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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开这个门吗?”方孔子看着门壁,这么大的一个门,怎么开?除非有火药。说到火药的话,他兴趣就大了。
“这个门和机括联系在一起,不是轻易可以打开的,触动了这里的机括,你我都会死在这里。”李夜枭一边说着一边在门壁上摸索,过了一会儿又说:“这里是‘铁锁横山派’的机关师设计的机括,你知道吗?‘铁锁横山派’有一个弊病,他们的脑袋都是榆木头,总喜欢跟木头打交道。”方孔子笑道:“那是,人家干一行,爱一行,你就想着怎么开门吧。”
“也许吧,这帮白痴,呵呵,开这个门不难,看到没,这门看上去像石头一样,其实你被它骗了,它是用木头做的。”李夜枭敲了敲这个门说。
“木头?”方孔子走上去摸了摸,感觉真像木头,眼看着还以为是一个大石块打造的,“铁锁横山派”的手工够挑剔够厉害。方孔子摸着摸着,心里暗叹,不认真来看看,真给骗了,他对李夜枭说:“你眼光真好。”
“见得多了。”李夜枭在门面上轻轻地左敲敲右敲敲,还把耳朵贴到上面,说道:“这种门你炸开它,它会引动门外面的机关,机关启动瞬间就会将人杀死。这种门它没有设计钥眼,‘铁锁横山派’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们设计的门是声控型的,他们编排着一套声音,只要节奏合拍,门就会打开。”李夜枭说着还真轻轻地去敲那扇门。方孔子一头雾水,说:“怎么说?我不是很明白。”李夜枭说:“意思就是用敲门的方式来开门。”
“那你知道他们设计的敲门声吗?”方孔子问,他很好奇,天下间居然会有这样神奇的门,用敲门的办法来开门。他看着李夜枭,心里真不敢相信。“铁锁横山派”设计的这类门就是用敲门的方式来开门,他们按照敲门的位置、轻重、敲出来的音色、节奏等等来给门设计好,一旦敲出了门所对应的声音,门就会打开。这种门除了机关师本人知道门所对应的声音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除非机关师说出来,所以打开这类门,不能马虎,如果声音敲错了,藏在门内的暗器就会射杀敲门者。
李夜枭在门上找了许久也没弄到什么窍门。他知道“铁锁横山派”喜欢制造这类门,可是“铁锁横山派”的敲门声千变万化,想推敲出这扇门的声音来还需努力,不过李夜枭没有泄气,他细心地寻找着,手指轻轻地敲着那扇门,一边思索一边念念有词地说什么乾上转,偏右,轻三分,离七分,左去,重五击,坤行,小拍六节。
方孔子在一边特别地郁闷,看着都困了。
“喂,老方,我先进去喽。”门居然轻轻地被打开,李夜枭满脸悦然地看着方孔子。那扇门打开了,李夜枭敲对了声音吗?
“这样也行?”方孔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模糊无比的双眼。
“当然了,费是费时间,我还是有这点能耐。”李夜枭已探身进门,方孔子赶紧跟进去,门里面堆满了各种金玉宝贝,熠熠生辉,把整个宝库都给照亮了。满眼光耀,怪刺眼的,李夜枭走上前去,摸着那些金银器具说:“这些金玉器,真是无价之宝。”
“李夜枭你也会被这些东西迷住?”方孔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么美妙,我能不被迷住吗?你看看这些宝贝,玲珑剔透,造型美极,巧夺天工,你看看,这些心血,能不让人感慨吗?在以前纯手工业的时代做出来,多精致,多精巧,你能想象得出,这些宝贝是怎么弄出来的吗?”李夜枭白了一眼方孔子,似乎想说:“你别以为只有你老方是个财迷。”摆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大唐时期一些颇有代表性的精器,看上去多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杯碗盆盂,千姿百态,风格古怪,有描写大唐民俗的,有描写大唐盛世风情的,还有描绘西域各国的风情结合西域各国锻造技法的器具。诸如萝草龙凤纹银碗、双狮子纹多瓣银碗、乐支八瓣金碗、人物八棱金杯、海善纹高足银杯、镶金兽首玛瑙杯、鎏金仕女狩猎八瓣金杯、鸳鸯金碗、鎏金鹦鹉提梁罐、水晶白玉碟、琉璃捧玉杯、翡翠镶银碗、双狮兽首玛瑙杯。
李夜枭在眼前的这些金银器具前走了一圈,对方孔子说:“这些宝贝堪称空前,你来看看它们的制造工艺,无论是切削、大焊接、小焊接、丝焊接、铆技法、镀技法,都是一流的。你看看这个小金盘,螺纹同心度非常精确,纹路细密、精巧,盆子子扣和母扣都是多面加工,子母扣结合紧密防止了物体的轴心摆动的情况,这技法相当成熟。”李夜枭说着,方孔子一声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后,面对眼前这些璀璨的宝物,他心里得意无比,在凤凰镇午氏大宅的时候他徒劳无获,眼下总算找回些平衡感。
“李夜枭,你太对得起我了,哈哈。”方孔子拍了拍李夜枭的肩膀说。
“哎呀,你心里喜欢这些宝贝,不过它们可不属于你。”
“喂,你这算什么话?上一次你不让我拿,这一次你也不让我拿点,算什么啊?”
“有些东西即使让你拿,你也拿不走。”
“说什么丧气话呢?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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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和很多古墓不一样,小心点吧。”
“呸,呸,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方孔子很扫兴地说着,李夜枭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有个声音惊叫道:“张狂野,我好像见鬼了。”这话是罗大宝说的。李夜枭和方孔子回过头去,地下轰的一声,一个天旋地转,李夜枭和方孔子脚下一轻,嗵的一声就坠到地面去,踩到陷阱了?金灿灿的宝贝不见了,摔进了一片黑溜溜的世界。正在方孔子惊恐无比的时候,李夜枭总算把他那只右手给点燃了,火光照耀,他们才看清自己掉进了一个笼子里面。笼子四壁给木头紧封着,上下左右都是密封的木条。他们摔进来后才明白掉进陷阱里了,方孔子敲了敲那木壁,咚咚咚响了几声没什么感觉,木板固若铁壁,方孔子看着李夜枭说:“天杀的,咱们怎么掉进这个地方来了呢?”李夜枭用手上的火光照着在笼子壁上摸了摸,沉吟半会儿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个地方叫‘死灵笼’,是‘铁锁横山派’的机关师设计的机关。”方孔子感到很烦躁,骂道:“又是什么铁锁横山,这里的机关也太多了。”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不出一会儿我们就会死在这里。”李夜枭不抱什么希望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方孔子感到很诧异。
“很快这里便会成为一个真空空间,人是不能在真空里面存活的。”李夜枭说。
“真空吗?那咱们怎么办?‘铁锁横山派’那么多的鬼阵我们都闯过来了,我们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方孔子有些不耐烦了。
“‘铁锁横山派’这个‘死灵笼’把笼子里面的空气抽干了,不留半点的氧气在里面,人掉进这里,能维持生命的只有刚刚打开笼子瞬间冲进来的一点点氧气,我估计这点氧气不能支撑我们很久。‘死灵笼’等一会儿散发出一些毒气,我们更无奈了。掉进‘死灵笼’的人十个有九个半是活不出去的,老方,我们必死无疑了,这木头做成的笼子,它可是铜墙铁壁,比那些‘软甲巨人俑’还坚固。”李夜枭绝望地说着,方孔子吓住了,呆呆地看着李夜枭,问:“那就是等死了?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李夜枭摇摇头,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方孔子恨恨地说:“我只是不甘心。”李夜枭微微一笑说:“没有什么,闭上眼睛就过去了,这是天意。”方孔子看着笼子的顶面说:“只是便宜了上面的那些人,他们可以逍遥快活去了。”李夜枭愣了一下,问:“谁?谁逍遥快活?”
“刚刚你没有听到吗?罗大宝的惊叫,他说他见鬼了,明摆着是看到咱们,他们大概也看到上面那些宝贝了,真不甘心,那个门是你打开的,宝贝却给他们那些混蛋了。”方孔子愤懑地说。李夜枭顿时无语了,叹息着说:“你是不甘心人家发财吗?”方孔子满脸埋怨地说:“唉,我怎么那么倒霉呢?”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看你,为了几个钱至于这样子吗?”李夜枭看着无精打采的方孔子说。方孔子挠挠头,说:“你不懂了。”李夜枭笑了笑,指着方孔子身边的一个杯子问:“这是什么?”这个杯子是随他们一起掉进来的,落在方孔子旁边他没发现而已。
“刚刚一起掉下来的吧。”方孔子把那杯子捡起来看了看。
“那是唐玄宗时候的鎏金舞马衔金杯。”李夜枭说。
方孔子把这个杯子丢给李夜枭,说:“这杯子挺精美的。”李夜枭拿过杯子,仔细地瞧了瞧,然后告诉方孔子,当年唐玄宗李隆基特别喜欢舞马,当时马的用途不仅仅在于战争、交通、运输,更多用于宫廷贵族社交和宫廷娱乐,唐玄宗非常喜欢舞马,他在皇宫里面豢养的剽悍马匹就有几百匹,无一不是西域良种。皇宫里面的马闲暇的时候由侍马官养在兴庆宫勤政,到了千秋万岁节的时候就牵出来在花莺楼给唐玄宗跳舞。所谓的“千秋万岁节”,便是唐玄宗的寿辰。大寿那一天,骏马披着锦绣衣裳,马头上挂着璎珞打扮得喜气洋洋,牵马的士兵也是披金挂玉,意气风发。舞马先是跳上一个三丈高的板床,然后壮士们高高抬起舞马,舞马嘴巴里衔着一个漂亮的酒杯,杯里面装满了酒,众壮士抬着它们去向唐玄宗祝寿献酒,几十匹马儿,几十杯酒,唐玄宗当天是喝得晕头转向。
当时的喜庆场面奢华无比,唐代的诗人张说留有一诗,叫《舞马千秋万岁乐府词》,里面有两句特恰当,“更有衔杯终宴曲,重头掉尾醉如泥。”关于唐玄宗喜欢舞马的故事,在《旧唐书》、《新唐书》、《通典》、《通志》、《乐府杂录》、《明皇杂录》都有提到。
“这个皇帝真会玩。”方孔子笑道。
“唐玄宗是个风流倜傥的家伙,哈哈。”李夜枭笑着说。
“唉,我现在是想玩都没意思了。”方孔子满脸颓然地说。
“你情绪至于这么低落吗?”李夜枭讥笑着方孔子。
“我现在想我们都快死在这‘死灵笼’里面还谈什么玩乐呢?”方孔子悲怆得就要一头撞死在“死灵笼”的木壁上。
“老方,唐玄宗他还有一个很好玩的娱乐活动,你想知道吗?”李夜枭好像根本没有认真去听方孔子说话,还在提唐玄宗的事情。
“你说说我为什么这样没用?我对唐玄宗不感兴趣了。”方孔子拍打着自己的头说。
“唐玄宗他还喜欢撒金钱,召开金钱会。”李夜枭微笑着说。他记得有一本史书记载,唐玄宗喜欢在承天门大摆宴席,宴请群臣,席间喝多了酒,一开心就会向楼门下的文武百官撒金钱表示赏赐群臣,那时灯红酒绿,群臣个个醉醺醺的,为了皇上的金钱,不惜争抢,最后是撞得头破血流上演一出出闹剧,丑态百出,有一个人叫张祜,他写了一首诗叫《退宫人》,里面写“开元皇帝掌中怜,落入人间二十年,长说承天门上宴,百僚楼下拾金钱”。李夜枭说给方孔子听的时候,方孔子已然眼神呆滞,面无表情,他说:“唐玄宗的荒淫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夜枭看出方孔子快不行了,脸色苍白,呼吸很困难,他赶紧问:“老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呼吸还好吧?头晕不晕?”方孔子咧嘴一笑,说:“我挺好的,你呢?你怎么样了?”李夜枭淡然笑道:“我没事的,‘死灵笼’里面的氧气越来越少了,老方,你撑着啊,实在撑不住就躺下来睡一睡,不知不觉中死去没有半点的痛苦很舒服。”方孔子摇摇头叹气道:“你说话真逗,这种时候我怎么睡得着?”李夜枭还是那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
“就是死得太窝囊了。”方孔子还是很不甘心。
“盗墓贼死在机关师的手里也不算窝囊嘛,所谓天敌嘛,老鼠遇到猫头鹰它必然死在猫头鹰的腹中。”李夜枭想出了个比喻。
“老鼠?猫头鹰?谁是老鼠谁是猫头鹰?”方孔子躺在地板上,整个身子软软的,他早就呼吸不畅快了,但是他一直忍着,他不想被李夜枭看到他那么脆弱。呼吸困难,胸闷头晕,他一早就出现这样的状况,但他撑了许久终究还是扛不住躺了下来。
“老方,你还好吗?”李夜枭忍不住问。
“我没事。”方孔子摸了摸鼻尖,咧嘴笑了笑。
“小子,你可不要太逞强了。”李夜枭还想挖苦方孔子。
“李夜枭,我不行了。”方孔子双眼翻白艰难呛了口气说。他的身子抽搐几下就不动了,后来他双眼里面的泪水缓缓流出来,只听他声音很小很小地对李夜枭说:“我先走了。”
“老方。”李夜枭扑过去一把揽住方孔子的身子,方孔子嘴里吐出一大堆白色液体,然后头一晃就昏迷过去。李夜枭急了,使劲按着方孔子的人中,压着方孔子的胸口,可是方孔子还是没有醒过来。这时候“死灵笼”四个角落源源不断地飘出一缕缕白烟,“死灵笼”里面暗藏好的剧毒烟雾自动散发出来了。李夜枭心里很着急,火光闪耀的右手渐渐地变得暗淡,然后慢慢地熄灭。“死灵笼”里面顿时昏暗无比。
“没办法了。”李夜枭把手里那个箱子提过来,嘎的一下打开箱子,这个神秘的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他盗墓时候用的各种工具。他伸手到箱子里面找了一会儿,一道白光射出,他的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东西,类似于棍子可又不像,闪闪的散发着雪莹雪莹的光。此物在手,“死灵笼”不再昏暗。李夜枭就把昏过去的方孔子背起来,提起箱子,手里的那根发光的东西一挥,他奋力一跃,那根东西往头顶上的“死灵笼”天面一戳,这坚如金硬似铁的“死灵笼”竟然被他捅出一个大洞来,他用力一划,那根东西宛如一把锋利的大刀,“死灵笼”的天板已被削出一个很大的缺口。李夜枭正想跃出去,但是他看到了一样东西,勾勒在“死灵笼”的一面板壁上的一堆文字,洋洋洒洒的几十个字,他瞄了一眼,“死灵笼”内剧毒烟雾渐渐多了,他的头开始晕眩,他顾不上那些字身子一撑就跃出“死灵笼”。缺氧甚久了,获得新鲜空气,久旱逢甘霖一般。他把手里的那根发光的东西藏进箱子里面就去把方孔子弄醒,方孔子极度昏迷,李夜枭拿出一枚药丸塞进他的嘴巴,恍恍惚惚间他悠悠转醒过来,然后愣愣地摸着头,问李夜枭:“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吗?”李夜枭点点头,嘴唇一翘,嘻嘻笑着。
“我们出来了,对吗?我们逃出了‘死灵笼’吗?你可真厉害。”方孔子不敢相信。
“老方,你累吗?”李夜枭把方孔子扶正坐好。方孔子呵呵一笑,说:“我没事的,我不累。”李夜枭笑道:“瞧你这德性,不累才怪,好好休息吧,能活着出来不容易呢。”方孔子满脸疑问地看着李夜枭,问:“你怎么把咱俩带出来的?”
“一不小心我们就出来了。”李夜枭故作白痴地说。方孔子看着李夜枭,他心知李夜枭故意不说,他可以理解李夜枭的做法,李夜枭做事,他也不想去过问太多。
“你不要想太多了,嘿嘿,有些东西没必要知道。”李夜枭说。
“我明白的。”
“刚刚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了,等你休息过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是什么?”方孔子很诧异。
“一首词。”
“词?你那么辛苦来这里就是为了一首词吗?一首词用得着这样拼命来这里吗?”方孔子惊讶无比。
“是一个前辈留下来的词,对我非常的重要,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是吗?到底是什么样的词?”
“五代词人冯延巳的一首《谒金门》。”
“不是吧?是关于宝藏的吗?”
“这首词被改了一句,是前辈改的。”李夜枭低下头来回忆,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在“死灵笼”里面看到的那一堆文字,他已牢记于心,一首五代时期词人写的词,这个词人叫冯延巳,五代时期是一个高官,文学成就非常高,和同代的温庭筠、韦庄在词坛三足鼎立。他的代表作便是这首《谒金门》,内容为:“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但李夜枭在“死灵笼”里面看到的这首《谒金门》似是而非,最后一句有出入,原词是“举头闻鹊喜”,而李夜枭看到的却是“举头金龙起”。
“金龙?是什么?”听完李夜枭这一番话后,方孔子很郁闷。
“我也不知道,喜鹊变为金龙,我想不出前辈在说什么。”李夜枭也是很茫然。
“对了,这里的宝贝怎么好好的?张狂野和罗大宝呢?他们不是发现了这里吗?他们肯放过这些宝贝,你说奇怪吗?”方孔子看着宝窖四周,金杯银碗样样俱全,没有半分的损伤,和进来时候看到的一样,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不好,出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