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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转身,回头看着刘伯。
刘伯顿了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毕沈岸又用手指揉眉心:“讲吧,有些累,讲完我今晚回毕宅睡。”
刘伯咬了咬压根,最终一肚子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毕沈岸面前。
毕沈岸接过来眼光扫了扫,没说话,而是渐渐后退,退到床沿坐下。
床头的灯光打下来,刚好笼罩在他微微前倾的后背,在地板上投下一抹黑色的阴影。
刘伯好耐心,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团阴影里等他。
良久,毕沈岸才抬头,问:“什么时候找到的?”
“沈小姐走的那天,玉嫂收拾这房间浴室的时候发现的,本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因为当时这东西是用纸巾包着扔在垃圾桶的,但是玉嫂收拾的时候把垃圾桶撞翻了,所以掉了出来……”
毕沈岸将头又低下去。
刘伯继续说:“沈小姐走前几天,玉嫂说她一直不舒服,也没吃什么东西,成天睡觉,以为是她受凉生病了,再加上沈小姐自己也说胃不好,吐了几次。”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会处理!”毕沈岸支着额头说话,刘伯摸不透他的心思,所以没再多言。
毕沈岸那晚终究没有回毕宅睡,去了三楼,在里面独自呆了大半夜,天微亮的时候才下楼睡了一会儿。
范南昌去世之后,范氏内部的一些问题才逐渐被曝光,比如财政吃紧,比如效益不佳,而范芷云如此情急地要与毕沈岸结婚,外界传言,极有可能是为了挽救范氏。
更何况范芷云虽然已经在范氏担任总经理多年,但是一直有董事不服,觉得她一介女流,年纪轻轻,资历尚浅,所以范南昌一死,所有蠢蠢欲动之人都开始落井下石。
范芷云虽然也算老练沉稳,但是毕竟年纪轻,如今父亲的羽翼不在,范氏又内忧外患,所以毕沈岸成了她目前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这或许也是她急于要跟毕沈岸结婚的原因,更是他父亲咽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看着他们俩结婚才愿意合眼的原因。
傅毅一开始不明白,因为他筹谋了两年,再加上在圈内也多少了解范芷云的性格,这女人高傲倔强,自尊心很强,如果毕沈岸真的在外面有女人,她肯定不会愿意与他结婚,更不会与毕氏合作,可是千算万算,依旧算不到范氏内部再有问题。
更算不到,最终沈絮会爱上毕沈岸,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傅毅知道沈絮怀孕的消息是从秦素衣的口中得知,因为杨漾大嘴巴,一不小心在宿舍里说漏嘴。那时候毕沈岸与范芷云举行婚礼还有两天。
秦素衣只知道沈絮是傅毅安排过去接近毕沈岸的人,所以她直接打发短信告诉傅毅这个消息,当时傅毅和陈潇正在秘密调查范氏内部的财务状况,所以没有及时看短信,秦素衣见傅毅不回信息,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喂,ERIC,看到我的短信了吗?”那时候她已经很
tang亲热地喊他ERIC。
傅毅听到她的声音,眼神虚虚地看了一眼面前正在看资料的陈潇,试图用平和的声音回:“我很忙,完了我会看。”
“你现在就看吧,惊天大消息,或许可以组织范芷云和毕沈岸结婚。”
“嗯,知道了,我现在就看,挂了!”傅毅直接摁灭手机,陈潇见他口气躲闪,便打趣问:“又是女人吧?是不是黏上你甩不掉了?听你那恨不得立马切断电话的口气就知道你很苦逼。”
傅毅牵强笑了声,感觉心里吞了一只苍蝇,没有回答陈潇的问题,只是顺手打开手机的收件箱,看到秦素衣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就五个字:“沈絮怀孕了!”
毕沈岸和范芷云的婚礼如期举行,按照婚礼策划的安排,上午教堂完礼,下午酒店露天草坪weddingparty,晚上婚宴。
整个云凌市的权贵几乎都出席了,傅毅也在应邀之列,包括陈潇,陈潇携了秦素衣一起出席。
整场婚礼都会有记者全程跟拍,照片和视频几乎是现场直播一样被传到网上。
沈絮那几天吐得越来越厉害,请了病假,一直在宿舍里睡觉,杨漾心疼得紧,又不放心,所以也几乎天天在宿舍里陪她。
终于熬到毕范婚礼当天,那天天气很阴,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沈絮那天却起得很早,精神看上去不错,上午还去上了课,跟杨漾在食堂吃了午饭,告知杨漾她下午要出去一下,因为她打算去崇明医院看阿辰。
可是刚回宿舍,沈絮便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我是ALEX,毕先生让我来接你!车子就停在你校门口。”
ALEX这个名字沈絮听到过好几次,最早一次是沉香阁那夜之后,ALEX替毕沈岸道歉,并告知给她支票,所以沈絮清楚,这个ALEX应该是毕沈岸的心腹。
思虑再三,沈絮还是打算去见毕沈岸一次。
她想要个解释,就算今天他和范芷云结婚,她也想听他说个解释,所以沈絮没有告诉杨漾,自己走了出去。
门口果然停着毕沈岸的车,沈絮直接就自己开门坐进去,ALEX就坐在后座,看到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我要见毕沈岸!”
ALEX没有再说话,吩咐司机开车!
后来按照医生检查的报告,那时候沈絮已经怀孕约3周,3周的孩子还没有成形,一颗小黄豆。
车子停在一家隐蔽的妇产私立医院门口,有几个男护工和护士已经等在那里,沈絮从车内看到“妇产”两个字,所有的恐惧瞬间集聚。
“你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我不去!”沈絮不是傻子,不肯下车。
ALEX朝男护工使了一个颜色,那些人便上来扼住沈絮的手臂,连拖带拉地把她从车里拽了下去。
那时候沈絮的肚子还未显怀,穿着薄荷绿的宽松毛衣,被一群妇产医院的男护工拖着往手术楼走…
她挣扎,咬牙切齿:“放开我,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没人理,直接被拖进电梯。
守在手术室门口的妇科医生看到ALEX进来,直接迎上去说:“手术室已经准备好,先把她带进去换衣服。”
沈絮脸色发白,挣开两旁的护工,问:“什么意思?什么手术?”
医生有些为难,不回答,看向一旁的ALEX。
ALEX面无表情,走到沈絮面前,终于肯给她一个解释:“对不起沈小姐,毕先生让我带你来做人。流手续!”
沈絮脚步站不稳,往后倒,脑子里空空一片。
护士走上前:“沈小姐,跟我进去换衣服吧,手术前还要做一些其他检查。”
“我不去,我不去,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他打掉!”她将手护在小腹上,一步步倒退,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护工面面相觑,看着眼前有些精神恍惚的女人不知如何是好。
ALEX从头到尾都很沉稳,看向护工:“你们把她带进去!”
“不,我不信,我要见毕沈岸,我不信他会同意把孩子打掉,这是他的孩子,将来会流他的血。”她在作最后一点挣扎,心里有意念,觉得曾经那样温柔地相待,夜。夜。厮。守,讲过这世间最美的情话,所以她不相信他会如此绝。
可是ALEX将一张纸递到沈絮面前:“你自己看吧,这真是毕总的意思!”
沈絮顿了顿,勉强站稳,接过那张纸,医院的人。流手术同意书,最后落款,毕沈岸三个字的签名,刚劲有力。
沈絮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毕沈岸的场景,她去画廊面试,自我介绍,被他打断。
他说:“对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
还有后来,在沉香阁的屏风后面,他喝醉了酒,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诩诩…对不起……”
可是没有对不起,她不要对不起。
“松手,我不会同意把孩子打掉,我要见毕沈岸!我要听他亲口说!”
“毕总现在没空见你!”ALEX也被惹得皱了眉头,这女人真有些不知死活,眼光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现在是下午两点,毕总和范小姐应该在酒店!”
沈絮身子往后倒,眼角垂下去,终于开始笑。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黄道吉日,毕沈岸在记者会上承诺补给范芷云的豪华婚礼,整个云凌都透着喜庆。
“他要结婚,跟谁结,都跟我没关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如果他不想要,我要!”这些话,她像是在说给ALEX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可是ALEX来的目的就是要打掉这个孩子,所以他没有耐心,朝医生和护士蹙了一眼,挥挥手稍侧身:“别全部站着了,把她弄进去!”
“不,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是孩子的妈妈,我要把我自己的孩子留下来,跟毕沈岸没有任何关系!”她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晰,悲痛没有用,哭也没有用,她要站稳站直,替这些人作斗争。
这段时间她想得很清楚,孩子是一条命,在生命面前,所有的苦难和煎熬都不足为惜,所以她是打算拼死把孩子生下来的。
护工和护士也不敢太使劲,毕竟她是孕妇,如果在医院里出了事,谁都逃不了责任。
ALEX见沈絮太过顽固,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手术同意书抽出来递给一旁的护士,硬了一路的声调终于软了一点,劝:“沈小姐,我知道有些话我没有立场讲,但是我们见过几次面,也算有缘,再者我年龄比你大许多,跟在毕总身边很多年,所以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沈絮性子硬,咬着唇,死死盯着ALEX的脸。
ALEX没有怒,口气倒语重心长起来:“你别这样瞪着我,我也是替人办事。毕先生有身份有地位,跟范小早有婚约,怎么会真的喜欢你?所以别再倔了,好好配合医生做完手术,也别想着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还是个学生,前途都不要了吗?……所以乖一些,会给你打麻药,免你少吃些苦…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是世事本就残酷,你自己犯的错,就应该咬着牙去承担后果!”
ALEX洋洋洒洒一席话,沈絮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你自己犯的错,就应该咬着牙去承担后果,可是她犯了什么错?如果真要有错,她唯一错在信了毕沈岸,把他的逢场作戏当成深情蜜意。
所以她被护士按在手术台上,手脚都被环扣固定住,麻醉师准备打麻药时,她却狠心拒绝。
“我不要打麻药,我能忍……”
她是脾气倔的方枕夏,是从小都没有父母,独自长大的方枕夏,一副硬骨头,若不是遇到毕沈岸,她绝不会卑微到如此没了自己。
所以她得咬着牙,在这场盛大的疼痛中,感受那团骨肉的剥离,然后渐渐垒砌恨,也将这个刻入她血骨的男人忘记。
手术的过程有些长,痛感也比她想象中的凶猛,但她始终咬着唇,不喊不叫,任由下唇被咬破,口腔都是血腥的味道。
最后护士都看不下去,低着声劝:“疼就喊出来吧,我们都听惯了。”
她摇头,然后笑。
毕沈岸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的第一次,在沉香阁二楼的卧室。
他抱着她战栗的身体,伏在她发间沉沉的呼吸:“放轻松,疼的话就喊出来……”
那次是意外,所以她顾不得疼,只将手指掐进他的肩,也像现在这样,咬着下唇不出声。
但是那时候的毕沈岸很温柔,动作轻缓,她还能承受。
可是现在不一样,手脚被扣住,头顶是刺烈的手术灯,她能感受冰冷的器械在她子。宫里翻搅。
穿肠刮骨的疼,这不算什么。
令她绝望的是,过了今天,毕沈岸将成为她沈絮生命中的陌生人。
世间最残忍的莫过于,你生命中刻入心骨的那个人,有天突然从亲近变为陌生。
一夕,一念,一个孩子,你还不能喊疼!
那天的雨是从下午3点之后开始下,先是很小的阵势,但是气温降得很低。
婚礼的PARTY定在酒店的露天草坪,所以那场雨来得相当烦人,策划公司和酒店的服务员开始紧急搭雨篷,但是PARTY的气氛肯定是被扰了,策划公司知道闯了祸,连连找到范芷云道歉。
“对不起范小姐,天气预报说要到晚上才下雨,所以我们才会把下午的这场安排在户外。”
范芷云已经将婚纱换下,换了件紧身钩花礼服,坐在刚支起的雨篷下脸色阴郁。
策划公司理亏,所以只能再舔着脸道歉:“那个,范小姐,真的是很抱歉,您看这是安排人把PARTY移到室内,还是继续叫人支雨篷。”
范芷云终于肯抬了抬脸,没回答那工作人员的话,就淡淡一句:“你叫我什么?范小姐?”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尖着声叫:“毕太太,抱歉!”
一声毕太太,喊得不远处正在跟宾客说话的毕沈岸也回头,看了范芷云一眼,范芷云眉开眼笑起来,将工作人员拉到身边:“行了,不为难你们了,你去找酒店安排一个会议厅,把这里都移到室内去吧,这雨,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好好,谢谢毕太太理解,我们肯定会尽快把东西全部移到室内。”
又是一声“毕太太”,范芷云的心情整个好了起来,刚好毕沈岸的手机响起,他转身跟客人打招呼,走到一旁接起来。
“做完了?好,我知道了。”毕沈岸简单地讲完,刚挂掉电话转身,就看到范芷云站在面前。
梦醒心自凉:她的倔强
范芷云柔柔一笑,上去挽住毕沈岸的手,贴在他的耳畔问:“确定没了吗?这种女人,要是留着个孩子,将来会很麻烦。”
毕沈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将胳膊从她臂弯里抽出来,有些清冷地将身子转过去:“我去拿杯酒!”
范芷云站在原地,看着他微微前倾而导致头低垂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但是酸涩没有关系,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要求的,她也会满足他弛。
父亲临死前那段话,范芷云一直牢牢记得:“你就由着他吧,爸这辈子也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最后心里真正留下的,也只有你妈一个人,所以别去跟她争,争了反而显出她在毕沈岸心里的地位……”
那场雨果然没有停,且越下越大,所有人站在酒店的大厅依旧听得到外面雨声倾盆。
因为下雨,又是冬天,所以夜幕很早就降临,好在宴会厅里灯光璀璨,衣香鬓影,一幅热闹隆重的景象。
晚宴开始,毕沈岸和范芷云跳了第一支舞,音律刚刚停止,范芷云被圈内相熟的朋友拉走,ALEX赶紧趁机走到毕沈岸身边嗄。
“毕总,沈小姐在外面。”
“不是让你把她送回学校吗?”
“是,我确实按照您的吩咐让司机送她回学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一个人跑来了。”
毕沈岸的眉心这次没揉就已经皱得很紧,放眼看了看不远处跟朋友交谈甚欢的范芷云,压低声音说:“你找人把她送回去。”
“我试过了,找了酒店的服务生去请她走,可是她就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我不敢乱来,所以……”
“她站哪里?”
“就酒店的后花园,外面雨很大,她也没有撑伞,身上都湿透了。”
毕沈岸侧过身,朝着宴会厅的墙壁闭了闭眼,再顺口气。
她从来性子都很硬,当初两人在沉香阁一夜,她裹着一件风衣在毕宅门口站了好几个小时,脚底都是伤,疼到当场晕过去她也没有走,而就是因为自己心软把她留在了毕宅,才有之后这么多的故事。
毕沈岸捏了捏拳心,回头看着ALEX:“随她去吧,她爱站多久就站多久!”
“可是今天酒店到处都是记者,如果被拍到?”
毕沈岸眼神猝冷地扫了ALEX一眼:“记者的问题很难处理吗?行了,我还有事!”
毕沈岸决然回头,拿着一杯酒朝客人走去,嘴角还留着优雅的笑,仿佛现在站在花园淋着雨的女人跟他毫无关系。
ALEX知道自己老板从来都很心狠,所以只能问服务员要了一把伞,朝花园走去。
沈絮已经凉到全身都没了知觉,意识模糊,死死站在草坪的中央,脚底是毕沈岸和范芷云下午走过的红毯,面前是鲜花的拱门,花瓣都被雨水打得落了一地,只是拱门后面那张婚纱照依旧清晰,毕沈岸和范芷云穿着礼服相对而视,他眼里那样的柔情绵绵,沈絮太过熟悉,熟悉到仿佛自己还在梦里。
从医院出来,被司机送回学校,她一路都处于精神涣散的状态,但是走至宿舍门口的时候雨势开始变大,大到她睁不开眼,这场景又让她想到不久前,视频曝光,她从奶奶的墓地里回来,得到自己被学校开除的消息,她似乎也是这样脚底发软地神游到宿舍门口,一抬头,便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毕沈岸。
“这么大的雨,怎么把自己淋得这么湿?走吧,我接你回去……”这是当时毕沈岸搂着她说的话,可是如今依旧是下雨,他在哪儿?
不行,她要一个解释,就算是死刑犯,至少也还有一个替自己申辩的机会!所以沈絮没进宿舍,直接又返身往校门口走。
ALEX站在房檐下,看着花园里那道倔强站着的身影,不觉都有些佩服沈絮,怎么有这么倔的女人!
“沈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雨这么大,你刚做完手术,身子会吃不消。”
她不说话,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黏在脸颊。
ALEX下午已经在医院里见识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