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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她备车,称要回乡下老家去。
小言等几个丫头没拦住,只得飞奔来寻孟瑶,禀报道:“大少夫人,不好了,老太太要回乡,把屋子都给搬空了。”
孟瑶本不在意贺老太太要去何处,但此时却有些犯嘀咕——贺老太太是真的要回乡,还是另有别的意图?她卖箱笼所得的那些银子,除了给小囡囡抓药的那一箱,可是到如今一文钱都没见着。
不放她走,固然不会出甚么别的岔子,但银子的下落,仍旧不会露出来;放她走,派人盯着,说不准能发现银子的下落,但一个不留神,让她把银子给转移了也不定。孟瑶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赌一把,放贺老太太回去。
既是要放她回去,可得派个妥当人跟着,孟瑶将小言看了两眼,问道:“听说前几日奉老太太之命,回乡喂猪去了?”
小言正等着孟瑶问这一声,忙回道:“大少夫人,说起这事儿,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乡下专门出钱托了邻居帮忙喂猪,还要我这个外行人去瞧甚么。等到回来,才知道家里出了这等大事,现在想来,老太太莫不是让我去看猪是假,想把我支开好行事才是真?”
孟瑶当日就是这般作想,贺老太太大概是觉出小言是她的心腹了,才寻了个借口把她支开好行事。但她这几日光顾着着急上火,却忘了朝这方面仔细寻思,这会儿经小言一提醒,才仔细回忆起当日的情景来。这一回忆,收获不小,终于让她理清了头绪,嘴角露出微笑来。
小言见孟瑶面露微笑,忙问她是不是想出了甚么好法子,孟瑶却但笑不语,只点了几个人,叫她们同小言一起,随贺老太太回乡下去,并且大方地准许贺老太太把那几大包东西带回乡下去,称:“她那院子里连几件家什都是不值钱的,要带就带罢,我懒得为些不值钱的东西和她吵闹,没得费精神。”
贺老太太得了几大包财物,高兴得很,欢欢喜喜带着一众丫头媳妇子,坐了马车回乡下去了。
知梅瞧着奇怪,不解问道:“大少夫人,你就这样让老太太走了?咱们还不晓得银子在何处呢。”
孟瑶笑着道:“放心,不出三天,银子自会现身,不管它还在不在我们家。”
“大少夫人有主意了?”知梅又惊又喜,走上前去,道,“大少夫人有甚么要吩咐奴婢去准备的?”
真是个机灵的人儿,孟瑶笑着凑到她耳旁,低声讲了几句。知梅听后一脸愕然:“大少夫人,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但可危险得很,一个不慎,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孟瑶冷声道,“这回害咱们的,可不是个简单人,记得做真切些,不然被她瞧出来是假的,可就不灵了。倒是老太太那里无妨,做做样子便可,料她也瞧不出真假。”
“奴婢知道了。”知梅揣着忐忑的心,应了一声,又问:“那除了老太太那里,奴婢还应该在哪一处或几处动手?”
孟瑶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和挨打下人们交代的口供,把自己就当作是贺老太太,将当日卖箱笼的过程,一步一步想象了一遍,然后吩咐道:“归田居,后罩房。”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逼蛇出洞(二)
知梅亦是聪明人,略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她应了一声,却又质疑道:“两处同时下手,岂不会引人起疑?”
孟瑶沉吟片刻,道:“有理,那就归田居,料想老太太也不会将银子交给个下人保管,他们都是卖身的人,自身都难保呢。”
知梅点头称是,道:“那奴婢这就下去准备,明晚行事。”
孟瑶点了点头,叮嘱她莫要走漏了风声,许她去了。知梅说是准备,其实也没做甚么,除了派人去乡下,再就只是借口奉大少夫人之命来问问知茵姨娘缺不缺甚么,到归田居转了一圈,看看有无甚么值钱的东西——当然,只瞧大房所有之物,知茵自己的东西,她不管。
归田居的布置本就简单,再加上贺济义和二妮都在扬州,因此除了家什和日常坐卧用具,并无甚么值钱的东西,知梅见状暗喜,第二日天刚擦黑,便悄悄丢了个火折子到归田居院墙根下,那里有她早就藏好的一堆干柴,火遇到柴,岂有不燃的,再加上有些风吹过,那火苗呼呼地就窜了上去,浓烟冒起老高。
知梅怕露了馅,没敢亲自叫嚷,点着火就悄悄离去,藏身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那火烧得又快又旺,没一会儿就被归田居守夜的下人闻见了糊味,一名小丫头趿着鞋,揉着眼,出来看了一眼,马上惊慌呼叫:“来人哪,不好了,走水了!”
归田居内的丫头婆子听见呼喊,纷纷拿桶的拿桶,取盆的取盆,奔出来救火。知梅等了一会儿,不见正主儿出来,忙装作毫不知情模样跑过去,抓住一名婆子问道:“大少夫人听见后园子闹哄哄,特叫我来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婆子急着救火,拍了拍手里的木盆,指着高高的火焰,焦急道:“你瞧,你瞧,这不知怎地走了水,院里院外都乱作一团呢。”
知梅自然知道是走了水,这火就是她放的,她装作惊讶的模样,瞧了一回,问道:“这样大的火,知茵姨娘可曾救出来了?”
那婆子一愣,木盆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哎呀,光顾着扑火,忘了知茵姨娘了。”
知梅马上责备她道:“糊涂的老东西,这院子能有知茵姨娘重要?她可还怀着贺家的骨血呢,若是出了差池,杀了你都不够老太太解恨的。”
“是,是,是。”那婆子被吓着,口中称是,脚下却不动。
知梅忙推了她一把,道:“快些找几个人,把知茵姨娘救出来,送到大少夫人院子里去。若她少了一根寒毛,拿你是问。”
那婆子这才醒过神来,连忙踢开木盆,边招呼人手,边朝院里奔去。过了一会儿,知茵便由两名婆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匆匆走了出来。知梅赶忙迎上去,指着那火道:“知茵姨娘,你瞧这火烧的,这院里可不能待人了,赶紧随我去大少夫人院子里躲躲罢,等她们扑灭了火再回来不迟。”
知茵回头看了看那火,的确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她犹豫了一下,道:“深更半夜的,怎敢去打扰大少夫人,我还是上老太太院子里躲躲罢。”
知梅笑道:“老太太带着丫头婆子们去了乡下,临行前亲自锁上了房门,咱们进不去呢。”
知茵听了这话,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火,道:“如此便只能去打扰大少夫人了。”
“都是一家人,知茵姨娘太客气了。”知梅自小丫头手中接过灯笼,亲自上前照亮,引着知茵朝前头去。
到了第三进院子,刚进院门,知梅便赶着归田居的丫头婆子们回去,道:“大少夫人这里还怕无人伺候?你们赶紧回去救火,这火若燃开了,咱们都得无家可归。”
救火事关上上下下的安危,实乃大事,归田居跟来的几个丫头婆子连忙应了一声,掉转头匆匆去了。
知梅上前扶住知茵,继续朝里走,道:“知茵姨娘请放心,今晚奴婢亲自服侍你。”
知茵忙道:“哪里敢劳动姐姐,我本来就是个丫头,自己照顾自己便得。”
说话间两人进了西厢房,屋里早已燃起了灯,当中搁着一只大木桶,里头盛着热气腾腾的澡汤。知梅上前试了试水温,回头向知茵笑道:“我们大少夫人爱洁净,知茵姨娘又是从走了水的地方来,还请洗洗身子再歇息。”
“这是应当的。”知茵道,“我也不消人服侍,洗完了再叫你。”
知梅拿了只干净的小板凳放进木桶,又推了搁衣裳的架子来,笑嘻嘻地道:“这个奴婢可不敢从命,知茵姨娘身子沉重,若自个儿洗澡滑倒了,奴婢可担待不起。”
知茵还是不愿意,知梅也不强求,道:“那我帮你脱了衣裳就出去。”
知茵却道:“我并不是娇气人,自己来罢。”
知梅见她执意不肯,只得道:“那姨娘慢慢洗,可别摔着了,等会儿我叫小丫头来与你添水。”
知茵大概是觉得已经拒绝了知梅的好几次好意,有些过意不去,便点头同意了。知梅又叮嘱了知茵几句,叫她小心地滑,便带上门出去了。
知茵慢慢解下衣裳,搭上衣架子,再小心翼翼地踩着板凳,迈进大木桶。也不知是她刚才同知梅讲话耽搁久了,还是倒澡汤的小丫头根本没用心,桶里的水并不怎么热,浇在身上有些发冷,她生怕冻病了影响腹中胎儿,连忙朝外喊道:“来人,添热水。”
一婆子提着水桶,应声而入,她将热水倒进大木桶,问了声冷热,再顺手把衣架子上的衣衫裙子小衣等物全收进了水桶里,连地上的鞋子都没放过,称:“姨娘才从走水的地方来,衣衫鞋袜肯定都脏了,我拿出去给你洗洗干净再送过来。”
知茵慌忙从水中抬起身子,急道:“我的衣裳并不脏,不消洗得。”
婆子瞧了瞧水桶,歉意道:“桶里有些残水,把姨娘的衣裳都打湿了,现在拿出来也穿不了,我还是让人给你送干净的来罢。”
知茵只好道:“那你把鞋子给我留下,不然我怎么出来?”
婆子却道:“不急,姨娘且洗着,我马上就让人给你送双干净鞋子进来。”说着,就带上门出去了。
知茵自大木桶里爬出来欲追,但浑身上下却光溜溜,根本出不了门,只得重重跺了跺脚,溅了一地的水。
那婆子拎着水桶,匆匆朝正房里赶,只顺路叫了个小丫头去给知茵送干净的衣裳和鞋袜。她来到厅里,孟瑶正在等她,知梅迎上来接过水桶,问道:“都拿来了?”
婆子点头,道:“都拿来了,一件不剩,她身上我瞧过了,脱得精光,并没穿衣裳。”
孟瑶赞许道:“做得不错,你且先出去侯着,等候吩咐。”
“这是奴婢的本份。”婆子应了一声,退出门去,顺便帮她们把门关好。
知梅将水桶里的衣裳鞋袜都倒了出来,一一检视,却一无所获。孟瑶点了几处,夹层,荷包,鞋底,知梅依言再次察看,终于在鞋垫底下的夹层里,摸到了东西。她取针来挑开一看,里头赫然躺着一张银票,再把另一双鞋也依样挑开,里面还有一张。
银子找到了,宅子保住了,知梅欣喜若狂,赶忙把这两张银票拿去给孟瑶瞧。孟瑶也是满腹欢喜,但瞧过之后,这欢喜却打了折扣:“那些箱笼,可不止值这点子银子。”
“就算不止这些,也可以肯定此事与知茵有关了,不然她一个丫头,哪里来的银票,这两张加起来,数额也不少了。”知梅却并不失望,分析道,“看来她们是把银子兑换成银票藏了起来,怪不得咱们翻遍整个宅子都没找着。剩下的那些银票,肯定在老太太手里。乡下这会儿肯定也起火了,等那边的消息一来,便可得知。”
孟瑶点着头,起身围着知茵的衣裳鞋袜转了几圈,突然道:“那银票,不一定都在老太太那里。”
知梅疑惑问道:“不在老太太那里,还能在哪里?罩房已使人翻过几遍,并无所获,再说管仓库的那起子人,只是帮老太太开了仓库门,抬了箱子去,并没碰过银两。这事儿经手的人,除了老太太,就只有知茵了。”
孟瑶指了那对衣裳叫她看,问道:“你看看,还少了些甚么?”
知梅蹲下身子,仔细翻检,里衣,外衣,裙子,腰带,鞋袜,一件不差,不禁奇怪道:“大少夫人,还差甚么?”
孟瑶指了指她的耳朵,脖子:“耳坠子,项圈,金锁。”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格外强调道:“特别是手镯子。”
知梅依稀记得,那日她随孟瑶到贺老太太房里时,老太太似乎正将一只金镯子朝知茵手上戴,难道说,那镯子其中有鬼?想到这里,她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道:“我叫人褪她的首饰去。”
“褪?怎么褪?她现下大着肚子,一个不慎伤了她,就是你的过错。”孟瑶正要让知梅想个妥当的主意再去,就听见西厢房那边一声惊呼:“知茵姨娘,你非要自己穿衣裳,这下可好,滑着了罢,可不关奴婢的事。”
知梅闻言一惊,孟瑶却露出了笑容:“正要找机会,机会就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逼蛇出洞(三)
知梅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机会?她在咱们这里滑倒了,不诬陷咱们就算好的了,怎么还是机会?”
孟瑶嗤道:“她自己不要人服侍摔倒了,关咱们甚么事?再说二少爷是把她托付给老太太照管的,如今的情形是老太太,丢下她不管,独自一人回了乡下,造成归田居无人照应而失火,才使得知茵无家可归,再加上她自己疏忽大意不要人服侍洗澡,才摔了跤,这里头可没咱们一丁点儿事。”
知梅听完这一番话,开了窍,道:“大少夫人说的对,果然没咱们甚么事,倒是要累得咱们去寻产婆,好一番忙碌呢。”
“知茵本来就要生了,这时候就算发作,顶多跟我那时一样,难生一点,不会有甚么大妨碍,你叫个人,还是把上回替我接生的几个产婆请来,那都是极有经验的。”孟瑶吩咐道。
知梅应声而去,孟瑶又将门外侯着的婆子唤进来,问道:“知茵如何了?”
那婆子朝西厢房望了一眼,回道:“奴婢听那声儿,是发动了。”
孟瑶的嘴角,不自主地朝上翘了翘,道:“既是要生了,你赶紧过去搭把手,把她身上戴的手镯子等首饰褪下来,免得待会儿呼痛挣扎时伤了她自己个儿。”
那婆子才去搜罗了知茵的衣裳鞋袜,还有甚么听不懂的,马上明白了孟瑶的意思,转身朝西厢房去,唤了两个小丫头帮忙按住知茵,利落地将她身上的首饰褪得一干二净,拿来捧给孟瑶看。
孟瑶当着知梅和这婆子的面,拣起首饰来一件一件的看,耳坠子太小,掂了掂,还是实心的,遂弃置一旁,再看项圈,戒指儿等物,也一无所获,但孟瑶最后拿起那对贺老太太赠给知茵的金手镯,轻轻一拧就现出道缝隙来,顺着缝隙拉开,里头赫然有一卷纸,抽出来一看,乃是好几张折了又折的银票!
那婆子不明底细,先叫了起来:“哎呀,这是甚么?”
知梅答她道:“这就是咱们翻遍了宅子也没找着的银子。”
那婆子问道:“是老太太卖了箱笼藏起来的银子?”
孟瑶赞许道:“说的对,你是个聪明的。”
“那大少夫人不卖咱们了?”那婆子欢天喜地。这几日,孟瑶要卖宅子和下人的传言,纷纷扬扬,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卖,如今见银子有了下落,如何不欢喜,那婆子开心笑着奔了出去,转眼就将“银子从知茵的手镯子里找着了”的消息,传遍了贺家上下。
知茵在产床上听见这消息,急得差点闭过气,亏得产婆们有经验,连掐带推,好容易将个娃娃拽了出来。知茵自个儿光顾着着急,忘了使力,那娃娃到底还是憋久了气,生出来时浑身紫青,经产婆重重拍了好几掌才哭出声来。
产婆们听见那一声并不怎么响亮的啼哭,大松一口气,这才敢把孩子包好了送到孟瑶面前:“恭喜大少夫人,是位小公子。”
大房只有个闺女,二房却把儿子生在了前头,这对于孟瑶来说,实在算不得喜事,但她还是大度地谢过产婆,命人拿了上等封儿来分赏。产婆们让知茵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此时已是疲惫不堪,接了赏钱道过谢,连茶也没吃一口就回家歇息去了。
孟瑶见那孩子脸上虽说还有些发青,但精神瞧着还好,略松了口气,命人赶紧去乡下把贺老太太接回来,照顾产妇和孙子。
没想到,接去的人还没出门,贺老太太自己回来了,这倒不是她有神算,而是乡下的房子半夜失火,她心乱如麻,看着火一被扑灭,就赶回来了。贺老太太刚一进门,就得知知茵给她添了个孙子,不禁又惊又喜,道:“难道这场火是旺家的,才燃完咱们贺家就添人口。”
她急急忙忙想赶着去看新添的孙子,却被小言径直搀到了第三进院子,她正疑惑走错了路,小言却当着孟瑶的面道:“老太太莫急,孙子跑不了,咱们先跟大少夫人说点事儿。”
贺老太太道:“我能有甚么跟她说?”
小言没理她,径直向孟瑶禀道:“大少夫人,乡下的火刚起,老太太急急忙忙地朝外奔,却甚么都没拿,只顾着把她的那双鞋朝怀里揣,到了无火无人处,还偷偷将鞋垫子抽出来瞧。”
贺老太太嚷着:“我瞧自个儿的鞋,碍着你甚么事,这点子小事也要拿来同大少夫人讲?”
孟瑶却马上明白了小言的意思,笑道:“老太太鞋垫下的夹层里,可是藏着甚么值钱的东西,连起火了都舍不得丢?”
她一语点中关键,贺老太太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孟瑶不待她出声,接着又道:“老太太藏钱的地方,可真不出奇,竟和知茵藏钱的地方是一样的。”
贺老太太会错了意,猛地跳将起来,叫道:“甚么?她将我给卖了?这贱丫头,口风真不严实。”
孟瑶也不解释那并非知茵主动招供,而是她施的一计,只命人强行脱下贺老太太的鞋子,用针挑开鞋底来瞧,里头果然也有银票,且比知茵鞋底里的,更多出两倍,想必是把她手里的那部