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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李耀旭和紫姗说她什么，她就只有一句话回：“我不活了，没有法儿活了。”
紫姗瞪着她半晌后才明白过来，她和郝淑芬根本就讲不通道理，因为郝淑芬根本不和她讲；郝淑芬完全就是为了吵架而吵架，就是要吵赢。其它的根本不在她脑子里：占得住理，她当然要大闹特闹，占不住理时她就根本不和人讲理，完全的胡搅蛮缠。
怪不得这些年来，李耀旭和她争吵总是处在下风。后来干脆就不吵了；这种人就是一个无知的泼妇，除非你真得把她打个鼻青脸肿她才会收敛；但，法制社会是不允许打人的。
看到郝淑芬哭得越来越大声。哭到后来直接坐到了地板上，开始数说这些年来跟着李耀旭吃得“苦”，摆出一副李耀旭不认错她就要寻死觅活的架势来。
李耀旭气得身子直哆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再胡闹下去。你就出去另过吧。走，紫姗，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再留下去要被人活活气死了。”他真得没有想到郝淑芬会如此撒泼，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可是她硬就是不认。
他不想再和郝淑芬纠缠，更何况他下午还有事情，不如和紫姗现在出去多少吃点东西。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紫姗却拉住了李耀旭：“爸，你不要生气，小心身体；先坐下再说。”她不相信没有法子治得住郝淑芬。更不想让郝淑芬养成有事就撒泼的习惯——就在李耀旭气得拍桌子时候，让她看到了那张电话纸。
她示意李耀旭拿起那张电话纸来：“咦。这不是荣琪写给林律师的电话号码吗？人家根本没有拿走而是放到了爸你的跟前，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吧？郝淑芬，你就算是不要脸，送上去任人家扇，也要记得荣琪还不大，她真得要脸面。”
郝淑芬抬头看到那张电话纸忽然激动起来，一把夺过来：“李紫姗，你就见不得我们母女好是不是？人家林律师已经接下了荣琪的电话号码，你却非要把它再要回来；你还是想明白，人家林律师现在对荣琪的印像还是不错的，就算你想破坏……”
李耀旭打断了他的话：“人家根本没有带出门去好不好，在他和我道别的时候就把号码放到了我面前；这样也算是全了你们和我的面子，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的小心思人家看破了，并且很明确的拒绝了。”
“你还要多么丢人才可以？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林律师问个清楚，你才会死心。这事儿，和紫姗半点关系也没有，全是你一个人捣腾出来的，居然还想怪到紫姗的头上。人家林律师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郝淑芬听得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他、他拒绝了？不可能啊，荣琪还是很漂亮的，男人哪个不好色的？”
“你说什么？”李耀旭差点拿起杯子来砸在她头上：“男人好色你就把女儿上赶着送人，而不是教女儿如何防备坏人，你还真是个好母亲。”他真得无法再和郝淑芬说话：“紫姗，走，我们走。”
郝淑芬现在也不嚎了，也不哭了，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林律师不喜欢她女儿？再看看紫姗平静的脸，想到她和李荣琪在紫姗在前丢这么大的人——这个打击是沉重的，让她根本无法接受。
“不可能，不可能。”她反复的喃喃说道：“荣琪是漂亮的，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她？李紫姗，你不要骗我；你是看不得荣琪有个好结果，我不相信你的话。”
李耀旭看着她真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你脑子正常点行不行，你自己想想吃饭的时候人家林律师说得话，有哪句是看上荣琪了？不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真是丢人。”
郝淑芬呆呆的看着丈夫没有再说话，只是满脑子里都在滚动着一句话：不可能，林律师对荣琪还是不错的，年青人脸皮薄而已。
紫姗看着她：“你还要不要寻死啊，如果要寻死的话我也好提前打个电话。”
“用不着你好心。”郝淑芬吼道：“滚，你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来，我不……”
紫姗淡淡的道：“我当然会来，我会来看我爸的。还有，你不要误会了，我打电话叫得可不是救护车而是警车；你一心想要求死的话，我岂能强求你活着呢？”看到郝淑芬的脸铁青起来，她挽起李耀旭的胳膊来：“走，爸。我那里有空地。你如果想住几天我很欢迎。”
郝淑芬听到最后一句话真得着急了，在地上爬起来要开口，可是却看到李耀旭瞪她的怒目，最终没有敢开口眼睁睁的看着紫姗父女俩离开。
她想要赚个大律师的女婿，可是人家看不上她的女儿不说。现在她还搭上了自己的丈夫：居然让紫姗和她父亲走得那么亲近，她真是得了失心疯！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她坐在餐桌前那个难受。可是再也无人让她发泄心头怒火，一时没有忍住她居然把桌子掀翻了。
听到动静的李荣琪出来看到她母亲的样子吓了一跳：“爸，爸！”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便想找个主心骨；可是此时的李耀旭正和紫姗坐在店里吃饭。当然听不到她的呼叫。
紫姗给父亲点了吃的：“好了，不要生气了，和她生气有完吗？这么多年，你不也这么过来得。”
“太过份了。”李耀旭叹气：“实在是太过份了，再让她胡闹下去，我这张老脸就无法见亲朋故旧了。紫姗，今天还好是你，如果是旁人真不知道这人会丢多么大；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过日子嘛，我也不想天天吵啊吵的，所以经常的让她三分。可是……”
紫姗拍拍父亲的手：“不是我不让你教训她，她那人的确是要好好的教训。但是你不能因此而动真气；郝淑芬的确是要治一治，你却要把气消了，然后就是为了治她而治她，不是为了生气才治她。倒底，你自己的身子重要。”
“嗯，我知道了。”李耀旭看着紫姗：“我以为，这么多年来你是恨透了我。”
紫姗避开了父亲的目光：“你想得多了，爸。这么多年来说不怨你是假的，唉，算了，不说这些了；来，吃东西。”她生了一中午的气没有吃东西呢，现在真得饿了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李耀旭看了一眼紫姗，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话，低下头也沉默的吃起来东西来，可是东西在他的嘴里却是没滋没味的。
吃过东西之后紫姗看向父亲：“你是和我回去歇一歇，还是让我送你回家？”
李耀旭看看紫姗：“我们走走吧。原本就说好要走走的，生了一肚子的气更想走走了。”他引着紫姗向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和紫姗说些家常话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如同天气真好的话。
紫姗此时才发现她的父亲好像一肚子的心事：“你有事要对我说，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你就说，除了李荣轩的事情外，其它的事情父女两个有什么不好说得？”
李耀旭笑了一下，可是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没、没有什么；嗯，有事儿，也就是一点小事儿。”他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前面的小花园：“我们进去坐下说吧。”他看起来更加的心神不宁了。
紫姗看着他猜不透他是为了什么，便跟着进去：“爸，倒底是什么事情啊？”
李耀旭看看她，手在衣服上拍了拍：“当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过，你问过我也没有细说，就是认为你还小不懂的；现在，我想和你说说当年的事情。”他指了指一处小亭子：“坐一会儿吧，我有点累。”
紫姗看了看左右，自她和李耀旭吃饭的地方到这里并不远，短短几十步距离李耀旭就累了？
李耀旭已经坐下：“当年离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可是当时年青啊，太过冲动，想事情就是脑子发热；杨国英呢也不是坏人，只是我们的性子都太要强了，谁也不肯让谁一步，不然也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杨国英在各方面都比郝淑芬要强太多了，如果我像后来一样凡事退一步……”他看一眼紫姗：“你也不会没有母亲了。”
紫姗的声音有些生硬：“那些过去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是好是坏都是你和她的事情，同我根本没有关系。再说，有妈没妈我都长这么大了，自己都做了妈，还有什么好想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爸，我送你回去。”她不想听李耀旭说话，尤其是现在她真得不想听人对她说杨国英的好话。
李耀旭看着紫姗：“你听我说，当年她也不是狠心丢弃你，只是为了让我没有机会再找人罢了；当初离婚真得只是一时意气，可是后来各种的阴差阳错，我们没有再能走到一起。紫姗，她的离开有她的不得已……”
紫姗有些激动起来：“不得已？好，就算你们当初离婚是年青冲动，就算你们最后无法复合是阴差阳错，就算她离开、这些年来不看我一眼有她的苦衷——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也可以原谅。只是，爸你说这些倒底是为了什么？”
李耀旭没有想到紫姗会有些生气：“我、我只是不想你和她再有什么误会，倒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要弄得你恨我怨的。我真得不想你在心里再有心结，紫姗，当年的事情是谁也不想得，我们谁也没有想要伤害你……”
紫姗看着他双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当年的事情是谁也不想得？嗯，说得好；你们谁也不想伤害我——那么，她这些年来在做什么，倒底有多忙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就真得抽不出一天的时间来瞧瞧我？”
“我小的时候需要妈妈的时候她不在，是她不想得；我小的时候不得不看郝淑芬的脸色过日子，相信也是她不想、你也不想得。你们不想都做得这么绝情，如果你们真想的话，那你们是不是会把我溺死在水里？”
李耀旭看着女儿暴怒的样子不知所措起来：“紫姗，你听我说？”
紫姗不想再听他说：“这么多年来我真得很想听你说，也想听她说，哪怕你们给我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再过牵强的理由，只要你们肯给我一个理由的话，我也不会那么的难过——我想了很多年，倒底是我哪里不好才让我的父母都不喜欢我！”
她喊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花架那里有动静，抹了抹眼中流出来的泪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她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影。
070章 要还是不要？
远处的花架层层叠叠，虽然说现在的季节已经夏末秋初，可是天气依然还是很热，植物们都还很茁壮；在那些或浓或淡的翠绿当中，隐着一个人。
绿色是紫姗最喜欢的颜色之一，因为这种颜色能让她联想到希望、生命力之类的；可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片片的绿色会遮掩、会隐藏一个她最不喜欢的人；那人的衣服也是淡淡绿色，再加上紫姗没有想到李耀旭会和她出来走走，是另外的有目的，所以也没有仔细看过去，才让那人藏到现在。
“杨国英？”紫姗看着她，原本还想再流出的泪水忽然间都不见了，她是不会让杨国英看到她的泪；她再苦、再累、再伤、再痛，也绝不会对杨国英说一个字。因为从前她想要对杨国英说时，杨国英没有给她机会，现在她同样也不想再给杨国英听的机会。
她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和杨国英无关。
紫姗看向李耀旭，带着十二分的失望：“我以为……”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吸气后，她的泪水只有她最为至亲的人才能看到，而显然李耀旭还不够那个资格；至于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实在也没有必要说完它。
李耀旭如果真得会懂，他就不会安排杨国英和她的这次见面；现在李耀旭显然是不懂得，那么多说无益。紫姗认为自己不如多省一些口水的好，不想对李耀旭再说什么；她从前说过的已经太多，刚刚也是对李耀旭有了改观，以为父亲终于明白、终于知道了，却没有想到李耀旭待她的好。居然是有目的。
她是希望可以有个父亲，不需要多么伟大的父亲，也不要求李耀旭的心中、眼中只有她，只要有她有可以了，如最为平常的一种父亲就可以。
如果李耀旭不能做到她也不会有多大的失望。毕竟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多到她这个年龄已经习以为常；李耀旭可以不把她当成女儿，李耀旭甚至可以只疼爱李荣琪他们。但是紫姗绝不能接受李耀旭的欺骗，还是有目的的欺骗。
紫姗再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要平静下来：“我回去了。我想。你也不用我送你回去了。”
“紫姗。”李耀旭看到紫姗的样子知道把女儿真得惹怒。想做些补救：“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
紫姗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有更合适陪你走走、陪你话旧的人了，用不着我了。爸，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不把我当你女儿，但是拜托你不要骗我、利用我好不好？！”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对李耀旭说出了心中的伤痛。
杨国英已经走了过来，看着紫姗和李耀旭的样子张了几次口。最终也只是轻轻的说：“对不起，我……”
“对不起？你想道歉的是哪一件事情麻烦你说清楚，不然我真得不知道你在对谁说、又为什么而说对不起。免得引起我的误会来，以为你是对我说对不起。就真得不好意思了。”紫姗抢白道：“你也是来话旧的吧，说说那些你们不得已的从前，很好，你大可以和他说个痛快。”
紫姗转身就走，她是一秒钟也留不得，怕自己会被气炸，也怕自己会被伤得更重；有些伤口从来就没有愈合，再次撕开的痛苦没有几个人能承受。
杨国英急走了两步：“紫姗，你不要误会，我找你爸只是想和你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得？”紫姗转过身来看着她：“你是想要我的左肾还是想要我的右肾，直接开口看起来很难的样子，所以先开始你让凤大勇来做事，现在你又利用李耀旭；做为一个母亲，你想没有想过这两个人对我而言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伙同你做这种事情予我的伤害有多重？！”
杨国英的嘴唇抖了抖：“你真得误会了，我……”
她转过身来步步紧逼过去：“你不是来要我肾的？那你就是想回忆一下你冲动的青春了？你想和我说什么呢，你又有什么可以对我说？对于你们两个来说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我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在你们记忆中的过去里，恨不得我没有出现过的人！我都知道，你不必再对我说一遍了。”
杨国英被逼得步步后退，看着紫姗眼眶微微红了起来：“紫姗，你就这么恨我？”
紫姗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完她看着杨国英：“嗯，你好像很委屈啊，我不应该恨你是不是？那你来告诉我，我独自一个人孤独的长大，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有病痛有苦痛要自己一个承担，有天大的事情也无人可以商量……”
“痛的时候找不到怀抱可以流泪，苦的时候找不到人可以安慰我，累的时候更找不到一个叫做家的地方！”紫姗伸手去揪住了杨国英的衣领：“就算这样，我对你也不是只有恨，可是你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要我的一枚肾，而不是来看看我这个女儿的，你说我不恨你的话我应该如何做？”
面对杨国英她每次都勉强压抑着自己情绪，可是杨国英却不肯放过她，终于逼得紫姗再也忍无可忍；她把杨国英的衣服揪得紧紧的：“你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得不到我的肾你就不肯放过我是不是？行，你不是想要肾吗，那来吧。”
她在包里取出了钥匙来，上面有把水果刀，当然不是很大了；她把刀子打开塞到杨国英的手里：“你说过了，你生下了我所以我欠你的嘛；想想也是，我的命你给了一半，他给了一半，现在你们想收回去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我是怎么长大成人的——好吧，你要你就亲自来拿。”
杨国英被吓得不轻，前后几次见紫姗都没有见到她有如此“疯狂”的举止：“不，不……”
“你就是想要我的肾嘛，来拿吧；你不是很想要，又是花钱又是收买人的，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就是想要我的肾；我知道了，我现在认输把你要的给你——我不是哪咤，没有那种剔肉还母、剔骨还父的勇气，可是一个肾我还是舍得的。”
紫姗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肌肉纵横交错，原本给人平和感觉的人变得如同恶魔一样：“你亲自来拿，来啊。应该在这里，你只要用刀子把它取出来，它就是你的了，你来取啊。”
她所有的负面情绪爆发了，被她的亲生父亲、母亲逼得全面爆发出来，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是瞪大眼睛握着杨国英的手，狠狠的向自己身上划。
杨国英吓得大叫，拼了命的往回里夺刀子：“救命啊，李耀旭，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救命？！”
紫姗盯着杨国英：“你不就是要我的肾来救命嘛，我正在救你，你喊得什么救命？”她的力气变得很大，杨国英一个人真得无法和紫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