保,从你手里买来。李公子是我新交的个朋友,她的妻子贾氏并未听说过我。所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请你来,一是想请你确认一下,我朋友家是不是住在南街的小柳巷,二是,那个贾氏乃是一个妇道人家,一人居住于南阳城中,为了避嫌,我想请你帮个忙跑一次腿,将我朋友的家信送于贾氏。”
鲁牙保听得面前不知姓甚名谁少爷的一番话,只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不尽不实,理由过于牵强。送信谁不可以送,为什么非要叫他去送?
他刚想找个理由婉拒这个莫名其妙的送信差事,立于一旁的雪四将一锭白银和一份薄薄的信封塞到他的手里,语气强硬的道“拿着,这十两银子是我家少爷给你的跑路费。你还不赶快送信去!”
说着,雪四就推着鲁牙保,将他赶出了书房。
张明岘望着手里新作的画像,这画像,他还是回忆第一次见到霍青玉身穿男装的样子画下来的。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点燃笔墨未干透的画卷,凝视着画卷在铜盆中渐渐地化作黑灰,喃喃低语道“藏的够深的,原来你竟有一手好画技,我们夫妻俩以后倒是可以夫唱妇随了。我的玉儿啊,收到我的信,你可会来赴约?”
日落黄昏,晚霞满天,吃得一大碗卤肉面的霍青玉由着昌妈妈搀扶,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听着昌妈妈说请稳婆的一事儿。
稳婆的事儿,昌妈妈只说到一半,亦听到院门外突地响起一阵敲门声,“平安,去开门,看看谁来了。”昌妈妈朝着厨房叫着。
在厨房刷碗的平安扯高嗓门应了一声“来了”,边将一双湿漉漉的手往腰间围着的围兜上擦,边跑去开院门。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份没具名的白皮子信封,疾步走到霍青玉面前,递上,道“少夫人,是鲁牙保亲自送来的信。鲁牙保好奇怪啊,我问他哪来的信?他只说北朝来得人请他转交给少夫人的家信,我叫他进院来喝口热茶,他说家里有急事,急忙忙的就走了。”
昌妈妈伸手接过平安递上的信件,不以为意的道“奇怪什么奇怪,鲁牙保家里也许真有急事,你话多什么。少夫人待会要沐浴,厨房里的热水烧开了没?”
“水在烧了,奴婢在洗碗,碗洗好,水差不多也烧开了。”平安答完,转身回厨房继续洗碗去了。
昌妈妈把手中的白皮信封左右翻看了一下,对着霍青玉道“少奶奶,这信封上没写了一个字,鲁牙保是不是送错信了?”
家信?她哪来的家?霍青玉一脸平静的伸出手,道“信给我。”
昌妈妈把信放在她伸出的手里,热心地道“少夫人,天要黑了,老奴先扶你回进房,你回房后再看家信也不迟。”
霍青玉手捏着信,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道“信不会长脚跑了,随时可看。”
霍青玉洗了个澡,洗好澡,让平安擦干了发丝,为她编了个麻花辫。
外罩一件长至膝下天青色绫缎襦衣,身下一袭雪白色细布棉长裙的霍青玉,叫平安点亮插了六支蜡烛的铜质烛台,便坐在书桌旁,慢悠悠的拿起信封,取出信封内的信纸。
上好一张的宣纸上,只写着一行毛笔小字;玉儿,明日巳时,聚贤楼见。”
☆、第62章
巳时;又名日禺,按照这古朝代的时辰算法,是早上九点至十一点的时间。
聚贤楼,离她住的南街小柳巷位置不远;穿过至北的颜家巷私塾;位于北碗桥近处。
她要是租一顶人力小轿子去得聚贤楼;来回算上只需半小时的脚程,方便得很。
聚贤楼,乃是天戈斋少东家三番两次的下帖,约“李公子”一见的地方。
张明岘那厮,派鲁牙保送信来,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警示而已;他是在告诉她,你在南阳城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跑不掉!
一大早的约她这个大肚婆去聚贤楼,不可能是专门请她喝茶的吧?
他不过是给她出了个选择题,意思是,她若是不去赴约,他就会亲自登门见她!
早来晚来,那厮早晚得来,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早就料定!
明日去不去聚贤楼赴约,去和不去,无所差别,结果也是一样的注定!
在这南阳城住了不足半年的光景,该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她默默无闻的来,不想默默无闻的走,起码她得有些职业操守,不能不说任何理由的就与天戈斋中止合约。
她将手中的信纸塞回信封,随意的往桌角一扔,对着身旁的平安吩咐道“帮我磨墨。”
五分钟不到,她招来昌妈妈,将自己刚写好的一封信交给她,道“明天一早,巳时之前,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天戈斋掌柜的手里,就说我将要离开南阳城,不能再与天戈斋合作了。”
离开南阳城?少夫人要去那里?昌妈妈接过信,还未等她发问,便听到少夫人道“明天是忙碌的一天,昌妈妈平安,你们都下去安歇吧。我要睡了。”
少夫人喜静,尤其是晚上睡眠时间,一律不准下人在她房内近前伺候。
昌妈妈和平安,应了一声“是”,双双福身退下。
翌日一早,天一亮,霍青玉即起床,漱洗毕,她吃了一大碗的鸡粥,一碟子的甜点。
吃好早饭,她换得一身崭新的青黛色衣裙,唇上淡涂胭脂,叫平安为她梳了个堕马髻,髻边插了一支镂空牡丹形金钗。
平安取出一双鞋面绣着大红牡丹花的尖头绣花鞋为她套上,站起身扶她到窗边的桌旁,问道“少夫人,奴婢第一次见你抹唇脂,第一次见你这样打扮。今儿个是不是有贵来?你昨晚上说,将要离开南阳城,离开南阳城我们去哪?”
“贵?算是吧!平安,你愿随我离开南阳城吗?”霍青玉问着,指了指桌旁大瓶口的四个画卷,道“把这些画都带到南房。”
平安低□,将瓶子里四个卷成筒状的画卷取出抱在怀里,笑着对霍青玉道“少夫人,奴婢是你的丫鬟,你去哪里奴婢当然是跟着你去哪里,这还要问么。”
霍青玉回她一笑,道“我首饰盒里有一支扇形银簪有一红石榴珠镯子,这两样东西是我以前的旧物,就赏了你吧。”
少夫人首饰盒里的扇形银簪和红石榴珠镯,她见过无数次,一点都不旧,新的很。那支银簪做工精巧约有一两多重,那个红石榴珠镯颗颗是鸡血红玉制成更是红的亮眼漂亮。
平安高兴得手里的画卷都差点抱不住,她喜道“多谢少夫人赏赐。”说着,就要对她福身。
“当心我的画。”霍青玉忙阻止她福身弯膝,走在前道“随我去南房吧。”
“画没事,奴婢会当心的。奴婢一早起来,就依照你的吩咐,将你画好的画全都放在南房的桌上了。”平安答道,抱稳了怀中的画卷,慢慢地跟在她身后朝着南房走去。
她们主仆二人到得南房,约莫过了一刻钟,昌妈妈从天戈斋送完信回来,对霍青玉禀道“少夫人,天戈斋的掌柜要我带话给少夫人,他和他的少东家秦三少过得半个时辰后将会上门拜见少夫人。”
半个时辰后,差不多是巳时的时间段。
霍青玉勾唇一笑,道“昌妈妈,多备些茶点,我们今儿个不止一批人来。”
先前几月,天气寒冷,为了节约炭火,她作画地方一直在卧室。
过得三月份,天气回暖,她才叫昌妈妈将南面的厢房整理出来一间,当作房用。
这房梨花木制成的桌上整齐放了卷成筒状的十二幅画卷。一年十二个月,每一幅画卷里,画的都是不同月份盛开的一种花卉。
她亲手绘的这些画,她一幅画都不会留下。
半个时辰后,天戈斋的掌柜和秦三少准时而来,出乎霍青玉意料之外的是,秦三少还多带来了一位稀,他的好友,张雪石。
昌妈妈将三位人引进南房,房里的霍青玉作为女主人,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绘着花鸟的六曲玻璃屏风,叫得平安上茶后,便于与新上门的三位人依次见礼寒暄互相介绍了一番。
天戈斋的掌柜,姓金,人称金掌柜,他年约四十上下,身穿一袭暗蓝色菱纹缎袍,身材矮胖,头发秃了一半,脸上带笑,面相犹似庙里的大肚弥勒佛,使人望之可亲。
天戈斋的少东家,秦三少,约莫二十岁上下,个子瘦高,头戴青色纶巾,身穿一袭月牙色儒衫,腰系碧色鱼形玉佩,面容清朗,言谈举止之间颇有文人气度。
至于那个张雪石,自称排行第四,称之为四少的雪四,迵于以往的一身劲装打扮,他头戴玛瑙玉冠,身穿黑底云纹袍服,娃娃脸上笑容可掬,朝着玻璃屏风里的她寒暄道“在下张雪石见过李夫人,在下洛阳京城人士,姓张,排行第四,来得南阳城两月余,因仰慕画坛新秀李公子的画技,一直想见李公子一面,可惜的是终是无缘一见。在下冒昧的问下李夫人,李公子何时归家?”
她下帖邀请天戈斋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